闻声,李卫国转身纳头便要拜,却被那三托伸手拦住了:“拜师前,有几句话我要先说明白。你要是同意,再拜。要是觉得为难,爷们儿也不为难你,就当咱刚刚说了句玩笑。”
“您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理儿知道吧?”
“知道。”
“我无儿无女,收你做徒弟,我后半辈子就着落在你头上了。你不但得管我吃喝拉撒,还得管我生老病死,给我养老送终。这个师,你还拜不拜”那三一字一句说道。
那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卫国,非常仔细的观察他的反应。
虽然李卫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知道他的品性,更是知道他为了保家卫国丢了半个手掌。
可事关自己生前身后事,那三不敢赌。
李卫国神色未变,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拜!~”
见李卫国如此爽利的回答,那三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严肃。
只是他怕李卫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特意把其中的难处挑明道:“你仔细斟酌着好了再回答,拜了我这个师傅,不但平日端茶递水、洗衣做饭,等将来我下不了炕,还得要你把屎把尿,熬药熬夜。这师,你还拜吗?”
李卫国依旧不假思索的答道:“拜!~”
至此,那三才把手拿开,李卫国‘哐’的一声磕在地上:“师父在上,徒弟给您见礼了。”
见李卫国磕的这么重,反倒把那三心疼坏了,紧忙上前把他扶起:“你这傻小子,哪有这么磕头的,脑袋还不得磕傻喽。”
“嘿嘿...给师父磕头,哪还能偷懒啊。”李卫国傻笑应道。
“行了,咱们都别站着了,坐下来陪我喝两盅。”
此时的那三哪有以往的尖酸刻薄之相,满面荣光的拉着李卫国入了座。
“三爷,您现在收了卫国哥,咱这合伙的买卖算是开张了?”一杯酒下肚,张云桦问起了正事。
“不为我自己,为了我徒弟,这事儿我也得答应。”
“也别提什么合伙不合伙的事,全当我教徒弟捎带手了。”那三咂摸咂摸嘴说道。
“那不成啊,可不能让您老白干活。虽说我相信卫国哥以后待您不会差了,可您老也得存些体己钱不是。”
“等卫国哥以后结婚、生孩子,您这位做师父的总不...”
张云桦还想劝,却被那三打断了:“别跟我扯这些,跟你们小年轻搭伙,说出去跌份。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是同意了,咱今儿就开干。”
“您说。”
“要是遇到好东西,不能马上就卖,得容我把玩一段时日。”
“哎呦,这算是什么条件,只要您高兴玩多久都成。”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那三也不墨迹,当即便拿起桌上的碟子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那三在鉴宝这一块真的有绝活。
不到十分钟,两件瓷器就鉴定完毕。
用他的话说,要不是为了给李卫国说個明白,这种货色他上手便知,哪会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这次挺好,两件东西都是清晚期的。
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好,转手卖了90元,抛去8块钱的成本,净赚82元,可把李卫国开心坏了。
获了重利,李卫国收老物件的激情被彻底点燃。
每天吭哧吭哧蹬着物资回收站分配给他的三轮车格外有力气,下午回来还要和那三学习到很晚,依旧乐此不疲。
不过这段时间运气不好,收到的老物件,要么是仿品,要么品相不好,一个礼拜赚了三百多块钱。
李卫国满足的很,用他的话说,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才几个钱,现在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都赶上一年的工资了。
都说钱是男人的胆,赚大钱了,李卫国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张口半残废、闭口计划内临时工,也有胆气敢主动约钱芳芳出来了。
当李卫国磕磕巴巴问她相亲怎么样了,钱芳芳乐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李卫国手无足措的掏出手绢想给她擦眼泪,临了还是没敢。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却被钱芳芳一把攥住:“呆子,难道非要我张口跟伱表白么?”
至此,情投意合的两人总算是走到了一起。
李卫国事业爱情双丰收,张云桦的运气也不差。
先是《樱桃红》终于发表到温情时刻了,读者对张云桦从一边倒的咒骂,也有夸他文章写的好。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
原因就是《孽债》太虐心了,这部分读者提起他仍是咬牙切齿。
兜兜转转过了小半个月,张云桦收到了陈小旭的来信,信封中还有张云桦上次给她拍的照片,唯一一张微笑的照片。
信里说了她这段时间的生活,最后写了一首诗表述了她对张云桦的思念。
“又是一度菊花开,
你可否在黄花中寻找到曾经逝去的一切。
是否依然觉得,
菊花莫插鬓虽好也凄凉。
秋风起花亦落,
飘落的黄花带走了我的思念。
思念虽然没有声音却颠倒了我的乾坤,
在星月黯淡的尽头埋藏着我所有的愁。”
张云桦怎能不想她呢,当晚便写了封回信,只是这家伙却不像陈小旭那般含蓄,通篇都是‘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孤独的感觉之所以如此之重,只是因为想得太深。’、‘思念,总是在别离的日子悄然而生,分别的日子愈久,思念之情便愈浓。“想你”成了我唯一的动词。’
当薛玉莲无意中看到陈小旭寄来的照片,百看不厌。
看就看呗,薛玉莲直接揣兜了。
逢人就显摆,这是未来的儿媳妇,漂亮不?
昨天李卫国回来告诉他打听到了一户人家准备出国,想要卖掉祖宅。
宅子不大就一个普通的小院儿,但胜在独门独院儿,没有其他住户,房子也归置的很好,没有破败,就算不收拾也能直接搬进去住。
今天张云桦准备和李卫国一起去房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赵永平:“同志你好,请问张云桦是住这个院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