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先生,结束了吗?”
坑坑洼洼的破碎木墙后,探出一个金发的小脑袋。
原清濯闻言一惊,立刻将提灯收了起来,不快地皱眉,
“我不是让你躲好吗?”
“啊,先生你的确是这样说的,但我在想外边都已经安静这么长时间了……就想过来给你的伤口消毒包扎一下,拖太久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苏茜举了举手中银白色的精致药箱,一对碧蓝的小眼睛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嗯,没怪物。
她咚咚咚地小跑了过来。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我死了呢。”
原清濯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叹气:“这种事,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如果是你的话,哪怕下一秒就会死,这一秒也肯定会通知我逃走的吧。”
“有一说一,确实。”
这小东西真有点了解我吧。
原清濯无言以对。
苏茜蹲下,在打了个寒颤后熟练地打开药箱,细心地查看他的伤势。
然后对为数不多的几个伤口进行消毒。
看着身前忙碌的苏茜,原清濯没能拒绝这番好意。
“谢谢。”
“为什么先生要谢我呢,你又把我从怪物的手里救下了一次,理应是我谢你才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又算的上什么。”
苏茜给手臂上的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又开始处理下一個伤口。
“那你谢你的,我谢我的,咱俩各论各的就行……对了,苏茜,先跟你说件事。”
原清濯看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海德拉,对低头的苏茜说,
“你不要害怕。”
还让我不要害怕?!
出生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能不能现在就紫砂,我不想再待在这鬼地方了。
海德拉强忍住自爆的冲动,故作镇定吐着信子,看着眼前极端诡异的一幕:
那个名为原清濯的百手千指的怪物坐在那里,而从木屋中居然钻出了那个堪称无解必杀的卖芙蓉王的小女孩。
而更离谱的是,恐怖无比的小女孩居然乖巧地来到原清濯旁边,跟个小跟班似的在那嘘寒问暖。
好可怕,好想紫砂。
?升天?。
多目无神的海德拉在心里复读机般地念叨着,点开了闪烁的小队频道。
【希望:茜茜伱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细嗦一下。】
【海德拉:那原清濯和苏茜都被我的惊世智慧吓住了,搁那站着不动呢,呵,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些什么。】
【希望:?,@小队机器人,查询*海德拉*的精神状态。】
苏茜顺着原清濯的目光疑惑地看去,瞬间和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九个蛇头的视线对在一起。
“噫唔呼——”
海德拉的九个蛇头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可名状的尖叫,迈开双腿朝远处跑去,但只跑了不到十米又乖乖地走了回来。
原因无他,在感到脖颈突然出现凉意后从心了。
原清濯则感到伤口轻微地刺痛了一下——那是苏茜下意识地在用力。
原清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女孩的表情。
她这是在……
害怕?
“先生,那是……?”
“远道而来帮我一起解决怪物的朋友,海德拉小姐。”
原清濯颇为熟稔地介绍着:“别看她长得挺可怕,但其实十分的怕生。”
苏茜想了想,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朝着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海德拉走去。
可她每走一步,海德拉就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苏茜便愈发相信“怕生”的说法,小跑到吓呆了的海德拉身前,握住她的手。
海德拉:你不要过来啊——!
原清濯平静地注视着瑟瑟发抖的海德拉,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这下可以确定,海德拉与玩家们的眼中是正常的苦难世界,他们看见的也是高侵蚀度版本的苏茜和自己。
那按照攻略帖里说的,海德拉现在就应该被无数个苏茜变成英雄碎片了。
怎么可能还在那友好握手。
一种猜测……
因为自己这个侵蚀度100%的“观测者”的存在。
所以原清濯也挺好奇,若是自己现在封闭五感停止观测,海德拉会不会瞬间被苏茜秒杀。
算了,暂时还是不折磨海德拉了,留着她还有用。
因为《童话!》有着同一个世界的苦难难度只能被单个玩家或者单个小队攻略的逆天设定。
所以只要海德拉不死,下一批可能存在的攻略玩家就不会来。
“海德拉,接住。”
古老的提灯忽然朝着海德拉飞来,在她下意识顺从着声音用一个头衔住后,只是眨眼的功夫,眼中的世界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血月不见了,周围的街道不再古旧腐朽,各种血腥的残肢也消失不见。
就连不远处那百手千指,一直在影响自己神智的可怖怪物也变作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哥特系少年。
此刻他正愣愣地盯着自己,像是被震惊到了一样。
“发,发生了什么?”
独属于社恐的阴郁系弱气声线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浅白的发丝垂落在视界边缘,海德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退化成了原始形态。
“好大。”
少年惊讶地张着嘴,手里还比划计算着些什么:“这里难道是碧蓝航线吗,不管怎么说,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海德拉疑惑地看向他,他便咳嗽了一声,指着空无一物的漆黑夜空:“好白,白的晃眼,我是说月亮。”
“海德拉小姐,能请你穿好衣服吗……”
羞涩的声音传入海德拉的耳中。
她后退两步,居然看见双眼空洞的恐怖小女孩居然变成了新手难度里可爱无比的苏茜。
此刻女孩正面颊通红地捂着双眼,当然,指缝间不小心露出了两只求知的大眼睛。
套着真空大法袍,胸前绑着三两根很难能称之为布料的绷带的海德拉十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那怪物对我用了幻术,想问话来了?
也就是说,现在是虚拟的?
哦,是假的啊。
澎湃的狂傲与自信涌入海德拉的体内,她不屑地撇嘴,大步地向原清濯走去,晃的原清濯是一阵头晕目眩。
“就是你这小杂鱼想问我话?别做梦了,我海德拉就算死这里,当场自爆,也不会回杂鱼一句话!”
这家伙疯了,怎么一下化身雌小鬼了?
原清濯没说话,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提灯,放在地上。
苍白的骨铸头颅在海德拉眼前咧开了渗人的笑容:“谁给你的勇气?呦西吗?”
怎……怎么是真的?
海德拉如堕冰窖,很快嗷,刷的一下就瘪了。
“对不起原清濯大人我错了小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想用多奇怪多变态的方法惩罚我都可以非常抱歉我刚刚不应该对您大呼小叫也不应该用杂鱼这种侮辱性的词语称呼您还请您原谅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露出南北半球土下座的海德拉.jpg
截图,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