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卷帘门声音太大了。
回头一定给它换了。
司颜用冷水洗了把脸,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父亲司勇和母亲李秀芹气急败坏:“半天不开门,还以为你死里面了呢。”
司颜:“爸,妈,你们找我有事吗?”
司勇和李秀芹毫不掩饰内心的贪婪。
“听说你拿你爷爷铺子里的东西,去鉴宝大会卖了一千万,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你别想瞒着我们,这网上都有报道。”
两人一面说,一面径直走了进来。
杂货铺有五十多平。
前面三十多平用来摆放货物,后面用帘子隔了个小间,是司颜晚上睡觉休息的地方。
司勇和李秀芹进屋后眼珠子就滴溜溜到处乱转。
“颜颜,当初让你把安置房让给你弟弟,你还说我们偏心,现在知道我们是为你好了吧?你爷爷留下的这个铺子里,随随便便一样东西都是值钱的古董。”
“咱们是一家人,你发财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和你弟弟。”
“你弟弟刚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已经合计好了,你拿出五百万给你弟弟,就当是给你弟弟存的就业基金。”
“另外你得再给我们三百万,我们生了你养了你,你得孝敬我们,报答我们。”
司勇和李秀芹在那叭叭叭,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司颜愣愣的,一时之间还没法从看到供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两人更加生气。
“怎么回事?哑巴啦?”
“有钱了就不想认你爸你妈了是吧?我就说这死丫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行啦。”
司颜性格内向,在父母面前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此时被他们指着鼻子一通乱骂,心底不由得腾起了些许怒意。
她从抽屉里找出加盖了指印的合同,啪地摔在司勇和李秀芹面前。
“三年前,咱家领到了两百多万的拆迁款,和两套九十多平方的安置房。”
“你们说,拆迁款得给弟弟,因为只有弟弟能传宗接代。”
“你还还说,两套房子,一套要留给弟弟结婚住,另一套得留给你们养老。”
“爷爷瘫在床上你们不管不问,爷爷死了你们还是不管不问。”
“你们嫌弃爷爷的杂货铺又脏又乱,臭烘烘全是不值钱的旧东西,还欠着一万多的房租和水电费,所以才把它交给我。”
“现在你们想把杂货铺要回去了?”
“行呀,你们给我一套安置房我就把杂货铺给你们。”
司颜气得乳腺隐隐作痛。
当初被父母逼着放弃安置房和赔偿款的时候,她就狠下心写了这份财产分割协议。
她没地方住的时候,他们不管。
她没钱念大学的时候,他们不管。
她在外面兼职赚学费的时候被车撞破脑袋,他们也不管。
但是当他们知道她交了一个富二代的男朋友时,就隔三差五,变着法儿的找她要钱。
她被亲情绑架,对父母总是狠不下心。
但昨晚在梦里见夜兰息对父兄大开杀戒的场景,让她突然意识到,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或许才是快乐人生的正确打开方式。
李秀芹伪善假笑。
“颜颜,你误会我们了。”
“我们不是来跟你要杂货铺的。”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不景气,我跟你爸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入了,你弟弟上大学也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希望你看在血脉至亲的情分上,给我们八百万……”
“八百万?”
司颜被这两人给气笑了。
“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莫说八百万,就算八块,八毛,八分,我都不会给你们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司勇气急败坏,扬起巴掌就要往司颜脸上抽。
李秀芹突然在里屋兴奋大叫:“哈哈哈,老公老公你快来!”
司勇跑进去一看,只见靠床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厚厚几大摞的崭新钞票。
“发财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死丫头有钱嘛!”
“快,快装起来。”
夫妻俩当即找来几个塑料袋,把一沓一沓的钞票装了起来。
司颜欲言又止……
夫妻俩扫荡一空,连桌上摆放着的瓜果和糕点都没放过。
司勇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啧,这他妈是茅台吧?颜颜,你发财了爸爸也替你感到高兴,但是你要记住,做人不能忘本,你的命是爸妈给的,你有钱了就应该孝敬爸妈,知道不?”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
李秀芹和司勇拎着满满几袋子的钱扬长而去。
司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头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那钱,那些糕点瓜果,还有那酒,都是夜兰息从另一个世界烧给她的……,怕是不能吃,不能用吧?
司颜追出去看了看,司勇和李秀芹已经走得不见影儿了。
算了。
由他们去吧。
司颜刚要转身,季琳娜突然穿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儿连衣裙,一步一扭走了进来。
“嘁!我还以为你的铺子能有多高档呢,就这?又破又旧,跟垃圾站有什么区别?”
“啊对对对,我这里就是垃圾站,季琳娜你美丽高贵,就不要来我这破破烂烂的垃圾站了,赶紧滚吧。”
“司颜你什么意思?”
“没看出来吗?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赶紧滚!”
司颜拿起鸡毛掸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滚滚滚!我不做你的生意!”
季琳娜气得咬牙切齿。
但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生气,更不能动怒。
“司颜,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
“昨天在鉴宝大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一个臭男人就给你难堪,我更不该因为你打了我一耳光就怀恨在心,雇人去你回家的路上划你的脸……”
“啥?”司颜心底一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昨天是你雇人伤的我?”
“对不起对不起。”
季琳娜盯着她光洁如玉的脸看了看:“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再说了,你不也没受伤吗?”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司颜态度强硬,拿起鸡毛掸子又要赶人。
季琳娜连忙说明来意:“我爸想要你手上那块黑玉,你开个价吧。”
司颜神色一凝:“你爸?”
季琳娜点头:“我爸一位海外朋友,昨天在油管上看到你那块黑玉,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拜托我爸,一定要把它买下来。”
司颜想起昨天吴经理给她说的那些话,于是不确定的语气又问了句。
“你爸的那位海外朋友,姓什么?”
“姓白。”
姓白,果然是七大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