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窄的出租屋内,正在上演极其血腥的一幕。
床上的女人吓得两腿一抖,小便当场失禁。
可心中的恐惧情绪又在下一秒被强烈渴望覆盖。
她颤抖着手,想要打开手中盒子,再给自己打一针。
只要一针,所有烦恼、思绪全部都飘散在云端。
她将无所畏惧。
“住手!”
北川谦吾发出一声暴喝,原先沉浸在复仇中的快感瞬间变得支离破碎,语气甚至夹杂着一丝丝哀求。
他不再折磨马脸男人,一拳朝前轰出。
骨刺从指骨之中弹出,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响声,落在马脸男人的胸膛时,那身血肉和骨头不比豆腐硬。
他一拳轰穿。
沉重如风箱的呼吸声一下子就停止。
北川谦吾抽出手,鲜血向外狂喷,将半身都染红。
尸体倒在破旧的被子上。
女人颤抖着身子,满脸祈求道:“谦吾,求求你,再让妈打一针,就一针。”
哀求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北川谦吾发出如野兽般沉重的喘息声,眼神不断变化,似乎想要从面前女人身上找到一丝过去踪影。
女人愈发焦急,又忽然涌现一个想法,将身上的被子缓缓揭开,满脸笑容道:“谦吾,你可以让我再打一针吗?”
她的身体在药物影响下,早已经失去当初的雪白细腻,肌肤不再富有弹性。
嶙峋的身体像是皮包骨。
她想要极力展示自己。
但北川谦吾只感觉一阵反胃,恶心到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
他无法将面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母亲联想到一起。
那个温柔、善良、总发出暖心笑容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抬手,从掌间对外窜出两米长的骨刺。
噗,骨刺精准命中女人心口。
骨刺收回。
一簇鲜血向外溅出。
女人在临死前,脑中都想要再打一针。
身体倒下。
北川谦吾又猛然睁眼,一把扶住女人,本以为流干的泪水再次涌现,模糊视线。
母亲死了,真的死了!
他再也没有亲人。
“啊啊啊。”
北川谦吾抱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模糊的视线又扫到旁边针筒。
他脸上的悲戚瞬间令怒火覆盖。
那个狗东西该死!
可贩卖这些东西的畜生也不能活着!
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北川谦吾心中升起强烈怒火,他起身,替母亲翻出最喜欢的连衣裙,保持最后体面,随即又将狗东西给碎尸万段,捏成肉沫丢到垃圾桶。
他冲洗身上血迹,换上干净衣服。
“前田组,你们死定啦。”
少年凝视着破碎的半身镜,一张清秀的脸颊也像是被撕裂成两半,满是冷酷。
……
绫濑车站外,一家麦当劳内。
白石听着北川谦吾的咒骂,心里微微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足立区本就是前田组的势力范围内。
他们是稻川会的黑手套。
脏活累活,违法犯罪的事情交给他们做。
稻川会在明面上,已经彻底洗白,属于合法组织。
哪怕前田组遭到警察覆灭,对稻川会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北川谦吾愿意主动找前田组的麻烦,也省下白石操控的次数。
“这件事情不好办啊。”
白石思绪从北川谦吾那里收回到眼前,一名梳着大背头的西装男人坐在那里,叹道:“白石,不是我不帮你,是你求错对象。
只要你愿意打电话给大小姐。”
“浩二,不用提那种事情。”
白石摇头。
他所读的早稻田大学在日本算名校。
在那种名校就读的人,要么是他这种靠自己真才实学进入其中。
要么就是非富即贵的那群人。
大小姐就是后者。
她很有钱。
曾经想要挖白美玲的墙角,被白石拒绝。
然后发生霸道总裁的那一幕,哼,男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大小姐想要当曹贼之心不死。
但他不想当邹氏。
白石对钱财始终抱有看开的态度。
读名牌大学,只是为让自己拥有更多选择,而不是他想要给人打工。
“诶,我要是你的话,早就放弃努力。”
“金钱不能代表一切。”
白石摇头,他现在追求的是主宰众生的强大力量。
米仓浩二面露苦笑,或许就是这种坚定不移的意志,才让大小姐看中,“算啦,你多想想,我先走了,手头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那该死的混蛋前辈,什么都塞给我!”
说罢,他愤愤起身,走向麦当劳外。
白石目送他离开,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开始吃炸鸡。
或许是身体增强的缘故,刚吃过早饭的他对炸鸡、披萨这些依旧有胃口。
他想着北川谦吾的表现。
适格者的意思恐怕是不会被种子影响情绪。
或者说,北川谦吾本身就具备对世界的怒火。
此次前田组覆灭是肯定的事情。
稻川会发现自己惹上这一位煞星,恐怕没有精力多想其他事情。
他拥有的咖啡店地段不错,和整个稻川会比起来,远远不够。
危机应该解除。
当然,稻川会要是心大到不在意那些,白石很乐意帮他们明白,什么叫恐怖。
白石嚼着炸鸡,依旧用旁观视角,监视北川谦吾的一举一动。
……
足立区,西新井。
前田组的交易点建立在这里,外表是一家便利店。
他们以便利店伪装,将违禁药物掺杂在零食包装内部,通常都是单独存放在前台的纸箱子。
北川谦吾是从那个狗东西口中得知这些消息。
他们都该杀!
北川谦吾大步走向前,怒火在瘦弱的胸膛涌现,脸颊丝毫不掩饰怒意,看外貌就不像正常上门光顾的客人。
店内的小弟倒也不慌。
干他们这一行,经常都会遇到一些意外。
小弟默默拎起墙角的棒球棍。
对方敢进来,视情况决定,他们是打一顿还是直接干掉。
小弟不担心事情闹大。
前田组自有完善的一条龙服务。
北川谦吾迈入门中。
电动卷门便缓缓朝下降。
小弟面露笑容,少年人血气方刚,以为只要咬一咬牙,拼一拼就能让人畏惧。
可现实从来不是一咬牙就能够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