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忽然降临在牢房。
待在502的小池太郎抬头。
牢房晚上都是不熄灯。
现在灯忽然关掉,难不成有人想灭口?
换做以前,小池太郎不会想这种事情。
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过于魔幻。
就因为他是职业拳击手。
就因为他在夜跑的时候,路过受害女人房屋前,好心救火弄伤的手,却被当做殴打女人治死的证据。
检方提供的染血衣服也不属于他。
可小池太郎没有亲人。
朋友们得知这件事情后,也纷纷断了联系。
他孤立无援,不得不听律师的话,先签下认罪协议,想在法院寻求生机。
结果法院采纳检方离谱的证据,判他死刑。
转而移交东京拘置所。
小池太郎提出再审。
可再审需要时间。
按照日本法院对再审的效率,从他隔壁狱友就能明白。
94年犯下强迫少女,又在事后杀人灭口,作案三起,因提出再审请求,一直活到现在。
今年七十九岁。
比起死刑,感觉老死的速度更快。
但小池太郎和他们不一样,真没有犯下命案。
上面有些人巴不得他早死。
小池太郎想着,灯光又忽然亮起,接着在他眼前,那一扇厚重的门忽然打开。
啪,灯光又暗下来。
小池太郎吓了一跳,生怕下一秒就有持枪的杀手进来,将自己灭口。
电影都是那么演的。
可他等一会,没有等到杀手闯入,反而从外面飘来狱友的声音。
“门怎么开了?”“拘置所系统出故障吗?”“不管那些,我们能出来就逛一逛。”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小池太郎。
他想体验久违的自由。
小池太郎升起强烈渴望,推开门,走出牢房外。
黑暗的环境之中,狱友们高兴走向楼梯,似乎要下去逛一逛。
他陷入纠结。
一方面想等待无罪的宣判,另一方面感觉希望不大。
据他知晓的案例,有位前辈在里面待四十多年,精神失常。
14年被决定不执行死刑放出。
至今没有得到法院的翻案。
今年还要重审。
那位前辈曾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定人类史上监禁时间最长的死刑犯。
对方有良心发现的法官和律师、姐姐帮忙。
他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翻案?
趁这个机会跑掉!
小池太郎深吸一口气,决定逃跑。
“真是孬种,走到这里就不敢走吗?”
“我。”
小池太郎大惊,回头想辩解。
砰,一声枪响,如雷的声音震动过道,小池太郎低头看着胸前的枪伤,只感觉力量从那里抽走。
大场次郎露出一丝好奇道:“中枪是什么感觉?”
小池太郎没回答,跌跌撞撞往楼梯口跑。
那些狱友看见大场次郎开枪,吓得四散避开。
“我们没有想要逃跑的打算。”“对,对,都是门忽然打开。”
“想要跑的人是502犯人,我是在外面透气。”
小池太郎跑到楼梯口,脚一软,从这里栽向下方。
四楼、三楼……
楼层接连闪过,他在一楼,听到不同的声音。
那是什么?
小池太郎无法分辨,啪的落在地面,唯有血在缓缓扩散。
没有流向旁边死刑犯形成的血泊,独自流向门口。
“人中枪居然还能走这么远,看来电影拍的画面也不真实。
换我,估计能跑更远。”
大场次郎在原地喃喃自语,又扫过那些囚犯,表情冰冷道:“都给我回到自己的牢房内。”
“嗨,嗨。”
这群人连忙点头。
虽说日本的死刑从来不提前通知,而是当天执行的时候才通知。
但抛开少部分被冤枉的老实人,真正的凶犯心里门清,死刑没那么快下达。
只要不服判决,提出再审,基本在十几年内,不需要担心被干掉。
死刑犯老死在监狱也是常事。
他们未来的生活很长,不想在外面乱逛导致死亡。
……
“这家伙叫桥口征树,03年在足立区犯下连环杀人的案子。
有三名男孩,两名女孩不幸遇害。
法院判死刑到现在都没有执行。
你们看他居住的环境!”
夜间摄像头拍向牢房内的场景。
上面考虑到犯人的精神状态,牢房内,专门配备独立卫浴,一张柔软的大床,连看书的书桌都有。
地面干净整洁。
抛开没有电视外,这样的环境赢过外面百分之九十九的胶囊旅馆。
小桥敬辅之前专门调查东京拘置所内关押的犯人,准备挑选有名气的人解说罪行。
他运气很好,在一楼就碰见一个目标。
“二十多年过去,他的身材比当初被逮捕的时候还胖。”
小桥敬辅在那里解说。
舌顶上腭的北川谦吾只感觉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现在心头。
以至于溢满口腔的甘露,甚至不需要他咽下,直接往喉咙流。
这些挑出犯人的案例是小桥敬辅处理。
他没怎么管。
现在听小桥敬辅说这些事情,北川谦吾对这些人的杀意和愤怒愈发强烈。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这些年我改过自新,也受到严厉的处罚。”
桥口征树迅速替自己辩解。
别人失去孩子的生命,痛也就是一时。
他不同。
二十多年的时间,每天只能在户外和其他人闲聊半小时。
闲着不是看书,就是睡觉,连工作的权力都没有。
多惨啊!
桥口征树悲从心起,泪流满面道:“你们自诩正义,难不成要对我这个在牢里面的老人动,啊!”
北川谦吾抄起椅子重重砸在桥口征树身上。
强大力量让木制椅子崩裂,散落在地面。
他抓住一条椅脚,用满是尖刺的那一面狠狠插在桥口征树脖颈。
“嗬嗬。”
“恶人会流血,也会求饶。
他们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需要你下定杀他们的勇气。”
小桥敬辅慷慨激昂地配音。
宫本贤章负责找准角度拍摄。
“日本腐朽了,需要用这些人的血净化,当光明的国度建立,你们被恶人污蔑为罪孽的善举都将得到宽恕。
不要犹豫,举起你们的屠刀砍向这些作奸犯科的混蛋。”
椅脚拔出,从伤口喷出大量的鲜血到墙壁。
桥口征树不再叫唤,倒在地上。
此时,五楼的大场次郎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没有犯人跑向东京拘置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