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谁都不能跟他抢
    他的气有时候来的挺莫名其妙的,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生气的拿着筷子不动,这一桌子菜,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卫婵。

    他不动筷,双福几人在地下的小桌子上,也是不敢动的,肉丸汤很香,带着一点微酸的醋味,闻着就想喝,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卫婵放下筷子,过去摇晃谢怀则的衣袖:“奴婢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刘二郎并非是喜欢奴婢,只是觉得奴婢贤惠,但凡换了任何一个贤惠姑娘,他也会想娶,可世子留奴婢在身边,不正是因为奴婢只是自己。”

    谢怀则蹙眉,这话对,却也不对,当初收下她,是因为祖母和母亲催的紧,他又不喜欢端砚,拒绝过一回又纳端砚为妾,总像是打自己脸似的。

    他当初想的是,若是这女人安静乖巧,就当个泥塑的放在身边,免得外面总是有些闲言碎语,甚至祖母都担心他喜欢男人,若是作妖,搅的内宅不得安生,撵出去了事。

    谁知现在是这样,明明祖母都把人打发到庄子来,他还巴巴的赶过来找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犹豫?”

    他非要抓着这点话不放,卫婵感觉,此时的谢怀则根本就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算无遗策情绪稳定的世子,反而斤斤计较的像个内宅妇人。

    “奴婢不过羡慕罢了。”

    谢怀则拧着眉头,仍旧在等她解释。

    卫婵轻叹一声:“刘二郎虽然只是个庄户糙汉,却愿意爱护妻子,哪个姑娘能嫁给他,定然也会过得幸福,而且……”

    “而且?”

    “而且嫁给刘二郎是做正妻,这辈子能有凤冠霞帔的嫁一回,也不算遗憾了。”

    双福几人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说。

    谢怀则明显迟疑:“你羡慕刘二郎的妻室有凤冠霞帔?你想做正妻?”

    他忽然冷笑几声:“是不是我对你太宠爱了,你都开始得寸进尺?这种话你也敢说?”

    红砚几人吓得想要堵住耳朵,恨不得赶紧逃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要吵架吗?

    卫婵却很自在,甚至自顾自的给谢怀则盛汤:“奴婢的身份,哪里配做您的正妻呢,奴婢从来也不曾肖想奢望过,能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就已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但凡女子,

    谁不羡慕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出嫁,奴婢不过是羡慕,又没对您提出要求,您何必又拿什么敢不敢说吓唬奴婢。”

    卫婵一番话,已经让红砚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您说要留奴婢在您身边,奴婢却不能完完全全做个木偶人,偶尔说点真心话,您就容不下,那还真不如给了奴婢卖身契,放奴婢出去呢。”

    出乎所有人意外,谢怀则并未大发雷霆处置卫婵,反而挑眉:“贩夫走卒的正妻有什么好做的,嫁过去也是吃苦受穷,你在我身边,虽不是正室,我却不曾委屈你。”

    卫婵意味深长的笑笑:“是,奴婢在您身边没吃苦受罪,净是享福了。”

    她还没换衣裳,乍一看,还不如红砚穿的好,好像红砚的奴婢似的,谢怀则一噎,似乎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被赵雪芙罚跪,被王冬年给了一巴掌,被大长公主发到庄子上,这都是吃得苦。

    “快吃饭吧,要不,奴婢喂您?”

    谢怀则不满:“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自己吃饭也不会?”

    居然真的乖乖的,默默的吃起饭了,眼看世子要发脾气,像火山喷发出来,指定有人要倒霉,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解决了?

    双福几人动了筷子,各个低着头安静吃饭,心里却对卫婵肃然起敬。

    世子一个眼神变了,大家就要诚惶诚恐,就差要跪下请罪,可卫婵居然撩虎须,还在老虎怒气冲天的时候把毛捋顺了,摸的老虎呼噜呼噜叫。

    这是英雄啊。

    其实卫婵也不过是说的顺了嘴,这几日没在他身边伺候,不必胆战心惊,脑子里那根弦崩的没那么紧。

    当着双福几人的面,他公然拉着她的手,跟以往很不同,谢怀则说她恃宠而骄,她的确有些得意,失了言。

    可卫婵转念一想,不是她想要回世子身边,世子自己追过来的,他既然不肯放手,非要她表态,不过说了几句都算不得逾越的话,他就又要生气处罚她,那回去,也怪没意思的。

    卫婵亲手做的饭菜,没有公府那么精致,一道菜要用十几只鸡吊汤加味儿,不过都是寻常的家常菜,可肉丸滑嫩不柴,汤里放了些许的醋,夏日喝带着微微酸感,一点都不腻,反而很是开胃。

    糙米饭偶尔吃一顿,倒也新

    奇八宝腌菜脆爽炙烤的鹿肉很嫩就连凉拌的小菜也特别爽口。

    “凝冬姑娘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都是家常菜的手艺乡野小趣比起公府的膳房差得远了偶尔吃一顿还觉得好吃要是日日吃就觉得没什么好的了。”

    其实很好吃谢怀则虽不是好吃的老饕却也吃遍了京城的八大楼家常菜最简单也最难因为大家都会做要做的出色就得考验厨师的功力。

    这道肉丸汤鲜嫩软糯的程度不输给明光楼的淮扬狮子头。

    “怪不得那刘二郎想求娶姑娘不说别的光这一手菜就很值了。”

    谢怀则冷冷瞥了一眼红砚她急忙垂下头扒饭。

    “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双福说了她一句。

    饭菜很好吃庄子上欺负她的奴婢们也处置了那个提亲的刘二郎也给了下马威他甚至已经把他调去别的庄子看山可谢怀则依旧觉得不高兴。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厮都瞧上了她不张扬不妖娆会攒钱会管家还会做绣活补贴家用这是底层男人最理想的妻子。

    可凭什么那些粗汉敢觊觎她?这是他的人就算他不要了他也不给别人。

    谢怀则眼中闪过阴鸷的暗光卫婵在用外面山野摘下来的花做插瓶并未看到谢怀则此时的表情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得了自由身逃离公府逃离他的身边。

    “你把这身衣裳换了看着就晦气。”

    卫婵一愣点点头:“奴婢就带了那件竹青的别的都没带。”

    “为什么不拿那些都是给你的按照你的身量裁的难道你穿旧的还给别人穿吗?”

    他还生气不爽呢卫婵笑了笑没有恼也没辩解。

    贵人穿的绸缎衣裳就算是旧的拿到当铺也能当些银子布帛本就是可以直接抵银钱。

    “那些太贵重穿着也太显眼了奴婢怕太明艳会引来贼也会拈花惹草奴婢还是世子的人呢就算不珍惜自己也得注意世子的名声不是。”

    谢怀则心里舒服了一点:“你打扮的像个村姑似的那个刘二郎不也想着要娶你。”

    卫婵淡笑

    :“您还生气呢?您不是最守规矩的端方君子您教奴婢读的书里不是说要宽以容人厚以载物大丈夫要胸怀天下才是怎么就抓着这件事斤斤计较不放呢。”

    说的简单刀不割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再说公府那些奴婢爱慕您广宜郡主您的表妹您纳了新妾奴婢不也没吃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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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就连算是最洁身自好的谢怀则都这样说。

    卫婵心中苦涩是啊是男人就能什么都可以做可以读书科考可以有抱负有理想就算是普通的庄稼汉有把子力气拼了命去当兵做军户还是个出路呢。

    而她作为女人只能卖身为婢筹银子一辈子被困在内宅靠男人的恩宠活着。

    “我不是那样沉迷女色的人祖母打发来的那个丫鬟我已经退回去了。”

    “退回去?难道老夫人也同意了她怎么了服侍您不合心意?”

    “到底是祖母的人若非不是太蠢我也不想打祖母的脸可她弄丢了我的东西。”

    “弄丢东西?是什么难道红砚没跟她说您的习惯吗?”

    谢怀则有些不情愿:“那枚同心结她自作主张丢掉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卫婵有些无语:“丢了就丢了吧奴婢再给您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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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行你给刘婆子绣铺盖给赵雪芙做绣屏到现在都没给我做一件针线呢。”

    “那您说您要什么嘛。”

    谢怀则微笑:“别人家妻子给丈夫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寝衣、鞋袜、荷包、手帕还有抹额绣扇和……”

    “世子您这是故意罚奴婢吗这么多奴婢这些天哪里做的过来。”

    “谁要你赶工了笨!”捏了一把卫婵的脸颊谢怀则笑道:“你慢慢的绣直到把我身上的都换成你做的长年累月总能积攒起来。”

    长年累月?是几年?还是十几年?

    那时候她早就走了谁还在他身边伺候他啊动不动就要生气规矩那么大整日提心吊胆光想着怎

    么哄他让他高兴,就足够卫婵头疼的了。

    然而卫婵也只是淡淡笑了笑,适时的露出几分娇羞:“都听世子的。

    “您今晚要睡这?不回公府了吗?

    临近傍晚,谢怀则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她在那剥核桃,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不是说要带你回去。

    卫婵默然片刻:“世子能想着奴婢,奴婢挺高兴的,可打发奴婢来,是老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想让您和老夫人心中龌龊,那是您的亲祖母,若是为了奴婢叫老夫人生气,此事实在不该。

    谢怀则总觉得,这些丫鬟们,处于奴婢的位置上,就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是什么身份就要办什么事,丫鬟就该谨小慎微,就该事事都为主子着想。

    可现在,像她这样懂事的,是少数,大多都像端砚,或是祖母新送来的那个,眼里透着勃勃的野心,想上位的心思一眼就能瞧得出来,都很愚蠢。

    “别怕,我自然有方法,不会再让祖母为难你。

    谢怀则坐过去挨着她:“好几日不见,你担心的居然就只有祖母吗?难道你不该想我?

    “奴婢当然想您。卫婵微笑,几日没有与男人这样亲近,她其实并不适应。

    淡淡的雪梅柏子香萦绕在鼻尖,热力透过他的衣裳传过来,有点,烫。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您瞧奴婢是不是清减了?

    “念书倒是没耽误,怎么你这小脸却更丰润了些,显然是没想我的。

    卫婵一点也不慌:“奴婢在这是要干活儿,不好好吃饭不能干活儿,那就连黑窝头都没有了。

    谢怀则捏她的手僵住,却看到她笑的坦然,分明是并未对那些婆子的苛待上心,在逆境中也能生存下来,甚至怡然自得,是很好。

    可谁让她不得不在逆境中生存,把她丢到这里不管不顾的呢。

    他虽嫌红砚有时说话呱噪,可有一天这丫头是说对了,但凡他上点心,叫人跟庄子上的管事交代几句,那些婆子都不敢这么待她,下面的庄户小厮更不敢觊觎。

    他本就是觉得,她乱了他的心,索性就丢她在这里,若是忘在脑后,这辈子也就不管不顾了。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谢怀则的声音很轻。

    凑近她,吻住了她。

    这一晚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热烈,他孜孜不倦的索求着她,似乎要把这几日的烦扰、思念、纠结,全部送入她的身体之中。

    谢怀则,失控了。

    他察觉到自己失控了,此刻却也觉得这样很好,这么多年恪守规则,从不做行差踏错的事,甚至洁身自好到像个修道的和尚。

    不过是宠爱一个丫鬟,想要一个丫鬟,他碍着谁了,为什么大哥三弟可以任性,可以想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女人,可以跟父亲享受父子亲情,他却永远都像个外人。

    他没做错什么,不过是要这个丫鬟罢了,又没碍着别人。

    谢怀则亲吻她的额头,微微汗湿的头发,紧紧抱着她,哪怕她不停地哀声求饶,也没有放过她。

    这是他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脑海中闪过刘二郎满脸倾慕,还有信誓旦旦说会娶她为妻,会对她好,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狠狠的整治了几下,捏住她的下巴。

    “你想拿到放妾书,出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