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着急的某人
    “你一个堂堂世子,光天化日的,羞也不羞。”卫婵很恼,纵然已经习惯,只有两人时,他的性格会变得轻佻许多,也会跟她更亲昵些,可这是在院子里,又不是屋子里,羞死人了。

    “这有什么,又没别人在,我发现,你这没读过圣贤书的,居然比我这读了圣贤书的,还守规矩。”

    “你既是读过圣贤书,为何又这么做,真是不像话。”

    谢怀则长臂一摊,架在凳子背上,脸上表情还有点泼皮无赖样,在这一身长衫衬托下,居然还有几分落拓不羁,更像个风流公子了。

    “关起门来谁能瞧得见呢,我们那些仆婢也不敢出去说嘴,我不过抱抱你,拉拉你的手就叫不像话,你是没看到真正不像话的呢,好些纨绔子弟在酒宴上,拉着花娘就做不正经的事,我跟我的女人在家里如何,谁还能说什么。”

    卫婵翻了个白眼。

    谢怀则却越看越觉得,此时展露真实情绪的她实在很可爱,比从前端着装着,要可爱多了。

    “这里很安全,我安排了暗卫,若是在家里,我反而要怕。”

    “公府难道不安全?”

    “我一走便是两个月,孟秋蝉跟你朝夕相对,虽然凭栏院中都是我的心腹,可也难保她不会对你有什么心思,还是住在这里保险些,你也莫要出街乱逛,憋得难受就逛逛园子,想买什么就把掌柜的叫到家里来,等我回来了,便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卫婵点点头:“我既知道这些,又怎会出去招摇,我现在的身子,倦怠的很,走也是走不动的。”

    谢怀则定定的看着她,忽然一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哪一点?”

    卫婵也有些奇怪,顾归夷那种美人,他都能为了自己的信念和前程,掐断前缘,让这个白月光变成了饭粘子,对自己如此狠的谢世子为何会对她这么一个出身低微,容貌也不是过分出色的女子,丢不开手。

    他这么问,就是引起她的好奇心,让她反问,而卫婵也如了他的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怀则像是轻叹又像是不满:“其实,你根本就不好奇也不想知道,我到底喜欢你哪一点,从前你在乎我,服侍我周全,只是尽自己的职责,便是你服侍的不是我,是三妹妹或是我大哥,你都会做的妥帖。”

    卫婵也不心虚她就是这样的人所谓当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她拿了银钱就尽心尽力做到最好这样也无愧于心难道这也有错?

    “可就是这样

    卫婵哂笑:“世子也是做主子的将来还要为官做宰做一些朝臣的上峰难道不喜欢尽职尽责的下属反而整日摸鱼的?”

    谢怀则摇头眸色幽深:“这不是不好可寻常人处的时间长了到底有几分真感情有些小姐和丫鬟为什么情同姐妹甚至还要同嫁一夫?人的心都是肉长得可你却不是你只是在干自己该干的不管别人对你如何的好该抽身时你就能抽身毫不留恋比较起来你是万事不萦心旁人对你有了感情离不开你了你却能立刻挥剑斩青丝徒留别人恋恋不舍这实在叫人又爱又恨。”

    “世子说的好似我是什么冷心冷肺的人。”

    她并非冷心冷肺而是太理智了在这一点上就跟他谢怀则是一样的只是他谢怀则是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而她却只是对自己狠罢了。

    谢怀则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被追捧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女人们都爱他慕他没有不想嫁给他的。

    这样的天之骄子却被个小小通房丫鬟欺骗了感情如何肯善罢甘休呢。

    “倘若我是冷心冷肺的薄情之人当初救了皇贵妃皇贵妃问我有何所求我先求的是世子的婚事求皇贵妃不要让陛下给你赐婚那位顾姑娘为你求个婚姻自主好似我全然是为了自己。”

    “我不是说你不懂知恩图报。”

    见她不满谢怀则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跟你吵你有身孕动不得气。”

    拇指在她眉骨处描了一下谢怀则露出温和笑意:“我最喜欢的是就是你聪明又识时务还有这股倔强劲儿虽这些也叫我吃了好些苦头可如今总算顺了我的意。”

    “别再跟我置气了都有了孩儿将来孩儿问起娘亲为何对爹爹横眉冷对也不好解释。”

    卫婵不说话只是静静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

    谢怀则倒是想再絮叨絮叨低头一看她已经睡得熟了。

    封乡君这种事并未在京城引起多大的波澜毕竟不过区区一个乡君是宗

    室女中最低的一级,乡君上面还有乡主、县君、县主、郡君、郡主,卫婵又不姓赵也没个实权的父王做靠山,这京城里,姓赵的县主郡君便一抓一大把,谢家的媳妇儿就有个大长公主还有个郡主呢。

    但此时在谢家却引起不小的波澜,首当其冲傻了眼的,便是孟秋蝉,这一回她是真的绷不住了,甚至去老夫人面前嘤嘤哭了一场,却不敢大声嚎哭,生怕老夫人也把自己厌弃了。

    卫婵成了乡君,这跟有了诰命有什么区别,这种宗室内命妇的封号比外命妇什么安人孺人的可尊贵多了。

    一个有品级的妾,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主母,见了面,是妾拜主母还是主母拜妾?真是倒反天罡!

    先前卫婵被诊出有孕,她就已经惶恐害怕,生怕她生下庶长子,又得知谢怀则想让她搬出去,好歹还松了一口气,搬出去,不住公府,那便是外室,就算族谱仍有她姓名,也跟外室没什么区别。

    她的孩子要归谢家,少不得礼法上也要称自己一声母亲,她孟秋蝉才是嫡母。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竟有了品级,从皇室角度来说,一个乡君比她这个不知名的清流之后,可重要些。

    她还能摆出嫡母的威风吗,还能拿捏着主母的位子,叫妾和妾的孩子尊敬她吗,当初谢怀则说娶她就是娶个名分回来,让她不要妄想,除了这个正妻的位子,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那时她自信满满,只要进了门,慢慢融化他的心,他会看到她的好的。

    她是为了权势和地位才嫁进来,不是为了爱情。

    然而现在,谢怀则就真的像当初说的那样,除了名分,真的什么都没给她,甚至连钱财都没有。

    私库不让她管,家中中馈不让她插手,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谢怀则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现在又要抬举一个妾做乡君,这是要一个妾,跟她平起平坐吗?那卫婵眼看着有宠爱,有子嗣,如今又有诰封,她有什么,一个主母的名分?冷冰冰的,独守空房的主母?

    而这个家里,婆母陵阳郡主虽然絮絮叨叨,可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基本儿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她有意见,谢怀则也是不听的。

    而老夫人却是内宅的当家人,况且她平日也是奉承老夫人最多,除了跟她哭求,孟秋蝉也实在

    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大长公主的确觉得不妥,卫婵救了皇贵妃,皇贵妃有意给个封号的事,她早就知晓,可当初此事是被阻拦住的,她又敲打了卫婵,见这姑娘的确没有怨怼,才满意的给了她的卖身契,不然她是万分不愿,孙儿身边出了一个没有卖身契,不受控制的良妾的。

    可为何,此事又旧事重提?

    孟秋蝉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大长公主也心烦的很:“此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天家的恩典,本来此事已经暂缓了,因是思危顾忌着你的想法,不愿让她越过你去,才一直阻拦,当时皇贵妃就已经不大满意了,可现在情形不同,皇贵妃生下小皇子,陛下甚至为此大赦天下,原本对皇贵妃颇有微词的朝臣,都闭了嘴,这可是陛下唯一的儿子,金贵非常,若非卫丫头舍身相救,这孩子还真不一定能顺利生下来呢。

    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皇贵妃有了皇子傍身,这地位是稳了,她是凤颜大悦,一定要封卫丫头,陛下原本就宠爱皇贵妃,此时更是对皇贵妃无有不从,皇家的旨意,你要谢家为此抗旨不尊吗?

    都是假话,这道盖了凤印还加盖了陛下印玺的旨意,是早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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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只是一直被谢怀则私自扣押着,不肯拿出来罢了,大长公主心知肚明,然而却不能说,抬举卫丫头,是自家孙儿的主意,只能把锅往皇家扔掉,反正孟秋蝉又不能冲进宫里去,质问皇贵妃,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娘娘这么做,这么抬举这个丫头,可有想过世子是有正妻的。孟秋蝉真是欲哭无泪,谁知道那个卫婵居然那么好命,居然成了皇贵妃和小皇子的救命恩人!

    “可她到底救了皇贵妃,你也不能不让皇家报恩吧。大长公主劝道:“虽然她是乡君,可到底你是正妻,卫丫头若不尊重你,还有我呢,我来说她,替你做主,你这孩子,看着伶俐,怎么净办傻事,有时间在这里求我,不如想想,怎么拴住丈夫的心,早日生下嫡子,为谢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孟秋蝉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谢怀则的心,哪里是这么好把握的。

    “老夫人有所不知,自孙媳嫁进来,世子他,他一次都没有……

    大长公主皱眉:“什么没有?

    孟秋蝉忽然惨白了脸,凄楚一笑:“世子他,不宠幸我,我如

    何为谢家生下嫡子,开枝散叶呢。

    大长公主叹道:“这种事,你难道要我这个祖母婆婆为你支招,还是要我责令思危,跟你同房?

    此话一出,大长公主都觉得有点尴尬。

    孟秋蝉哭哭啼啼,在大长公主处还能强行忍住,然而回了秋霜阁却是什么都无法忍耐一样,扑倒床榻上嚎啕大哭。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就这么苦?

    “夫人……素心满是心疼:“我的好小姐,进了谢家这个魔窟,真是受苦了。

    受苦?素纤心中全是问号。

    在谢家的日子可比在孟家好多了,住的宽敞阔气,拿的月银多,谢世子除了不让她管家,不给她自己的私房钱,不怎么宠爱她,吃的用的,不比很多官宦小姐都好多了?

    婆母陵阳郡主虽然说话絮叨,可并不爱给儿媳立规矩,祖母婆婆更是很喜欢她,奉承好这两位大佛,就算只是个名义上的世子夫人,也有的是人愿意做。

    自进门后,被打脸,被嘲风,被无视,难道不都是她自己作妖作出来的,若是老老实实做这个世子夫人,不要跟世子的宠妾为难,或许世子还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呢。

    可非要惩夫人的威严,纵容孙嬷嬷打人家,试探世子,索要管家权和私库钥匙,擅自接人家妹妹进府惹出把人撵出去的祸事。

    她要是男人,也会觉得自家小姐包藏祸心,不能信任。

    她家小姐太急切了,就算想要夺权,夺宠,为何不徐徐图之,这么急迫,生怕世子看不出来?

    然而这些话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安慰自家小姐,什么错都没有,她只是个下人,又能说什么呢。

    “夫人,外头有个脸生的夫人递上了帖子,说寻您一叙。

    “帖子?谁下的?孟秋蝉接过拜帖,下头的落款姓陈,一看闺名,她完全不认识,而且此人也没说自己是哪个府的。

    自她成了世子夫人后,从前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女子,都自称是她手帕交,邀她赴宴聚会,她都一一去了,被恭维被羡慕,真是满足了好大的虚荣心。

    “连来路都不说,又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人,不去。

    “那夫人说,是您曾经的闺中密友,入了冬她便要去北境了,此后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有要事跟您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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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秋蝉狐疑,去北境的闺中密友,除了和亲的赵雪芙,还能有谁?

    她心中好奇,就应了下来,按照帖子上说的,只带了素心一人,结果雅间中见到的是个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孟秋蝉当即就想走,那女子却说:“世子夫人,您不想知道,公主召您见面时何用意?难道您真的甘心,被一个婢妾压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