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一号病人
视线上移, 志玄眼尖的注意到一号病人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布。这样别人就没法看到他的脸，他自己也没法看到别人的表情和自己实际的样子。——估计那下边不会太好看。
医生帮忙遮住大抵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您好……，辉。”瞥了一眼床前的铭牌, 志玄轻合上身后的门, 慢慢的靠了过去:“我不是千奈，我是被大长老调过来解决寄生蜂问题的油女志玄。”
只是三天而已吗？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相当惊人的破坏力。
从铭牌上可以得知，这个名叫辉的族人之前是隶属于后勤组的，虫子的培养方向估计多是功能性为主, 攻击性不强。‘这一点可以记录下来, ’志玄想：‘说不定患者寄坏虫的培养方向也会对被寄生的程度产生影响。’
“啊……原来不是千奈啊。”辉看起来颇为意外, 语气温和的向着志玄解释自己会认错人的原因:“真是不好意思啊志玄君，还请谅解, 实在是因为很少会有其他人来这里。”
情绪意外的还可以，估计是因为医生蒙住的黑布,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
随着凑近, 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展现在志玄眼前。
之前远看他身上被钻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志玄只当那只是单纯的出入通道, 供寄生蜂们出入外界和内部。但现在离近了细细一看, 志玄忍不住狠狠瞪大了眼睛，头皮都要炸开似的悚然倏地袭上他，忍不住浅浅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还有想要后退的本能冲动, 确保不让病人感受到异常。
“没关系, 我会尽快让你们恢复的。”志玄一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着安抚的话, 一边眉头紧锁着再次靠近, 他现在已经快要贴到病人的身上了。
说实话，志玄对油女辉现在还活着, 还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和自己交流这件事，是感到很惊讶的。——他几乎已经只剩下了一张皮了！
全靠着一些丝状的东西支撑着，这些剩余不多的皮肉才没塌陷，才能让他勉强维持着脆弱的人形。
而那些空洞，根本就不是寄生蜂顺着血肉挖出的隧道口，而是它们在自己敞亮的新屋子上开的“天窗”！内里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密布着不知名的红色丝线，肚子里的东西全都一览无余，志玄甚至能透过他肚子上的孔洞隐约的看见他森白的脊柱。其实本该能看得很清楚的，但上边叠满了密密麻麻的寄生蜂，只在空隙里稍微露出一点白色。
病人的身体内部除了这些起到支撑作用的骨骼和几块重要肌肉，剩下的东西，包括腹腔里种种重要的脏器，几乎已经全都悄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这种诡异的红色丝线。
怪不得千奈提起这些患者时态度暧昧莫名，这种严重的寄生给人带来的改变，确实有种语言难以描述的诡异感。
志玄正打算看个仔细，一直都很安静的辉突然有点不安的动了动：“那个……志玄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不要骗我？就如实的告诉我真相就好。”他的声音还是像刚进来时听到的那样温和，但志玄从中听出了颤抖。
“……”大概能猜到他想要问些什么，志玄不禁移开视线，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答应他：“怎么了？”
“就是……就是……”辉有些嗫嚅，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挤出来的声音几乎接近哽咽了，志玄能感受得到他强烈的不安：“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真的问出这个问题，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但真的问出来之后，他狠狠松了口气，心里的重担终于落了地，人轻松了不少，说话变得流利了许多。
“求你了……别骗我。”他把头转向志玄，祈求着：“医生，还有千奈，他们都在和我说我的病不算严重，马上就可以康复了，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他们只是在安慰我。”
“如果不是在安慰我，又怎么会主动给我套上这样的布？”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辉哽咽着：“而我明知这是安慰，我很可能已经永远不能再做忍者了。前线的情况那么严峻，我却还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躺在这病床上，浪费着资源，苟延残喘……”
“话不能这么说啊……”人的生命怎么能单纯的用资源来衡量？你……
自己都觉得苍白，把后半句话被咽了回去，志玄哑口无言。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嘴唇几次开阖也没能发出声音，只好保持沉默。——以辉的真实情况，任何安慰的话，都相当于在骗他。
好在油女辉看起来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一次情感的宣泄，是在熟悉的族人面前无法开口的倾诉：“我甚至可以自己揭开它，但是我确实是个懦夫，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也许还是不要揭开比较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志玄觉得有点无力。说实话，看着辉的泪水打湿布料，除了感到悲哀，还要感到惊讶。——已经被掏得成了个空壳的他，竟然还有流泪的能力。
辉仍自顾自的说着：“今天早上千奈还过来探望我，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啊……除了她，几乎没什么族人乐意花时间来这看我们。她和我说，今天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过来，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
志玄完全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前情。他刚才其实已经打算着从这一批病人的身上尽可能获得经验，然后选择性的放弃一部分极大概率无法治愈的病人。
毕竟，他是为了处理事件应对神鹤而来，而不是为这些生病的族人而来。
但在这些病人眼里，志玄应该就是最后的希望了吧。他们只觉得他是个优秀的医生，并在他的身上寄予厚望。
虽然志玄的选择不会因此做出太大的改变，但明确的接触到这份悲剧和希望，显然会让任何选择都变得更加沉重。
“那志玄君，您是一个厉害的医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康复的希望。”含着希冀，油女辉隔着黑布，盯着志玄。
虽然明知他是看不到的，但志玄忍不住低下了脑袋，盯着病房床单布料上的纹路：“嗯……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和你透个底吧，你的情况不算是太好。”
“但是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治疗你们的，不用太担心，安心的休息就好。”又想起油女辉对自己只能卧病在床是感到愧疚和痛苦的，志玄又加了一句:“你活着，就是在为我们，为剩下的人做出很大的贡献，从你的身上得到的信息，很有用。”
“你不是在无谓的浪费资源，在这里忍受着痛苦和孤独，你很伟大了……”志玄拍拍他为数不多还算完好的皮肤，表示安抚。
“谢谢……”志玄的话让油女辉怔愣了一下:“辛苦你了，志玄君，我会全力配合的……”
第082章 第 82 章 查克拉！
辉很配合志玄的摆弄, 志玄仗着身上有防护服，直接上手轻轻触摸了他的皮肤。——皮革般的触感，硬化了。
也许真的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皮革……志玄一边和他聊天缓解他的紧张, 一边仔细的观察他的内部, 感觉还蛮奇妙的。
那些红色的丝线在蠕动着，其上偶尔还会有肿大的节，不知道具体功用。但根据经验来猜想，红丝线应该像是血管一般的东西, 负责运送运输营养物质的液体；肿大的结要么起到泵出液体的作用, 要么起到免疫或分泌的作用；而寄生蜂就是靠着构建这种结构, 来维持宿主的活性，维持着油女辉奇迹般的生存状态。
志玄本想从丝线中收集一点液体, 寄坏虫都已经在他的手指上徘徊了，但稍加考量, 他还是怕这些行为会刺激到寄生蜂, 引起什么意外。
‘先和千奈商量一下，再更进一步吧。’这里毕竟是病房, 他对寄生蜂的习性也不甚了解, 万一寄坏虫的进入引起寄生蜂暴动，四处袭击人，可就不妙了。——守卫巢穴, 是蜂的天性。
驱使着虫子重新钻进体内, 志玄最终还是没选择那么激进的方法, 决定先去看看剩下四位病人的情况。
一番常规的检查之后, 同油女辉道了别。
合上门的瞬间, 嘴角的笑意消失，直接耷拉了下去。
隔离区, 估计在建造的时候有考虑到光线环境对病人心情的影响，特意选了采光采景都很好的位置。
‘挺好的。’踱步到窗边，看着外边的植物，志玄想着，不过这带给了他一种微妙割裂感。——病房里住着的人生命正在走向终结，但外边的世界郁郁葱葱，阳光明媚，一派大好。
光打在病房门上，能从温暖的光线里看到小动物的剪影。但这种蓬勃而活泼的生命力，似乎被那金属房门隔断了，丝毫没能传达到房间里……转身深深地凝视了一会病房门上闪着光的一号金属牌子，志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想不出已经被寄生物改造到了如此地步的人，还有任何被治愈的可能。
更何况，他不是已经做出过选择了吗？
面对着两难的境地，志玄不由想起自己远在木叶营地的恋人：‘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呢？’那双噙着笑意的暗金色竖瞳浮现在脑海里，想起他，志玄脸上严肃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下来：‘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有犹豫吧，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这是他对大蛇丸最羡慕也最钦佩的一点。他总是对事物很有一套自己的解释和观点，并且在坚定地贯彻自己的理念，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动摇。
之前有大蛇丸在，这种事情向来是不用他耗费心思去决定的，现在直面这些，才切身的体会到大蛇丸曾经面对的困难。
‘他那么优秀，自己也不能落后太多啊……！’
收敛思绪，志玄多走了几步，推开了隔得最远的五号病房。——他打算先去看看最轻症的患者是什么状态，界定这寄生程度的上下限。
轻轻推开门，志玄闪身进去:“您好……我是油女志玄，是新调过来的据点负责人。”边说着他已经靠近到了床边，隐晦的上下打量五号病人：“我会对您进行一些简单的检查，请您配合一下。”有点奇怪，这位病人的床头没有名牌。
床上的族人须发都已经斑白，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族人会出现在这，令人颇感惊奇，要知道对忍者这个职业来说，吃的就是青春饭，四五十岁已经属于相当高龄了。
估计是管理阶层或者后勤人员吧，被寄生的程度更轻也许也和这个有直接关系。
那中年人穿着油女族服，把身上遮的严严实实，从外边并看不出具体情况。不过他面上没有蒙黑布，露出来的肌肤也比较正常，显然要比上一个病人的情况好上太多了。这对志玄来讲是个好消息，说明一号的情况确实是格外严重的，并不代表全体，着实让人浅浅的松口气。
‘他身上会有红色的丝线在吗？’表面上是没有的，不知道身体内部情况如何。志玄直觉那丝线是相当重要的线索。
“您好？”
老人没有回应他，仍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躺在那。
“……那得罪了。”眨了眨眼睛，志玄直接一步跨到了床边，就要上手。
刚一靠近，五号病人一下睁开了眼睛，抓住了志玄正要解开他族服扣子的手:“我自己来吧。”
志玄眉头微动，缩回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中年男性:“还以为我离开之后你才会‘醒过来’呢。”
听出话里的挖苦，那人也不在意，反而冲着志玄露出浅浅的笑意：“不好意思了啊，”那人把脱下来的族服规整的折好，放在了一边，解释道:“只是你和我的老友实在有几分相似，刚才乍看，我不禁有些恍惚了。”
‘屁，我带着墨镜穿着长袍，就算里边换个人，和我不熟悉的人都看不出来。’撇了撇嘴，志玄简直想翻白眼。他说得倒是似乎很诚恳的样子，但志玄完全不相信他这套说辞：“没关系的，”也并不想听他扯这些题外话，委婉的堵住他可能的后话:“现在配合也不迟，把手这样抬起来……”
检查的过程中，这人倒是配合的很，中途还有几次试图搭话，但都被志玄以‘请安静，这样会影响到检查的结果。’的理由制止了。被打断几次之后，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安静了下来。
他□□的被改造程度不算太重，身上虽说有几个孔洞，但起码人还是“实心”的，顺着孔洞看去里边是血肉。
比起一号，情况要好上太多。
还有救。
……
近两小时，志玄把五位病人都看了一遍。
“一号和二号，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回到千奈身边，志玄很直白的道出了自己的初步结论:“他们被寄生的程度太深，救治在技术上难以实现，而且也不划算。”
千奈脸上的笑意徐徐消失，神色晦暗不明。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极勉强的笑了笑，但也没多说什么:“是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吧。”
不愿意说就算了，志玄深深的看她一眼，很体贴的留给她一些自己的空间:“好吧，那我就先回实验室了。”他相信作为成年人的大家都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并不需要他去画蛇添足。
“嗯，谢谢。”千奈目送志玄的身影消失，喃喃了一句:“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吗……”
暂时不想去隔离区那边了。
她踱到窗边，看着茂密的树丛，难得的发起了呆:‘明明是这么恶劣的环境，这儿的植被却是不合常理的繁盛……真是讽刺啊。’
……
从到了这据点，志玄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陀螺，被诸多不同的事抽的疯狂旋转，辗转四处，一刻都闲不下来。
注射了从大蛇丸那边带过来的兴奋剂，志玄和驻地据点的油女族人一夜未眠。他们依着志玄提供的方法，一点一点的对红丝做完了一套完整的理化分析。
这一晚的相处，族人们对志玄的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最明显的就是，大家自发的开始对志玄使用敬称了。
能感受得出，他们的恭敬发自真心。——他们是当真在心甘情愿的对这个年轻人鞠躬，心甘情愿的称呼他一声师傅。
他们完全被志玄的学术水平折服了，在学术领域，称他一声前辈毫不委屈。
对于大家的尊敬，几年前的志玄还会羞涩的别过脸去，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但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觉得羞赧了，面对类似的夸赞，他都只是微微颔首，很坦然的接受。
毕竟，那都是他自己的成果。确实很好用的方法，受到赞扬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可不坦然的？虽然是受了伟人的恩泽没错，但那无法否定他自身的成就。
他早已今非昔比了。不敢说卓有成就，但在查克拉的加持下，他已经能够做到走出伟人构建的框架，自己独立在知识的真空中创建新世界了。
站在桌子最前端，志玄浏览着手里厚厚的报告，族人们围成一圈，等待他的总结。
实验很庞杂，每个人都只负责一小部分，现在正是他在整合结果，做一个简单的报告，方便不同组别的人互通有无。
看着报告，志玄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经过多次重复实验，基本上可以确定红丝线中并不具有能发挥生理功能的生化成分，而是浓度极高的查克拉……”真是很惊人，而且很反直觉的发现。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但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很震惊。
翻了一页：“我们将查克拉提取出来，进行了多组实验。发现该查克拉具有极强的活性，可以起到促进细胞生长和分化的作用，效率极其惊人，保守估计，至少可以将组织的生长速度提高到正常过程的3000%……”
‘3000%！？’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志玄忍不住瞟了眼负责这块实验的那组人。如果用伤口愈合来打比方，这个过程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了！这在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做到，因为人体根本就负担不起如此巨大的能耗，但如果是查克拉的话……
按下震惊，接着往下看：“该查克拉的韧性极好，催生500g肉扩大到一倍大小，几乎没有任何损耗……具有很强的排他性，会将其它查克拉吞噬……来源尚不明确。”
“……咳！”颇感心惊的放下报告，志玄清了清嗓子，站到板子前，开始总结这次所得:“我只讲一下重点的部分，细节的部分各位可以下去自己看，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那些红丝线的本质是特殊蛋白混合宿主组织构成的通路，具有一定的活性，会自主侵染其它组织，可以一定程度上的自我修复。而其中运输的是……”顿了顿，志玄扫扫众人，缓缓道:“查克拉。寄生蜂维持那些巢穴的生命，正是依靠查克拉。”
“查克拉？”有族人皱起了眉头，对这个结果感到荒谬，看了看志玄，他犹豫着开口:“但是……”
“这是……一种极特殊的查克拉。”志玄拿出一个方形透明的特制容器，其中闪着淡淡的绿色荧光。那是用查克拉传导性极低的矿石做的特制拘束器，专门用来约束并保存查克拉。
第083章 第 83 章
报告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直到再也没有族人提问，场面才安静了下来。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谁也没动, 仍都坐在原座上, 和熟悉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也写满了忧虑。
谜团太多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头绪。
要知道，查克拉时精神能量与细胞能量的混合, 也就是说, 提取出的查克拉质量好坏, 是取决于提取的人的精神强度和□□强度的。如果一缕查克拉都如此强横，那他的本体会是怎样强大？
不知道是拥有怎样伟力的生物, 才能提炼出这样的查克拉！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宛如神的造物的东西会在来自神鹤一族的寄生蜂中被发现。
志玄先前在生物学上的猜测倒是有不少被验证成立了, 寄生蜂的寄生方法果然是一种很阴险的多重, 多方法。多途径的寄生。明确了这一点之后，他们就可以对寄生蜂的寄生方式做出针对性的预防, 应该不会再出现那么严重的病例了。
但发现了这种查克拉之后, 寄生蜂引起的严重寄生病反倒成了细枝末节，更严峻的问题就被摆在了眼前。——这不再是油女和神鹤的交锋了，多年来的直觉在告诉志玄, 这肯定是一个需要被高度重视的征兆, 寄生蜂背后的东西绝不简单。
‘立即通知木叶吧。’打定主意, 志玄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总结报告, 吩咐族人们先去简单休整一番。然后一半的族人去负责继续研究这些查克拉的性质, 剩下的人继续完善其它数据。
……
落下笔，志玄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自从来了这草之国, 就少有休息的时候。在据点这几天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着实有点吃不消了。
“拜托你了，小银。”把两封信分别卷好，塞进小蛇嘴里，志玄躺在椅子上不愿再动。
“我有名字的！之前明明告诉过你了！”不情不愿的吞下信件，小蛇不满的抱怨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都是老熟人，不，老熟蛇了，志玄很清楚他的尿性，完全不理会他的抱怨，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赶紧去干活。
“……”小蛇见他这幅作态真是恨不得啃他一口，真是小人得志，这人在和大蛇丸不熟悉的时候何曾这样对待过他？布满鳞片的蛇脸上十分高难度的表现出了嫌弃的表情，小声咒骂一句，化作了一团烟雾。
见他吃瘪，志玄的嘴角隐晦的勾起，感觉一直紧绷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躺了没几分钟，志玄都要昏沉的睡去了，又被急切的敲门声惊醒，只好匆忙披上衣服，继续去实验室里工作。
……
……
收回手臂，蟒蛇们轻易的便把人的身体撕碎。
刻着土之国标志的护额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天大蛇丸陪同卡卡西他们出来执行任务，正好碰上了一队不长眼的岩忍。他们运气蛮好的，大蛇丸最近不需要什么活体素材，给了他们个痛快，现在他正在做最后的清缴工作。
“干得很不错嘛。”放任小蛇们去进食，大蛇丸慢慢靠近，冲着正在包扎伤口的水门班笑了笑：“有点超乎了我的预期呢。”
唇角难以抑制的勾起，卡卡西咳嗽了几下来掩饰自己被夸奖的高兴：“没什么，这是身为一个忍者应该做到……”
带土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起来：“诶，是吗，我也觉得呢！”
又见到自己的队友在耍宝，琳不禁捂住嘴巴，弯下眉眼，也柔柔的笑了起来。
带土见她笑起来，面上一红，笑得更是张狂。
“……”难得和大蛇丸一起出任务，好不容易接受夸奖，还要被带土打断。卡卡西看着他这幅蠢样，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好险最后只是面皮抽搐了几下，没好意思当着大蛇丸的面揪起带土的领子。
“不愧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呢。”笑意加深，大蛇丸轻轻揉了揉带土的脑袋。
头上的触感让带土一下顿住，有点不知所措：“唔……唔……也没有那么厉害就是啦！”
之前他也经常这样干，或者说经常故意这么做，一般来讲，接下来都会被狠狠打击，或者被无奈的看着。他还第一次真的被接茬，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反倒让他傻住了。
“卡卡西和琳干得也都很不错哦。”一一点评他们刚才各自表现突出的地方和尚有不足的地方，看着他们各自的反应，大蛇丸颇有几分怀念，简直和他们三忍小的时候像极了。——不过，同为队里唯一的女性医疗忍者的纲手姬，显然没有琳的十分之一温柔就是了。
“嗯……？”突然停顿，大蛇丸示意水门班稍微等待，伸出了手。
三人有点好奇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银色小蛇骂骂咧咧的随着烟雾登场，恰好落在大蛇丸深处的手掌上。还不等大蛇丸说话，直接把信哕在他的手上，又化为了一团烟雾消失无踪。
“……”挑了挑眉头，大蛇丸对这种事情也不甚在意就是了，当着三人的面看起了信件。
“许久未见，对你甚是想念，有点迫不及待想和你相见了，相信我们都怀着同样的心情吧……”刚一打开，看到熟悉而潦草的字迹，脸上就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是同平时完全不同的笑呢，第一次见大蛇丸露出这样的表情，水门班的三个小朋友聚在一起，看的很是惊奇。
没去在意三个小朋友好奇的目光，大蛇丸噙着笑接着往下看：“我这边的事情比较棘手，神鹤一族使用的虫里含有极特殊的查克拉，我怀疑和他们拥有的尾兽有关……我已经上报给了木叶，估计你马上就可以接到通知了。”他相信志玄的判断。虽然他没有切身见到那种查克拉，但如果志玄看完这么想的话，估计八九不离十。
那这可确实是个大事，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大国其实都有在封印尾兽，木叶里更是封印着有最强尾兽之称的九尾妖狐。它们是查克拉的聚集体，不死不灭，具有极强大的力量，是可以威慑诸国的存在。
明面上大家都把维护封印尾兽这件事叫做：“身为大国的责任。”但其实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利用尾兽的力量。每个忍村都是如此，这是秘而不宣的默契。木叶也一直在试图驱使尾兽的力量，背地里的实验从来都没停过，只是从未成功过。
如果现在土之国先一步有了成果……
表情不变，大蛇丸翻了一页：“不过我估计你肯定会等不及通知，所以特意在信的后边附了一份实验报告，你可以先看一看。不知我们的计划执行得如何呢？”很简短的一封信。后边还画了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表情，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亲昵让大蛇丸感觉很好，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好了，”用指尖摸了摸那个竖着大拇指的小蛇，大蛇丸颇为愉悦的把信收好：“伤口处理得也差不多了吧，准备回去了。”
回了营地，大蛇丸便直奔实验室，心情看起来好得过分。
‘太反常了！’水门班的三个小朋友忍不住凑成一团，猜测他刚才收到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肯定是他的爱人给他的情书！”带土嚷嚷着。
“诶……大蛇丸先生有爱人的吗？”颇为惊奇的咦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好，琳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我是说，还以为大蛇丸先生会是那种全身心都扑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上，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类型。”
“怎么可能啦！再不食人间烟火，肯定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啊！这是人类的本能嘛！”带土眨巴着眼睛盯着琳，颇有暗示意味。
“也有道理喔。”想了想，琳接受了带土的说法。
“会和大蛇丸先生在一起的女孩子，肯定也非常厉害吧！”带土手上动作着，似乎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肯定会有超级——超级了不起的故事！”比如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她却不爱他，反而爱他，最后大蛇丸先生拼尽全力，经过一番了不起的过程，终于和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带土露出了星星眼。
眼看着带土越说越离谱了，一直走在一边没有加入这个话题的卡卡西也忍不住凑了过来，打算维护大蛇丸的清誉：“别胡说八道了，带土，我和大蛇丸大人认识很久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大蛇丸大人有……那种关系的人。”
爱人，老婆，这几个词在嘴边转了几圈，没好意思说出来。
脸颊不好意思的涨红：“是那种关系的话，肯定会想要多多见面，一直待在一起吧？”卡卡西努力解释着：“但是除了纲手姬，我根本就没见到过大蛇丸大人和别的女孩子待在一起过！”
“和他相处最多的，除了实验室就是志玄大人了！”卡卡西目光相当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第084章 第 84 章
“哈？笨卡卡, 什么叫我在胡说八道！而且你那是什么理由啦！”十分不满的回头。
“额……”回头看到脸皮都红透了的卡卡西，带土愣了一下，倏地收回目光。生出了一股强烈的, 想要教导不谙世事的卡卡西恋爱常识的责任感。
他又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悲惨天才故事狠狠感动到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让我来教你！”非常哥俩好的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顶着他疑惑的目光，带土似乎从中得到了什么鼓励似的，胸脯挺得愈发高昂:“就算和志玄大人走得再近, 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颇为激动的挥了挥手, 带土语气十分激昂:“他们总不能是爱人关系吧！”
既然他们不是爱人关系, 就算现在没有，那以后肯定也是可以另有其人的……啊。
突然哽住。
带土眼睛逐渐瞪得滚圆 , 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干。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过脑子, 只是单纯的想反驳卡卡西提出的“因为志玄和大蛇丸最亲近！所以大蛇丸肯定不会有空找爱人！”的观点。
“带土……”卡卡西和琳也哽住了, 气氛忽然陷入诡异的凝滞。
“……”三人相视无言。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是爱人关系。
也许乍一听有点荒谬,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 那事情确实合理了起来。——志玄大人和大蛇丸大人总是同进同出，甚至同吃同睡的。除了志玄大人被调走的这段时间，几乎每次见到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 另一个肯定也会在场。
卡卡西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多想过, 虽然偶尔也会感叹他们感情真好, 但是一直都只当两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或者在实验上关系很密切的伙伴。
但是……如果从这种角度去理解的话, 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事情，似乎就带上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而且解释得通了！
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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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关系的话，肯定会想要多多见面，一直待在一起吧？”
“是那种关系的话，肯定会想要多多见面，一直待在一起吧？”
卡卡西刚才说的话，似乎在耳边不停的回荡起来。
‘咔——’带土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碎掉了。
“那，那刚才大蛇丸大人收到的信，是不是……”是不是志玄寄过来的啊。
吞了一口口水，带土有些语无伦次。一错不错的盯着卡卡西，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得回答。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完全不知如何回应他的视线，卡卡西顿了顿，偏开了头。
‘原来是这样的吗……？’水门班的三人感觉自己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
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大蛇丸摩挲了几下怀里的信件，颇为愉悦的眯起了眼睛，鎏金色的眼睛似乎成了密闭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像是一条盘在巢穴里，正在缓慢的盘点自己猎物的巨蟒。
也没什么问题，实验室确实是属于他大蛇丸的巢穴。
被自己的联想逗笑，大蛇丸哼笑几声，顺手开了灯，提笔回信。
他之前其实向来是不爱在实验室装灯的，即使在进行精细操作的时候，也只是在边上放上一盏油灯。因为一来他拥有极优秀的夜视能力；二来他喜欢被黑暗包围的感觉；三来实验室里大多时候只有他一个活人。
直到后来实验室里多了志玄，大蛇丸才多添了些灯。自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找过其他助手，后来和志玄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这习惯自然也就延续了下来。
到现在，倒也习惯了开灯。
撂下笔，大蛇丸把信细细的折好，招来了小银环蛇:“那边情况怎么样？”
被突然薅过来的小蛇显然有点懵，左右摆了摆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现在估计忙得要死。”被大蛇丸亲自召唤，他整条蛇都规矩了不少。
“我要细节。”瞥了他一眼，大蛇丸把写好的信向前推了推，人靠在了椅子上。
小蛇第一次有点庆幸自己是条蛇，没有汗腺，不然现在肯定在冒冷汗。
明明只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瞥，却让人觉得心都是一颤，小蛇赶忙识趣的把信吞进了肚子:“他自从去了还没正正经经睡过觉呢，一直在处理关于那些小蜜蜂的事……”
一通讲，小蛇绞尽脑汁，把自己想得起来的事尽数抖落了出来，恨不得连志玄这几天分别穿的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要说上一说。
小心的觑着大蛇丸的脸色，见他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小蛇狠狠松了一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别怪我不厚道了志玄！’
‘也怪不着我，面对着这位，谁都会这么选的。’小蛇想。有一点愧疚，但只有一点点。
“好了，回去吧。”顿了顿，大蛇丸又补充道:“告诉他，是我写的。”
“……知道了。”心情有点复杂的确认了一下信的所在，小蛇化为了一团烟雾。
莫名有种被夹在臭情侣间受了无妄之灾的感觉……愧疚完全消失了！
……
“很好，如果这么多组都是成立的，那这个模型应该也基本上可以宣布成立了……”整合完最后一组数据，志玄颇为疲惫的扭了扭酸胀的脖子，发出两声脆响。
“接下来就没什么太重要的东西了，按着这个模型运行就好。”药劲正好过了，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抗议，志玄拍了拍旁边那个研究员的肩膀:“唉，你待会帮我和负责人说一下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哦哦哦，好的好的。”扭头看见志玄不太好的脸色，研究员这才想起来，志玄已经许久都没休息，刚回屋就又被他们急吼吼的叫了起来。
刚才太急，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个事，现在一下感觉愧疚极了，连连鞠躬道歉:“实在是太抱歉了，志玄大人，您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摆了摆手，志玄实在是累了，连客套几句的心思都没有，径直回了屋，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
“什么啊？”完全不愿睁开沉重的眼皮，志玄语气相当不耐烦:“什么事？它最好很紧急！”气势汹汹。
刚入睡就又被叫醒的感觉绝对很糟糕，尤其在你极累的时候，更是一种地狱体验。
小蛇的蛇脸上相当人性化的出现了无奈:“是大蛇丸的信。”被臭情侣夹在中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突然哑了火。
“他还特意嘱咐我说，要告诉你，这是他给你写的信。”
“……我看看。”长叹一口气，志玄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浑身写满了颓废。
被强行叫醒的浓重怨气，在拆开信的过程中就已软化了大半。等到真正看见了大蛇丸的字迹，便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都散了去。
“见字如晤，亲爱的志玄，作为恋人，尤其是契合无比的恋人，会怀有同样的思念再是正常不过……没有了你，实验的进度都下降了不少，让我时常感到有些烦恼，愈发想念你，也愈发期盼你能尽快回来。”
每次听到大蛇丸亲口点名二人的关系，志玄都会觉得很开心。随即又有点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还非要把想我和实验进度扯上关系……”
用力揉揉脸，翻了一页:“我看了你给的报告，又翻阅了一些需要较高权限的资料。如果没错的话，那查克拉的来源应该是七尾——重明。”
不由得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这是个重要的消息，他之前虽然只隐约从大蛇丸那的资料里看到过各个忍村的尾兽分布，但他能确定一个事。
——按道理来说，七尾重明是不应该和土之国扯上关系的，更不用说出现在神鹤一族的寄生蜂里。
尾兽，事关重大啊……
若有所思的往下看，志玄一下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信的最后，大蛇丸也画了一个q版的寄坏虫，正冲着人比大拇指。
“想不到，他画得还蛮可爱的嘛……”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小惊喜。眼神柔和下来，志玄轻轻摸了摸那副画，似乎能看到大蛇丸在画这个时含着笑的眉眼。
第085章 if番外【蛇下】【慎】【接上】
接上边的番外, 是那条挚友全员升天的be蛇下if线哦！买错滴我退钱（）
“好。”
志玄本就对大蛇丸要把佐助带走这件事颇为不满，现在真的见了面，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没直接过去把这小子捏死, 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更不用说陪着他玩了。
这个刚出现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恶意如有实质，而且几乎都在冲自己压过来。
‘根本就没见过他……’那人身材高挑健硕，面容也算颇有特点, 佐助能确定自己之前绝对是没见过他的。‘他在针对我吗？’有点不明所以的紧了紧手里的苦无, 刚稍微落下去的冷汗又倏地冒了出来。
大蛇丸嘴上答应的很好, 但实际看起来毫无要动作的意思，仍任由自己被绑在树上, 含着笑，直勾勾的盯着志玄看。
完全无视面前这几个用戒备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小孩子, 志玄直接转过身来, 和大蛇丸对视。
顿住，上下扫视他一番, 志玄不由挑起一边眉毛, 颇具暗示意味的笑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玩法……怎么，还没玩够吗？”
微微凑近，志玄笑得愈发暧昧:“和这帮小鬼玩有什么意思, 我也可以满足你啊。”
‘这两个人……’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和对话让佐助不禁悄悄皱起眉头, 结合大蛇丸脖子上明晃晃的旖旎痕迹, 两人之间的关系昭然若揭。
‘真是恶心死了！’又回忆起大蛇丸之前那些诡异的招式, 更是一阵恶寒。——这两人果然都不太正常！
“你啊……真是可爱呢。”哼笑几声, 大蛇丸对他这种行为颇感好笑，任由他靠近, 只是静静的看着。
“……啧！”本想调戏一下大蛇丸，却感觉自己反成了被调戏的那一个，志玄有点恼羞成怒，分外不爽的咂了咂嘴:“行了，快点吧！该差不多得了的人到底是谁啊？”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过去，直接裸手拉住了钢线。
稍稍用力，志玄的手上被割出了几道不浅血痕，血液顺着指尖滴滴滑落，而原本层层捆住大蛇丸的钢刃线，应声而断。
“！”
他下手丝毫没留情，能轻易划破树干的锋利钢线深深切进了大蛇丸的肉里，但他皮肤的质地却像是橡胶一样，随着钢线绷断，迅速回弹，没留下任何痕迹。
大蛇丸本人对此也毫不在意，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顶着佐助和小樱震惊的目光，随手撕下了脸上稍有破损的人皮，露出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脸。
“你这消写颜之术，真是有点恶心……”这张脸的主人，现在估计还在某个树丛里躺着呢。目睹全程的志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当真不太喜欢这个术，偏偏大蛇丸非常爱用。
本来长相普通而平凡的草忍，突然变成了一个妖异的俊秀男子。
“这……这是什么啊？”一直在后边没出声的樱，忍不住震惊地捂住了嘴巴，十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那是，人的脸皮吗！？
佐助也看得瞠目结舌，目光不由得随着那张人皮飘出的轨迹移动了一下。在先前交手的时候，他的血轮眼完全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分神？’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志玄不由皱眉，缓缓开口道:“真差劲，如果我现在进攻，你已经是尸体了。”
佐助被说得一愣，反应过来更是惊怒交加，刚才的细节让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和他不在一个级别。
但如果随便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都要败北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嚷嚷着要去找那个男人复仇？
想起自己刚才竭尽全力的组合技，在对方那里毫无杀伤力，自己却自信得不得了，佐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眼神不禁愈发凶恶。
负面情绪让他的双勾玉血轮眼几乎闪着红光，倒是真有了几分传说中的样子。
“我喜欢你的眼神。”眯起眼睛，志玄动了动手指，上前了几步。
几步间，大量寄坏虫涌出，已经悄然挤满了衣物下的空间。外表看不出区别，但志玄现在随时都有瞬杀的能力。
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冷静一点，志玄。”感觉有点不对劲，大蛇丸本想过去拦下志玄，但想了想，又退了回去，只是嘱咐了一句。
——反正他也有分寸，不会弄死，自己上前阻拦，想必又要惹他不高兴，那不如让他发泄一下好了。
和素材相比，显然还是志玄更重要。
“我知道，放心吧。”十分满意大蛇丸的选择，志玄的心情都悄然变好了不少，偏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该死的怪物，别太目中无人了！”佐助真是不甘心极了，胸中的戾气几乎快要溢出来。
死死咬着牙，他猛地暴起。紧握手中的苦无，向面前那高大的男人快速靠近。
‘太稚嫩了。’这些小伎俩在他眼里完全就是破绽上长了个招式。
志玄没有想喂招的意思，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等他靠得极近，才施施然后撤了半步，看起来险之又险的避开苦无，伸出了手——
“咔嚓。”
一击，很质朴，没有任何花哨，让佐助的一切精心布置都泡了汤。
伴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白皙的胳膊被拧到了违背人体构造的角度。
现在，他的手指可以摸到自己的手肘了。
苦无无力的掉落在地，佐助眼睛瞪得极大，血轮眼都缩成了一个点。呆呆的捧着自己扭曲的右手，他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樱惊恐地张开嘴巴，却像失声了一般，只能发出荷荷的气音。
时间似乎凝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似乎刚刚传递到大脑，佐助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拥有如此尖厉的嗓音。
可怜的小天才何曾受过这样的伤？狼狈不堪的跌入了泥土。
顿了顿，志玄看起来似乎还想要靠近佐助。
一直在后边观望的大蛇丸连忙上前几步，轻轻揽住志玄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他本就一直饱受精神问题的困扰，在木叶里更是发作风险骤增，大蛇丸哪敢让他继续？
待会志玄要是真激动起来，搞点大动作，他们的计划就危险了。
“……别紧张，”有点无奈的停下动作，志玄抬手，安抚似的抚上大蛇丸正缠着脖子的胳膊，捏了捏:“我只是想过去给他疗伤而已。”
貌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大蛇丸松开了手。
……
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右手，光滑，白皙，毫无疤痕。其上已经凝固的血迹，还是来自于加害者。
手被折断的事情，像是一场梦，但那种极致的疼痛做不了违，似乎仍残留在他的神经里，让他觉得隐隐作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先折断了自己的胳膊，又把它修复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佐助眼神里写满了惊怒和忌惮，忍不住稍微后退了半步。
“跑什么？”收回寄坏虫，志玄瞥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正骨时候的痛苦无异于把胳膊再折断一次，这小子憋得满头冒汗也愣是一声没吭，倒是让志玄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实力是可以逐渐增长的，但意志很难改变。
这小子，有一颗强者的心。
可惜，成为强者的前提条件是可以安全长大。被大蛇丸盯上，他能拥有未来的可能性相当渺茫。
“然后我们去做什么？”把搭在肩上的手握在手里，志玄极自然的把大蛇丸拉了过来，顺势将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颇为复杂的看着这两个人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贴在一起咬耳朵，佐助虽有被轻视的不悦，但没了再反抗的勇气。
有点痛恨自己的怯懦，但佐助知道这于理性上是对的。
——既然对方都决定绕他一命，他又何必非要做那跳梁小丑？白白葬送了性命？
还没有找鼬复仇……他的命，绝不能丢在这里。
“接下来吗……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会会故人。”盯着佐助，大蛇丸忽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身体仍好好靠在志玄的怀里，他的脖子却违背常理的快速伸长，一口咬在了佐助的脖子上。
“额……”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气音，佐助觉得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简直远超平时累加。
“这就作为你陪我玩的礼物吧，你肯定会喜欢它的……”舔了舔嘴唇，大蛇丸吃吃的笑了起来:“佐助，你会来找我的。”
这是阳谋，他不止想要佐助，还要对方心甘情愿的自己来找他。
没有任何一个复仇者能拒绝力量的诱惑。
“那就走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玩得开心点……”
“也好。”
直到两人对话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空气里，佐助才知道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但他没心思去想这意味着什么了。
痛，太痛了。
捂着脖子，佐助只觉得像是一碗冰水被浇到了滚油里，他是滚油，那是冰水。
实在是太痛了！是比刚才手臂被折断还要彻底而尖锐的痛，痛觉占据了佐助的所有意识，思考都成了一种奢望，他甚至发不出声音来。
“佐助！！”小樱放下鸣人，急忙过来扶住佐助。
她看起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但佐助勉强转动眼球，也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听不见任何声音。
身体和精神早就到了极限，现在猛地松下来，佐助干脆的昏倒在了小樱怀里。
第086章 第 86 章 回信
嘴角微微勾起, 志玄心情颇好的返回头去看上边的内容，刚才被这个小插图吸引了注意力，信本身还有一截没看完呢。
结果这页纸第一句就是:“不知你是否已经看到了我的手绘？”吃吃的笑出声, 大蛇丸真是相当了解自己啊, 这都被他猜到了。
端是默契无匹，志玄很喜欢这种感觉。
读信就像是见面，从对方的字迹能推出很多东西，比如现在志玄就看得出他下笔稍有迟疑:“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方式, 不知效果如何？”估计大蛇丸是又看了一眼刚才画在下边的小虫, 觉得有点羞耻吧。
‘真是可爱啊……’表情不自主的柔和下来:‘有点想他了。’
“……至于我们的计划, 一切都正在按预期执行，放心吧。”重新提起擅长的领域, 字迹很明显的重新恢复了流畅，在每句的最后还有他习惯性用笔尖点下的小点:“而且, 我昨天在草之国附近的村落里发现了相当有趣的东西, 信上可能会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同你细述。”
‘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眉头微动,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大蛇丸在写下这些字时略带傲慢的表情。
志玄脸上的笑意自打开这信就再也没消失过, 看得旁边的小蛇白眼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志玄把信细致的折好, 封在了贴身的卷轴里。收到来自恋人的信真的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呢！起码对志玄来讲是这样的。等到回了木叶, 就把这封也和先前的信收在一起。
‘笑的简直恶心死了……不知道的看了都得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动了春心。’噫, 快来人看看他那荡漾的笑容, 真是膈应死蛇了！
目睹了全程的小银环蛇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带着万分嫌弃开口道：“看好了？”
“嗯？你居然还在这啊。”疑惑的抬头。
这自然无比的疑惑实在太过分了，过分到小蛇都怔楞了一瞬：“……*******！”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咒骂, 他激动起来，狠狠控诉志玄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你认真的！？我一直都在这啊！等你半天了！难道那信比我还要重要吗！？”
“怎么会呢，只是一时没有注意到罢了……”其实是真的没看见。
眨了眨眼睛，志玄有一点点心虚，但只有一点点。对于老损友，他的良心并不多。
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小蛇努力张大嘴巴，又吐出一个卷轴:“这个是木叶的回信。”
“好的好的，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接过卷轴，志玄十分熟练的抖落掉上边粘的格外多的粘液。
——包括大蛇丸在内，他们吐出东西的时候，其实是可以控制粘液量的，如果你发现他们吐出的东西上黏黏糊糊，那么……他们应该是故意的。
就像现在大蛇丸已经可以平和的对待虫子一样，现在志玄也已经对这种事情接受相当良好了。
冷哼一声，小蛇都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化作一团烟雾消失。
耸了耸肩，志玄把卷轴展开来。上边的字并不多，大意就是表扬志玄的敏锐，然后让他继续组织油女，尽量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与神鹤周旋，新的增援马上就到。
回信的信息量并不大，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看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
‘好官方的回信，不知道大长老那边得到的又是什么样的消息。’毕竟自己成分比较复杂，和族里的联系也比较薄弱，并不能代表油女一族。
但不想让他知道也是一种态度的表明，摸了摸鼻子，志玄猜测木叶的意思应该是想快刀斩乱麻了……嗯，未必能快，但是决定开始斩了。——再不开始，形势就越来越不好看了，雷之国和水之国估计也要过来的。
“重明，重明……”小声的念叨着，志玄缓缓坐了起来。经过这一番打搅，他的睡意自然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了隐隐的疲惫。
“七尾重明啊，甲虫形态的尾兽……油女，神鹤，重明，意外的合拍呢。”如果是在玩消消乐，他们三个都要消失了。
刚才睡下的太匆忙，白服都没脱，现在正好，直接出去就好。
‘总共睡了四个小时……’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想了想，志玄从卷轴里拿出一支新的兴奋剂。这小东西比小拇指还要细了一圈，只有4、5厘米长短，里边装着大半管的透明液体。体量也小，效果也好，如果它不是那么容易腐坏的话，估计可以成为随身携带的战略物资。可惜，如果不放在封印卷轴里，5个小时以内就会失效了。
熟练地装上针头，摸了摸肩膀，冲着肩头就是一针。
“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里边的成分对组织有一定的刺激作用，打起来真是疼的厉害，注射的这一下也挺提神醒脑的。
随手丢到地上踩碎，志玄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前往了实验室。
还在走廊上就看到了千奈他们正在动物实验室里忙碌，她是负责领着余下的族人研究寄生预防的。昨天晚上志玄才知道，怪不得他和之前的负责人态度如此熟络，因为那是她的师父……
师徒二人的能力倒是都还不错，配合得也默契，只是放一起会经常拌嘴，让志玄听得头疼。
所以志玄把他俩拆开了，现在负责人正在负责查克拉的研究。
‘反正现在尾兽的事情木叶已经接手，再稍微做一做样子，别让面上太难看，就把人都叫回来好了。’算盘打的啪啪响。
简单消毒，志玄紧走几步靠了过去：“现在怎么样了，千奈。”
“啊，你来了？”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过来，千奈有点意外的放下手里的资料：“过来的正好，你看一下。”她侧了侧身子，给志玄让出了位置，让他能更清楚的看到那些实验鼠。
这些实验鼠是特别培育的，看起来都像是喝了福岛神水，长得十分硬核。个个都有小狗那么大，估计有小40斤。
千奈伸手指了指离得比较远的那个小隔间：“那组是对照组，我们以……”顿了顿，她继续向志玄解说：“以油女辉的感染程度为最高级，定为5级，那些老鼠和寄生蜂没有发生直接接触，现在已经进入到5级感染了。”
扫视着窗子里的白鼠，志玄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那些老鼠大多数看起来都已经咽气了，只剩少数的几只还在动。这就是志玄之前提出的寄生蜂存在至少两种寄生途径：它们不止能产生大个的卵，也能产生比较微小的卵。前者的孵化率高，从中诞生的后代已经接近性成熟，可以很快再次产卵；而后者虽然孵化率比较低，量却极大，质量非常小，可以随着空气中的微小气流飘动……
非常阴险且全面的寄生方式，昨天已经被证实过了。
“你的想法还蛮可行的。”千奈抬手指了指另一个隔间：“这边这组是用了蜡质的，防御率还算不错，在不被近身的情况下，防御率基本能达到100%。”用薄蜡切断皮肤和外界空气的接触，等战斗结束再用火遁去除空气中的虫卵，这就相当于是切断了传播途径，方法很简单粗暴，但确凿有效。
志玄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里边的白鼠各干各的，还有几只人立而起，趴在窗户上盯着他们……
嗯，看起来都蛮活泼的。
又陆续看了几个实验组：“如果不幸产生了直接接触，那防御率就会大打折扣，但也能达到30%左右。”
点点头，志玄对这个数据相当满意，总结道：“寄生蜂终归是奇招，见过一次之后，只要小心一点，基本就没什么了。”
“那移植呢？”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千奈身上，志玄问。如果说刚才那是预防，那这就是兜底的治疗了。
“移植……”千奈神色一整：“在用了你提供的药之后，确实是可以实现了，但还没在人的身上试过。”自从前几年的实验之后，志玄的卷轴里时常带着雷公藤的提取物，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抑制免疫。
“用岩忍。”即答。
看到千奈投来惊讶的目光，志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正好交战越来越频繁了，那不是现成的素材吗？我去和营地那边说一声，把俘虏的岩忍送过来就行了。”大蛇丸的实验室里肯定已经有不少了，从那边先扣点出来就行。
顺便补充点免疫抑制剂，他带的并不多。
“这样……可以吗？”油女一族培育新的昆虫向来是不需要人体试验的，千奈虽然平日很是不羁，但还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有点犹豫。
“当然可以，俘虏不就是资源吗？”挑了挑眉毛，志玄意有所指：“我们不用也会有别人用的。”不止大蛇丸，不止木叶的人，岩忍的人肯定也会这样对待木叶的俘虏。
“好吧……”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想起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族人，千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已经基本准备好了，等那些……”素材？有点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些可怜的俘虏，她不禁顿了一下：“等那些人过来，立刻就能开始了。”
“很好。”
第087章 if番外【接上】【慎】 红豆
没有瞬身, 两人并排在林间穿梭在死亡森林格外高大的树木上，极快的速度让风吹在脸上都有点划人。
“哈哈哈哈哈，真是坏心眼啊你！那小子脸都被吓白了。”行为很缺德, 但志玄笑得开心极了。从刚才见到大蛇丸把头弹射出去开始, 他就一直想笑，现在两人独处，终于不用再憋着了。
凑过去拍了拍大蛇丸，志玄笑道:“怎么那么喜欢吓唬小孩子？”之前他还在这考试的时候大蛇丸就喜欢用很掉san的攻击方式, 现在还是。——甚至因为手段增多而变得更过分了。
以前的时候, 大蛇丸起码还没有进行过软体改造, 没法把肢体伸长，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现在有了软体改造, 简直就像解除了封印，让他的恶趣味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堪称行为艺术。
其实当初他还问过志玄要不要也接受软体改造来着, 被志玄无情的拒绝了。
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大蛇丸似乎也被感染, 一同笑了起来。毕竟人的情绪总是会很容易受到亲近之人情绪的影响, 恋人间尤甚。
“难道你不觉得看他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很有趣吗？”偏过头来故意瞥了志玄一眼，大蛇丸挑了挑眉毛：“而且……有人看起来比我还要开心呢。”
“那倒确实，”闷闷的又笑了几声, 志玄开口道：“所以我们两个成了一对啊。”
笑意难得的蔓延到眼底, 那双金色的竖瞳看起来似乎都少了几分冰冷：“真是会说啊。”
……
突然停下, 突然降下来的速度让志玄脚下有成年男子腰部粗细的树枝瞬间折断。他向来不喜欢倒挂在树上, 只好又多跳了一段, 落到了另一棵树的树枝上。
大蛇丸倒是没有踩断树枝，他仗着自己改造过的特殊身体, 自己生生承受了降速瞬间巨大的力。飞身到志玄所在的树枝上，和志玄站在了一起。
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同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人。
来人的手正悬在空中对着他们，是十分标准的潜影蛇手起手式，但她只是用极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三人分别站在两棵树上，相顾无言。
志玄脸上毫无波动，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看着比他们离开时长高了不少的少女，大蛇丸不禁眯了眯眼睛，缓缓扯起嘴角，率先开了口：“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红豆。”
果然是他们，也只有他们会用那种灭绝人性的术，看到那几句尸体残骸的时候她就不该再心存侥幸了。
把他们刚才的动作看得分明，红豆的视线一寸寸地扫过那两张熟悉至极的脸，眼神愈发复杂。
多年未见，他们的感情居然还是那么好，还是那么默契。
嘴唇动了动，红豆感觉喉咙的肌肉在不断收紧：“……就那么确信我不会对你们出手吗？”紧缩的喉咙让她的声音略显嘶哑。
“不……恰恰相反。”志玄忽然开口。
见红豆把目光投过来，他不禁把双手抱在了胸前，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道：“我确信你会出手。”
怔了怔，红豆把手放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笑到眼角都溢出了几滴泪水。
只是那笑声颇显苍凉，听得人分外揪心。
二人不禁沉默下来，静静看着她笑。
眨眨眼睛，终归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幅样子，志玄悄然移开了视线。
“不愧是师父，真是了解我啊。”着重强调了师父二字，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红豆仍是笑着，像是慨叹似的呢喃：“是啊……我怎么会不出手呢？”
眼中尤湿润着，红豆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怎么会不出手呢！”猛地抬起手，六条粗壮的蟒蛇从红豆的袖子里钻出，气势汹汹的冲着大蛇丸二人飞扑而来。
其实她早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已经通灵过蟒蛇，只是一直都没有使用而已，现在被志玄的话一激，一口气全都放了出来。
微不可查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志玄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密密麻麻的寄坏虫覆上来，瞬间包裹了他。
“嘭！”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他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击，像一颗被人全力击打了的棒球似的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后边的树上才停了下来。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志玄翻身轻点几下，躲开后续的攻击，重新站到了树枝上。为了追求极致的破坏力，他现在带的寄坏虫种类比较单一，防御方面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他刚才的行为近似于直接硬抗。
“志玄。”手下力度无意识的加重，大蛇丸不禁皱起眉头，不赞同的看着他。方才红豆刚有抬手的征兆，他就已经躲开了，甚至趁机靠近。现在正站在红豆身后，用苦无压着她的脖子。
脖子上的苦无压得很深，已经在脖子上划出了血痕。尽管不甘心，红豆也只好放弃进攻，用力往大蛇丸身上靠，试图空出点距离。
吞咽了几下，压下嘴里的咸味，志玄冲大蛇丸摆了摆手：“我来吧。”
“……”眉头锁得更紧，大蛇丸沉默着松开了手。侧身躲开红豆反手划过来的苦无，用土遁从另一颗树的树干上探出了上半身。
眼看着大蛇丸从容远离，红豆粗重的深喘几下，情绪愈发激动。
猛地看向刚才出言让大蛇丸放开她的志玄：“为什么？你不是也知道我要杀了你们吗？”她厉声质问着：“当初既然决定要走，那就走啊！现在又回来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他们做了什么，终归是她的授业恩师，是她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人。在漫长的时间里，她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与这两人再次见面，会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十年，于她而言是相当漫长的岁月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到过了所有情况：她压根下不了手；被杀掉；被放过……
但她确凿没想过现在这种：大蛇丸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她，又因为志玄的一句话放开她，如同猫戏鼠；而她的全力一击能击中志玄，则完全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躲。
被打一下，他倒是心里好受了，但又把自己当什么了？
眼神愈发凶恶，红豆恶狠狠的盯着一直在沉默的志玄：“收起你那恶心的怜悯，我不再需要了！”
“……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根本就不在乎。”忽然停顿下来，红豆冷漠的掏出武器，一字一顿的说道：“大蛇丸，油女志玄。我绝对会杀了你们的，这是作为你们前部下的职责！”
这还是志玄第一次从红豆嘴里听到他的全名。
“……”一直没说话的志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红豆冷漠而疏离的目光，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确实，他们早就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事已至此，他们之间还要什么温情呢，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这样也好……”自嘲似的笑了笑，志玄垂下眼帘：“这么多年过去了，口气倒是长进了不少。那就让我看看吧，你的实力够不够手刃我们。”
红豆什么也没说，趁着他还在说话，直接欺身而上。
掏出苦无，等挡住了红豆射来的暗器，她的苦无已经快到眼前了。
志玄把查克拉凝聚到脚下，猛地发力，垂直起跳，脚下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
瞳孔一缩，红豆这一击已经后继无力，人还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
调整重心，志玄握着苦无，头朝下，做出了类似表莲华的姿势，直直的向仍保持着向前捅出苦无姿势的红豆落了下去。
咬了咬牙，红豆再次放出潜影蛇手，借蛇射出去的力调整姿势，向下落去，远离了志玄。
志玄向下，蛇向上，双向奔赴。几乎没什么反应时间，它们已经逼近了志玄，甚至已经有一条已经咬上了志玄的胳膊。
很漂亮的一次反击。
没有留手，志玄的寄坏虫倾泻而出，包裹住了那些蛇。沿着蛇的身体，黑压压的虫群急速向红豆靠近，内里还在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停有蛇的碎片从中掉落。
本就很熟悉寄坏虫的战斗方式，红豆反应极快。见志玄身上冒出黑雾，马上就放开手，把它们全都丢了出去，落地直接使用了土遁。
在她丢出那几条蛇后的几秒，寄坏虫也到了蛇的尾部。
没能抓到红豆，虫群散去。而那几条粗壮的蛇已经全部人间蒸发，连骨头都不剩。
‘好险……’他的虫比之前快太多了，破坏力也不是一个级别，那些蛇的下场让她的冷汗顺着额头冒了出来：‘怎么回事，他疯了吗，这种程度的虫怎么能收到身体里？’她记得志玄以前告诉过她，破坏力越强的寄坏虫一般性情也会越凶猛。安全起见，是不好收到身体里的。
‘看来他真的变了很多……’打住思绪，红豆继续等待时机。
她深知志玄虫子的变态之处，不动的话，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活靶子。所以从下地的一刻她就使用了影分身，现在两个人在地里一刻不停的做着无规则运动。
树上又恢复了安静。
“真是没礼貌的孩子，用着我教给她的术在对付我们呢……”大蛇丸缓缓从志玄身边冒出，一错不错的盯着志玄胳膊上略显狰狞的伤口看，颇有些不爽。
“没事，只是小破口而已。”转过头来，带有安慰意味的看了大蛇丸一眼，感受着震动在土地里的动态，志玄哑然失笑：“这孩子……方法笨是笨了点，但勉强还算有效吧。”
“但是作用并不大。”
寄坏虫已经覆盖了附近她可能进攻的点位。
第088章 第 88 章 重逢
“红丝线本身具有很良好的活性, 也不完全是尾兽查克拉依赖性的。理论上来讲，完全可以在把寄生蜂清除掉之后，保留一部分红丝线, 可以大大降低手术难度。”手术前的会议, 志玄做出了最终点评。
理了理材料，志玄又加了一句:“各位，在你们的努力下，相信7名病人都可以痊愈, 散会吧。”近日的对峙里, 又新增了两个患者, 但还算值得，实验器官移植的时候有好几个神鹤一族的俘虏呢。
志玄继续写着报告, 心里默默盘算着：‘寄生蜂的问题接近尾声，实验人员调配妥善, 和大长老那边一串, 他的意思也是油女不需要风头，做好分内的事即可。’大家态度都很明确, 志玄本身完全没有过去掺和的心思, 乐得清闲。
‘这里的族人素质都很高，在我来之前运行的就相当良好。这样一来……我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肯定在那边大据点实验室的优先级要更高一点！眼光不能只在自己的族里, 肯定是要优先为木叶整体做贡献啊！’理由义正严词, 说辞一套一套, 志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如果快的话, 下午就能回去！’
人在会议室, 心已经飞走，像极了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的状态。
大家都纷纷和志玄道别, 陆续离开会议室，但千奈一直没有动作。
“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志玄手上继续写着，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那个……”犹豫半晌，千奈还是开了口:“可不可以您来为一号病人操刀？”
手上一顿，志玄不禁侧目:“嗯？为什么？”
千奈看着他的眼神带有点哀求的意味。
倒是第一次看到千奈露出这样的表情，志玄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可以的，没什么问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晚回去一会儿而已。
“太感谢了，”看出志玄表现出来的疑惑，千奈稍稍垂下眼帘，低声解释道:“他是，我的爱人……我实在没有勇气亲自给他做这场手术，而且，您的技术也比我成熟，我想可能会比我来做的成功率高一些……”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爱人死在自己的手术上，确实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的情况我心里也有数，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的。”
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志玄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好，我会尽力的。”
“谢谢，谢谢……”
……
上午开会，一号的手术是第一台，就在下午。
其实不用嘱咐，志玄对待任何一个患者，自然是竭尽全力的。
手术最后持续了将近14个小时，他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效果称得上完美。
但这种程度的手术，本就是一场用手术刀和死神争抢灵魂的豪赌。既然是赌博，那是输是赢，就不是人力可为了，全看运气。
医生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得看他自己了。
里面的人仍在昏迷，看着一直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千奈，志玄也只能祝他们好运。
……
眉头高高挑起，大蛇丸托腮看着正一动不动趴在旁边的人：“因为多做了一台手术，所以回来晚了？”
之前在信里明明说是昨晚就能回来，他为此还专门把手头的事情都向后推了。
本想着久别重逢，可以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不想却被放了鸽子。早就想离开，却又怕志玄回来屋子里没人，他从昨晚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了第二天。
也就是说，大蛇丸盯着蜡烛，独自在床上打坐了一整晚。
现在志玄倒是回来了，却要倒头就睡。
看着他，大蛇丸的怨念几乎要化作实体了。
“对……”隔着被子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把脸深埋在被子里，志玄对大蛇丸的心情毫无所觉，颇为满足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扶住额头，大蛇丸忍不住长叹一声。
“怎么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志玄精神一振，猛地抬起头来，和大蛇丸对上了视线：“你不高兴了吗？”光从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但多年来的相处告诉他，大蛇丸正在不爽！
有点心虚，脑子里迅速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过了一遍，志玄快速抓住了重点。——难道是因为自己回来晚了？
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感觉大蛇丸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工作所迫，他应该会很理解的吧！
那是因为什么呢？他的项目大失败了？
头脑风暴。
看着志玄盯着自己，一幅过载的样子，大蛇丸颇感有趣，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压低眉眼，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高兴吗……你觉得呢？”边说着，他缓缓的弯下腰，向着志玄压过去。随着他的动作，长发似有似无地扫到志玄脸上，有点痒。
“你不高兴了，但是为什么？”甩了甩头，志玄抓住在作怪的发丝，爬起来诚恳的和他对视：“可以告诉我吗？”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大蛇丸背对着光源，大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即使在暗处，却仍像是有光在其中流转，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像是上好的珠宝般令人迷醉。
哼笑几声，大蛇丸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很聪明。”满意地看着手下的皮肤逐渐变红，大蛇丸笑意更深。
把下巴搭到志玄肩头上，轻轻环住了他，在耳边呢喃道：“对于昨天的夜晚，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啊……”
没想到大蛇丸会这样说，志玄惊讶的瞪大眼睛。
胸中随即生起了浓厚的情意，表情不禁柔和下来，他用鼻音应了一声，紧紧的回抱了过去。
闭着眼睛，两人都在贪婪的汲取着拥抱带来的温暖，半晌后才缓缓分开。
交换了一个眼神，大蛇丸干脆的起身，拉上窗帘。
房间陷入了黑暗……
……
翻了个身，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房间里只有尚未平息的粗重喘息，谁也没有打破这美妙的宁静。
“我很想你。”气终于喘匀，志玄偏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突然开口道。
动了动，大蛇丸贴得极近，和志玄对视着：“我也很想你……”
即将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志玄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大蛇丸也没忍住，扶额笑了起来。
刚才贴得太近，两人又在对视，大脑的成像直接把对方的两只眼睛都重叠成了一个，活像个独眼巨人，看起来着实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这一笑，刚才暧昧的气氛一下消散无踪，却变得亲昵了起来。
等笑够，志玄重新抱了上去，吸取刚才的教训，他向下挪了挪，钻进被子里搂住了大蛇丸的腰。这个男人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平时穿着衣服不显，现在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一边偷偷揩油，一边开口问起他好奇了许久的事情：“对了，你之前信里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
闻言，大蛇丸也向下一缩，钻到了被子里。
这下两人都藏到被子里了。
“从村庄旁的山洞里发现的，折了一个中忍，正好我在附近，就过去了。”看着志玄专注的眼神，大蛇丸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你来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没点提示，连是人是物都不知道，怎么猜？
翻了个白眼，志玄手上稍微用力，捏了捏大蛇丸的腰，对这种恶意吊人胃口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太坏了，居然还要和我卖关子。”
“嘶……”倒吸一口凉气，大蛇丸眼睛微眯，看着使坏的人：“不着急……一会你就知道了，那个东西正在我的实验室里呢。”
不等脸色正在逐渐变得危险的志玄说话，大蛇丸迅速伸手把被子抖到合适的位置，直接伸手揽住了他。
“我们再睡一会。”
对大蛇丸这种无赖行为，志玄只好无奈的发出叹息，随他去了。
毕竟人是自己选的，还能离咋地？
面上虽然发出了嫌弃的叹息，嘴角却隐秘的勾起。
志玄也伸出手，轻轻的揽住了大蛇丸。
第089章 第 89 章 齿轮
相当震撼的场景。
观察室的隔音极好, 志玄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但这场景着实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
“……”瞪大眼睛，透过玻璃上放射状的血花, 志玄的视线缓缓扫过地上的残肢。碎得很厉害, 只能看出他们曾经是人的哪个部位，但很难看出它们主人原本的模样。
细细打量了一番正抱着脑袋缩在实验室角落里的孩子，他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转头看向身边的大蛇丸。
他用手撑着玻璃，也在向里看。
注意到志玄的注视, 大蛇丸收回视线, 和他对视:“怎么样, 非常有趣吧？”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兴奋。
“血继忍者？”雾隐外流的血继，这是志玄的第一反应。
“……是, 但也不完全是。”大蛇丸挪开视线，重新注视着那个孩子, 看起来专注极了:“他的父母我也一并带走了, 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不是典型的血继遗传方式, 不知道能不能复制……’点点头, 志玄示意他继续。
“他能感受到一种极特殊的能量，并被这种能量影响。”指了指地上的残骸，那是现成的例子:“处于那种状态下的时候, 他会获得很强的力量, 会变得有极强的攻击欲望……”
“这样啊……”不知道成因的特殊能力！摸了摸下巴, 志玄有点蠢蠢欲动:“好想解剖看看。”
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大蛇丸颇感遗憾的表示:“可惜是孤本, 我把附近的村庄全都看过了，没有找到类似的。”
“那就再养大一点, 繁殖下一代，再回交好了。”思路相当清晰。
放在先前，是要被抓起来的程度。嗯，放在先前，他早就可以被抓起来了。
眼看着那个孩子的表情从挣扎变回狰狞，大蛇丸嘴角缓缓勾起，拍了拍手:“好，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看看他。”
“？”进去看作甚？
“他潜力不小，价值不止局限在作为一个实验品，让他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是我们不是杀了他的父母？’想吐槽的东西太多，志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等到反应过来，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回话时期，他也只好哽住。
表情变得微妙:“好吧。”
刚一打开门那孩子就冲了过来，但在大蛇丸面前显然不够看，被他相当轻松的制住了。
……
这个男人，总是很出乎人的意料。
他用行为向志玄证明:在他大蛇丸眼里，没什么是不可以做到的。
小孩紧紧拽着大蛇丸衣角，脸上尤挂着半干涸的血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边。看到志玄过来，紧张的缩到了大蛇丸身后，不敢看他。
志玄真的瞳孔地震。
“别怕，重吾，他很强，不用怕会伤到他。”大蛇丸蹲下身来，稍微用力扶住重吾颤抖的肩膀，温柔的向他解释：“在我身边，不用怕伤到任何人。”
似乎被大蛇丸的话安慰到，重吾轻轻点了点头，恢复了平静。
“想不到你还有诱拐儿童的天赋啊，大蛇丸。”来回看了看两人，感慨道。
哼笑几声，大蛇丸揉了揉那个孩子橙色的头发，看着他充满了依恋的目光，笑道:“怎么能是诱拐？我给了他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啊。”一个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信念。
在战乱中，这可是相当宝贵的东西。
同样注意到那孩子的依赖，志玄不禁皱了皱眉头，凑到大蛇丸耳边问道:“但有感情了怎么办？”他只是个实验体，对他产生感情的话，可不妙。
用生物做实验切忌共情。
就像志玄可以把俘虏放上解剖台，但他能下得去手把自己的朋友放上去吗？
显然不能。
有了感情，它就不再是实验体了；有了感情，还下得去手吗？
“羁绊，之所以能是羁绊，自然因为它是双向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蛇丸回答的理所当然。
深深看了他一眼，志玄不置可否:“你心里有数就好，自己注意一点。”
“嗯……”
……
平静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多久，转眼就到了谷物成熟的季节，木叶坐拥着最肥沃的土地，大获丰收。不知是否是因为今年的粮食已然减产，岩忍最近明显变得急躁了起来，不再像先前的小打小闹，动作愈发激进，和木叶的直接冲突时有发生，甚至还直接对上了云隐。
动荡的形式让雾隐也蠢蠢欲动，总在边界线上游荡，偶尔会发生冲突。
雾隐不愧是血继大国，虽然过来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手段诡谲，擅长暗杀，反而也给木叶造成了很高的折损率。
正逢毕业季，木叶把最早毕业的一批忍者派往了战场。
自来也为此特意叫来了大蛇丸。
“这就是新来的忍者名单，基本上都是下忍，还有几个带队上忍。”自来也揉了揉脑袋，把手里的卷轴递给大蛇丸。
随即看向志玄，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有好消息，猜猜是什么？”这段时间他和志玄倒是变得颇为熟悉，偶尔会一起交流新口味蛙蛙口粮，妙木山的蛙蛙们对此赞不绝口。
美味虫虫，吃过的都说好。
“少来！”谁要玩这种猜猜看的游戏啊？你们三忍怎么回事？
自来也装模作样的拿出长辈威严：“人不大，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啊！对老前辈越来越没礼貌了。”
是谁完全没有老前辈的样子啊？这家伙是懂耍贱的。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在墨镜后对方也看不见就是了，志玄完全不接他这茬：“快说。”
也不尴尬，自来也震声吐槽：“年轻人真是没耐心……新来的带队上忍是你的老熟人喔。”
“哦？”抱在胸前的手都放了下去，志玄颇为惊喜：“良和夏树他们过来了？”
“我不知道，你自己过去看看啊。”冲着大蛇丸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凑到大蛇丸身边，探头扫视卷轴带队上忍那一栏的名字。见他过来，大蛇丸还颇为体贴的把卷轴往过错了错。
那里明明白白的写着：犬冢良，日向夏树。
笑意不禁绽开。
“开心了？”大蛇丸看得颇为好笑：“马上就到了，你现在过去，估计时间正好。”
“你们先聊着！”志玄一个闪身，直接钻了出去。
“也就这时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嘛！”自来也哈哈大笑。
大蛇丸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他，房间里仅剩他们两人，陷入了沉默。
看着大蛇丸在卷轴上写写画画，自来也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沉声开口：“大蛇丸，有时我在想，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手上一顿，大蛇丸抬起头来，看向自来也。
“你指的是哪个？”大蛇丸知道，他虽然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却并不是在看自己：“你的决定少有正确。”
“嘴巴还是那么毒啊，好歹我也是三忍之一，把我说得真是一无是处。”自来也苦笑一声：“我在想，之前收留那几个孤儿，还教导了他们忍术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个问题你不该来问我。”对于自来也的这个决定，他一直都是极力反对的。
忍住想骂他的冲动，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早该杀了他们的，留着他们，对木叶终归是个威胁，对你自己也是一样。让他们抱着仇恨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他们自己也是种折磨。”对谁也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他对战争孤儿的想法从来都没变过。
想起弥彦亮亮的眼睛，还有他的理想，长门和小南都在坚定地追随着他，后来也吸引了许多渴望和平的忍者加入。那些孩子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他们还是心怀希望的……
自来也想反驳大蛇丸。但想到看到的消息，看到大蛇丸像覆着薄冰的脸色，又沉默了下来。
他只是隐隐觉得现在命运走到了一个转折点，对不明朗的走向感到有点不安罢了，也许这个问题他确实不该去问大蛇丸的。
叹了一口气，自来也扶住了额头，隐没心思，干巴巴的道：“……如果他们对木叶有威胁，我会亲手斩杀他们的。”如果预言之子真的走上了歧路，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一定会阻止。
既然如此，那何必当初要多此一举？
大蛇丸极不理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慢慢道：“自来也，你迟早会死在自己的好心上。”
“他们不是那样的孩子。”
没再说话，大蛇丸挥袖直接离去。
不欢而散。
第090章 第 90 章 故人
“喔……！”刚靠近了营地口, 就看见有一道黑影像导弹一样向着自己急速靠近，志玄赶紧张开手，正好接住了飞扑过来的苍丸。
志玄被砸的一声闷哼, 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一段时间不见, 苍丸又长大了不少，人立而起几乎和志玄同高，落在身上的爪子也极有分量，估计现在他的体重得有一百二十斤以上。
狗狗实在太过热情, 刚停下来就搂着志玄的脖子用口水帮他洗脸。
“哎呀呀, 好了好了。”被舔的眼都睁不开, 志玄连忙用手去挡，苍丸倒也听话, 顺着力道离开，只是蹭着他的腿兴奋的绕圈圈。
毛茸茸的大尾巴都要甩出残影了。
“哈哈哈哈, 好久不见啊！”难得见志玄吃瘪, 刚过来的犬冢良一脸幸灾乐祸。
“真是讨嫌。”欠揍，引得志玄一阵白眼。
“好久不见, 志玄。”夏树也慢慢走过来, 冲志玄笑了笑。
“……好久不见！”说真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夏树笑得这么温柔。
志玄第一反应其实是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敢表现出来, 只是搂着苍丸, 向她挥了挥手。
看着面前言谈举止间带着几分虚假温柔的老友, 他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 爱情会使人变化很大啊！’
……
“诶, 已经订婚了吗？”
“诶，已经准备结婚了吗！？”
“好快哦！”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了好几遍, 志玄颇为惊讶，他以为这种事怎么也得等到稳定下来。
“是的，就在明年开春。不管在哪里，我们都要结婚。”提起自己的婚礼，犬冢良转头看了看夏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显得都有点傻乎乎：“我提议的。”
“得在形势变得更严峻之前完事，我可不想做绘本里的人！”说着他绘声绘色的捏起嗓子，发出浑厚的声音：“干完这票，就再也不干了。干完这票，我就回去和她结婚……”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类的恶趣味总是相通的，这话简直就是亘古不变的便当flag。
“少胡说了，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噗嗤一笑，夏树有点嗔怪的用胳膊肘了一下良。
看着他做出一副呲牙裂嘴的样，志玄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说得也很有道理就是了。”还得是你。
和老友团聚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两位带队上忍倒是相当随性，原地解散了自己的小队成员，和志玄直奔食堂。
不管过了多长时间，大家对食堂的热爱都从未改变。
“做队长的感觉怎么样？”志玄有点好奇，他和大蛇丸比较忙，估计没机会带那种典型的三人小队。
“……嗯，还好吧！”良摸了摸下巴:“除了有的时候会想把他们全吊到树上风干以外，他们都蛮可爱的，没什么不好的。”
夏树赞同的点点头:“是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有时候这群小崽子的精力过于充沛了，真的能把人烦死。现在想想，佐藤老师那会估计也头疼死了。”
“听来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志玄挑挑眉毛总结道。被刚才的话一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师母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上忍的抚恤金也不算少，够她们娘俩活的。”顿了顿，良又补充了一句:“小姑娘也快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在这时候毕业，也不知是好是坏。
“唉……”叹了口气，志玄揭过这个话题，谈起了大家的近况。
志玄最爱听犬冢良讲故事，他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很新奇，再平淡无奇的事由他嘴里说出来，都带了几分色彩。听他讲那些经历，更是比亲身经历都要有趣。
和他一起生活，总是充满了积极。
‘估计夏树也是被这点吸引住了吧。’
托腮看着良大谈特谈，志玄想。
……
“敌袭——！”听那边的信号，离得还比较远，形式并不严峻，只是普通的集合令。
一个激灵，大家狠狠弹了起来，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崩溃。——饭还没吃完呢！他们特意找师傅开的小灶，刚上桌，还没怎么动呢！
是相当熟悉的，令人眼前一黑的感觉。
往出跑着，志玄忍不住吐槽:“什么啊，怎么每次都挑这种时候？”一旦开始吃饭睡觉就敌袭，梦回沙之国。
不过，他跟大蛇丸在这驻守这么久，几乎没碰到过打到营地边上来的。
“是不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这么倒霉啊！”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犬冢良，志玄合理怀疑，迅速甩锅。
“什么啊，这怎么能怪我？”良抓了抓脑袋：“我更惨啊，刚过来，屁股都没坐热乎，又有事了。”
“所以你比较倒霉啊，还把倒霉气息传染给了我们，害得我们和你一起倒霉。”
“赞同。”
“屁！”
互相打趣间，已经到了营地外围，三人收起玩笑，变得严肃起来，夏树几个起越，到了志玄前侧十来米的地方。
和当年在沙之国相比，他们的各方面能力显然都已经今非昔比，看似松散随意的站位，堵住了几乎所有可能的进攻角度。
等三人赶到，营地口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在等待队友的上忍。
叹了口气，良看向志玄：“虽然真的很想和你再次并肩作战……但就在这分开吧，我们在这里等队员。”
“注意安全。”微微点头，志玄向两人摆了摆手，身影隐没在了丛林里。——反正也不是主帅，以大蛇丸的性子，肯定已经去前线了。
他毕竟是大蛇丸的暗卫，虽然大蛇丸用不着他保护，但这种情况还是得去找大蛇丸就是了。
‘空气里的是什么？’眉头微蹙，志玄停下，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个半面罩扣在脸上，定睛细看。
果然，并不是他的错觉，空气里确实有一些极细小的颗粒正在太阳下闪光，让空气变得都有点亮晶晶的。
手试探性的挥了挥，细细看去，手掌的纹路里似乎也能看到些微亮闪闪的点，不知是汗水在阳光的反光还是那种固体颗粒？
“……”有点搞不明白。
这附近的植被比较稀疏，刚才在森林里感觉不明显，到了草地上，越是靠近，空气中的颗粒便越明显。到了这里，甚至已经到了空气颜色为之改变的程度。
‘这是……沙子吗？’来者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这里的地势并不平坦，交战地区的地势比较高，志玄这里看不清楚全貌。但从寄坏虫传回来的画面来看，百米远处已经能看到正在交手的忍者了。
没急着过去，志玄抬手在空气中缓慢的逆着气流划过，果然有一层细密的颗粒黏在了手上。碾了一下，是石质的触感，指腹上抹开了一道亮晶晶的痕迹。——这种程度可以说已经很夸张了，堪称沙尘暴。
也不能怪他迟钝，这沙子着实有些邪乎，遍体金黄，闪闪发光，不像是沙子，反倒像是某种纯度比较高的金属。
前边正在交手的估计是两个上忍，实力相当，战况十分焦灼。
又一次苦无对撞，正角力间，木叶忍者手猛地一抬，重心下移，向砂忍下半身狠狠踢去，力度不小，地上沿途的草都被搓掉了。
那人反应很快，匆忙后退，和他对了一脚，倒也没吃大亏。
木叶忍者很谨慎，见效果没达到预期，便也没有一味深追，打算另寻机会。
“！”腿上用力，却像是被黏住了，纹丝不动。猝不及防下，砂忍差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即使反应很快的稳住身体，也原地打了一个踉跄。
这在交手里可是个极恐怖的失误，勉强弹开已经划向自己命门的苦无，他惊恐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牢牢抓住，任凭他再用力，根本没法挪动。
木叶忍者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他更是腾不开手去处理脚上的情况，最后也只能饮恨当场。
“谢谢您，大蛇丸大人正在和砂忍交手，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向正慢慢靠近的黑衣人鞠了鞠躬，那木叶忍者马不停蹄的向交战中心反方向奔去，估计是急着去传递消息。
默默点头，志玄也向前奔去，同他擦肩而过。
也亏得他还能认出志玄来。
毕竟志玄现在的打扮看起来实在不太正派：护目镜形的墨镜，半面罩式的滤过面具，高领黑色长袍……说是哪个绘本里会吃小孩的那种大反派，估计都有人信。
……
仰视着那宛如魔神的人，志玄瞳孔一缩。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空气里的沙子含量如此夸张了：沙子，全是沙子，四周几乎已经沙漠化。
金黄的沙浪卷得极高，遮天蔽日，宛如天灾，那个红发男人双手抱胸站在其上，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周围的生态环境。
整个战场唯一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那条体型巨大的蛇了，大蛇丸的通灵兽——万蛇。
“砂隐村的罗砂吗……”在这种干燥的环境里，大蛇丸的声音显得愈发嘶哑：“真是了不起的血继。”他用颇为欣赏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砂金。
“就是你们杀了罗金？”对大蛇丸淡定的态度极不爽，罗砂狠狠皱了皱眉头，语间夹刺：“今日一见，三忍也不过如此。”
“是吗？”大蛇丸扯起嘴角，瘦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有深深恶意的笑：“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
紫色的巨蛇狠狠撞到了沙子上，大蛇丸发起了攻击。
罗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勾起了志玄久远的回忆。
是了，罗金！他先前在风之国，是见过一个能操控沙子的血继忍者的，如果没记错，那个忍者的名字就是叫罗金！
志玄犹记得他当初是通过吸收查克拉获胜的，但如今这人的术和罗金显然不是一个程度，那时的经验完全无法复制，他能帮忙的地方不多，也只好让大蛇丸去应对了。
“嘭！”一声巨响，大蛇丸的土遁把袭过来的砂金撞碎。
“天真！”罗砂嗤笑一声，抬起了手。
随着他的动作，沙子在空中重聚，形成尖锐的钻头，高速旋转着再次向大蛇丸袭来。这个形状的砂金，显然很难被打碎。
眼看着那庞大的东西呼啸着向自己飞来，大蛇丸不闪不避，只是笑意更深，回了一句：“愚蠢。”
罗砂被气得快要冒烟，砂金钻头的旋转也得带上了几分戾气。
手上结印的动作几乎拉出残影，雷光以大蛇丸为中心猛地闪烁，向四周放射开来。
罗砂紧紧盯着。
只是，那雷光似乎对那钻头没什么影响，反倒是他身下的万蛇被电的打了好几个哆嗦。
“本以为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原来只是害怕得精神失常了？”罗砂满脸嘲讽。
“所以说你愚蠢。”大蛇丸不紧不慢，沙哑的声音里颇有几分愉悦。
“你！”本来是想嘲讽对方，却是拳拳打在棉花上，还要被反弹，罗砂眼睛瞪的越来越大，手也抱不下去了，气得要死。
大蛇丸手上动作，又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土遁。
“……哼。”冷哼一声，不再试图出言讽刺大蛇丸，罗砂只是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准备看他出丑。
第091章 第 91 章 大败！
击杀正在交手的砂忍, 志玄余光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战斗，心都提了起来。
“嘭！”甩了甩脑袋，万蛇的尾巴直接抽上了沙钻头的侧面。
“怎么可能……！”罗砂充满嘲讽的表情猛地凝固, 他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盯着空中。
那沙钻头未能伤到万蛇丝毫，直接在半空被拍散，构成它的巨量砂金像雹一样落下，砸得人生疼。
怎么可能？！他的砂金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轻易的打散, 要知道, 在这种环境里, 他的砂金甚至能压制守鹤。
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看起来好以整暇的妖异男子，罗砂咬了咬牙, 觉得他格外可恶。
抬起两只手，空中四散开来的砂金随着他的意志重新聚集, 如同荆棘般刺出。
大蛇丸脚下发力, 万蛇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他独自纵身跃入沙的荆棘, 在其间穿梭, 身形甚至拉出了残影，如同鬼魅。
在沙上借力，大蛇丸的轨迹飘忽不定, 侧看去却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罗砂。被他接触过的沙纷纷暴起, 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延伸一段, 试图抓住这大胆的家伙, 却像在用大炮打蚊子般, 根本没能近身。
从地面远远看去，大蛇丸身后的砂金荆棘轮廓都模糊了起来, 就像是大蛇丸经过的地方被摧毁了一般，场面相当震撼。
两次失利，罗砂不敢再轻易出言，只是盯着大蛇丸，沉默的操纵砂金，面上像凝着一层薄冰。
双臂一震，他干脆的放弃刚才的进攻方式，空中的沙子全部散开，让大蛇丸无处借力。
狠狠握紧拳头，砂金猛地向中间挤压过去。
犹不放心，罗砂眯着眼睛碾了碾拳头，砂金球也在空中扭动了几下，就连大小都缩小了几分，绞得更紧。
他敢确信，就算是一只体积极小的飞虫，也会在其中被挤成肉泥。
四处并没有大蛇丸的身影，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遵循预感，沙子飞回身边，把他护住了大半。
果然没有血迹……
愈发警惕，罗砂扫视着周围，手虚虚握着，随时准备反应。
不知道大蛇丸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屏蔽了他的感知，明明只要接触到沙子，他就会察觉到的。
“额……”正思索间，小腹一阵剧痛。颇为邪异，罗砂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从小腹被抽走了。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蛇丸从沙屏障下方缓缓站起，凑了过来，和他贴得极近，视野里只剩下了那双含着恶意的金色竖瞳。
踉跄着后退几步，罗砂低头看了看刺入自己小腹中那把闪着荧光的雪亮刀刃，不禁呆滞了一下。
“沙暴罗砂……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手上没有再动作，大蛇丸哼笑一声，顺势抽回刀，把刚才的话还了回去。不理会罗砂带着几分惊怒的眼神，他把尤沾着血液的刀横在了面前，细细端详。
缓缓舔去刀上的血，大蛇丸当着他的面把剑吞入口中，笑盈盈的看着他开口道：“那只是个替身喔……”因为干燥而格外嘶哑的嗓音像是毒蛇在吐信。
这一套动作着实有点超出了罗砂的认知范围，他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面前的男人，他只觉得身上像是被爬行动物冰冷锐利的鳞片划过那般，鸡皮疙瘩从下到上爆了出来。
“你……！”按着自己的小腹，他完全明白大蛇丸这一系列动作的意思。——今天我不取你性命，你还不够格。
这甚至比干脆的杀了他还令他难受，憋得脸色涨红，却也只好边盯着大蛇丸，边缓缓后退。
“撤退！”深深看了大蛇丸一眼，罗砂几个跳跃，已经回到了砂忍群里。
没有追击，大蛇丸只是静静的看着砂忍退去。木叶忍者聚集在他的身后，见他没有动作，也不敢言语，只好一同静静站立。
“没事吧！大蛇丸！”自来也火急火燎的从天而降，砂忍已经没影了，自来也他们才姗姗来迟。
“已经结束了。”转过身来，大蛇丸看了自来也一眼，和他擦肩而过：“剩下的你来处理吧，我和志玄就先回去了。”
“大蛇丸？”目光随着他转动，对老友的冷脸，自来也有点心虚。
没有理会身后自来也的疑问，大蛇丸招招手，志玄默契的跟上。
志玄向自来也点点头，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这家伙……”叹了口气，自来也转过身去，开始打点战场。
……
“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快走几步，和大蛇丸并排，志玄有点好奇的偏头看向他的侧脸：“用雷遁破除磁遁，大概是因为用这种方式破坏对方的磁场，但后来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吗？”明明是那种程度的对手，大蛇丸却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是随手打死了只老鼠：“磁遁确实是很好用的术，他的砂金更是独特，只不过……”
嘴角缓缓勾起，大蛇丸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砂金的致命缺陷：“太慢了。密度更大，威力更大，但速度也更慢。”
“只要超越砂金的反应速度，他便无可奈何了。”
“但他自己也会有针对性的防御吧？”刚才他不就把半空中的沙全散开，用来绞杀大蛇丸。
“嗯……”点点头，大蛇丸解释道：“所以我和万蛇互换了位置。”
“！好厉害！”经过这一提点，志玄恍然大悟，不禁竖起大拇指，看向大蛇丸的眼神崇拜极了。——原来万蛇消失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解除了通灵术，而是替身术和变身术的结合使用，最后罗砂捏住的是万蛇，它直接解除通灵术消失不见了。
能把最基本的几个术运用到登峰造极，当真需要相当的技术。
哼笑几声，大蛇丸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对志玄崇拜的眼神很是受用。
……
虽然这次突袭因为大蛇丸大败砂忍主将而有惊无险，但它政治上可是充满了不妙的意味。
砂忍突然来犯，岩忍越来越激进，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大动作……估计能让自来也头痛好久。
不过这种事情跟志玄关系也不是太大就是了，之前他还会紧张紧张，但现在没什么那样的心思。——反正不管打成什么样，他都是实验室里臭搬砖的。
左右都是那点事，心里明白就好。
手上奋笔疾书，瞥了一眼在旁边粘着大蛇丸的重吾，志玄颇有点不忍直视的收回视线。
很不想承认，但他总觉得大蛇丸越来越有papa桑的感觉了。
“数据还行……”撂下笔，志玄点了点桌子，招呼道：“你来看看。”
前几天和罗砂交手之后，在志玄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连夜做了反磁遁装置。
摸了摸重吾的脑袋，大蛇丸过去和志玄凑到一起，就着他的手看报告：“……20%左右吗？”
“虽然看着不多，但这样计算来，对磁遁忍术强度的削弱已经相当大了。”把旁边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递给大蛇丸，志玄表示：“不过能耗太大了，不能用太久，也不太能大规模应用。”
“问题不大，这产品本就……”本就是因为你的强烈建议才搞的。看了一眼志玄的表情，大蛇丸顿住，把差点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页一页翻看手上的草稿，他挑了挑眉，把它们重新放回桌上。
手很自然的搭上志玄的肩膀，大蛇丸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很新奇的模型……不过不用太担心，磁遁的使用者，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不足为患。”
“但村子肯定很乐意要这个，可以拿回去申经费。”志玄耸了耸肩：“可以说还有关键部分没突破，多要点。”
因为大蛇丸自己的研究大多不太能见光，所以他向来没有向村子申请经费的习惯，都是自费的，出任务的钱基本都砸在了这上边。
志玄也是最近才发现，当初真的被惊得目瞪口呆。——之前帮村子干活批了不少经费，他一直很自然的以为大蛇丸一直用的是村里的经费，自己做的部分是贪出来的。
没想到，他是自费的！
这是怎样的热爱，才能为爱发电到如此地步？未免有点太感人了，大蛇丸简直是万千科研人员应该膜拜的圣人！
“别太挥霍了。”但这圣人是自己的爱人就有点不太妙了，站起来拍了拍大蛇丸的肩膀，志玄语重心长：“这么大的人了，终归要给自己留下点积蓄才行的。”
“偶尔弄点这种小玩意去骗经费，村里应该很乐意买单的。”
“……”大蛇丸张了张嘴，有点哑口无言：“也好。”
旁边的重吾歪了歪脑袋，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第092章 番外 if线【接上】【慎】
“进步不小啊, 红豆。”不紧不慢的鼓着掌，志玄带着几分感慨道：“看来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有人看着的小孩子了。”
他表现得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次长辈和小辈间的普通对练那样，点评起了红豆的功课:“很新奇的方法, 但你太自信了。”
“混蛋！”这副做派实在太欠揍, 红豆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费力的挣扎着，但能体现出这份努力的地方，也只有青筋都暴起的脖子和涨红的脸颊，被寄坏虫束缚的那部分纹丝不动。
她的躯干和四肢都被寄坏虫紧紧包裹着, 没有一丝空隙, 根本用不上力, 挣扎都无从动作。不止如此，那些虫阴险无比, 活像是正在绞杀猎物的巨蟒，会趁着人呼气的空挡收得更紧。放任不管的话, 估计能把人活活绞死。
看着那个和她记忆里几乎截然不同的男人缓缓向自己靠近, 红豆不甘的咬了咬牙，终于是泄了气。
她已经很努力了, 也发挥出了120％的实力, 但依然毫无悬念的败了。
大概是命运吧……
闭上眼睛，红豆想叹口气，但对于被勒的越来越紧的她来讲, 那点氧气又太过奢侈。
“杀了我吧。”
身上的力度陡然加重, 浑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的感觉让红豆不禁发出一声悲鸣。
‘这样倒也不错……’
长时间的缺氧让她意识有点模糊, 思考也变得越来越迟钝。恍惚间已经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 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 一直死死盯着志玄。
其实就是已经半昏迷了，只是靠一口气强撑着不肯失去意识。
“真是倔, 这孩子。”扶住额头，志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根本就是头倔驴吧，撞了南墙也要试图把那墙推倒的那种。
“快点昏过去，还能少吃点苦头，强撑着做什么？”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志玄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亲手杀掉看着长大的孩子，志玄自问还没有心如钢铁到那种程度。
也许红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起了杀念，但他们两个可是从来都没有……
见到故人，总是令人感慨万千。现在不过是下午，志玄却觉得今天叹气的次数已经比平日的一周都要多了。
稍作犹豫，志玄还是柔和下声音，努力模仿着记忆中的自己:“睡吧……大家都在呢，醒来就没事了。”
完全是本能在操控的情况下，人就会更倾向自己的潜意识，她终归还是放不下过去的。
隐约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这样说，那柔和的嗓音和熟悉的气息，给她带来了莫名的心安，也彻底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清明。
虫群散开，志玄伸手搂住红豆倏地松弛下来的身体，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手上结印，志玄为红豆下了一个很简单的暗示。——只有当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她才会再想起这件事的细节。
“看来并不是一次很成功的见面呢……”看着志玄把红豆安置到远处，大蛇丸幽幽的开口。
“也不算坏，起码我们见到长大的红豆了，她也不会记得具体经过。”志玄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瞥了一眼身边正一点点从土地里冒出来的大蛇丸，志玄忽然有点想按住他的脑袋，把他再塞回去。
然后他就也这么做了。
……挺结实的，摁不动。
无视大蛇丸带着点疑问的目光，志玄表情很认真的把手下顺滑的头发搓得乱七八糟，顺便捏了捏脸:“故人也见过了，佐助也找过了，我们叫上你的本体，打道回府？”
抓住在自己头上为非作歹的手，大蛇丸单手撑着地，凑了上去:“那么快就要回去？好戏可是刚刚开始……”
看着和自己贴得极近的人，志玄眨了眨眼睛，很自然的轻吻上那金色的眼瞳，含糊道:“你是想要向三代证明你才是对的吗？”
发声的震动让大蛇丸觉得有点痒，一向喜欢贴脸的他十分难得的主动向后退了退，拉开了点距离。
思索片刻，大蛇丸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有的时候，人做事情并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理由。”
“唔……好吧。只要你想，我都会陪着你的。”志玄倒是无所谓。反正还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只剩下大蛇丸一个了，除了这，他别无去处；而只要有大蛇丸在，即使去到天涯海角，又有何妨？
“真是会说。”显然对这直白的表白十分受用，大蛇丸满意的哼笑几声:“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交给本体那边解决就好了。”
“在考试结束之前，我们可以在这里边随便玩一玩……”颇具暗示意味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想找个地方睡上两天也是可以的喔？”
哑然失笑，志玄不禁调侃了一句:“本体在那里忙得要死，我却带着他的影分身摸鱼？”
“我不会怪你的。”
“……那我们可以跟着那些小朋友，偷窥一下。”
“也好。”
……
志玄早早的就让自己淘汰出局，现在已经出去买团子了。
靠着柱子，大蛇丸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的战斗。
虽然那边喊得热血沸腾，但在他眼里，仍然不过是一群小鬼在玩过家家罢了。看台上多得是被淘汰的考生，还有过来围观的忍者，他靠在这也并不显突兀。
“团子。”
伴着熟悉的嗓音，两串已经沾好了糖浆的团子从后边递到了面前。
“还挺快的。”挪了挪位置，大蛇丸拿走了一串，咬了一口：“那边没什么人？”
“估计都去看中忍考试了？我去的的时候就两三个。”靠在大蛇丸旁边，把另一串收回来，志玄也咬了一口。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顿了顿，有点感慨的叹了口气：“对了，我还看到熟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街边的小店里大多还是熟悉的面孔，只是苍老了不少，也有几个已经换了人，甚至已经换了店的……
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山中一族的族人，志玄尤记得，他安慰过自己，还和自己交换了名字。来自陌生人的关切让当时的他颇为感动，但时光终归是留下了痕迹，志玄发现自己早就忘记了那人的名字……
刚才去走这一圈，还是感慨良多的。
“谁？”大蛇丸看起来倒并不是很惊讶，只是懒懒的问了一句。——毕竟是木叶，见着熟人也是蛮正常的一件事。
见他三两下就吞掉手里的团子，志玄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签子，开口道：“是古原，在做暗部。”
“哦？”有点惊讶的挑起眉毛，大蛇丸显然也还对自己曾经的部下有点印象：“他哥哥死了之后，我还以为他不会再做忍者了。”严格来讲还是被他的计划害死的。
“不知道，感觉他比之前还要……”那是一种气质，不太好用语言来描述，思索了一下，志玄用手比划了一下，蹦出了一个字：“冷。”
虽然他的说法很意识流，但大蛇丸还真有点意会到了：“估计是还放不下吧。”
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志玄停止了这个话题，指了一下底下的场地：“哦，轮到你看中的那个小子了。”
……
“喔？这就是血轮眼吗。”这场淘汰赛看下来，志玄倒是也对佐助有点兴趣了，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大蛇丸:“你眼光倒是不错，确实蛮精彩的。”
“比我想象得要更精彩……”像见到了猎物一般，大蛇丸的瞳孔兴奋地缩小，他微微用力离开了柱子，向外大步走去。——看完佐助，剩下的比赛已经没有意义。
他眼里浓厚的贪婪显得这双眼睛愈发深邃而邪异:“我绝对会得到他的。”
“但我还是觉得你现在的眼睛更好看。”打量了一下大蛇丸，志玄忍不住开了口:“血轮眼的机理，我们终有一日可以阐明；它的作用，也终有一日可以替代，没必要太急……”
他真的不想让大蛇丸进行不尸转生。
大蛇丸敏锐的察觉到了志玄的情绪变化，慢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太担心，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还是要继续？
志玄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胸口都有点生疼，但也没再多少什么，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这是他们唯一的分歧点，类似的对话也进行过很多次了，谁也说服不了谁，现在再多说，也没太大的意义。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大蛇丸手下用力捏了捏，便再次向前走去。
杵在原地片刻，志玄长叹一声，不远不近的吊在了他后边。
他也能猜到，大蛇丸着急要去做什么。无非就是过去看看佐助咒印的情况，再看看正在做封邪法印的卡卡西。
卡卡西。
捏了捏眉心，志玄闭上眼睛放空思绪，熟练的压下了那股让人几乎要发狂的烦躁。他颇为自觉的在路边等待，没有跟大蛇丸一起进屋。
反正刚才他都处理了红豆的事，把这个更麻烦的留给大蛇丸……也是很合理的。
第093章 咒印之始
拧上最后一个螺丝, 大蛇丸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端详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还算不错……重吾，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受到志玄那个磁场屏蔽器的启发, 大蛇丸也试着做了一个干扰自然能量吸收的装置。
完全是基于猜想做成的。
眼皮动了动, 似乎有点犹豫，重吾缓缓张开了眼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属仪器，入手是冰凉的金属触感：“这个……真的可以吗？”他带着点小小的希冀问。这个小东西能让他变得不再可怕？
“能不能行，要看你的表现喔？”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大蛇丸解释道：“还在研究阶段, 后续需要根据你的反馈来逐渐完善。”
“所以……后边的部分能不能行, 取决于我？”指了指自己，重吾有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完全没想到这事情还和他本身有关。
虽然一直跟着，但重吾对大蛇丸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仍是一知半解的, 只知道是很厉害也很重要的工作。完全不应该同自己有任何关联的那种。
“对, 是取决于你的，就拜托你了。”大蛇丸语气认真的说着, 蹲下身来, 让视线和重吾齐平，笑得格外慈祥。
“……！”自己在被需要，终于能帮上大蛇丸的忙了！
兴奋和羞涩让孩童的脸颊染上红色, 重吾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我一定会努力的！”他不想辜负大蛇丸的期望。
“那就太好了……重吾真是个好孩子。”笑意愈发柔和, 大蛇丸伸手摸了摸面前橘色的小脑袋, 直起身来：“不用担心会伤到别人, 就算它不起作用, 我们也都在附近。”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重吾努力向上觑着, 虚虚的摸了几下便赶紧收回了手，生怕碰坏，连走路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那种珍视的感觉，简直像是在对待心爱的宝物。
志玄在边上看得有点好笑，不禁开口提醒了一句：“没必要那么小心，类似的样机还可以再做，不用怕弄坏。”
“嗯，谢谢你。但如果坏了还要麻烦你们再做新的。”重吾放下手，冲着志玄有点羞涩的笑了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得好好的保护好它才行。”
“额……”在这孩子心里他们两个的形象未免有点太高尚了，听得人面红耳赤。要知道，志玄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甲级战犯和人贩子……
被重吾这番话说得有点语塞，他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只好干巴巴的笑了笑：“没什么，倒也没有麻烦我们。”
“先出去逛一圈吧。”大蛇丸牵起重吾的手，替志玄解了围：“让我看看。”
……
他们的这装置还是有点效果的。
之前靠近到这里，重吾就基本已经在发狂的边缘了，而今天他看起来状态还很稳定。
“话说，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圣地既然和仙术有关，里边有什么啊？”志玄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引来大蛇丸的注视:“从来都没听你提过这些诶。”
两人之前对重吾的研究一度陷入瓶颈，因为根本找不出他会变得狂暴的原因，只能检测到他在那种特殊状态下细胞会被活化。
活化是怎么做到的？也找不到原因。
直到前段时间，大蛇丸突然把重吾的状况和仙术联系在一起，事情才似乎走上了正轨。
志玄最近在恶补仙术知识。
说真的，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自然能量，什么仙术查克拉，也从来都不知道大蛇丸签订的通灵兽居然来自什么“圣地”……
未免太玄幻了。
他一直觉得查克拉就已经够玄幻的了，现在却发现了更加玄幻的东西。
酷似蛇的瞳孔微微收缩，大蛇丸移开了视线：“没什么特别的，里边就是几条活了很久的蛇，口气都大得很……”
虽然忍者里确实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像大蛇丸这般从长相到手段都和某种动物密切相关的，还真是没见过。就像他油女志玄用寄坏虫，也没有见他身上有什么很明显的昆虫特征吧！
真的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大蛇丸的出身和那窝蛇关系匪浅。
越看越觉得可疑，志玄不禁推了推墨镜：“既然都去过了，你怎么没去学那个仙术？”前些日子他们讨论的时候，大蛇丸听起来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可是不浅，绝对是有认真研究过的。
走在前边的重吾明显慢下脚步，也竖起了耳朵。
“真是旺盛的好奇心啊。”虽然没明着说出来，但他完全明白志玄的意思。瞥了他俩一眼，大蛇丸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开了口：“我和龙地洞的蛇确实有几分关系，但家族已经衰落了，具体的起源我也不太清楚。”
“至于那仙术……当然是打过主意的。但要修炼仙术就要接受试炼，还要接受它的改造，我可信不过它们。”
联想到万蛇那糟糕的性格，估计其它的蛇也好不到哪去吧。
志玄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大蛇丸的选择表示一万分的理解：“倒也确实。”
“您也会有我这种情况吗？”原来大蛇丸大人也和自己有类似的经历？重吾听得似懂非懂。
摇摇头，大蛇丸否定了重吾的猜测:“不一样，我只是能进行一些应用，不会有你这种程度的吸收，也不会性格大变。”
“喔……”有点失望，仍是似懂非懂。
柔和下眉眼，大蛇丸笑得和煦:“而且，现在还有了你和重吾……”语气淡淡，但他话里的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了摄人心魄的傲然：“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那群畜生能做到的，他大蛇丸没理由会做不到。
虽然没有明说，但未尽之意志玄也是懂的。
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志玄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有被吸引到。
这个男人总是有种独特的魅力，即使把自己的野心和算计都毫不掩饰的摆在明面上，也不会引人厌恶，只会让人为之倾倒，想要心甘情愿的追随。
看重吾的表情，估计和自己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吧。
“怎么样，重吾，现在感觉如何？”有种奇妙的修罗场感，志玄开口把逐渐飞远的话题扯了回来。
“唔……还没有到极限，感觉还可以更深入一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下，重吾回答。
“详细一点的感受呢，有没有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志玄追问。
“还……好？”伸出手虚握成拳头，重吾有点不太确定：“也许确实更有力气了一点？但没有很强烈的感觉。”
那就是没有提升了，志玄默默记下。
这种情况在问诊的时候太常见了。
本来病人并不觉得自己有这种问题，实际上也没这种问题，但被你这么一问，他就要坐那细细的琢磨琢磨，再唔一声，点点头：“好像有点。”
最后问了一圈下来，无端多了好多病征。——其实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嗯，好。”志玄点了点头，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感觉变得更暴躁了？”
“有。”这个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看来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
想了想，重吾又补充了一句：“但比之前的感觉要弱很多。”
看着大蛇丸，他双手比划着，努力的试图把自己的感觉表述出来：“就是……之前像是有许多许多人在我的脑子里说话，而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们人数变少了，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看来这个装置确实是能干扰重吾对自然能量的吸收，而重吾力量的增强也是依赖自然能量的。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随着自然能量吸收量变化的吸收曲线？
“唔……”摸了摸下巴，志玄若有所思。
“大蛇丸，你怎么看？”思考的结果是把目光转而投向大蛇丸。
毕竟志玄也算是比较另类的忍者，一直用的都是家族秘术，驱使的是寄坏虫，五行遁术几乎和他没有关系，他对查克拉的形态变化之类的一窍不通。
“嗯……再往前走一走，感觉接近极限了，我们就回去。”
“辛苦你了，重吾。”大蛇丸冲着橘发的小孩笑了笑。
“没关系的！”重吾看起来相当乐意承担这份辛苦。
……
这抑制装置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研究手段，通过比对抑制率，虽然笨拙，但能间接的说明许多问题。
这几个月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应付着越来越频繁的战斗，一边稍微有点空就带着重吾出去，反复的反馈，反复的修改。堪称肝硬化的工作强度终归是让进度有了个小飞跃。
他们已经成功的提取出了可以让人能吸收仙术查克拉的物质，只要找到移植到人身上的方法，就算是有阶段性成果了。
把手上狂暴的老鼠处死，这只一看就是吸太多了。志玄无奈的拍了拍脑袋，看向对面的人:“总不能给他们全都带上抑制器……”
见大蛇丸居然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志玄不由得挑了挑眉:“怎么，你那个能行了？”
“还不能，但是有眉目了。”笑吟吟的提起那只大鼠的尸体，大蛇丸向志玄展示那鼠身上密密麻麻的咒印:“如果结合上封印术，应该可以做到限速。”
“封印术……”这就又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视线飘忽一下，志玄摊了摊手，十分光棍的表示:“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这个需要慢慢做，”实验有了进展，大蛇丸看起来心情极好，说话尾音都带着上扬:“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第094章 第 94 章 重吾
老队友们在训练队员, 水门班也出去执行任务了，志玄倒是难得的当了一回闲人。
日复一日的实验令人心神俱疲，志玄现在对实验室有点审美疲劳了, 完全没心情另做什么项目。大蛇丸一心都是咒印, 不肯出来，他索性就带着重吾去最近的村镇散散心。——权当员工福利了。
两人运气还蛮不错的，正巧碰上了什么集市，意外的热闹。
虽然说是小镇集市, 但几乎没什么人工的痕迹, 非常贴近大自然。集市是在土地上的, 没有铺地，也没有店面。讲究点的小贩在土皮上垫了层布, 不讲究的干脆直接把东西搁在了地上。
牵着重吾，两人沿着土路慢慢的走。
志玄没有在装扮上做伪装, 与周围的村民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虽然没有明着说些什么, 做些什么，但无不投来异样的目光, 纷纷避让。
重吾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好奇得很，路过什么都要看上两眼，脖子一转一转, 活像只橘毛的小麻雀。
志玄对这些兴趣不大, 选择来这边主要是照顾小孩。任由着重吾领路, 志玄大概的看了看他们卖的东西, 多是些农用品和日常用具, 没什么吃的玩的。
驻足停下，面前是个卖自己做的小零食的摊子, 少有人光顾。
志玄上下扫了面前的小贩几眼，老太太年纪不轻，估计是靠这个糊口的。
想来也是。
沦为了忍者战场的草之国，一如当年的雨之国，虽然过了数年，相隔千里，但一张张消瘦人脸上的那种灰败之色，是极其相似的。
“……？”注意到志玄的注视，老人有点惊慌的四处看了看，收敛视线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让忍者老爷不快，惹来杀身之祸。
估计是时候还早吧，还没到他那年所见的程度，街上还是很有人气的。
“拿两串团子吧。”见重吾一直盯着，志玄缓缓开口。
“好，好……”连声答应，老婆婆的动作里颇带着几分谄媚的讨好。
抬抬下巴，示意重吾接过团子，志玄弯下腰，用尽量缓和的语气问：“老人家，要多少钱？”
“没事的，没事的，您直接拿去就好。”老人连连摆手，她先前可是亲眼见着村子里的人因为冲撞了忍者被一刀割下脑袋，吓得病了好久。
这钱她可不敢收，有胆拿，也得有命花啊！
“……”无奈的直起身来，志玄只好按着木叶的物价把钱放到老人面前，带着重吾离开。
一手一个团子，即使没有任何蘸料，重吾也吃得眼睛亮亮的。
瞥了几眼，见他十分喜欢的样子，志玄就顺口提了一嘴:“喜欢的话，之后可以去火之国看看，比这要更繁荣一点，会有更多好吃的。”
“唔……”摇了摇头，重吾笑得很开心:“不用了，我已经很开心了，之前从来都没有靠近过这种地方！”
这话倒是让志玄有点意外，这孩子未免也有点太容易满足了。
能从生活中的点滴都收获满足感，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天赋。如果没有这样特殊的体质，他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很快乐的普通人吧。
遇到他们，也不知道对他来讲是好事还是坏事……
摸了摸他的脑袋，志玄心生爱怜，决定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爱：“吃吧，吃完还可以买。”
……
那股新鲜劲过了之后，两人看着那么多人就有点浑身难受，果然还是不太喜欢集市的氛围。志玄最后带着重吾去森林里解决了午餐，然后惊喜的发现他居然能听得懂小动物说话！
重吾迪士尼公主说成立了！
仔细的听了半晌，重吾直起身子来，嘴唇蠕动了半晌，还是没能把原话复述出来：“嗯……他在骂你。”
“哈？叫得那么可怜，还以为是在求饶，原来是在骂我啊？”看了看手里被揪着耳朵的兔子，志玄兴致高昂的揪掉了它屁股上的一撮毛：“那它现在在说什么？”
“……骂得更起劲了。”而且骂得很脏。忍不住瞥了一眼志玄，重吾合理怀疑他揪掉毛就是为了故意报复兔子骂他。
哈哈大笑，志玄丢掉手里的兔子，转而去祸害其它动物。
“这只在说什么？”被志玄攥在手里的鸟羽毛凌乱，一脸懵逼，呆呆地和重吾对视，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他什么也没在说，可能吓到了吧？”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小鸟，重吾有点不忍心：“咱们都把附近的动物全看了一遍了，要不还是把它放了吧。”
也是，换位思考一下，人在床上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怪物掀了房顶，抓起来一顿猛晃，换谁也受不了啊。
不止要把人吵醒，还要用震耳欲聋的声音问：你为啥不说话？难道是不会说话吗？
确实，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好吧。”点点头，志玄同意了重吾的建议，撒开了手。
估计刚才突然被从窝里薅出来真的给它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吧，被松开了它也没有飞走，反倒是在志玄手掌上蹦了好几下，呆在了原地。
尽显茫然。
猛的一抬手，把它丢到半空，它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向远处飞去，渐渐消失在了夕阳的橘红光芒里。
收回视线，志玄颇为满意的拍拍手：“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
……
太阳在逐渐倾斜，阳光撒在云上，显出了漂亮的橘红色。
头上的云还有一层像是被突然截断了似的，云影现象嘛，蛮奇特的。
袖子突然变重，志玄低头看过去。
重吾也在抬头看着天，眼睛里映出了血红的云的断影：“村子里的人说，我出生的那天就是这样的云。”
志玄只当是他们那的独特习俗，随口搭了一句:“怎么了，在你们村子里，这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他们说这说明我是鬼的孩子，那天是鬼乘着云来送子。它把妈妈真正的孩子吃掉，再把自己的孩子放到她肚子里，所以我不是妈妈的孩子。”重吾看向志玄，眼神里满是悲伤：“志玄，今天是又有鬼要去送孩子了吗？”
在他心里，世界第一厉害的人是大蛇丸，第二厉害的就是志玄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如果是志玄的话，肯定可以告诉他答案的吧？
“？”逐渐瞪大了眼睛，志玄瞠目结舌，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云影。说真的，他不得不夸赞一声村民们真是好脑洞，有这想象力不去写聊斋都可惜。
“……别听他们胡说，”有点不知道如何解释，志玄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他们说的这个，在生物学上是没可能实现的。”
看着重吾迷茫的眼神，志玄努力想让他明白，却越掰扯越不是那么回事了：“你想，如果真的有鬼，那它的孩子肯定也是鬼，它既然能不声不响的进到你妈妈肚子里去，那它的小孩肯定也应该可以吧？”
什么玩意，毫无逻辑，简直说得狗屁不通。志玄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继续:“但是你可以做到吗？”
“啊……我不能，”所幸重吾有点被志玄这一串话给绕晕了：“所以，所以我不是鬼的孩子？”
“你当然不是鬼的孩子！”见他反应过来，志玄赶紧趁热打铁：“你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的人类小孩。”
“但是，如果我不是的话……”不想重吾完全没有释怀，反倒语气更加幽幽。
“如果我不是的话……”微微垂下脑袋，橘红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那他们……为什么那样说？”
今天在集市上人们看他时那种恐惧的眼神，重吾其实很熟悉，自从跟着大蛇丸到基地里，他已经很久都没看见了。今天来到外边，又勾起了他不是那么美妙的回忆。
‘那是被诅咒的孩子！’
‘迟早要害人，不如趁早把这小怪物丢到山里！’
村里人的话语和父亲的叹息，似乎尤在耳边回荡。他们说这种话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避讳重吾，只会当着他的面和父亲这样说，似乎在故意欣赏重吾父亲的为难和重吾的惶恐不安。
“……”沉默片刻，志玄蹲下身，把重吾的脸抬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他们会那样说，是因为他们在畏惧未知的东西，在畏惧你的力量。”
轻轻的帮他抹掉泪水，志玄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他对视着：“……来，看着我。”
“啊！”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重吾猛地瞪大眼睛，连眼泪都憋回去了，全靠着对志玄的信任才没有逃跑。
长长的蜈蚣样虫子正扭动着身体，从志玄的眼球上方挤出来，脸颊上也被寄坏虫钻出了孔洞，密密麻麻的寄坏虫从中爬出，眨眼间爬满了满脸。
“会觉得可怕吧？这是人的本能。”伸手把那条长度足有15cm的蜈蚣揪出来，志玄眨了眨眼睛，缓解酸涩。
把它放到重吾的手上。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他瑟缩了一下，志玄抬起他的下巴，仍逼迫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曾有人说我是怪物，也曾有人说大蛇丸是怪物。”
“……！”重吾觉得自己的内心被触动了，微微张着嘴巴，他呆呆地盯着志玄。
“但那些曾说我们是怪物的人，现在只能仰望我们。”眯起眼睛，语气淡淡，志玄的话语里透露出一股和大蛇丸如出一辙的傲慢：“他们的恐惧，来源于他们的无能。”
夏虫不可语冰。
“不需要为了庸才的想法而烦恼。”说完志玄自己都有点感慨。——很难想象，有一天大蛇丸的名言居然会从自己嘴里说出。
“……我明白了。”重吾缓慢且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志玄重新戴上墨镜，直起身来：“那我们回去吧？”
“嗯……”
……
“会痛吗？”沉默着走了良久，重吾突然问。
“什么？”这话没头没尾的，志玄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会不会痛？”
“我是指……”指了指志玄，重吾解释道：“那些虫子爬出来的时候，你会不会痛。”
“啊。”志玄愣了愣，这倒还真是他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仔细想了想，他才开口回答：“……一开始的时候会有点痛，但后来就不会了。”从来都没人关心他会不会痛的，毕竟这是他家族的秘术，施展起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蛇丸先生的蛇也是……一定都很辛苦吧。”
看着重吾关切的眼神，志玄觉得自己的心颤动了几下。
说实话，当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的时候，突然有人和你讲辛苦了，真的是一件很打动人心的事。
垂下眼帘，牵着他手的力度不由又深了几分，沉闷的应了一声：“嗯，是啊，是辛苦的。”
第095章 番外 if 【接上】
双手交错放在膝盖上, 大蛇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背上的皮肤，入手一片冰凉。
那群小鬼的比斗毫无可圈可点之处，无聊极了, 看得人只想打几个哈欠, 旁边的三代倒是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隐晦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猿飞日斩，却不想他立刻就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向自己轻举手里的烟斗示意。
他不过是投过去了一个不含什么意味的视线而已，大蛇丸不禁在心里挑了挑眉：‘都这把年岁了, 依然这么敏锐啊。’
面上十分自然的笑了笑, 客套的称赞了一句：“许久不见, 三代目的精神还是这么好，不愧是忍术博士啊。”
“哈哈哈哈哈哈, 过奖了，过奖了。”猿飞日斩摸了摸胡子, 似乎十分受用, 爽朗的大笑起来：“也就只剩这点精神头了，终归是年纪大了, 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毕竟不是真正的罗砂, 经不得推敲，多说多错，大蛇丸不敢和他多做交流, 只是赔笑几声便收回了视线, 不再言语。
……
烟雾弹炸响, 一切都拉开了帷幕。
四紫炎阵升起, 刚才还在和自己说着话的大蛇丸瞬间化作了一团烟雾,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志玄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即使知道大蛇丸已经听不到, 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下得一手好棋啊，你可真是个混蛋。”
也算是意料当中吧，但不妨碍志玄想骂。
当然，骂归骂，事还是要做的。
‘大蛇丸这家伙完全就是吃死了我不舍得拒绝他……’志玄一边腹诽，一边起身去寻找其它音忍。
紫色的结界在眼前闪烁了一瞬便消失，三代眯起眼睛看着身后的人。
“真是好久不见……”
熟悉的沙哑嗓音让三代的瞳孔不着痕迹的缩了缩，出口的声音倒是平稳至极，毫不惊讶：“是你。”
人皮被粗暴的撕扯开，露出了其下苍白的面孔。
三代静静的看着大蛇丸，没有言语，大蛇丸也没有继续动作，两人心照不宣的只是对视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也回来了。”虽然没看到志玄的身影，但他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我们向来形影不离，”大蛇丸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是我的半身。”
皱皱眉头，猿飞日斩不由得吐槽了一句：“我倒是成了红娘。”
当初让他们两个凑到一起的选择似乎并不是那么正确，这下木叶一下失去了两名优秀的忍者，世上也多了两个可怕的人。而且还不是1+1的简单叠加，他们两个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大蛇丸听完闷闷的笑了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哼……”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三代也笑了起来。
忽略他被苦无抵着脖子的样子，倒确实有几分像是多年未见的普通师徒在叙旧。
笑意渐敛，盯着大蛇丸的眼睛，猿飞缓缓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话，是在问大蛇丸，也是在问他自己，他并没有想从大蛇丸那得到答案。——大蛇丸已经站在他对面，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谁让你不选我来做四代火影呢？”唇边勾起的笑意加深，大蛇丸笑得越来越夸张，几近癫狂，手中的苦无突然朝着猿飞日斩狠狠刺下。
“……”苦无离自己越来越近，三代微微眯起眼睛，没躲也没挡。眼看着大蛇丸在最后一刻把手抬起，自己把自己的手掌扎了个对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答非所问，便也是答了。
终归是多年的师徒，大蛇丸拙劣的表演根本瞒不过他，看着弟子眼里泛起的泪光，猿飞日斩心里满是悲凉。
这一日他早有预料，不过就是今日罢了。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三代目猛地向后跳去。
两人互相试探着，打得有来有回。
几轮忍术对决下来，虽说规模不是很大，但三代已然有些气喘。终归是老了，他感到了很明显的力不从心。
盯着他看了一阵，大蛇丸忽然又笑了起来，双手合十，故意极慢极清晰的念出了这个术的名字：“秽土转生。”
“什……！”猛地瞪大眼睛。
弹指间，写着初代和二代的棺材已然升起。
他震惊的表情显然让大蛇丸十分满意，笑意更深，第三具棺材也缓缓冒出。
三代这时也从刚才短暂的失神中反应了过来，迅速结印和大蛇丸抗衡，把那标着四代的棺材又拖了进去。
那其实只是个空棺材，大蛇丸本就是摆出来逗他的，见他认真的模样，便也顺势放松力气，让那棺材又被摁了回去。
“那个术，我已经完成了。”大蛇丸像是个在向父母炫耀的孩子般，向猿飞展示他的术。
但看着大蛇丸略显得意的笑意，猿飞日斩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术的研究和使用，到底生啖了多少人的骨肉？
这漂亮的忍术后，是累累的尸骨。
“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吗？”想起先前他在大蛇丸的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三代目不由得眼神颤动，颇为复杂的开口：“那些……你难道不会觉得难过吗？大蛇丸。”
不知名的残骸，畸形的婴儿，皮肤全都脱落了的俘虏，浑身长满肉瘤的木叶忍者……最可怕的是，那些已经失去了人形的人，还保有意识，哀嚎着向自己蠕动过来。
甚至有刚进暗部的小忍者看吐了，那副场面堪称人间炼狱。
眼神愈发复杂，他真的很难相信那些灭绝人性的事情是大蛇丸做出来的，那个木讷的，善良的孩子。
“也许一开始确实会难受，为自己的可怕感到痛苦……但那是必须的牺牲。”瞳孔奇异的收缩，大蛇丸盯着猿飞日斩缓缓道。
“我要了解这时间一切的知识……在那之前，我绝不会停止。”人性似乎从他身上剥离，大蛇丸这刻极不像是一个人类，更像是一个什么更加抽象的存在。
“你可真是……疯了。”狠狠闭了闭眼睛，睁眼时猿飞日斩的眼神再度变得坚定。
大蛇丸已然走上了一条可怕的道路，他这次绝对不会再犹豫了。
……
草薙剑缓缓的穿过了恩师的身体，灵魂要被拉扯出□□的恐怖感觉却没有分毫减弱。
许是因为这种半生半死，半梦半醒的奇妙临界状态，大蛇丸隐约看到了站在三代目身后的狰狞死神，他满脸贪婪，正对自己的灵魂举着刀。
“不！！！”不知是在为恩师还是在为自己，亦或是两者兼有，大蛇丸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发出这么尖锐的声音是在什么时候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冷汗顺着额头渗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狼狈极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猿飞倒地，大蛇丸费力的举起手。那里的血肉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迅速长出褶皱，长出斑痕，然后腐败……直到变得像是干尸。
它似乎在短短几秒里走过了几十年。
“你……！”感觉到双手逐渐失去知觉，再也无法控制，大蛇丸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看着猿飞日斩，有点歇斯底里：“不可能……我的手！”
明明即将失去生命的人是猿飞日斩，大蛇丸看起来却比他还要痛苦。
他其实没想着要杀了三代目的，但再也不能使用忍术的恐惧实在是太大，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眼看着那个老人慢慢合上了双眼，理智稍微回笼，大蛇丸狠狠的眯了眯眼睛，顾不得去辨认胸中翻涌的情感，迅速扭过头去，不再去看恩师的尸体：“计划失败！撤退！”
四人众过来架起他的胳膊，带着他高速奔跑。
简直如同一个废人！表情狰狞起来，他大蛇丸何时狼狈到这种地步？
“你，去把志玄叫过来。”这样的身体状况，他信不过除了志玄以外的任何人。随便指了一个人，他不再言语。
第096章 番外 if线 【接上】
与此同时, 木叶的另一侧，志玄对刚才的一切还尚不知情。
他被熟人堵在小巷子里了。
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音忍先走, 志玄上下打量着那正从拐角处慢慢出现的暗部。那人带着狸花猫面具, 气息让他很是熟悉，赫然就是前不久在村子里看到的古原，只是那时对方没发现他罢了。
‘他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志玄坚信这世间不存在如此巧合，有的只是精心的策划。
‘根部？’心思急转间, 他微微皱起眉头, 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古原。”
他其实不太想跟熟人动手。
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哼……”一声冷哼，古原把手伸到腰侧, 缓缓的把佩刀拔了出来。
“这不是大蛇丸的好助手吗，居然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真是荣幸啊。”是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语气, 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小巷里幽暗的光线让他显得愈发阴沉, 配上那涂着鲜艳朱砂的狸猫面具，显出了几分诡异。
“……走开, 我不想找你的麻烦。”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志玄把手搭到了忍具包上，轻声警告道。
“哦？可真是吓死我了。”古原的话语里满是嘲讽：“不过，你这叛徒, 先是害死我的哥哥, 又杀了自己的队友……居然还有脸回来？”
“你加入了根部？”虽然是问句, 但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静静看着他, 志玄没有动作。
“是啊，为了杀掉宇智波拓哉, 我加入了根部。为了杀掉你，我可是特意领的任务。”他显然知道如何勾起人的猜忌，故意透露了一点消息，却不细说。
“为了大蛇丸，值得吗？”没有理会志玄释放出的查克拉，古原紧了紧手里的刀，缓缓按住脸上的面具，一把把它揪下来，丢到了一边，露出其下布满烧伤疤痕的面孔:“看看我，看看我哥哥，这不就是相信他的代价？”
“为了他，杀了如同手足的队友，值得吗？”无视志玄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他继续道：“可怜的犬冢良啊，估计从来都没想过会死在你手里吧？死得真是可笑而毫无价值啊。”
“闭嘴！”猛地瞪大眼睛，志玄死死盯住他，他现在愤怒的出奇。
他本就讨厌有人提起那段过往，尤其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人，用这样的语气提起。
而且……他的队友们，一直到死，心里想的都是保护木叶，保护木叶里的人。但这些他们即使付出死亡的代价也想要保护的人，就是用这种态度看待他们的死亡的吗？
“哈哈哈哈哈！”见到志玄似乎要择人而噬的表情，古原反而笑了起来：“对，对！就是这样！看到你也这么痛苦，我开心多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看他的模样，志玄稍微冷静了一点，冷冷道。如果古原刚才的话只是想挑拨他和大蛇丸的关系，手段未免也太过拙劣了。
“没关系，我会杀掉所有害死我哥哥的人。”挽了个刀花，古原笑着摆出了进攻姿态，直接冲了上来：“先是那个宇智波家的小子……然后就是你！”
“我和你那群懦夫一样的队友可不一样，我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命。”他笑嘻嘻的。
就算对古原有几分愧疚，但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反复提起自己的老队友，志玄胸中的戾气陡然升起，抽出苦无迎了上去：“你没资格这样说他们！”
过招的间隙，古原的表情扭曲而满含恶意，配上那满是烧伤疤痕的面孔，当真状似复仇的恶鬼：“你这种自私的人，凭什么能快快乐乐，毫无负担的活着！”
志玄的火气逐渐被激起，表情也狰狞起来。手上用力把古原的刀弹开，他忍不住也出言讽刺:“一口一个懦夫，别说得好像你很无辜一样，你哥会死，何尝不是因为你的无能？把责任全都怪到别人头上，会让你好受一点？”字字诛心，说出来的目的就是故意戳人痛处。
“闭嘴！”显然被志玄尖锐的话刺痛到，古原怒吼着爆发了查克拉，尘土飞扬，足下石制的地板都被他踩出了细密的纹路。他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转瞬就到了志玄身前：“那也总好过你！”
他状若癫狂，完全不理会志玄在他身上开的口子，只是发泄般的用满了力，一刀接着一刀的砍向志玄。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的力度大得不正常，估计是用了兴奋剂，志玄应付起来颇为费力。
很鲁莽，但……不得不说，突发的战局下，这种打法确实是志玄最难应付的那一挂。古原砍出的刀已经在空气中拉出了残影，志玄本就少了一只眼睛的视野，在近身缠斗中并不占优势，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太清。
所幸古原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右眼瞎掉，没有针对进攻，凭着声音和直觉，志玄还是能同对方过招的。叮叮当当的金属相击之声连成一片，苦无在这激烈的对战中都被砍得卷了刃。
反正看不清，志玄干脆放空眼神，专心布置寄坏虫，准备一击必杀。
正僵持间，古原突然猛地一顿，抽身向后跳开，堪堪躲过突然出现的蛛丝，戒备的看着刚刚出现的人。来人朝着志玄虚虚鞠了一躬，让古原心一沉。
“志玄大人……”他长相异于常人，有六条发育健全的手臂，显得十分邪异。
“怎么了，鬼童丸。”看清来人，志玄的表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胸中涌起了相当不妙的猜测。鬼童丸可算得上是大蛇丸的亲卫，现在出现在这里，明显是要找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大蛇丸那边出问题了？”
“是的，”沉着脸点点头，鬼童丸瞥了一眼古原，语出惊人：“木叶的三代目已经身陨，大蛇丸大人因此受了伤，这里交给我，您快点过去吧。”
瞳孔猛地缩小，志玄感觉心都提起来了，顾不得留在这的寄坏虫，也不等他说完，已经窜了出去。
“怎么可能？”古原也来不及去看志玄，不可置信的盯着鬼童丸：“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三代目怎么可能会被那种人打败？”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没有废话，鬼童丸直接攻了上去。
……
一边向着木叶中心的位置靠近，志玄一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大蛇丸。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靠谱？平时看着清醒又聪明，怎么一到这种事，就糊涂了？
‘也怪我了，怎么能让他真的单人对上三代目呢？’狠狠捏了捏眉心，志玄心急如焚。——刚才情况紧急，鬼童丸肯定没说假话。三代目真的去世了，大蛇丸也是真的重伤。
三代目尚且如此，大蛇丸的情况又能好到哪去？更何况被人在眼皮子下斩了首，如果再把凶手放走，根部和暗部颜面何存？他们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感受着大蛇丸气息所在的位置，志玄现在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
“大蛇丸大人，鬼童丸已经过去叫志玄大人了，我们先回去吗？”刚解决了一队追兵暗部，多由也踢开面前的尸体，跳过去和同伴一起架起坐靠在树边的大蛇丸，她颇为担忧的开口。
钻心的疼痛让冷汗不停的冒出，还没法用手去擦拭，下属显然也没有这份心，大蛇丸的眼睛被混着血液的汗水蛰得火辣辣的痛，视物不甚清晰。这些似乎都在提醒他，他现在像一条败犬，烦人得紧。
听到多由也的问题，他压下烦躁，缓缓开口道：“……左近注意后边的敌人，你们两个带着我先撤退，他会自己赶上来的。”
“真是亏你这么相信我啊。”把手里的暗部尸体扔到地上，志玄面色阴沉的从树上跳下来。看着大蛇丸这幅惨状，忍不住眯起眼睛：“好了，你们去拦截追兵吧，人多就走。把他给我就好。”说着伸出手把大蛇丸接了过来。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把人递过去，多由也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虽说崇拜，但她终归是有点害怕大蛇丸的，尤其他现在心情明显很不好，她多少有点伴君如伴虎的战战兢兢。
抱着人在树冠间穿梭，志玄目光在大蛇丸的手臂上流转几圈。那里奇异的同时存在着干尸状和溃烂状，严重程度让志玄为之咋舌，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是……”
一会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想出言说上几句，但看他沉默的靠在自己身上，半阖着眼睛，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志玄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巴，没忍心多说什么。
伸手帮他擦了擦汗水，叹了口气。
想起刚才大蛇丸被那几个孩子靠在树边上，暗部就在树上，他们全都没发现。如果他发动袭击，大蛇丸无力阻拦，那几个孩子也根本就没时间阻拦，一杀一个准。
如果不是他一直没走远，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等他赶到的时候又是只有一具尸体？
很难想象另一种可能性，志玄满是后怕，不禁开口问：“你就不怕我赶不上？”
“……我相信你。”睁开眼睛，大蛇丸缓缓道。
自大蛇丸减少使用蛇系忍术之后，志玄很久都没听到他如此嘶哑的嗓音了。即使如此狼狈，那双金色的眼睛依然清明，闪着摄人的寒光。
“相信我吗……”瞥了他一眼，志玄轻声重复了一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吗？”说得倒是好听，他都有点感动了。但从大蛇丸的行为来看，他可没感觉到这份信任。——背着他策划这一切，不告诉他详情，拒绝带他一起……
‘你真的信过我吗？你根本就没彻底信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吧。’深深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人，也许大蛇丸是想保护他吧，但志玄只觉得这是种不信任。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啊，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账。”虽然这样说着，志玄还是低垂下眉眼，轻轻摩挲了几下他的脸颊，用指腹小心的为大蛇丸擦去了汗水和尘土。——他的爱人向来骄傲耀眼，不适合这种狼狈。
“安心养伤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097章 番外 if 【接上】
干脆的抛弃了炮灰, 志玄带着大蛇丸一路向北。一路上根部和暗部简直阴魂不散，所幸在四人众的掩护下，还是有惊无险, 顺利的回了基地。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第一件事就是启动紧急手术。
志玄来亲自主刀。
手术持续了一天一夜，效果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
现在又过去了好几天，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仪器上的那些指代着生命的数字，已经变得小于常值太多了。志玄现在根本不敢睡觉, 一直待在病房里, 时时刻刻看着。他生怕自己合上眼睛, 再睁开，那些波形图就再也没了起伏。
沉默着站在床边, 志玄收回视线，投向了床上, 那具苍白的□□上面连满了管子, 显出了几分可怜。
他已经给大蛇丸更换过手臂了，换过好几次了。但连上去的手臂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细胞迅速自我凋亡, 手臂急速老化枯萎，根本无法存活。
甚至整个手臂都像是沙子做的物件一样，一碰就碎, 骇人的很。志玄动用了手头的一切资源, 用尽了自己的毕生所学, 也只是堪堪给他吊着。
“……这就是灵魂吗？”志玄坐到床上, 把大蛇丸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摩挲着, 感受着手上粗糙的触感，他脸色愈发晦暗不明。这似乎是更高级的层次, 常规医疗手段在灵魂层面的问题面前根本无能为力，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推门离开，志玄的动作都放得格外轻柔，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逐渐远离了病房，胸中的暴戾根本难以克制。
他从医多年，救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生命从自己手中逝去。本以为早已习惯了这些，但真的轮到身边的人，还是会痛苦不堪。
“可恶！”志玄反手一拳，结结实实的用□□打在了金属墙壁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毫不留情的力道让皮肤瞬间变红。
正在过道上拖地的保洁员被这动静吓得一抖，在远处不知所措的看着志玄，过来也不是，走也不是。‘是基地里的忍者吗？’犹豫再三，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年轻人还是不太放心，咬咬牙，靠了过来：“大人，您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倒吸一口冷气，志玄没去理会他，手骨断裂般的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尸转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志玄毫不顾忌形象的沿着墙壁缓缓坐下，若有所思的喃喃着:“不尸转生……”
大蛇丸的昏迷是因为灵魂的缺失，那如果……补上去呢？
他一直执着的那个术，也是转移灵魂。那如果不把受术人的灵魂完全抹杀，只是吞掉其中的能量，能不能逆转这种情况呢？
只是大蛇丸现在灵魂残缺，还处于昏迷状态，这种情况，根本没法主动进行不尸转生。
但……志玄也曾经系统的看过大蛇丸的手稿，明确其中的原理。即使大蛇丸不在，他也完全可以施展。
“……”摸着下巴，志玄陷入了沉思。
大蛇丸仍是昏迷不醒，生命体征也在逐渐减弱。反正情况已经足够糟糕，这方法虽然冒险，但也值得一试！
至于材料……虚不受补。大蛇丸现在状态并不好，材料的灵魂不能太强悍，免得反噬。
忽然瞥见旁边面容清秀的年轻保洁员，志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那眼神，让年轻人瞬间汗毛炸起，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毒物在示威。忍不住后退半步，他的腿肉见可见的颤抖着，害怕极了，开口询问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大人……？”
“不错，不错。”满意的眯起眼睛，志玄站了起来，他比那清洁员高了将近一头，体型上极具压迫感。慢慢向他逼近，年轻人向后退了几步，后背就抵住了墙。退无可退，他只好缩在志玄身躯投下的阴影里，仰头，惊恐的看着他。
‘很好，几乎没什么进攻性。’拍了拍那瘦弱的肩膀，志玄对他愈发满意：“你，跟我过来。”
……
手术很成功。
那年轻人正如志玄所预料的那样，性格懦弱，意志也很是薄弱。在被志玄折断了几根骨头之后，他迅速崩溃，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志玄挑选的角度都很刁钻，痛但损伤又不是很大，过于强烈的痛楚让他甚至无法昏迷，只能硬生生的受着。似乎是不想再承受那份痛苦了，在不尸转生的术式下，他几乎是主动的把躯体控制权交了出来，自己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这个身体下次醒过来的时候，控制它的人就会是大蛇丸了。
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志玄颇有点紧张，又带着几分期待。
半晌，眼皮微微颤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惊喜的凑过去，志玄用手边早就备好的纱布沾了点水，轻轻的给他润了润嘴唇。
有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志玄盯着他。
“志玄？”刚醒过来，他显然还有点懵。声音是和大蛇丸截然不同的清润少年嗓音。
那年轻人是不认识自己的。
也就是说……！
眼睛一亮，根本按耐不住胸口升起的狂喜，志玄猛地抱了上去。
即使面容和声音都截然不同，但这一句话还是让志玄这么多天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克制着力度，志玄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嘴角根本落不下去：“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
“……？”怀里的人仍是木木的，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环住了志玄。
即使对他之前的行为再不满，看到大蛇丸再次醒过来的狂喜也足以掩盖一切。
吻了吻他的脸颊，志玄直起身来，他的表情不似平时的冷硬，眉眼无比柔和，满含笑意的看着床上的人。用指腹轻轻的描绘着他的五官，志玄没有再言语，静静的享受这次重逢。
良久，缓缓皱起眉头，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想要坐起来。
“怎么了？”伸手帮他坐起来，志玄贴心的把枕头竖起来，好让他能更舒服的靠在床头上。
表情分外犹豫，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把目光缓缓投向志玄，目光里满是迷茫。
“……”志玄不禁也皱起眉头，这可不像是大蛇丸会有的表情啊……
陌生的神态，陌生的面孔。像是一碰冷水，志玄胸中炽热的喜悦一下被浇透了，只余下一片可怕的冰冷，让人只想打上几个寒战。
喉咙似乎变得格外干涩，喉结动了动，吞下了一点口水，志玄这才找回了开口说话的能力：“……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志玄，是谁？”
这话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那话是轻飘飘的，志玄却像被重锤砸到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瞳孔缩到极限，他不禁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那个床上的人。
“大蛇丸，是谁？”没有理会志玄的反应，他仍是那副迷茫的表情，自顾自的问着：“我……是谁？”
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志玄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去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就像海啸一样向他压来，击溃了他的所有防线。胸口闷得厉害，就连呼吸都让他觉得疲惫无比。
任由自己跪倒在了地上，志玄不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里边是无尽的苍凉和哀伤。
第098章 if番外 你的新眼睛【接上】
那个灵魂明明无比孱弱, 为什么醒来的不是他的大蛇丸呢？
醒来的怎么会不是他的大蛇丸呢？
他的大蛇丸……
‘是我亲手……’闭上眼睛，志玄用手掌遮住眼睛，掩去神色。这既是在强迫自己不去看床上的人, 也是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的失态, 即使对方听起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下意识的不想在大蛇丸面前出丑。
但是脊柱还是忍不住佝偻了下来，温热的泪水溢出紧闭的双眼，顺着指缝, 一滴滴打在金属制的地板上。转瞬便失去温度, 凉的刺骨。
“为什么……”
喉咙紧得难以呼吸, 志玄以为自己会嘶吼出声，但实际上却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 发出了几不可闻的气音。
因为他哽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病房里静的惊人，除了机器的微弱噪音, 只能听到志玄缓慢而颤抖的喘息。
……
“你怎么了？”年轻的声音里尽是关心和疑惑。
手背上传来了冰凉微痒的触感, 尤在来回扫动。——他在细细的拭去上边的湿润。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志玄猛地一抖。
该说不愧是不尸转生吗？效果确实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身体竟恢复到了如此地步, 已经可以自己缓慢的从床上走下来了。就连之前无论如何治疗都没有用的手臂, 看起来也恢复了正常。
真是……讽刺极了。
志玄的另一只手逐渐攥紧，用力到甚至在微微颤抖。半晌，又脱力似的松开。
一声长叹, 志玄最后只是轻轻的把那双手挡开, 止住了他触摸自己的动作。
这些对自己下意识的亲昵动作, 让志玄胸中更是苦涩。——那显然是来源于大蛇丸的。
毕竟他身上有一部分是属于大蛇丸的。
‘也许只是……刚刚融合的混乱？大蛇丸的灵魂韧性要远超过那小子啊。’记忆和情绪也是灵魂的组成部分, 会有点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人总是不愿轻易接受巨大的悲剧的, 志玄心中又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微弱的希望。
怀着些许期待，他缓缓抬起眼眸, 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但目光甫一接触，面前的青年就像受了惊吓一般，一下把手缩了回去，向后挪了几步，困惑而惊恐的看着他。
那个保洁员对志玄的恐惧也留下来了，他自己看起来也对自己复杂的情绪感到混乱。
“……”死死盯着他，那恐惧的眼神彻底拉断了志玄的最后一点理智。
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志玄撑着地板爬了起来，答道:“没什么。”语气上听不出任何问题，只是嘶哑的不成样子。
“我是志玄，而你……”深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志玄眯起眼睛，缓缓的道：“你是大蛇丸。”
“你是志玄，我是……大蛇丸？”迟钝的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无法理解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呢喃着。
摸了摸他的脑袋，志玄手下微微用力，止住了他下意识的瑟缩。
把他强行拉到身边，完全无视他的颤抖，志玄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他栗色的短发，眸色愈发幽深：“对，你是大蛇丸。”
“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是爱人啊。”说着，志玄露出了一个反常的笑容，显出几分诡异的癫狂：“没关系……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帮你想起来的。”
看着手底下青年的眼神愈发温和，志玄弯下腰来，和他近距离的对视：“你是大蛇丸，只能是大蛇丸。”
……
“哒哒哒哒哒……”黑色头发的青年在金属制的长廊里奔跑着，木屐踩在上边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脸上挂着明朗笑意，看起来欢快极了，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和这宛若金属坟墓的基地格格不入。
正在擦拭地板的中年男人听到动静，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便继续机械的擦拭着地上的污渍。水桶里用来涮洗抹布的污水，隐隐泛着红色。
停止奔跑，青年板起脸，清了清嗓子:“早啊，宋村。”
“……”听见他的声音，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但还是向他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道:“大蛇丸大人。”
“嗯。”点点头，青年经过他，表情严肃的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这个声音，青年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虽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急切，他在原地顿了顿，维持住自己严肃的表情，才缓缓推开门。——他知道，志玄最不喜欢他毛躁的样子。
里边的人背对着门口，正在实验台上忙碌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不真切。
青年的喉咙动了动，他在调整声带的位置，好让自己出口的声音更加低沉：“志玄，你在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了过去。
乍一听，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和大蛇丸本人还真是有个七八成的相似，志玄手上一顿，扭过头来。当他的目光扫过青年已经快到腰间的柔顺黑色长发时，如同古井一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
放下手里的球形，志玄转过身来，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和的开口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吗？”
“唔……”被摸到的地方微微发烫，他眨了眨眼睛。其实这么早过来，确实是有事情想问的。
佐助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所以天刚刚亮起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他想问问志玄，听他亲口回答，自己是否真的个……是否真的只是一个令人不满意的替代品。
只是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脏都是一阵抽痛，不禁垂下了眼帘。
志玄对自己很好，即使自己一直都想不起来那些事，他也一直对自己很耐心。甚至还常常反过头来安慰自己，说现在的状况只是因为一次失败的实验，之后总会想起来的。
但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没有任何要想起来的迹象。
他有的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能想起来，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和他所描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这种怀疑让他焦虑而愧疚，志玄对他越好，他就越是感到痛苦。
胸口是钝而绵长的痛，能给他答案的人现在就在面前，只要开口问就好。
但看着志玄含着笑的面庞，他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那双近在咫尺的棕色眼睛里分明映满了自己的倒影……真诚的过分。
任谁看来，那都不可能是看不重要的人的目光吧？
或许也是对真的得到答案感到恐惧吧，那股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勇气消失无踪。青年一边暗暗唾弃自己，一边目光飘移，若无其事的道：“只是有点想你了。”
欲盖弥彰的感觉未免有点太明显。
志玄摩挲着他脸颊的动作一顿，笑意更深：“不要对我撒谎。”
“……”稍微叹了口气，青年嗫嚅了半晌，还是不安的开口道：“志玄，你说……我如果一直都想不起来该怎么办？”
“不会的。”笑容不变，志玄伸手把他拉得更靠近自己一些，语气格外笃定：“别担心，你一定会想起来的，我也会帮你。”
‘但如果真的想不起来呢……！’——你会抛弃我吗？
青年欲言又止，却又不好再开口，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志玄把玩着他柔顺的黑色长发，笑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嗯……我信你。”倚靠着志玄，青年恹恹的点点头。
他的疑虑还是没有被打消。
“不过……”志玄无意似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我害怕我一直都想不起来，你会觉得很失望。”
扪心自问，他其实对佐助的话有几分相信的。
毕竟，他和志玄描述里的大蛇丸真的很不一样。他口中的那个人完美而强大，宛若神明。
自己却只是个什么也干不好的，最普通不过的人……
志玄和那个大蛇丸确实应该是天生一对。
而那样优秀的两个人的故事，不该和自己有任何关联。
志玄眼中闪过了然，嗅了嗅他脖颈间的气息，缓缓开口道：“是佐助吗？”是笃定的语气。
原因无他，他早就给基地的所有人下过封口令了。
忍者们不会经常出现在基地里，也明白他的手段，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而那些最容易乱讲坏事的普通人，都被他打上了封印……能说，并且敢说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那小子了。
“……”果然还是瞒不住志玄的，青年沉默的点点头，没有再否认。
“不用管他。”把下巴搭在肩头，志玄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笑，直起身来，向他展示实验台：“刚才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
把那两个漂亮的金色球形物体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捧到了青年面前，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青年凑过来，清澈的纯黑眼睛映出那对鎏金色竖瞳的倒影，看起来似乎也染上了几分颜色。
他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志玄看着手里的义眼，笑得格外温柔：“是你的新眼睛……”
第099章 番外 if
迎着微凉的晚风, 鸟瞰下方被夕阳打红的湖水，倒是很有情趣。
志玄在崖边负手而立，影子拉得极长, 任由长袍的后摆被吹得肆意翻飞, 他仍是稳稳的伫立在那。从佐助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背影几乎融入了那血红夕阳，像是在与什么庞大而不可违抗的东西对峙一般，莫名显出了几分悲壮的苍凉。
看着志玄的背影, 佐助又想起了那个画着紫色眼影, 留着黑色长发, 处处模仿着大蛇丸，却又不伦不类的青年。身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忍不住开口问道：“骗他，有意思吗？”
有意义吗？那明明就不是大蛇丸。
佐助能看出来, 那具□□孱弱无比, 甚至连查克拉都没法提炼。虽然整个基地的人都喊那人大蛇丸大人，但他几番试探, 那蠢货和他之前印象里宛如妖鬼的那个大蛇丸, 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我没有骗他，他就是大蛇丸，只是暂时忘了一些东西而已, 总会想起来的。”志玄偏过头来, 神色隐没在了光里, 佐助只能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就真的算想不起来, 哪怕重塑记忆, 我也会让他想起一切来。”
“……你可真是个疯子。”眯了眯眼睛，那淡漠的语气只让佐助觉得毛骨悚然, 鬼知道他这份笃定背后是如何可怕的炽烈疯狂。在这基地的近两年里，他可谓一步步看着那人变化。
不着痕迹的拭去口角边的血迹，佐助把双臂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前那个似乎正专注于风景的人，觉得他莫名的可悲。
明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偏要在这种事情上自欺欺人？这无异于画地为牢。
因为无法接受大蛇丸的离去吗？但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懦弱啊。’带着点鄙夷的想，佐助对这种行为相当不屑。
不用看，志玄都能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但他也不在乎就是了。似笑非笑的瞥了佐助一眼，他慢慢的道:“怎么，这么快就已经忘记本次特训的起因了吗？”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嘴角不禁抽了抽，佐助只觉得刚才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冷哼一声，他微微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个男人。
“佐助，专心休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收回视线，志玄上前几步，坐在了山崖边，认真的看着湖水映出的画面。那双棕色的眸子映着水波，显得深邃无比:“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
‘……有这么明显吗？’志玄的话让佐助不禁瞳孔一缩，不甘的咬了咬牙。他之前可是练了好久如何掩饰疲惫，居然还是被这人轻易看出来了吗？
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毫不设防背对着自己的人，佐助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对方对他的信任，还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大概率是后者吧。
压下心里莫名的不爽，佐助也不废话，干脆的原地坐下，闭目调息。他刚才其实已经腿抖得快要摔在地上了，只是在硬撑而已。
“你其实表现得很不错了，不用过于在意，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的。”像是猜到佐助的心思一样，志玄淡淡的开口点评，指出了他露馅的地方:“你可以掩饰呼吸，掩饰动作……但你的心跳频率，肌肉的状态，都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提醒他，努力的方向不要偏。
眼皮动了动，佐助没有回话，志玄知道他已经听到了。
虽然这孩子有点不尊重师长，但确实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教起来很是轻松愉快。志玄不介意对方的态度，也不介意多提点几句。
反正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
“还有，记住目的才是一切，不要本末倒置。”志玄气息均匀，声音平稳，完全听不出他刚和佐助对练了许久:“如果你调整刀术细节的初衷是想针对我，那在我改变进攻方式之后，你也要随之……”
“我好了。”打断志玄的话，佐助站起身来:“回去吧。”
顿了顿，志玄不禁回头看了他几眼，破有点惊讶:“哦？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不少啊。”
“哼……”佐助又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毕竟，总不能说他就是因为讨厌志玄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才提前站起来了的吧。
……
从休息室出来，佐助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得不说，休息室里的虫子虽然恶心，但恢复伤势和疲劳的效果真的很好。短短半小时，焕然一新。
“慢慢来，不要急躁，我会一直陪着你……”正走着，突然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转角那边传来。暗道晦气，佐助忍不住嘁了一声。
真是巧的不得了，居然正巧又碰上了志玄，还有那个被他搀扶着的“大蛇丸”。
靠在转角处，佐助冷眼看去：志玄弯着腰，轻轻搀扶着那个眼上蒙着布的苍白青年。他柔声细语，极尽温柔和耐心，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揍自己时下手的狠辣。
“这是怎么了？”看他那副样子就莫名不爽，对于这两个人，佐助完全就是不看又想看，看了又会不爽的纠结状态。撇撇嘴，他忍不住出言讽刺了一句:“不是一直跟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他，怎么还受伤了？”
虽然这两个人没什么相似之处，但看到志玄对这个“大蛇丸”的样子，佐助总是会莫名回忆起宇智波鼬。——那个男人之前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无微不至，但最后对自己和族人下手的时候……
微微皱起眉头，佐助的脸色显得更臭几分。
听到这个声音，手下搀扶着的人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志玄有点无奈的把他揽到怀里，抬眼看向佐助:“找我有事？”
“……没事，恰巧路过而已。”不欲多言，佐助直起身来，转身离开。
上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志玄突然开口:“佐助，你去实验室等我，我有事对你说。”
“……”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佐助沉默着改变了方向。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青年像只小鹌鹑，缩在志玄怀里，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一言不发。
垂下视线，志玄满含歉意的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问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一会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嗯……”能不能早点回来？
即使知道自己只要说出来就一定会被答应，青年心中的祈求依然止于喉咙。他说不出口，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
“离开？”现在倒是轮到佐助意外了，他极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说，让我离开？”
“对，反正该学的你也学得差不多了，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点点头，志玄没有理会佐助的目光，表现得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从容的坐到椅子上，他理了理刚脱下来的大褂，反问道:“怎么？你不想离开？”
“……”被志玄的话哽住，佐助一时没想好怎么回话。
不想离开当然是不可能的。佐助从来都没忘过，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追寻力量，去向宇智波鼬复仇。
但是……他会这么好心的放自己走？佐助的眼神里满是狐疑，他不信，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干嘛这个表情？多好的事情。”志玄挑起眉头，笑了起来:“难道不该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离开吗？”
“那大蛇丸呢？”皱起眉头。虽然志玄没怎么提过，但佐助记得当初大蛇丸来找他，是因为看上了他的身体。
也许眼前的这男人现在确实是想放了他的，但如果大蛇丸真的醒过来，又说要抓他……
“别担心，他就算想要你的身体，也不是你现在这种程度的身体。”明白他的忧虑，志玄笑了笑，嘴上毫不留情，把佐助说得脸色黑如锅底:“剩下的……等你能打过鼬的时候再说吧。”
“……”静静凝视着托腮坐在桌后的男人，佐助没有说话。他隐隐明白他的意思了，却越发不明白他的用意。——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要他的身体，那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培养他？
“毕竟我也不太想让大蛇丸换到你的身体里。”耸耸肩，志玄摊开了手:“反正我给你打了基础，至于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夺舍到你的身上……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男人简直像有读心术。
十分复杂的看了一眼志玄，佐助点点头，干脆的答应了：“我需要一点时间。”
“最近我会很忙，你就自己安排吧，不要砸我的东西。”顿了顿，志玄像是个老人家一样，露出隐隐的怀念神色，闭目靠在了椅子背上：“对了，把重吾也带出去吧，他会在门口等着你。”
“重吾……？”今天当真是信息量巨大，佐助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知道重吾，那是志玄手下的心腹，实力高强，而且相当忠诚。
他之前见过重吾一面，那个男人高大而沉默，站在志玄身边，简直像一条护主的大狗。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带走重吾？这不相当于自断臂膀？佐助彻底迷惑了。
虽然一直都看不透志玄，但今天眼前这人的一切行为似乎都笼上了一层迷雾，让佐助愈发看不真切。
“没有为什么……”志玄的语速很慢，对他来讲很少见，但佐助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冲击，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带着他走就是了，反正你也不吃亏。”
……
直到那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关闭，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男子，佐助仍是对这一切没什么真实感。
他居然真的离开这里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佐助的眼神逐渐坚定：“走吧。”
第100章 if番外 知晓一切之人1
“我要去寻找知晓一切的人。”那两个男人的面孔在脑海里浮现, 佐助缓缓的道。
如果说忍界有谁称得上是知晓一切的话，那肯定就是那两个人了吧。
说实话，佐助对油女志玄和大蛇丸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当他过去的时候, 大蛇丸已经不在了, 他对那人的了解也就仅限于在中忍考试那一面和志玄的口述。而志玄则算得上是他的授业恩师，如果没有志玄，肯定不会有如今的他，对志玄, 他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理解过那个男人。
虽然看起来冷静自持, 总是一副万事都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但佐助一直都觉得, 在大蛇丸死之后，那个男人其实早就疯了。
不理会有一百个不情愿的水月, 佐助仍是带着人前往了音忍村。久违的村子，繁华了不少, 尽是高大的建筑, 和他们离开的时候区别很大，把一行人看得瞠目结舌。——当然, 真的把这份惊讶表现出来的只有水月。
虽然一直没有回来过, 但是佐助有偶尔听说过它的事迹。这里以“收集和交换所有知识”为目的建立了学堂，它欢迎各国的学者，也欢迎走投无路的人。
等价交换是宗旨。只要你能为那里的图书馆添砖加瓦, 就能获得庇佑；不是学者也没有关系, 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管是离经叛道的流放者还是危险的叛忍, 音忍村来者不拒。
与其说是一个忍村, 这其实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城邦，一个灰色的地带。叛忍常常在这里落脚, 交换物资。而五大国对它的态度也很暧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这森林间的村子，这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战争的影响。佐助眼底也透着隐隐的惊讶。先前有听过音忍村迅速崛起，今日一见，仍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走吧，去找找接待外来人员的地方。”
……
死了？
那个男人死了？
“……什么？”虽然这样显得有点蠢，但佐助还是忍不住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又问了一句。
“是的。”迎接他们的负责人恭敬地鞠了一躬。
佐助只觉得荒谬极了。任谁死了，那人都不可能死的吧。——毕竟他时时刻刻都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
不等佐助再说什么，重吾已经忍不住了，一个健步上去，直接把人提了起来：“把话说清楚！”他的身材本就高大健硕，配上他现在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眼神，简直像是一头发狂的凶兽，可怕极了。
“重吾先生，请您冷静一点。”面前的人虽然被扯得已经双脚离地，却完全不害怕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淡定极了：“志玄大人生前是如此吩咐的，我才这么告诉您。我一会会带你们去基地里的，那里应该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轻轻把手搭上去，示意重吾先松手，佐助皱着眉头问：“……如果他死了的话，现在音忍村的领导人是谁？”
“是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
对视一眼，几人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疑惑和凝重，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带路吧。”缓缓松开手，重吾也皱起了眉头。
……
走在地下基地里，佐助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却难得的有点走神。
‘如果死亡也在他的计划之内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时隔多年，他好像终于明白楚志玄那天让他带着重吾一起离开的原因了。——那个男人估计那时已经心存死志了。
现在想来，那会他完全就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倒是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死。垂下眼帘，佐助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在这里，要比在地上时更能深切的体会到音忍村近些年来的变化。金属回廊里不再沉寂，热闹了不少，能看到穿着大褂的人在匆匆走动着。
“这些都是研究员。”走在前边的负责人给众人介绍着，语气中带着骄傲：“和外界不一样，这里没有禁忌，只要有想要追寻知识的欲望和能力，任何事情都可以研究……他们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提出命题，而大蛇丸大人会审核这些命题的价值和可行性。”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搓了搓手臂，水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优秀实验示例，苦着脸吐槽：“都是一些怪人。”
没人理会他，剩下的三人仍在前行。
“诶！等等我啊。”紧走两步，水月赶紧跟上。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喜欢这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完全不想一个人被留在那。
“我们是要去见大蛇丸吗？”水月忍不住问。
“是的，”点点头，负责人提醒道：“对了，在大蛇丸大人面前就尽量不要提起志玄大人了，也不要说他死了。死亡是他自己的说法，我只是负责转达而已。”
“为什么？”
这问的多少有点缺心眼。
忍不住侧目多看了水月一眼，负责人顿了顿才解释道：“他们二位的感情很好，你如果一定想提也是可以的，刚才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已。”
“哦……”
“好了，就在前边了，我就不陪各位过去了。”又走了一段路，负责人深深鞠了一躬，反方向离开了。那离开的背影多少带了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三人在门前略微沉默，一时没有动作。
“重吾，你去敲门！”不着痕迹的挪到后边，水月怂恿道。
重吾瞥了一眼佐助，见他点头，便上前轻轻敲了几下。
骨骼和金属相击的沉闷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请进。”极具有辨识度的沙哑声音从门的缝隙里飘了出来，钻入三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升起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被巨蟒盯上的感觉。
瞳孔一缩，重吾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直接推开了门。
看着那个站在桌边的瘦削背影，他的眼眶一下变红了。
“大蛇丸大人……”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颤抖。重吾向前走了两步，便止住不动，似乎不太敢真的靠过去。
很少见重吾情绪如此激动的样子。
把手抱在胸前，佐助盯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光是一个背影，压迫感已经扑面而来，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老牌影级强者，和之前那个冒牌货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管是重吾的样子，还是自己的感受，无不昭示着这真的是大蛇丸。
“……好久不见。”缓缓张开双臂，男人转过身来，向他们做出了一个欢迎的手势，那张瘦削而苍白的面孔上挂着浅浅的笑。和那双像是在发光一样的妖异眼睛一样吸引人目光的，还有标志性的紫色眼影。
——宛如妖鬼。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见到这个人，佐助对他的评价依然如此。
“……解释。”没有废话，佐助淡淡道。
也不尴尬，大蛇丸放下手来，坐到了桌子上。歪着头，他颇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佐助：“变化很大呢，佐助君。”
那目光太过露骨，佐助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被那目光上下舔舐了一遍，不适极了。压下想搓去鸡皮疙瘩的欲望，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表情变得古怪。
嘴角抖了抖，他再次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们过来的目的吧。”
“大概知道，施展秽土转生我还是可以做到的。”脸上老神在在的笑意不变，大蛇丸向后仰了仰，显出了几分慵懒：“但你们能付出什么？”
这人还真是和志玄如出一辙的令人讨厌，总是表现得像有读心术一般。
“你想要什么？”
“你。”那神情不似作伪。
“……”佐助不禁皱起了眉头，把手轻搭在了腰侧的刀上。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年轻人还真是性急啊。”哼笑几声，大蛇丸拍了拍重吾，同佐助擦肩而过，把门再次打开：“和我来吧。”
缓缓收回手，佐助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
——这人甚至比志玄要更讨厌一点，起码志玄不会这么没品。
……
跟在大蛇丸身后慢慢走着，路上遇到的实验员无不停下脚步，恭敬地向他们鞠躬，称一声大蛇丸大人。
看得出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在尊重大蛇丸。
收回视线，佐助看着不远处的人，缓缓开口道：“大蛇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大蛇丸不甚在意的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施展秽土转生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吗？”如果志玄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用秽土转生把他重新召唤出来？
毕竟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会被道德束缚的人，别说召唤死者是需要一个活人做祭品了，就算需要一百一千个，为了复活志玄，他估计也是愿意的吧。
脚步明显的顿了顿，大蛇丸偏过头来，看了佐助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冰凉：“并不困难。”
“那为什么没见志玄？”不理会水月挤到快要抽搐的眼睛，佐助和他对视着，直接问道。
“……是接待你们的人说他已经死了对吗？”叹了一口气，大蛇丸扶住额头：“这是他的说法。”
“先进来吧。”打开门，大蛇丸率先走了进去。
……
随着大蛇丸依次点燃了蜡烛，屋子的全貌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墙上挂着狰狞的面具，地上是神秘的纹路，整个屋子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这代表旋涡一族的神明，是志玄从旋涡一族那搜集来的。”大蛇丸抬手摘下一个般若鬼面样的面具。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看着它，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摇曳的暖色烛光，大蛇丸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点。摸了摸手上的面具，他缓缓开口：“……志玄从死神那赎回了我的灵魂，所以我的意识才得以苏醒。”
尸鬼封尽是个难度极高的忍术，不是谁都能用出来的……所以志玄用自己做了祭品？
这可真是……疯狂。
但那个男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脑海里不禁闪过在崖边夕阳下的志玄，佐助不禁垂下眼帘，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志玄。
看他的表情，大蛇丸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他不是用自己做了祭品，他用不尸转生规避了死神索取的代价。”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用秽土转生复活他……”笑容染上苦涩，大蛇丸的声音带着几分奇妙的柔和：“因为他还没有死。”
“那……”既没有被死神带走，也没有死掉，那为什么没见到他？
抬眼看了重吾一眼，大蛇丸把手里的面具挂回墙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人。烛光下，他的身影模糊不清，带着几分虚幻。
缓缓开口，沙哑的嗓音，把当年的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