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党同四皇子党派明争暗斗多年。姬妄自不愿辅国公府同东宫结亲。
而姬聪就是突破口。
谢珣:“姬聪身上的秘密可太多了。”
周遭说话声嘈杂,崔韫撩起袖摆斟茶。
“世子也算是战场浴血厮杀多年的人了,行事倒是不够狠。”
谢珣闻言轻笑。
“若是你会如何?”
他会如何?
崔韫抬眸,视线朝蹴鞠场上的人身上落。
他会让姬诗敏不慎受伤,落个腿疾亦或是毁容的下场。才能以除后患。
谁算计他,那就千倍百倍算计回去。
世人总说以德报怨。然,何以报德?
宽厚的人最是容易吃亏。
那就只能恶劣了。
何况崔韫从不觉得算计皇家的公主,害的她一生尽毁,是品性败坏一事。
就像当年,他设计三公主,促使她远嫁那样。
天家便是再不厚道心思深沉,可他最重名声,当年阳陵侯府如此,眼下的辅国公府亦是如此。
爀帝怎会将残了的公主指婚给功勋之将。
谢珣顺着崔韫的视线看过去。
姬诗敏……
她,谢珣倒是从未考虑过。
因为沈婳,他对女娘总是格外宽容。
女席这边,惊叫连连。
宫婢和侍卫公公追上来后想围住姬聪,可五公主可是下了命令,得对姬聪恭敬再恭敬,他们哪敢行事。
“二皇子!您请回。”
姬聪往前走,这些阻他路的奴才纷纷后退。姬聪可是静妃的宝贝疙瘩,他们下贱身子自不敢碰?
姬聪:“滚开!”
“本皇子就在此处!”
“二皇子!这是女席!”唐女娘死死拧眉。
姬聪才不管这些。
“女席怎么了?”
“你让开,你的位置很不错,本皇子要了!”
“凭什么!我姨母可是皇后娘娘!”
姬聪莫名其妙的瞅她一眼,手里玩着泥,揉搓成大大小小的圆丸:“我父皇是皇帝。压你一头。”
姬霍笑嘻嘻追上来。他笑的直抽抽。俨然看好戏不嫌事多。可没半点要把人带走的架势。
姬聪:“你让不让?”
唐家女娘咬牙,可再见所有人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如何能认怂:“不让。”
姬聪很不高兴。
可下一瞬,他的眉紧紧皱起。手里的搓好的药丸掉落一地。
姬霍一凛:“你怎么了?”
“不舒服。”
姬聪:“定是药丸吃多了,我得升仙了。”
沈婳混在人群中,看的有滋有味。
姬聪又开始捂着小腹。
“又怎么了?”
“飞升前,本皇子得如厕。”
姬聪急的不行,他左看看右看看,此处可没茅房。他实在憋的难受,当下就要解裤头。
“啊!”
众女娘惊恐的逃窜。逃窜的人群中,不包括沈婳。沈婳为了看戏,她能坚持到最后。
唐女娘也要逃,可她发现姬聪要命的堵着她的路。
“你让开。”这次的嗓音带着哭腔。
姬聪急的就差蹦起来,可他一紧张,系带打了个死结。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也就一把拉过唐女娘的手往那处带。
“快,帮我。”
“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啊。”
就在这时,姬诗敏赶了过来。
“二皇兄你疯了!”
“一群狗奴才,还不拦下他!”
而男席的众人也相继过来。有愕然的,也有强忍笑意的。更有带着家中女娘一道过来的公子哥怒的不行。
崔韫面无表情,一把捂住沈婳亮晶晶的眼。
谢珣见状,他匆匆护住谢宜宁。
侍卫连忙押住姬聪。可丝毫没用力,姬聪的胳膊却根易脆的瓷器般。只听咔嚓一声。
脱臼了。
姬聪疼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他的下摆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有什么在溢出来。
姬诗敏只觉耳侧轰鸣。
完了。
果不其然,她等到的不是赐婚圣旨,而是爀帝本人,他牵着崔绒。
与他一道前来的是邹皇后,太子,静妃,四皇子。
齐全。
小包子哒哒哒跑到崔韫那边。
爀帝:“怎么回事!”
太子至,在场的人全部跪下。乌泱泱的都是脑袋。沈婳不曾见过如此场面,她反应慢人一圈,左胳膊被崔韫拉住,右胳膊被谢珣扯住。
两股力将她往下拉。
女娘被迫跪地。
她穿的多,一点也不疼。
沈婳不可置信。
她珍贵!稀有!的貂!上回卡在假山里都不舍得被刮破。那柔软的毛此刻和地面零距离接触。
地上还有姬聪搓的泥。
沈婳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太医上前正骨。
邹皇后眼皮直跳。再见那些女娘多半发髻凌乱面带恐惧。
静妃当即红着眼冲上前。
“五公主!”
“你幼时在聪儿药里撒土,我能当你年幼无知,你出宫养病,我也心疼你身子孱弱。可他到底是你皇兄!你为何这般糟践他!”
姬诗敏:“不是我!”
“你还狡辩!”
“静妃。”邹皇后出声。
“此事尚——”
静妃显然不听,她生生打断。
“这是宫里举办的蹴鞠会,是椒房殿亲自送的帖,更有前前后后的宫婢侍卫。娘娘要说什么?还要说他不该来女席?”
“这是第几回了!为何又这般诛心的害他。他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邹皇后温声:“此事若真是小五之过,我定会给你一個交代。”
“什么叫若真是?晕的是我聪儿,伤的也是他。娘娘若要包庇大可不必说这坦荡之言。”
这是皇家丑事。爀帝勃然大怒。来禀报的太监支支吾吾,他就提着一颗心,却不想会是如此!
丢脸至极!
皇家威仪何在!
“看你们干的好事!”
他拂袖而去。
姬妄压着怒火,尤其过来之前他得知爀帝有意将姬诗敏指给谢珣。
可笑!他皇妹远嫁生不如死,凭什么姬甀的妹妹能入辅国公府的门!
他可不同意。
“母妃。”
他隐忍不发,对静妃道。
“先带二哥回去。”
他的话,静妃自然是听的。不过她走之前放话。
“今日之事,五公主最好有个交代。”
眼看着人走了,邹皇后却知还有场硬战要打。
皇上那边的,静妃那边的……
她已然顾不得不争气的姬诗敏了。
“今日一事,本宫不愿听到宫外有任何诋毁皇室的谣言。”
事实从她嘴里而出,轻飘飘的成了一句谣言。
这话是对赴宴的人说的。
皇后一走,闹剧结束。
众人稀稀拉拉的起身。
沈婳如跪定般一动不动。崔韫拉她,女娘甩开。
男子惊讶俯下身子:“你这是同我闹脾气?”
哪料沈婳眼圈红红的。
女娘很少哭的,这次是真委屈了。
她瘪嘴:“我的貂。”
本该白的不沾一丝尘灰。
谢珣头疼。
他清楚,这样的沈婳不是能和她讲道理的。她甚至能和你犟到天荒地老。谢珣沉默后头退一步,将舞台留给崔韫。
崔韫:“洗洗就干净了。”
女娘表示听不见,她娇气呜咽一声:“你还扒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