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皇帝寝宫。
皇后趴在龙榻边,脸上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
黛眉微蹙,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经过一夜的辛劳和情绪的大起大落,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轻微的呼吸声,苏不凡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见她确实已经进入梦乡,便悄然起身。
猫到龙榻另一侧闪身钻入床底,迅速用匕首将皇帝尸体的脸划得面目全非,小心翼翼的将夜行衣给皇帝尸体穿好。
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躺下,仿佛根本就没有苏醒过一般。
脑子里反复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仔细检查其中是否还有疏漏。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明。
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
皇后惊醒,猛地睁开杏目,低呼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发现已久双眼紧闭,伸手探了一下‘皇帝’鼻息,暗暗长舒一口气。
转瞬又眉头微蹙,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
陛下,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
求求你快些醒来吧。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闭目暗自祈祷“列祖列宗保佑,菩萨保佑,保佑陛下早些醒来,早日康复……”
苏不凡知道时机成熟,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坐直了身体,手中紧紧握着匕首,眼神警惕的打量四周,随即直直的注视着皇后。
“陛下?陛下!你真的醒了?!”
皇后听到苏不凡起身的动静,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苏不凡。
看到龙榻上坐直身体的苏不凡,皇后满面惊喜,眼神放光。
列祖列宗,菩萨显灵了!
听到我的祈祷了!
皇后惊喜得无以复加,浑身都开始轻微颤抖,更是瞬间红了眼眶,清澈干净的杏目中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陛下醒了!小翠,小紫,快进来,快传太医!”
皇后激动得语无伦次。
外面的宫女小翠、小紫等人闻声,全都激动万分,推开殿门冲进寝殿内。
太监李吉昌则是一路狂奔前去通知太医徐世昌。
苏不凡看到殿门被推开,小翠等人冲进来的一瞬间,心底一喜,这跟自己在脑海中推测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表演的时刻到了。
他猛然色变,手中匕首举在胸前向着小翠等人的方向挥舞刺杀,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杀!刺客!刺客……杀……”
嘴里含混不清的反复念叨着。
“娘娘小心!”
小翠和小紫异口同声惊呼出声,不顾一切的扑向龙榻旁的皇后。
“别过来!”
皇后一声怒喝,制止其行动。
小翠、小紫僵在半途。
“小翠,你们退后,陛下他不会伤害我。”
皇后斩钉截铁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皇后声音中透露着不可置疑。
小翠和小紫眼中尽是担忧,但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只能缓缓的向后退去。
“陛下,是臣妾,是你的皇后婉儿。”
皇后双手指着自己,柔声细语安抚‘皇帝’道。
‘皇帝’见小翠两人退去,激烈的情绪丝毫有了些许放松,但手中匕首依旧紧握胸前,随时准备挥舞刺杀。
皇后见安抚有效,面露喜色,当机立断道“小翠你们出去,让我单独和陛下说说话。”
小翠还想说什么,看到皇后严厉的眼神,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和小紫等人退到殿外。
“陛下,现在没有别人了,只有婉儿和陛下,将匕首放下好吗?”
“不,刺客,有……”
陛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后看到‘皇帝’失魂落魄的紧张模样,心脏就像是被人死死拽着一样揪心的疼,眼中泪光闪烁,强忍悲伤柔声劝慰道。
“陛下,没有刺客,刺客已经被抓住了。陛下,现在安全了。”
虽然内心百般不愿承认,但她内心知道皇帝疯了。
“刺客,有,床……”
‘皇帝’眼神中满是防备,将匕首死死握在胸前,身体颤抖着,嘴里含混不清的反复念叨着。
刺客有床?
陛下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皇后完全猜不透‘皇帝’想要表达什么。
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到‘皇帝’。
忽然,皇帝一个翻身从龙榻另一侧下地,俯下身子。
“陛下,你干什么?!”
皇后紧张的疾呼出声,很害怕‘皇帝’一不小心伤到他自己。
她听到噗呲噗呲的声音,却看不到‘皇帝’的身影,连忙起身绕到龙榻另一侧,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了。
只见‘皇帝’埋头拼命的挥舞手中匕首,不断的胡乱劈砍捅刺着面前的一具身着黑色紧身服的尸体,尸体已经被他捅刺劈砍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皇帝’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口中不断呢喃着同样的话语。
“杀,刺客……”
面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悚,吓得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浑身汗毛倒竖。
双手捂着嘴巴,瞪大了双眼,惊惧到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
半晌过后,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翠和小紫听到尖叫,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见到跌坐在地上,一脸惨白的,不停颤抖的皇后。
飞快的扑了上去。
顺着皇后的目光,她们也看到了让她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寝宫周围负责值守保护皇帝安全的御林军听到尖叫声,也全都冲了过来。
领头的乃是千户林忠武,他率先冲进寝殿内,见到满脸惊恐,跌坐在地上的皇后和宫女小翠、小紫。
床上并未见到皇帝的身影。
心中一惊,紧握刀柄冲上前护在皇后身前,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
随即眼神被龙榻旁的一幕吸引,瞳孔一缩,心中震惊万分。
经历短暂的震惊愣神,他缓缓将抽出一半的佩刀送回,警惕的望着‘皇帝’,低声对皇后道“娘娘,您先退到一旁,这里交给卑职处理。”
“两位姐姐,扶娘娘到一旁休息。”
小翠和小紫腿脚不听使唤,哆嗦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合力将皇后扶起来,缓缓向后退去。
“不!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陪着陛下。”
皇后忽然发力,挣脱两女的搀扶。
强忍着不适来到龙榻旁,距离‘皇帝’数步之遥,林忠武想要阻止,却被皇后凌厉的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