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虽然看不清佛门内都发生了什么。
但这声音,无异于和普通人吃饭时发出的动静一模一样。
咀嚼、吞咽、磨牙........
金蝉呆立在原地,而此时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门里的家伙真的是佛吗?”
没过多久。
随着最后一口吞咽声结束,里面也便没有了动静。
忒~~~~
突然。
一块残缺不全,只有拳头大小并且满是齿痕的白肉,沾着恶臭的黄色浓痰,被从门缝里吐了出来。
坠落到了金蝉的前方。
而门内。
眼珠子又看了一眼金蝉后,便连忙躲进了黑暗之中。
两只大手则扒着门框,把那扇巨大的佛门紧紧的关闭。
随着佛门关闭后。
光圈也逐渐散去,天路的尽头顿时变的空空如也,就好似一条断路。
“怎.....么会这样?是弟子还不够虔诚吗?”
拳头大小的残缺白肉仰天大呼。
而整个小西天都回荡起了委屈的哭喊声。
“还是一样,什么都没变,什么都没变......”
“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有佛性者,皆得成佛。谎话,这都是谎话,我虔诚跪拜,供奉香火,三身汇聚,到头来全都只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天路尽头的白肉,朝着那已经消散不见的佛门方向蠕动向前。
但虚无的缥缈和绝望的刺痛,让白肉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到临近最后一阶天梯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金蝉。
只见他把一丝不挂,全身溃烂不成人形的李楹台,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然后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握起鱼腹,金蝉准备过去给予普渡贤师最后一击。
好让南荒的这场闹剧早点结束。
一步、两步.....
就当金蝉距离白肉越来越近的时候,白肉突然转了一圈,就好似一个人翻身躺平了一样。
“金施主,盂兰盛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白肉的声音忽然变得平稳了许多,但依旧虚弱。
“你不是从里面出来的吗?怎么还问我?”
虽然此时的白肉,就像一颗衰老的心脏一样,微弱的跳动着,但金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哈,哈!我.......,我和你不一样啊!”
“我连那上桌就食的资格都没有。”
白肉大笑了两声,而这自嘲般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无奈,也带有几分释然。
也仿佛接受了自己那不可抗争的低贱命运。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金蝉双手握住鱼腹,把剑尖指向脚边的白肉,微微的张口问道。
“我只是那八仙桌上,玉石盘里的一块肉而已啊!”
“一块难以下咽,被菩萨嫌弃吐向凡间的烂肉,哈哈!”
这最后的一句话说完,白肉瞬间爆裂。
四散的肉沫在空中化为一缕缕白烟,飘向更高的天空,然后消散不见。
“玉石盘里的肉?”
金蝉的心跳越来越快。
统治了南荒十三年的王,建立了普渡教,拥有百万信徒的普渡贤师。
居然只是盂兰盆会上,一盘被菩萨嫌弃的荤肉。
“佛门,这就是盂兰盆会里的佛吗?”
金蝉抬头凝望着天空。
仅仅一块盘中餐,就能搅的南荒天翻地覆。
甚至还能让中原的唐王也参与其中。
如果。
如果盂兰盆会中的佛,亲自来到凡间.......
金蝉没有继续再想下去,而是闭上眼睛,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
在回到李楹台的身边后。
高耸入云的天路,随着普渡贤师的消散,便开始一阶一阶的解体。
而地下的三炷长长的香,也同时加快了燃烧。
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金蝉立马把昏迷中的李楹台抱入怀里,迈开双腿就朝着地面狂奔。
天路解体的速度越来越快。
金蝉连滚带爬,一边把李楹台护在怀里,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不过好在只剩下几十米的高度时,天路才彻底消失。
而金蝉也只能一跃而下,把自己的脊背朝向地面,用肚子为李楹台缓冲。
砰~~~
一声巨响。
土地被砸出了一個深坑,而金蝉也满口是血,甚至还吐出了一些内脏。
“想不到我也有当肉垫的一天。”
稍微缓了缓后,金蝉便从地上爬起。
而此时的李楹台,虽然身上已经没有“不祥”,但腐烂的肉体还在发出滚滚腥臭,整张脸也全是脓疮。
再加上胳臂被砍掉了一只,失去了大量的血液。
半人半鬼、半死不活的样子,依旧让她处于死亡的边缘。
“还好没死透!”
金蝉松了一口气。
连忙抽出鱼腹割破自己的手腕,把新鲜的血液灌入了李楹台那千疮百孔的身体里。
甚至还把刚才吐出的些许内脏,剁碎了后强行从喉管直接捅进对方的胃里。
就这样。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金蝉!”
李楹台慢慢睁开她那憔悴的大眼睛,虚弱的呢喃细语道。
“你醒了?”
金蝉光着上半身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抬头望向天空。
“嗯!”
李楹台细嫩的小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长袍,因为赤身裸体的缘故,便害羞的低下头轻轻应道。
而两只白皙光滑的漂亮小脚,时而蜷缩,时而伸展,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没事了,就赶紧起来吧。”
“南荒与中原相接的边境,现在估计也已经通了!”
金蝉率先起身,拍了拍破屁股上的尘土,用眼睛眺望着北方前往中原的路。
“你先转过身去,我没穿衣服!”
李楹台此时的脸颊,红的能掐出血水来。
“真麻烦!又不是没看过。”
金蝉嘟囔一句。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刚才给李楹台治疗的时候,那腐烂的身子的确没少看。
“哼!”
李楹台白了金蝉一眼,然后便把长袍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只露出小腿和圆滑的香肩。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几里外的普渡教走去。
而这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快抵达门口时。
“金蝉,谢谢你!”
李楹台用手指挑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长发。
樱桃般的小嘴轻轻一抿,突然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