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人、大人受伤了……
    见换好衣衫的岑逾白从厢房出来,在门口等候的叶曲手捧着小托盘上前一步。

    “表公子,大人为公子准备了面纱。”

    岑逾白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表姐呢?”

    叶曲没答话,依旧双手捧着托盘,一副你不戴上我就不动的架势。

    岑逾白咬咬牙,暗道一个女使竟然对他这么不尊敬,气咻咻的抽走托盘上的面纱。

    “好了。”岑逾白带上面纱“这次能带我去找表姐了吧?”

    "表公子这边请,大人在梅园,正等着表公子一起赏梅呢。"

    ……

    冬季日头落的早,砚安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莫名有些担忧。

    他转过头询问孙桉“门房那边还没有消息?大人还没回来吗?”

    孙桉擦拭花瓶的动作一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公子不必担心,许是下雪路滑,大人耽搁了行程,若是雪大封山,静慈寺也有供香客留宿的厢房。”

    砚安不自觉用指尖揉搓着袖口的布料,看着窗外蒙蒙的白色,神色隐约透露出一些焦虑。

    “公子!公、公子!不好了,大人回来了。”之前院子里洒扫的仆侍,也不等通报,急匆匆地闯进屋子。

    “你这是干什么?”孙桉不满的呵斥出声“大人回来自然会叫公子去,你在这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那仆侍连忙用手去擦落在地上的雪,磕磕巴巴地道“大人、大人受伤了……”

    砚安看见这仆侍闯进来就感觉不妙。

    现在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只是参加个庙会,大人怎么会受伤呢?有人要害大人,像那次大人中药一样?

    等砚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连大氅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寒凉风夹杂着雪吹进领口,砚安才发觉手脚冰凉,在这冬天里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您、您穿一件大氅啊,再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身后那仆侍追过来,手脚麻利地将手中大氅一甩,披在了砚安身上系好绑带。

    “公子走这边,是条近路,听门房说还叫了好几位郎中。”

    “多、多谢。”砚安指尖发抖,顾不得这些天学的劳什子礼仪,跟着仆侍一路小跑。

    远远的,砚安就能看见岑漪的院子一片灯火通明。

    他正想进去,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几个黑衣护卫,个个手持长剑,站在院门前一副不让人进出的架势。

    “你是谁?主子吩咐了,这个院子不允许外人进入。”

    “我是…”

    “这是你们主子的小郎君!竟然敢拿剑指着,不要命了?”那仆侍上前一步挡在砚安身前,直直地对着锋利的长剑。

    几个黑衣护卫面面相觑奇怪道“主子的小郎君?屋里不是有一个,今天主子不就是为了救那小郎君才受伤的吗?”

    恰巧这时,院子内一个男声的哭泣一下传出屋子,随即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安慰声。

    砚安面色发白,他不知道黑衣护卫嘴里的“小郎君”是哪位,他只知道现在大人受伤,他想进去看看大人伤势如何。

    砚安心头一阵剧烈的恐慌,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咬紧了下唇,眼神带着哀求地看着那些黑衣护卫。

    “请诸位通融,我只是想知道大人是否安然无恙,我愿意远离窗户,只是远远地看一看...求诸位了...”

    “麻烦通报一下,大人一定会传我进去的。”

    黑衣护卫摇头,依旧拿剑指着砚安两人“不行,主子说……”

    “榆木脑袋!”叶曲的身影出现,瞧见眼前的架势,不禁头疼,呵斥一声,随后说话的黑衣护卫就被踢了一脚。

    “砚公子,快跟我进来吧,大人就在屋内。”

    见主子亲信都说话了,那些护卫顿时不敢言语,收了剑站在叶曲身后。

    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砚安脚步一僵,就要急吼吼地冲进去,却被叶曲一拦。

    “公子。大人吩咐有话带给你。”

    “话?”

    “大人说,伤势不重仅仅是擦伤,希望公子是不要在屋内过多停留,尽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公子自然会见到大人。”

    “什…”砚安没听懂话里的深意,见叶曲垂眼沉默的样子,也聪明地闭上了嘴,不再发问。

    屋内站了好几位郎中,个个眉头深锁,互相交流着如何用药。

    砚安上前几步,一眼看见面色苍白躺在榻上的岑漪。

    “大人…”

    岑漪浅色衣衫上染了鲜艳的红色,左肩处被一支箭贯穿而过,那箭还横亘在岑漪肩膀处。

    岑逾白站在床边,不断拿手帕擦着眼泪。“表姐都是因为我受伤的,原本在梅园好好地赏梅,却突然出现了歹人……”

    “咳,咳……”床榻上的岑漪突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

    “大人!”砚安急忙扑到榻前,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心底里直打怵,急忙拿帕子去擦拭岑漪咳出的血。

    砚安手上突然被岑漪握住,浅蓝色大氅上霎时染了刺目的红。

    砚安惶惑抬眼,却一下看进岑漪满是清明的眸子。

    哪有重伤失血,痛苦不堪的样子。

    岑漪微微支起身体,瞧见砚安满脸焦急不安的样子,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调。

    “回院子去。”

    手被安慰地握了握,砚安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理解,就被一个郎中一下推开,踉跄的站直身子。

    “诶呀这位公子,大人伤势严重,万不可轻易移动。”

    “砚公子难道是想表姐的伤势加重?”岑逾白上前一步,把砚安隔开。

    “公子。”

    耳边传来叶曲的声音,砚安一震,手上还残留着岑漪唇角血液的温度。

    “我送公子回院子。”

    ——大人说,伤势不重仅仅是擦伤,希望公子是不要在屋内过多停留。

    ——尽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公子自然会见到大人。

    联想到叶曲带的话,砚安有些迷茫,看看床榻上因为失血面色苍白的岑漪,又看看叶曲。

    今夜意外来得太突然,明明是参加庙会,大人却突然受伤,大人却让叶侍卫带了这些含糊的话。

    “我…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