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履霜坚冰
    话说在半空之中,宓羲只觉有无限重力,自四面八方威压过来,迫使他大头朝下,飞快地坠落。

    他真是很不情愿,怎么能这样羞辱自己,只在心底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讨回场子!

    无奈现实中他的周身,噼噼啪啪地不断爆响,最后如流星撞木,在天地间闪亮出现,划拉成一道悠长凄美的火红色尾焰。

    紧随其后,乌云翻滚狂风怒号,周围变得昏暗阴霾起来。

    可是,他的眼力变得极为敏锐,双目烁烁发光,真可谓明察秋毫。

    眼前闪现过一个陌生的世界,黄色的大地上,草木低矮稀疏。旷野平坦,舒展着山川河流,显得方正而辽阔。

    就在此时,风驰电掣轰然爆发,无尽强光全都向着宓羲袭来。他身处虚空,无从借力,自然是照单全收了。

    烈焰灼伤的感觉是深入肺腑,瞬间就见宓羲的衣着被一焚而空,他也无暇顾及走光,只感觉肢体麻木,动弹不得。

    强光过后不久,震耳欲聋的霹雳巨响也如约而至。

    宓羲再挨重重一击,感觉头顶嗡地一下。那胜过千万太阳的光明,瞬时归于黑暗,四周一遍死寂。

    而先前那六个圆形亮点,好像都不忍目睹地闭合,衍化为六个黑色方块。

    如此一来,他宛如断线的风筝,更快地向大地扑去。

    他曾记得,上次部落的那次天谴,愣是将华源谷的山石击成齑粉。今朝遭此,怎能幸免?

    而且他就发现,云间那卷曲巨大神物,刚才似乎是怒不可遏地对着天际发动反击。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现在就精神萎靡,只圆睁着一双明眸,显得无助而幽怨。

    宓羲脑海流转,不由得同情心泛滥,便寻思为她稍稍分担一点。于是全身都努力纵身一跃,尽量落向它的上方。

    于是一人一神,相伴下坠了许久。终于两厢结合,接触到一个闪着金光的温软所在,顺从地将他承担,感觉好不舒坦。

    哪晓得身后还有炸雷追袭,几番接踵而至,他就频繁浴火焚烧,痛不欲生。在几双眼目震惊地注视中,终究陷入昏迷之中,可面容上却是坦荡无悔。

    昏昏也不知过了多久,宓羲激零零打了个冷战。才睁开双眼,发觉已身处一片平坦的草甸上。天色依旧阴沉,如临昏夜,云封雾锁,白霜皑皑。不知是脑袋上方野草上滑落的霜水将他弄醒,还是这天寒地冻叫他还阳。

    宓羲只觉头痛欲裂,两手撑地刚欲起身,却发现不对劲;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遍体鳞伤,整个人黑枯碳一般。两腿也钻心疼,咋也不听使唤。

    腰上倒围了个啥,软软的有些脉络蛇皮相仿,倒成了一件围裙,只是如何得到也没印象。又想自那么高半空摔下的,怎能顺利安然人间?

    他张头结脑四处看,哪有啥参天大树以及那满是大火的高山,还有那承接自己之物也无影踪。偏偏腹部就被啥顶得生疼,好容易摸来一看,却是那根虬形枝杈和一个旋圆的硬物。

    他的双掌巨大,原本超过常人一多半,这圆物偏需他双手相交,才能合捧过来。而那树杈倒是挺沉,被他焐的滚热。

    他心念一动,隐隐想起一幕幕奇遇,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中。欣喜有此吉兆,看来寻到母亲是指日可待。

    一见球球乌里八糟,表面尽被压上了泥土草沫,忙用手仔细擦拭干净,望清朗表面还有纹络。

    原来,那球体圆滚滚的一半为白色,酷似一条水中的银鱼儿,偏有一个黑点,倒像是那银鱼的眼睛,活灵活现仿佛还在游动。

    而随着一条弯曲的界线,转过来偏是黑色,倒是条白眼睛的黑鱼,与先前的白鱼相互关联。于是两条首尾相连的鱼儿,在一黑一白的空间里游弋。

    他脑中灵感闪现,觉得这肯定默默预示着啥。他本是伏身在地,这么翻来覆去的把玩,只累的臂酸颈疼,就思摸着丢下。

    忽然听到一句奶声奶气喊“冷!”之声。四周寻找,这茫茫原野哪有半个人影?听声音倒是从那圆东西里发出,拿手中晃晃,却发现呼呼有声。

    正旋眸里面有啥乾坤,那位又叫冷了。惹得他爱心大起,准备将它塞到腹下,用体温焐焐它。

    手一摸就碰到那银色球球,只感觉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力,强横无比地涌现过来,给这孤寂冷酷的世界,带来无限生机和希望!

    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就是把它们当作礼物,送给最亲的人。可现在落得孤单失群的处境,难获自由。身不由己在天边,又能给谁送去惊喜呢

    好在宓羲一贯坚强,早暗下决心,一定要脱离此地。无论如何,都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坤卦初六:履霜,坚冰至。六在易经中代指阴爻,初六就是坤卦的初爻,阴气刚生之象。脚下踩到冰冷的阴霜,自然是快到坚厚的冰冻时刻了。

    坤卦,大吉大利,就像卜筮到母马的贞正吉兆。君子旅行,先是迷路而后找到主政,吉利。西南获得财物,东北丢失东西,卜问定居是吉利的。母马阴性,善于在无垠的大地上奔驰,集坤性的柔和温顺,便捷执着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