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火辣。
“来,走一个!”张桐红着个脸邀酒。
安铭拿起一次性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吃火锅还是喝啤酒来的舒服,去年底和王大胖他们过来吃饭。
喝的都是白酒,再吃个辣锅,那叫一个刺激,穿着羽绒服过来的,吃着吃着脱的就剩个秋衣了。
也得亏他体质好,不然出门被冷风一吹,铁定感冒。
还是冰啤酒得劲,甭管多辣的锅底,一杯冰啤酒下去,也消了一半。
捞了個羊肉卷,沾点麻酱塞进嘴里嚼着,安铭放下筷子,望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小伙,问了一句。
“你这造型什么情况?”
“什么?”张桐吐出一粒花椒,没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安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那胡子啊,你不是还在新三国剧组呢?人都不要求你刮胡子吗?”
“哦,你说这个啊。”张桐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有些扎手。“刘哥你还记得吧?就是新三国剧组的选角导演,他说我的脸出镜率太高了,让我换个造型。”
安铭呵笑:“那你这造型换的还挺成功,刚才我都没认出来你。”
“是吧。”张桐有些得意。
以前他从来没留过胡子,要不是刘梗要求,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留胡子,竟然这么有男人味。
“不说我了,你呢,最近干啥呢?”
“拍戏呗,还能干啥,年前我不是签了个公司,刚好接了个新戏要在横店拍,这不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
张桐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安铭,瞪着大眼珠子看着安铭。
“你签公司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年前的时候。”安铭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啊?你跟我说过吗?”
“肯定说过啊,我那会还给伱打电话了,你小子当时没聊两句给我挂了。”安铭笑骂道。
张桐低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自己正在超市给蔓蔓买水来着....
想到这里,张桐开始难受了,他和蔓蔓管子婷两人出去玩了一圈,手没牵到不说,还花了不少钱。
换来的却是一句,我这两年想在事业上多努努力,暂时不想谈恋爱。
当时他还真信了,拍着胸脯跟人家说没事,我等你,结果李蔓转头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想啥呢?来碰一个。”
安铭见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但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
因为张桐是中戏毕业的,身边签公司的同学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所以影响他心情的,应该就是李蔓没跑了。
张桐把杯子倒满,和安铭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这酒不好喝。”
安铭乐了,饭都吃一半了,啤酒也喝了半箱,这时候你说不好喝,早特么干嘛去了?
“嗯,确实不好喝,苦苦的。”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张桐并没有听出来安铭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把已经打开的啤酒喝完,张桐已经没心情再喝了,安铭也没多说什么,把剩下的酒退了买了单。
两人沿着小巷子走着消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巷子有些昏暗,巷角处有一盏路灯,灯下摆着垃圾桶,一条老黄狗无力的翻找着。
它被两人的脚步声惊动,一脸警觉的盯着两人,安铭望了一眼,然后默默的和张桐换了个位置。
此老黄彼老黄,而且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张桐没说李蔓的事,大概是觉得确实有些丢人,毕竟安铭曾经告诉过他,舔狗没有好下场。
直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舔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眼前的这条老黄狗就是吗?
它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但张桐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觉得自己更像是...小丑。
“筒子啊,你准备在新三国剧组待多久?”
张桐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先待着呗,陈建兵老师对我挺好的,于老师也经常教我演戏,我也没什么事,跟老戏骨学学表演挺好的。”
安铭点点头表示认同,陈建兵和于合伟都不是吝啬的人,年前他也跟着这两位学了不少东西。
还和吕布打了几场篮球,别说,何润栋体格子是真好,难怪导演会让他演吕布。
“汪汪汪!”
“卧槽!快跑!”
......
第二天,上午九点。
换好衣服化好妆,安铭坐在休息室等待。
四海归一殿那边已经在拍着了,大致剧情是赵高和李斯忽悠秦始皇,把蒙恬调去北方镇守胡人。
接下来就是赵高对扶苏下手,将他也赶出咸阳,去了北方和蒙恬作伴。
按照剧情走,等秦始皇死了后,赵高和李斯篡改遗诏,把扶苏赐死,扶苏呢...也耿直,当即就抹了脖子。
这个事是历史上真实记载的,剧组只是稍微润色了一下,扶苏确实是自杀而死。
安铭不做评价,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北方驻扎着三十万大军呢,就是三十万头猪也能给咸阳冲烂了。
但他也能理解扶苏的做法,因为扶苏直言进谏被父亲否决,然后赶出咸阳和蒙恬镇守北方。
对于扶苏来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因为他让父亲很失望,因此父亲废掉他这个太子改立胡亥继位,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是赵高和李斯篡改遗诏。
“咚咚咚。”
“进。”
一个年轻小伙推门走了进来,安铭放下剧本和善的笑了笑。
“怎么了?轮到我上戏了吗?”
“是的安老师,您得准备了。”
“好,我马上过去。”
工作人员退出休息室,安铭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也跟着走出休息室。
四海归一殿内看样子也就是刚刚拍完,化妆师在给秦始皇补妆,赵高在和李斯对戏。
场务见安铭过来了,招呼着他来到大殿中央,同时招来四个穿着甲胄的小兵。
“安老师,等会您在这个位置说完台词,然后就被他们四个抬出去,你当点心,不要太用力挣扎,伤着您就不好了。”
“抬出去吗?行我知道了。”
这场戏按照剧本上写的,是被两个小兵架出去,现在看,应该是导演临时改了,安铭也没啥意见。
反正都是被轰出去,只要不给自己扔地上就行,至于面子什么的,演员演戏要那玩意干嘛?
秦始皇补完妆后,从屁股底下拿出带着余温的剧本,简单翻了一遍后对着安铭三人说道。
“咱这四海归一殿还有几场戏啊?我腰都坐累挺了。”
安铭接了个话茬:“您还有几场不知道,反正我这是最后一场了。”
“还是你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