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姜绝认认真真的看着姚宴昇那张脸,光凭这确实会有女孩子会喜欢,听觉上她听不出来钢琴弹得好不好,但视觉上效果拉满了,被调侃也不生气,也没把人家姑娘喜欢她的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炫耀,还保留了对方地体面,凭这些他确实是个优秀且绅士的男生。

    姚宴昇见姜绝看着他发愣,不好意思的回避了一下她的目光。

    一行人穿过学校南门往后街烧烤店走,姜绝被挤到姚宴昇旁边同他并排,随后入座的时候也是挨着他。

    江安一进门拉着季元常去点单,鹏举和季礼交头接耳地讨论游戏,姚宴昇一身优雅的坐在烧烤店里很惹眼,旁边几个女生时不时的回头看他,偶与姜绝的视线对上也被眼神打量了一番。

    老板提了一打汽水过来,姚宴昇挨个给他们开瓶盖,很自然的放在了姜绝面前,姜绝看着他伸过来地手上沾满的水珠,这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刚刚还优雅的在琴键上弹奏,现在却用来开瓶盖,有种暴殄天物的残忍。

    姜绝终于不像刚才那样沉默,给他抽了张手帕纸,看着他细细擦拭着手,露出了几分赏心悦目,但还是出言回绝他:”我不喝汽水“。

    ”抱歉“。

    姜绝见他脸上有歉意,想起之前他也给她开过汽水,但她没喝,思索片刻:”我不喜欢喝甜的“,觉得这句话不够严谨:”奶茶除外,会加三分糖“。

    终于不是之前的不理他了,姚宴昇松了口气:”好的,记住了“,起身跟老板要了两杯温白开,他也不怎么喜欢汽水,但江安他们喜欢,每次都事先帮他点,他也就喝了没换。

    姜绝喝了口温白开,无意间看见姚宴昇脸上略带的笑意,心里漏了一拍,还好老板今天的生意一般,很快就把烤好的食物送了过来,可以吃东西掩饰掉这不合时宜。

    ”来,我们举一下杯,元旦快乐“,季元常的一句话瞬间活络了气氛,大家开心的举杯庆祝新的一年,脸上溢满的笑。

    ”话说,要是知道弹琴也能这么风光,之前我就坚持下来了“,虽说着遗憾的话,但季礼脸上却没一点可惜的表情,反而是因为朋友而感到欣慰。

    ”你就吹牛吧你“

    ”就是,之前还说自己不喜欢非要去学跆拳道,现在知道后悔啦“,江安调侃他,季礼也只是笑着无所谓的点头。

    烧烤接近尾声的时候,姚宴昇照例给她递了张湿巾,姜绝不解,也没问,湿巾确实更适合擦掉手上的油脂,她决定把他当成朋友一样去对待。

    但没过几天姚宴昇又不来学校去训练和比赛去了直到期末考前才回来。

    姜绝的生活一成不变,上下学,回陈家。

    临近过年,不安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她没在别人家过过年,以前也很简单阿婆宰只鸡再煎条鱼就算过年了,但陈家明显不是这么随便过的,平日里的饮食就很丰富,鹿鹿和她说过她家族里的人有聚在一起过年的习惯,人多意味着规矩也多。

    姜绝坐在茶室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之前陈韵来过电话说是有什么事要跟她交代,让她在茶室等着。

    门外的汽笛声响起,没多久,姜绝就见到了陈韵,从茶室往下看,陈韵一身平裁的旗袍韵味十足又带着些锋芒,先上了三楼没多久换了另一身素色的装扮,看着她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到这头,恍若民国贵妇穿越时间缓缓地来到她跟前,优雅的提了下裙摆坐到她对面。

    她洗了洗手指,拿过茶罐,往壶里放了些茶叶,给姜绝展示了一遍茶艺,倒了杯给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看姜绝喝了,才开口道:”要跟我们回去过年吗?“

    姜绝不理解,这不是家吗,还要去哪?好奇地看着她:”去哪?不在这过年吗?“。

    ”回我家,这里过年期间住不了人“

    她抬头打量了下这个庞大的建筑物内部,没看出来哪住不了人,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轻轻的吹了吹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烟,喝了口茶后陈韵才跟她解释:”这里过年期间要保养“,看着姜绝默不作声,给了她另一条选择:”老家人多规矩也多,你不想去也行,去啼绿小区吧“。

    ”好“,姜绝没那勇气和一堆没见过的人过一个团圆的节日,也没想过去了啼绿小区就再也回不了这里。

    除夕的前一个星期,陈韵亲自接她过去的,给她请了个阿姨做饭照顾她,姜绝每天除了回房睡觉会挪一下位置,其余时间都在书房学习,似乎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除夕那天阿姨给她做了顿丰盛的午饭,把冰箱填满就回去过年了。

    姜绝吃过午饭,睡了个沉沉的午觉,一觉醒来,屋里昏暗安静得不真实,有种末世无人了的错觉,捞过床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眼也才五点,在床上盘腿坐了会,醒醒神,才下床,拉开窗帘看了眼窗外,外面昏天黑地,下着细雨,要不是对面有着模糊的路灯亮着,姜绝真以为到了地府。

    睡一觉有时候挺好费体力的,姜绝感觉中午吃的食物在胃里已经没了痕迹,把中午的菜用电磁炉热了下,填了下肚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着桌上的残渣,决定去扔个垃圾。

    于是姜绝打了把伞下楼扔垃圾。

    扔完垃圾也没着急着回去,南城禁烟花,啼绿小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除夕的街上空荡荡的,姜绝也没管下着雨东西会被淋湿,直接往街道旁的长椅上坐,反正也没人看见她这谜一样的行为艺术。

    姜绝无意识的望着这空无一人的街道,把自己想象成一盏路灯,只要亮着就行,不需要去管人类赋予时间的特定含义,就不用和人一样需要交流、需要陪伴。

    然而内心里还是想观察她的路灯同伴,看看他们是否有区别,寻求些许的安慰,抬头就看到了对面路灯下比她还行为艺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