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往哪个方向?
在道尔和阿拉里克的眼里,面前的三条路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最后也是随便选一条。
但是顾问先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决定权当然要交给他做。
而正确答案在杜丘生的眼里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秘能正在缓缓地流向最右边的洞口,甚至于左边两个洞口处都有秘能慢慢涌出,被一同裹挟着进入最右边那条路。
“最右。”顾问先生惜字如金地说道。
小船进一步往前,驶入了最右边的洞口。
本来以为顾问先生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方向,大家听他的就行了,道尔没有想到顾问先生又发话了:
“注意戒备,前面有东西,不排除是你们上次见到的那个玩意。”
上次见到的那个玩意。
反应过来顾问先生指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阿拉里克和道尔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魔卒……顾问先生察觉到了魔卒的存在。
四周阴冷的气氛好像一瞬间要析出霜来。黑黢黢的隧道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道尔搓了搓拿着法杖的右手小臂,想把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安抚下去,然后默默增大了法力输出,让杖尖的光亮更加耀眼一些,再多向前驱散一段黑暗。
小船很快驶入到了一条死路。
前方的水从高耸的坚壁上哗啦啦地流下来——地下水网在这里有一阶落差,船只无法再往前开了。
然而道尔左右照了一下,立马发现了侧边的一条小路。
多弗城的地下水管道网络十分复杂,因此顺着水道留有可供人走过的狭窄平台。
而在此处,明明没有路的情况下,左边的平台居然突然一拐,绕过了死胡同继续向里深入了。
三人登上地面,把船留在原地。阿拉里克一手拽一个,两三下把被顾问先生束缚住的三个小混混提上来扔到了地上,然后利落地打晕。
阿拉里克蹲在地上,扯过一个混混的衣服,擦拭着一直在污水里泡着的法杖尖。
“为什么不用法术让他们晕过去?”杜丘生问了一句。
阿拉里克连忙说道:“我想节约一些法力……如果真的是要和魔战斗的话,我不想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
他指的是他和道尔两个人上次,使出了全身最后一滴法力,才为顾问先生创造出了一个小小的机会,让他能够解决掉那只魔。
杜丘生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发现阿拉里克好像比起上一次见到他,有了一些变化。
开始更多地为了团队考虑事情。
深红三人抛下船只和累赘,顺着小路前进。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并且出现了有人活动的迹象……丢在一边的酒瓶,散落在地上的烟头,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垃圾。
等到三人来到冷河帮在这片地下水网系统中悄悄开垦出的一片营地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各种散乱的椅子桌子,还有摔碎的玻璃渣摆放在这里,正中央还有一个火炉,没有燃烧完的一点点木炭还在散发着最后的一点余光。
一切迹象都表明,冷河帮的帮众才离开了这里不久。
是他们闯入这里触发什么警报机制吗?杜丘生猜测到。他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人可以回答他。
“出来吧,冷河帮对待客人的方式不至于如此无礼。”
道尔和阿拉里克在顾问先生身后,本来以为此处依旧是人去楼空,没有想到顾问先生突然发话。他们立刻举起法杖对转前方。
三人的正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吧台。看上去这里是冷河帮的一间小酒吧,倒不论把饮酒作乐的地方建在这污秽的下水道中有多不合适,这间开放式的小酒吧里有十分多看上去昂贵的名酒,安安稳稳地摆放在酒柜里。
一应酒具,干干净净,而且当道尔法杖上的光向它们投上去的时候,它们闪耀的光泽显示出了极高的锻造技术和不菲的价格。
这间酒吧的主人想必十分爱好酒,而且愿意和粗鲁的帮众分享。
一个男人从酒柜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卡斯潘·费里昂正面对上了三位法师。
他没有无脸的阿拉里克和道尔给吓到,而是冷静中带着有一点无奈地说道:
“三位深红战士深夜来访,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
杜丘生甚至没有拔出法杖,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没有法力,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除了……
“真的吗,你的背后可是有很多冬塔的法师老爷们都会眼馋的藏品。”
卡斯潘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回应。
他忽然大笑了几声:“哈哈哈……请坐,深红的‘顾问’先生。”
杜丘生捏了捏插在腰间的法杖。大踏步地走了上去,坐在了对方的面前。阿拉里克和道尔对视一眼,虽然只能看到对方空白一片的脸,但是他们都读出对方在想什么。
顾问先生在想什么?
卡斯潘取出了一个杯子,开始熟练地调起酒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斯潘·费里昂,冷河帮的帮主。”他手指翻飞,一种又一种材料被加入了雪克杯里。
“我们和深红解放战线并没有什么牵扯吧?为什么顾问先生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如此吓人的……”他朝道尔和阿拉里克示意了一下,“来到我的地盘上呢?”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杜丘生语气冷冷地说道:“直接猜出了深红会找上你来,甚至道出了我的身份,以及在我们刚刚进入你的小巢穴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人全部都遣走了。
“口口声声说着和深红不熟,却如此惧怕深红的报复,还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来是为了什么吗?”
卡斯潘摇晃着雪克杯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摇晃起杯子。他把冰凉的、散发着香味的酒液倒进杯中,推到了顾问先生的面前。
“‘圣徒之泪’,顾问先生。”
金黄色的酒液中漂浮着几滴奶精,正在缓缓地垂入杯中,形成了美妙的乳白色水滴状,形似眼泪。
杜丘生举起酒杯,细细地看着,却说着让卡斯潘如坠冰窖的话:“你背后的法师,让他出来吧。
“超凡者躲在一个普通人背后,未免太过懦夫。
“我记得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对了……格拉斯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