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父亲，您特地前来不会是就为了这一点小事吧？”
李维一边在剧本上写写画画，享受着“身为甲方的快乐”，一边对哈弗茨说道。
“跟我来，有几个特殊的俘虏。”哈弗茨敲了敲桌子。
李维跟着哈弗茨来到看押俘虏的驻地，走进了最大的一个帐篷里。
映入李维眼帘的是……标志性的大胡须、一米二左右的身高、特大号的鼻头……5个矮人。
与铜须·麦格尼不同的是，他们的皮肤是铅灰色的而非古铜色的，身上散发着经年积累的体臭而非酒水、硫磺和铁锈的气味。
李维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5个矮人的脚上都带着精金制成的镣铐，见了哈弗茨和李维，忙不迭地纳头便拜，嘴里嘟囔着的分明是库尔特语！
“他们听不懂帝国语？”李维确认了一句。
哈弗茨点点头：“他们是我从艾车莫尔地牢里捞出来的，是车莫尔部落的奴隶，从小就是。”
李维来不及感叹哈弗茨“掘地三尺的优良作风”，敏锐地察觉到了哈弗茨话里的重点：
“我没记错的话矮人的《仇恨之书》是现今字数最多的书籍吧？”
“直接把这些矮人送给罗多克不好吗？”
矮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任何鸡毛蒜皮的言语冲突都有可能被他们记录在《仇恨之书》上，堪称异世界版本的“拿小本本给你记上一笔”。
把库尔特人豢养矮人奴隶的事情捅给矮人王国罗多克，说不定李维还能看到矮人的那位至高王御驾亲征和“太阳王”好好地干上一场。
想想就觉得刺激！
哈弗茨指了指面前的矮人：“他们的皮肤不是因为脏才变成这样的，他们是黑铁氏族。”
李维闻言一怔。
矮人作为氏族制的联合王国，黑铁氏族曾经是当中最大的一支氏族之一。
关于一百多年前黑铁氏族因何叛乱，人类知之甚少，只知道叛乱之后这支族群就消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灰铁氏族。
罗多克王国也从未正面回应过这桩悬案。
现在看来，至少有一支黑铁矮人落入了库尔特之手。
李维心思电转：“车莫尔部落有没有什么新的战争兵器？”
谁知哈弗茨摇头否定了李维的猜测：“矮人的工艺人类已经觊觎很久了，目前公认的结论是罗多克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矮人的知识传承缺一不可。”
“除非攻占罗多克的八峰山，不然很难弄清当中的奥秘。”
“你不是在草原上玩炮玩的很好吗，黑铁矮人就是最好的炮兵。”
“罗多克王国的火炮，自百年前起就一直难产。我们猜测是黑铁氏族叛乱导致资料断代。”
“这几个奴隶的底细我都翻检过了，没什么问题。”
“至于怎么收服人心，你颇有心得，我就不多干涉了。”
哈弗茨娓娓道来。
李维心中一暖，想不到便宜老爹在千军万马之中还关注过自己“打炮”的事。
“不会有什么麻烦吗？关于罗多克方面。”李维轻声问道，毕竟矮人实质上垄断着“符文装备”这一高端军火市场。
“没有态度是最糟糕的态度，也是最好的态度。”哈弗茨锤了锤李维的胸口，“荆棘领的实力决定了外交态度。”
“而且，”哈弗茨露出狡猾的笑容，“染色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站起来！”李维用库尔特语对这5個黑铁矮人说道——作为生死大敌，李维自然是精通“库尔特语”这门外语的。
黑铁矮人们闻言站起，低眉耷眼，神态中透露着怯懦。
李维又让他们做了几个动作，矮人们依言而动，不敢迟疑，也不敢打折扣。
看得出来，库尔特人对他们的“奴隶调教”很成功。
而哈弗茨也尽量保持了这5个奴隶的“原生态”，以求让李维可以随心意挥洒、施恩。
李维点点头，示意今晚就到这了，具体的洗脑方案他还要再观察观察这些矮人的生活习性。
离开关着矮人的帐篷，李维又随哈弗茨去慰问了工匠们——以制皮匠最多，铁匠、农倌、畜牧倌、酿酒师等等，凡是带着“师、匠、倌”的基本都被哈弗茨薅了过来。
盐工则留在了盐场，李维可能要等到明年去日瓦丁时再去探访一番了。
作为交换，八千壮奴打了水漂。
对于李维而言，这是信任也是责任。
对于这些大多地位低下的工匠们来说，今晚出场的“大人物”让他们心悸之余也多了几分安定，开始渴望新的生活——总不会比做库尔特人的奴隶更糟糕了。
……
“此战大胜，短时间内库尔特人无力再南下，又要轮到南边的贵族们跳脚了。”
“荆棘领的粮仓要填，骑士们也要补充。”
“你我父子共勉。”
离开俘虏营地，哈弗茨摸了摸李维的头，没有再言语。
父子俩难得相处于同一片静谧。
不一会儿，安度因找了过来，先是同哈弗茨见过礼，再同李维禀报道：“伯爵大人，李维大人，斯瓦迪亚志愿军的各位请求见李维大人一面。”
“去吧。”哈弗茨向李维示意，自己转身去了宴会的方向——作为宴会的主角，伯爵父子离开得太久了。
……
“李维大人！”、“子爵大人！”
83人的称呼不一，却是一齐跪在了地上。
老于勒的大儿子庞贝幸运地活了下来，仅仅是在脸颊上添了两道刀疤。
庞贝在战争中飞速成长，和克罗斯一起成为了这83人的头头。
作为李维亲自册封的荣誉骑士，尽管一直被李维遗忘乃至于“放养”，克罗斯仍然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并且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机会。
“大人，”庞贝上前一步，高捧起代表着15名同乡的骨灰坛，“从生到死，从黑暗至光明，我们志愿追随您的脚步。”
“恳请您、恳请您，带领我们驱逐库尔特人！”
隐约的啜泣声自人群中低低地传来。
李维接过骨灰坛：“这也是他们的意思吗？”
克罗斯抽出自己的战剑，泛着寒光的剑刃在手掌上划过，鲜血滴落在地：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83柄战刃出鞘，83道鲜血滴落在雄鹰岭：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