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通道里惊声尖叫，参加集会的人乱作一团，纷纷逃离春阳长老。
只有那两个拖着大黑的古怪黑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仿佛死死押着大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春阳长老捂住自己身上的烂肉，满脸惊恐：“我的身体……是谁害我！”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害他！
组织的各地长老都能资格晋升成大长老。
一定是，这次集会定在了春阳市，怕他抓住机会晋升，所以要除掉他！
春阳长老死咬着牙，脸色狰狞，完全没有之前在大堂里的威严。
席延眉心微动，往后一飘，拉开距离。
没了他靠近，春阳长老身体腐蚀速度明显慢了些，但并没有多大效果，仿佛体内的力量遭到了破坏，已经无法修复。
“有趣。”席延挑眉。
他不暴露身形，就站在几步外的通道中央，伸出右手，朝春阳长老隔空一击。
“啊——！”
春阳长老扑通跪在地上，头高高昂起，痛声大叫。
一颗“种子”破体而出。
“种子”上长着一根泛着红光的透明物。
席延一眼就看出，那是——灵根！
在那一瞬间，春阳长老倒地，浑身抽搐，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皮下的血肉快速蒸发。
席延指尖一弹。
一缕灵气打入春阳长老体内。
春阳长老没死，只吊着一口气，身体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像骷髅一样，极为可怖。
他躺在地上，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从他身体里飞出来的东西：“我的灵根……还给我！还给我！我的灵根！那是我的灵根！”
“蠢货。”
春阳长老并没有看到人，只听见一道极好听的青年声。
“你是谁！我可是春阳的长老，受天神眷顾，马上就要开启大祭，你中伤我！掏我灵根！！就不怕天神怪罪吗？！”
春阳长老怒吼，目眦尽裂，还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而来参加的集会的动物头套们，都缩在角落里满是惊疑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大黑还被俩黑影兢兢业业押着，腿又被打断了，想跑也跑不了。
席延根本不回答。
他只招了招手，“种子”就带着灵根飞到他掌中。
他仔细查看。
“种子”和大黑体内，以及其余33人体内的一样，但品质明显更高一些。
它更加圆润，还向外散发了一丝一缕的天道之力。
正是这股天道之力在春阳长老凡体内，而席延的腐蚀力量专克天道。春阳长老没有任何防护，一下子就被席延给克了！
至于那灵根，是纯正的火灵根，倒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地球货，是另一个天道植入，受地球法则排斥，只能和肉/体彻底融合。
一旦灵根离体，就会像春阳长老一样，变成一具骷髅。
解决方法也不是没有。
席延唇角微翘，将“种子”和灵根收入囊中，然后飘到春阳长老面前蹲下。
春阳长老到底被植入过灵根，哪怕看不见人，在席延没特意隐藏下，也隐约感应到有人靠近。
他忍不住抖了下：“你、你还想干什么？！”
席延语调温和：“别怕，我只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这条命就保住了。”
春阳长老咬咬牙。
他的身体破裂变烂，血肉消失，已经痛不欲生，可他能忍！
只要活着！
只要活着！
春阳长老压着胸口的恨意：“你要问什么？”
席延问：“你体内的‘种子’和灵根从哪来的？”
春阳长老一愣，种子？
他并不蠢，很快反应过来席延所说的种子指的是什么。
但他摇了摇头：“什么种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灵根，那是几年前，天神降下的新规，无论是谁，只要拉百人入教，就能获得灵根。”
春阳长老就拉了一千多人入教，不仅得到了灵根，还晋升成了负责春阳市的长老。
席延眉头微皱：“有多少人去拉人入教？”
春阳长老又是摇头：“不清楚，只要是老人都知道这事，也有很多长老是像我一样上位的，华夏管控比较严，都是私底下进行，国外就多的去了。”
说到这，春阳长老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羡慕国外的成员能光明正大传教，不用像他们这些在华夏的人，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席延眉头拧紧，脸色难看。
这行动，和传/销无异，一个拉一个，一个传一个，地球上有多少人体内有种子呢？
席延默了默：“你们这个组织什么时候成立的？”
春阳长老扯了下嘴，露出带血的白牙：“这我可不清楚，不过，内部有个传闻，我们组织来自……”
他费力地抬起手，向上指了指：“异界大陆。”
和投影有关系？
不可能，刚刚那“种子”上散发出来的天道之力，可不属于投影背后的异大陆。
但这也说明，这个组织，可能是在投影出现后冒出来的，所有才会有这种传闻。
这其中或许有所关联。
席延站起身：“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天神吗？”
闻言，春阳长老一愣。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当然见过，祂高坐在神府，长得……”
看不清。
记不清。
春阳长老张了张口，眼神有些恍惚，转而又想，天神是神，神怎么是他这种凡人能看得清的呢？
春阳长老理直气壮：“当祂出现，就会知道神降临了！”
说了跟白说一样。
席延想了想，暂时也没什么再问的，便道：“问完了，你捡一些组织里特别的事，给我说说。”
春阳长老：……
问完了你tm还让我说！
春阳长老此时喘气都艰难，但他没有办法，他想活命！
春阳长老费力地看向前方。
通道很暗，前方好像没有尽头。
但他知道，在通道的尽头，是大祭开启地点，大长老在那候着，等着他把5个人带过去。
一旦他迟迟没有出现，大长老必定会过来！
到时，不管这个藏头露尾隐身的人是谁，他这一命都能保住。
当下最重要的是，坚持到大长老找来！
春阳长老本就是个识实务的人，心中有了计较，便张口断断续续，挑了些众所周知的事往外说。
“每个人加入组织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赐福仪式，喝上一碗神水，能包治百病，据说，那是天神亲赐，每个人都必须喝。”
-
“每年必会开一场大祭，最少得送5个人去神府……”
说到这，春阳长老顿了下，下意识扫向四周。
昏暗的通道里，三十多号人，缩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块肥肉，竟然没一个跑的！
显然在谋划什么。
比如，他一死，春阳市“长老”一职空缺，如果大祭时……
春阳长老冷哼。
大祭相当于人祭，能加入这样组织的成员自然不是什么纯正的好人，春阳长老也自认不是好人。
他为了获得灵根可逼死过不少人。
但今日大祭，他只上交5个人，自认已经非常有良心。
毕竟有些地方，为了获得神明好感，可不止5个呢！
这群人看他被攻击，不施援手，还想捡漏，又看见了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春阳长老心里发狠，只要他活下来，接下来的大祭，就让这群人通通都去死吧！
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为了保命，不得已往外讲的样子。
“加入组织后，无法脱离，后果嘛……”
春阳长老瞥了眼离他最近，默不作声的大黑，呵笑了一声：“没有人能离开，没有人能反抗，入了教，就得认命。”
在场的人戴着动物头套们，看不清神色，只是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都格外复杂。
或许曾经，他们也想过脱离，但事实告诉他们，加入了，就逃不掉！
正因如此，哪怕春阳长老灵根被掏后，变成了一摊烂肉，那么可怕，他们依旧没有跑！而是留下来，以期获得更多的好处。
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相比之下，加入时间短的大黑依旧初心不改，可惜……
他现在是祭品。
腿被打断了！
就算想挣扎也没办法。
大黑头上的猫猫头套歪歪扭扭，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不想认命，可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加入组织仪式的那碗水，他替方文泽喝了！
或许就因为方文泽没喝那碗水，所以，方文泽能跟着投影修炼，而他们这群喝了水的却不能。
他得想办法，在死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让方文泽远离组织！
在这条窄窄的、扭曲不稳的通道里，所有人都心思各异，只有押着大黑的两道黑影不为所动。
席延站得笔直，将这出大戏收入眼底。
就在这时。
席延突然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隐隐约约冒出一点微光。
微光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移动。
春阳长老本就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当即眼睛大亮：“大长老！”
他气势一变，眼中全是狠辣：“不用死了！有救了，只要我不死……”
“放心，你不会记得。”
那道好听的青年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春阳长老只记得脑袋上一重，紧接着，歪倒在地。
接下来，在道里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被抽去了这部分记忆。
直到，席延站到了大黑身前。
大黑眼睛很亮，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我不会说出去，不要弄晕我……”
“你想逃？”席延打断他的话。
大黑一愣，重重点头：“是。”
他承认了，却没有开口让席延救他一命。
席延目光下移，看向藏在他衣兜里的一片叶子，那是他给月牙的奖励。
“我可以帮你一把，但你又能给我什么呢？”席延问。
大黑紧张地握住手。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远远传来“叮叮铛铛”清脆的铃声，像是催命铃，让大黑心脏彻底提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大黑仰起头：“先生，你希望我做什么？”
席延拍了拍他的猫猫头，声音温和：“希望你留下来，我想看看所谓的天神长什么样，神府又是什么风景。”
大黑瞳孔一缩。
这是想让他进神府。
也就是……继续当祭品，通过大祭，被送进神府。
大黑握紧的手有些发颤。
“叮叮铛铛”的铃声越来越近。
大黑感受腿部的痛意，他没有再迟疑，果断地说：“我不逃了，但我想求您一件事。”
席延：“你说。”
大黑郑重地说：“我想求您，去我家，告诉我弟弟脱离组织，不要联系，不要靠近，不要找我。”
“哦？你弟弟也加入了。”席延有点被惊道，“你刚刚也听他说，无法脱离组织，你让他脱离，岂不是让他送死。”
大黑摇了摇头：“我弟弟不一样，加入仪式那碗神水他没有喝。”
听到这，席延瞬间明白过来。
没有喝神水，本身应该不算正式加入组织。
这种情况应该很特殊，若被发现，处境未知，倒不如干脆直接脱离。反正这组织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席延点头应下：“我会告知。”
大黑松了口气，微微低下头：“谢谢先生，我弟弟叫方文泽，接下来，我任你安排。”
席延伸出手，在大黑眉心轻轻一点。
大黑只感觉大脑一片清凉，紧接着，眼前一黑。
大黑：……
不是说好不弄晕他吗……
大黑没坚持住，啪嗒往地上一倒。好在被两个黑影押着，没摔下去。
席延这才将视线落到两个黑影上。
黑乎乎，只有人形，没有脸，是傀儡！
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
席延手有些痒，想拆。
不过……
席延看向通道的尽头，一簇簇明灯亮起，伴随着“叮叮铛铛”的铃声，一道婀娜的身姿在光影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