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在齐正和老教受找上级领导汇报, 并申请更详细的检查时，那份数据的主人——大黑，已经昏迷五天了！
军区医院。
大黑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双眸紧闭, 眉头紧锁，偶尔身体会挣扎着抽搐一下，嘴巴时不时动动, 像是陷入了梦魇中，无法醒来。
病房被里三层外三层牢牢守着。
五天时间，已经来来去去聚集了好些个专家，各项检查一个也没有少。可是，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方文泽和月牙站在病床前, 宋承飞陪在一边，低声安慰道：“别担心, 可以确定，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方文泽低应了声, 眉头皱成了川字。
身体没问题, 那是什么有问题呢？
要是假的大黑哥出事了，他倒不愁，怕就怕，会连累到他家真的大黑哥啊！
昏过去五天，没有结果……
方文泽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摇了摇头。
宋承飞本就不是温和脾气, 见状, 便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他手机嗡嗡响了下, 宋承飞看了一眼，出病房去接电话。
他一走，方文泽和月牙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
病房里现在只有三个人。
大黑、方文泽、月牙。
以及或明或暗布满整个房间的监控。
方文泽和月牙根本没有注意到监控的存在，少了个“外人”，再加上假大黑昏迷，兄妹二人便少了很多顾忌。
月牙走到大黑身侧，握住他的手。
大黑的手很冷很冷，像死人的手一样，带着略微不适的僵硬感。
月牙抿了下唇，轻声问：“五天前，发生了什么？”
她像是问方文泽，又像是问自己。
也不需要方文泽回答，她自己就说了：“月考结束，飞升网更新……”以及，华夏与投影老师会谈过一次。
三件大事，和大黑哥都没有任何关联。
应该不会影响到他，导致他昏迷不醒才对。
方文泽猜到了她的言外之意，顿了顿，脑子里回忆这些天与大黑哥相关的事，嘴里却道：“别想太多，如果有什么影响到了大黑哥，国家应该更清楚。”
毕竟，大黑哥进入17军后，一直处在监视中。
有什么影响瞒得过国家呢？
月牙却摇了摇头：“哥哥情况不一样，他变了，和那个地方有关系，或许是那个地方有变故，让哥哥昏睡了……”
闻言，方文泽一突，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捏紧，满是愧疚：“大黑哥昏迷后，我找了和组织相关的群，可惜，以前没有加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加了。”
大黑哥把他保护的很好。
除了跟着大黑哥过了一遍加入组织的仪式，和那边相关的一切，都没让他沾过手。
大黑哥对方文泽有恩，可以说，是大黑哥把他拉出了泥潭。
所以，方文泽很听大黑哥的话。大黑不让他接触，他也就没有去碰，现在，他却后悔了。
“组织里的群不是那么好加的，好像除了入群的本人能看，其它人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看不到内容。”
方文泽说完，就对上月牙忽闪的大眼睛。
那诧异的眼神，让方文泽很不好意思。他干咳了一声：“以前偷摸过大黑哥的手机查过，这事你可别告诉他。”
怪只怪，那个组织神秘兮兮的。
大黑哥嘴巴也紧得要死，每次接完任务，也不能吱声，常常消失个几天。方文泽又问不出来，只好自己偷摸着查。
可惜，什么都没查到。
月牙没想到方文泽曾经干过这事，不由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文泽哥，你可真……厉害。”
自从大黑加了那个组织的微信群，就从不让人碰他的手机，看管的超级严。
也不知道方文泽怎么摸到的。
方文泽叹了口气：“群的事，之前也告诉过领导，国家应该有不少黑客什么的吧，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查出什么。”
说完，方文泽摇了摇头，不容乐观。
如果真能被黑客查出来，那组织内也不敢开群发任务吧。
更何况，那群是真得邪乎。
方文泽曾有一次，趁大黑哥用手机接任务的时候，直接跳过去看他手机界面。群还是那个群，但上面一片空白，连群名都没有。
他们一个12岁，一个18岁，没权没钱没势，能力也不算强，一时间想不出大黑哥昏迷的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左一右，坐在病床前守着。
一边守，一边打开飞升网，找到功法默默修炼。
飞升网新上传了很多很多功法，每本功法修炼条件是——达到开窍期。
月牙和方文泽都达到了开窍期。
不仅如此，飞升网绑定个人，当他们达到开窍期后，后台就会推荐适合他们的功法。
他们可以选择飞升网推荐的功法修炼，也可以自己去选择喜欢的修炼。如果愿意，如果悟性强到全部都能学，他们甚至能把飞升网所有功法都修了。
不过，方文泽和月牙都有自知之明，直接从按飞升网推荐的来。
飞升网给方文泽推荐了三本：《大梦三千》《光阴典籍》《化蜉蝣》
给月牙只推荐了一本：《云水游》
月牙没有选，直接搜索到《云水游》功法，点开，开始观看教学视频。
和每晚投影教《入门通用功法》只是一遍遍领读不同，新的功法，视频教学教的却很详细。
视频一点开，就能将人拉入到功法的意境中。
随后，投影那飘渺的声音就开始讲道。
讲与功法意境相合的道。
如果说《入门通用功法》是借助法则的力量，给出万万千条道，让地球人自己去悟，那么新增的功法，则是有明确的指向性。
直接给出一条大道，让人去悟，去感受功法呈现中的意境。
《云水游》如云如水，漫游天地间，讲究自在悠闲，修身养性。
也不知道飞升网怎么把它推荐给一个年仅12岁的小姑娘。
方文泽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好月牙心思静，一手握住大黑的手，一边盯着飞升网观看《云水游》的功法教学视频，眨眼间，她的眼神就有些涣散，显然已经被拉进功法的意境中，开始去体悟了。
确实……挺适合她的。
方文泽扒了扒头发，翻开自己手里的三个功法，轻轻叹了一下。
适合他的功法有三个——《大梦三千》《光阴典籍》《化蜉蝣》
都是时间侧的功法。
《大梦三千》可以通过入梦，看过去，看未来。
《光阴典籍》纯粹的时间功法，有许多和时间相关的小功法。
和这两个功法相比，第三个《化蜉蝣》却没有什么解释，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三个里面，他最想修炼的就是最后一个《化蜉蝣》。
并没有特别的理由。
就是以他冲浪多年，阅尽小说的经验，像这种没有解释，一看就特殊的功法，肯定有大用！
指不定是什么神级功法呢！
可惜，攻略组推荐他先学习《光阴典籍》把自己这双能看见未来的眼睛修炼好。
方文泽学习成绩并不好，只能算中下游，妥妥的学渣。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一心二用、三用，也很听劝，便打算先学《光阴典籍》，有了成效，再学他最看好的《化蜉蝣》。
于是，方文泽也点开了《光阴典籍》看起来。
因为月牙已经被拉入功法的意境中，他便没有看教学视频，只单看文字版的功法，先将功法通读，记下来。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一个躺着陷入了梦魇中，两个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说是在守着他，实则不放过丁点时间修炼。
宋承飞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他们。
他还在接电话，手机还放在耳侧：“领导，您确定要将大黑送进国科所吗？如果他清醒过来，进入了研究所，我们不能确定他会做什么。”
“他昏迷有很大可能和神教组织有关，我们必须找出他昏迷的理由，而且，国科所有关他的身体数据已经出来了，有很大的问题，需要更详细的检查。”
这是领导最新得到的消息。
大黑体内有能量能和灵气产生共鸣！
据国科所推测，有这股能量，不用修炼《入门通用功法》就能直接捕捉灵气为已用，如果证实，那么，那些悟性不佳，体能又不行的人，就有了新的去处！
而且，领导隐隐能感觉到。
不需要功法，也能修炼的话，或许能摆脱掉对投影的依赖性。
这些种种，领导都没有细说，只道：“你和那两个小朋友通通气，商量好了，会让国科所的人来接他过去。”
宋承飞皱着眉，应了下来。
等他挂了电话，一个部下走到他身边，将刚刚从监控里看到方文泽和月牙的交谈说了说。
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
宋承飞却暗暗心惊，他们的交谈内容并没有任何错漏。
大黑昏迷，17军经过多次排查，都没有排查出造成他昏迷的原因，所以，推测和神秘组织有关。
五天前，除了月牙提到的三件大事，他们还前往了大黑、方文泽加入组织的地方——林县·矮风坡·山神庙。
那个地方灵气有异！
除此之外，方文泽提到的群聊，他们确实找专业人员查过，也确实……什么都没查到！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些事情只在宋承飞脑子里一划而过，他微低下头，朝部下问道：“山神庙那准备好了吗？”
部下：“已经围起来了，肉眼看没有异常，就等着研究人员过去。”
宋承飞点点头：“秘密进行，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话还没完，突然，病房里“砰”得一声。
宋承飞猛得望去。
就见方文泽突然跳了起来，像受到了惊吓，身体大幅后退，把椅子带倒在地上。
他睁大眼睛，又飞快把月牙扯到身后，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大黑哥，呼吸急促，眼里像惊恐，像紧张，又似乎还带着喜悦期待。
第052章 第 52 章
方文泽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宋承飞和部下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大黑。只见大黑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异常。
他侧过身, 靠近方文泽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方文泽眼中的震惊和恐惧还未散去, 他紧紧抓住月牙的手臂，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抖：“我记功法的时候, 看见了未来。”
他说得很小声。
但宋承飞和一起冲进来的四个部下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猛得望向方文泽。
方文泽的特殊性，他们都是知情者。
可方文泽加入17军后，他的特殊能力一直没有激发过，没想到, 今天竟然碰上了！
宋承飞一脸严肃：“你看见了什么？”
方文泽下意识看向病床，目光落到昏睡中的大黑身上：“我看见了……看见了……”
他眼珠子微颤, 握着月牙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见状，宋承飞眸光一闪。
方文泽在挣扎, 在犹豫。
他看见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或许还和真正的大黑有关？以致于方文泽犹豫不决，不敢贸然说出来。
宋承飞垂眸：“方文泽，他对你们、对国家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相信国家，不要隐瞒。”
方文泽抿了下唇，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我看见, 大黑哥回来了。”
宋承飞等人：？？！
他们一懵, 还没反应过来。月牙就抬起头，反手抓住方文泽的袖子, 激动地问：“文泽哥，你是说我哥哥？是我哥哥对吗？”
这个哥哥，指得是真正的大黑哥。
方文泽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他，是我们的大黑哥，就在这间病房里醒了。”
月牙鼻子一酸，眼眶在那一瞬间红了，水雾升起，强忍着哭意，开心地笑道：“回来了，我哥哥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们的。”
“我哥哥……我哥哥回来了……”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
好似这样就能证明大黑还活着，就能把之前的不安通通平复下来。
宋承飞也在那一瞬间精神一振。
真正的大黑，与神教组织联系密切，接过任务，去过集会，失踪又再出现……一团迷雾。
矮山坡山神庙的灵气异常，让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组织内部的事情。
大黑是个突破口。
宋承飞：“方文泽，他什么时候回来？”
方文泽张了张口，明显有些为难。
他这模样，让宋承飞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只是大黑会回来这一事，方文泽应该不会犹豫，他会像月牙一样，激动又哭又笑，甚至蹦起来。
可是，他眼中有激动，有期盼，也有惊惧……
宋承飞振奋的情绪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认真地注视着方文泽：“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方文泽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大黑哥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天很黑，他的状况很不好……”
宋承飞心一沉。
月牙抓着方文泽的手缓缓松开，呆愣在原地。
方文泽眼中还盛着恐惧：“他身上有很多鬼……很多很多鬼……”
鬼？
宋承飞和部下面面相视。
虽然现在全民修仙，已经很不科学了，但一个月来，并没有出现鬼怪。
或许是未知生物？
宋承飞心直直往下沉，但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一副冷峻、什么都击不垮的样子：“我安排人带你们离开。”
方文泽抬起头，张口。
还未发出声音，就被宋承飞制止了：“方文泽，你和小妹不能出事，这里我会守着，如果情况稳定，会叫你们过来。”
当然，如果情况不稳定，那就没后续了。
方文泽欲言又止，他当然想留下来，想见他真正的大黑哥。
可是在有“鬼”出没的地方，肯定不会让他和月牙留下来涉险。
就连这两天，他们能守在这里，也是因为排除了大黑的危险性，以及领导想试试他们守着，和大黑多说说话，能不能让大黑醒过来。
“我、我想留下来，等哥哥……”月牙仰着头，望着宋承飞祈求道。
她眼睛里布满了水雾，看得人心里发软。
宋承飞铁石心肠：“抱歉，我不能让你们冒险，你放心，条件允许的话，你们三兄妹能见面。”
月牙张口还想求，可她和方文泽都不是熊孩子，也都经过重重磨难，对大人根本不会死缠烂打。
见宋承飞坚持，一大一小像霜打的茄子，蔫哒哒跟着人离开了病房。
他们一离开，宋承飞立马开始重新布局守卫。
“这就两三天，一定要把病房盯死了！”宋承飞目光冰冷。
他之前接到电话，要将大黑转到国科所，虽说让他和方文泽、月牙通通气，但转移时间绝对是在今明后三天！
方文泽看到的未来在这间病房中，说明，大黑还没有转移。
所以，大黑醒来的时间，就在这两三天！
守！
死守！
本来就围得死死的病房，又增加了一批人手，不仅如此，监控、监听器也多了一批，用的都是最新最好的设备。
除此之外，这事也紧急上报领导。
等这天入夜后，这间病房连只蚂蚁都爬不进了，国科所以齐教授为首六人，带着仪器赶了过来，同时，沈老、严正信老将军也守在了隔壁病房。
为了防止大黑醒来后过激，病房里，现在仅剩下宋承飞一个人守着。
当天夜里，无事发生。
守备人员没有撤离，研究人员和领导也没有离开。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夜里。
这一天，夜很黑。
天上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暗沉沉的，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就连一向带着微光的投影，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领导和研究员都守在隔壁。
他们前面是一排排的监控显示器，各个角度的都有。
他们也没干坐着，一边守，一边轮流修炼。
直到，凌晨三点左右。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的脊背发凉，他搓了搓手臂，悄悄瞄了眼其它大佬们。
那些大佬们一点异样都没有……
难道是我穿少了？年轻的研究员皱紧眉，笼紧身上的外袍，不仅没变暖，反而心里莫名的发慌，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就在他坐不住时——
“灵场变了！”
一个助手从里间冲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数据表。
他递给齐老教授，振奋地说：“教授，监测病房的仪器传来的数据，灵场不稳，灵气上下波动特别厉害，现在隐隐有向上升的趋势。”
灵场，是国科研提出来的新词。
指得是某个区域内灵气含量、稳定性等综合数据。
比如，林县·矮风坡·山神庙检测出的灵场数据，就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它那里的灵气含量更高！
现在，灵场数据突然变动，很有可能——大黑就在今晚苏醒！
在场的所有人打起精神，同时给守在房间里的宋承飞传了信。
宋承飞耳背后贴着特殊的传声器。
接到上级通知时，他额上已经隐隐冒了一层细汗。
别人通过仪器，只察觉到灵场变动了，可他早在几分钟前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
那股威压强势又阴冷，压得他动弹不得！更发不出声音！
这让他想到了——投影！
哪怕过去了一个月，哪怕仅有一次，作为军人，宋承飞依旧清楚地记得，投影第一次上课时，曾操控过全世界人的身体。
当时，就如同现在。
意识清醒，但无法说话，无法控制身体！
宋承飞甚至无法传递丁点信息出去，这种无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
宋承飞双眸暗沉压抑，强烈的不甘让他的心脏剧烈鼓噪，许多阴暗思想在这一刻不断滋生。
宋承飞眼中似乎染上了一层血色。
就在这时。
“咕？”
一声动物特有的咕咕声，突然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
紧接着，空间一阵波动，一只顶着羊角的兔子冒了出来，跳到宋承飞身前。
来兽正是领命离开席延坟墓后，一直没有回去的洞天兽。
它本来听从席延的命令，去各个水域转悠，吊秘境，主要还是吊水族界。
期间它还去了几个曾经组织过集会的地方，可惜，并没有撞上熟人，那些地方甚至还清理的非常干净。
显然是听到风声彻底隐蔽起来了。
所以，席延交给它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
没有进展，它哪敢回去找席延，就一直在外面晃荡，直到今天夜里，它发现了细微的空间波动。
作为空间侧的天生灵兽，立马顺着感应跳了过去。
结果就落到这间小小的病房里。
洞天兽能察觉到病房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围了，但那些地球人……洞天兽撇了撇兽嘴，不是它瞧不起，实在是太弱了。
洞天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倒是凑近宋承飞，注视着他那双染上血色的眼睛：“竟然还没堕落，不过也快了。”
洞天兽啧了声：“正道的苗子，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呢。”
宋承飞：……
他只是不断冒出阴暗的想法，意识还在呢！
但，这只长羊角的兔子是什么？
它竟然会说话！
还有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堕落？它们？指得是谁？
宋承飞很想问，可他张不开嘴，说不了话！
急得一向冷静的他，也控制不住心中冒火。
而隔壁监控室内，一群人看着监控上的画面也呆了。
那好像是只兔子……
会说话的兔子……
他们也只呆了一两秒，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
宋承飞出事了！
沈老急忙起身：“快，让宋承飞接出来……”
话音未落，那只兔子的声音突然从监控中传了出来：“我劝你们千万别进这个房间哦，就你们的实力，进来也是送菜。”
沈老一行人：！！！
它发现了他们！
洞天兽大发善心提醒完，就把那群人抛到了脑后。作为兽，而且非地球的兽，它更不会管宋承飞的死活。
竟然无视了那股控制着宋承飞的威压，扫了眼病房，直接跳到病床前。
看到病床上的人，洞天兽：……
哇哦，熟人。
它和前任主人玉溪亲自带走的祭品，亲眼看见他被道种融合，后来，洞天兽又亲眼看见席延将他带回坟里，又亲眼看见地球天道把他带走。
“敢情绕了一圈，就落到这里了。”洞天兽嘀咕了声，凑到大黑脸上，伸出爪子戳了下。
“嘶啦——”
一声古怪、类似割裂的破空声。
大黑体内似有空间之力暴涨。
洞天兽一出手，嗖得一下，撤出病床外，翻飞到宋承飞身后。
一股阴冷的力量伴随的空间之力爆破，以大黑为中心，冲了出去。
“啪啪啪！”
“哐当！”
“砰！”
病床之外，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风暴”袭卷，被割裂成碎片，哐当当砸了一地。
“噗！”
宋承飞更是直面这股力量，他本就动弹不了，躲都躲不了，一口鲜血喷出，身上的军服被割裂成一条条的碎片，强壮充满力量感的身体布满了深深的刀口。
就这一刹那，他就成了个血人！
但剧烈的疼痛，使他眼中升起的血色消退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不由自由升起的阴暗想法也被破得七零八落，捡都捡不起来。
隔壁监控室的沈老一行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带着人冲进病房。宋承飞突然动了动，抬起手，在耳后敲了敲。
那是他们约定好，稳住，按兵不动的信号。
沈老一行人想到那只怪兔子的警告，咬了咬牙：“等！”
宋承飞身体晃了晃，喘了口气，再一次站得笔直，侧过身。
就见洞天兽毫发无伤地从他身后晃了出来。
连根毛都没乱！
直接把他盾牌用了！
宋承飞：……
“看我干嘛，你走大运了小子。”洞天兽对上他沉凝的视线，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动手，你还能站在这？早就堕落成食物啦。”
宋承飞眼神微动，他微微弯下腰，以一种谦逊的态度问道：“这位……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堕落？我之前受到了什么影响？我会成为谁的食物？”
洞天兽小脚脚动了动。
它跟着玉溪来过地球好几次，虽没深入了解过，但先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它还是清楚的。
先生。
这个称呼它很喜欢，衬得它很有知识。
洞天兽赞赏地看了眼宋承飞：“看你冷冰冰的像个冰块，其实还是蛮上道的嘛。”
要是以前，就算高兴，它也不会替地球人解答。不过现在，它被席延神魂绑定，而席延明显在帮地球天道，说一说，也无伤大雅，或许，还能在席延那讨个好。
洞天兽想到席延交待，却没有丝毫进展的任务，眼珠子骨碌转了下，爽快地说：“告诉你也可以。”
“你之所以会堕落，那得问他呀。”
洞天兽指了指病床上的人。
大黑现在并不是死气沉沉昏睡了，他躺在病床上抽搐的厉害，不知道是影子，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在地上蔓延到他周身。
如同无数怨魂恶鬼，在张牙舞爪。
配上大黑那自带凶气的脸，整个场景特别凶煞。
宋承飞没有靠近，大黑病床附近那一片区域，都给他一种不详感。
他沉声问：“我当然知道这一切源于他，只是他是什么情况？”
“他是……”洞天兽顿了下，想了想还是用组织里的词来称呼那位天道大人。
“他是天神的祭品，已经被道种融合，按理应该丧失灵魂意识，只不过，他现在还活着，他的灵魂意识在挣扎，在寻找活下去、苏醒过来的机会。”
洞天兽稍稍向前迈了一步，望向大黑的方向，目光幽深：“不知道他的灵魂意识做了什么，连通到了某方世界，他在获取力量，可惜，那方世界的力量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正因连通到了某方世界，洞天兽才察觉到了空间波动。
宋承飞眉头微皱：“那方世界和我堕落有关？”
洞天兽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确实是，那方世界已经堕落了，里面只有怨，只有恶，在这种环境中，诞生中一种没有形态的生灵，它们是怨念恶意的集合体，最喜欢勾引像你这种意志坚定的正道苗子，拉他们走向堕落，吞食掉他们的灵魂。”
说完，洞天兽冲大黑周身涌动的黑影抬了抬下巴：“呐，那就是它们的投影。”
“得亏只是投影，否则，你这小身板可撑不住，早就被它们给吞啦。”
宋承飞依旧一派冷峻，面上没有因为洞天兽吐出的大量信息产生丝毫变化。
他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世界。
和投影以前呈现出来巨兽横行的异大陆完全不同。
他心沉了沉，稳住情绪问道：“那方世界，在哪？和投影之前播放的异大陆是同一个世界吗？”
闻言，洞天兽咕咕笑起来。
那笑声坏得很。
带着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无论是宋承飞还是隔壁的沈老一行人，都在这一刻，有了强烈的不详预兆。
果然，洞天兽笑呵呵地说：“这个人是天神的祭品，天神是神教组织的大人，他所连接的世界，当然是天神掌控的世界。”
“那可不是个好地方，连我都不敢踏足，就是不知道，这个祭品怎么如此大胆，又是怎么闯进去的。”
真有意思啊。
一个普通的灵魂意识，一个被道种压制住的灵魂意识，竟然闯进了天道大人完全掌控的堕落世界。
或许，这就是席延将他亲自带回坟里的原因？
洞天兽想不通，看向大黑的眼神都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叹。
他不管，他的话在宋承飞一行人里，掀起了多大风浪，直接跳到一旁破破烂烂的椅子上，兴奋地说：“等着吧，如果他天亮前没有醒来，他将彻底迷失在那方世界里。”
从此消亡。
如果，他醒来……
那它就得问问，这个普通人类是怎么闯进那方世界的，然后去席延那讨个好~~~希望席延能高抬贵手，不要以为它在偷懒！
它没偷！
第053章 第 53 章
洞天兽口中那方充满怨念与恶意的堕落世界, 不是那么好闯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他身边影子极其嚣张，开始只是在病床附近张牙舞爪, 后来, 开始向外蔓延，而大黑像是沦陷进了黑暗中。
整间病房愈发压抑，头顶的白炽灯似乎都染着冰霜。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洞天兽和宋承飞这唯二的活物身上。
洞天兽收起之前的散漫, 警惕地看着朝他们蔓延过来的影子。
倒是浑身是血的宋承飞还很平静。
因为，他知道，大黑会醒过来！
那是方文泽看到的未来！
宋承飞注视着病床上的大黑，视线余光落到这只突然出现的古怪兔子身上。
如果真如它所说，大黑的灵魂意识去往了那方诡异的世界, 那么大黑一旦醒来，他的重要性将再次提升。
期待他的回归。
宋承飞目光坚毅：“有什么办法能帮他醒来吗？”
病房很安静, 宋承飞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响起，就像在水面上丢了颗石子。
洞天兽连头都没有回。
就算欣赏宋承飞, 就算惊叹大黑, 它依旧有着来自大世界的傲气，折不下腰，放下眼光，不以为意地挥了下爪：“别折腾，要不是我刚刚出手打破了他体内禁锢，别说他醒来，就连你也别想好端端站在这。”
就这满室的阴寒怨念污浊之气, 要不是它在这, 这人一身伤，早倒了。
洞天兽撇了下嘴：“除非尊者大人出手, 否则，连天道来了都不管用。”
宋承飞目光一闪：“尊者大人？”
四个字从地球人口中冒出来，洞天兽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谁的存在。
它转过头，看向宋承飞上下打量了一翻，突然咕噜噜笑起来：“尊者有个很好听的名讳，一听，就是从你们华夏出来的。”
暗戳戳拍一记小小的马屁~~
洞天兽给自己点了个赞。
却不知道它的话像地雷炸得宋承飞头嗡嗡响，血液都开始冒烟沸腾起来。
而隔壁的沈老一行人也被炸懵了。
尊者大人？
来自华夏？
沈老和严老将军年纪最大，也知道很多隐密，一听到洞天兽的说法，下意识就开始翻记忆。
眼睛发怔，手抖得厉害。
翻来翻去，还真不知道华夏从哪里出了个尊者。
但和玄学、和其它世界，和神秘力量扯上关系的，还真有一个。
就是他们心心念念，不断在寻找的——活雷锋！
沈老抽了口气，下意识与严老将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肯定”的信号。
他们按捺下激动的情绪，给宋承飞指示：“寻问，活雷锋。”
只五个字。
沈老一行人回忆再到发出指示，也才短短几秒时间。
宋承飞不动声色，正想按指示试探，就见那只奇怪的兔子耳朵动了动，目光落到他贴着耳麦的耳朵上。
科技产品，与灵气无关。
没有灵气波动，洞天兽根本察觉不了。但是它耳朵灵，哪怕这个科技产品经过调试，声音只有宋承飞能听清，洞天兽依旧听到了些许动静。
宋承飞见状，身体下意识绷紧。
洞天兽兔脸上表情古怪，几秒后，才嘀咕道：“你们的科技还怪有意思的。”
洞天兽从出壳，到现在也才几十年而已，虽然能利用空间能力穿梭，但并没有去过高科技的世界。
而玉溪负责的区域在华夏。在华夏组织不受待见，它跟着玉溪来地球后，也不怎么停留，还真没怎么关注过地球上的科技文明。
只不过，刚刚它突然发现。
隔壁传出的指示，它听得一清二楚。
但那指示传到宋承飞耳朵后面的仪器后，就像加了密码，它只能听见细微的声响，具体是什么内容，除非声音放大。
“你耳朵后面的东西，给我一份。”洞天兽跟着玉溪的时候，想要什么都是直接伸手。
作为兽，可没什么礼节，面对地球人，当然也就直接伸手讨要了。
宋承飞一时哽了下。
他摸了下耳朵后面贴着的特殊传声器：“你对它感兴趣？”
洞天兽理直气壮：“当然。”
拿到手，它就拿去讨好……不对，是上供给尊者大人，刷刷好感度。
宋承飞扯了下嘴角：“这个用过了，你感兴趣，等事情结束后，我申请让你多带走两套。”
他看了眼大黑。
大黑那依旧被如同恶鬼的影子包围，并没有其它进展。
瞧着一时半会也没有进展。
他便继续道：“只不过，你能告诉我，尊者大人他的名讳吗？”
洞天兽没有多想，几乎在宋承飞提出时，直接脱口而出：“尊者的名讳我可不敢提。”
没尊者允许，把他名讳说出去，它的兽命哪还保得住。
不过……
洞天兽毕竟不是自愿和席延签定神魂契约的，除了名讳不敢说，其它的它倒敢提一提。
它那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尊者大人不叫活雷锋。”
宋承飞：……
果然，领导传的话，它能听见。
宋承飞对“活雷锋”档案不怎么清楚，只知道这久远的名字，似乎有其它的重要意义。
他有些可惜。
沈老和严老将军就是实打实的失望。
他们原以为“活雷锋”会是兔子口中的尊者大人……
就在他们沉默时，病房里的对话再一次传来。
宋承飞：“那你听说过活雷锋吗？”
洞天兽摆了摆爪子：“又不是个厉害名字，怎么传得到我耳朵里。”
宋承飞：……
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宋承飞突然想吃麻辣兔头！
他吸了口气，转念道：“或许尊者大人知道，不知道能否引荐？”
洞天兽抬起头，看向宋承飞的眼神都透着一言难尽。
脸上好像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八个大字写满了。
“你谁啊，谁给你自信提出见尊者大人，那是你们能见得起的吗！”洞天兽挺胸，“你知道尊者大人都和什么人物打交道吗？”
宋承飞咬了咬后槽牙：“不知道，他和什么大人物打交道？”
洞天兽伸出爪子往上一指：“和天！”
宋承飞：？
洞天兽啧了声：“就是和你们常念叨的老天爷打交道。”
宋承飞瞳孔一缩。
脑子飞快运转，自投影降临后，地球发生的种种大变故一一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知道的事情并不是最多，但以他的职位和任务，“异大陆入侵，地球危机未解”这种大事，他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所以，在这一瞬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他不动声色压下，状似感叹道：“他真厉害，这样的人物，真出自华夏吗？”
洞天兽不由得想到被席延抓走的那天。
它耸耸肩：“是吧，反正尊者大人的墓立在华夏。”
宋承飞：？？？
墓？
兔子口中的尊者大人是死人？
宋承飞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沈老和严老将军彻底死心了。
尊者，不是活雷锋。
他们并不确定活雷锋是否死亡，或者说，并不愿意接受活雷锋死亡，所以，并没有给活雷锋立过墓。
撇开尊者=活雷锋的猜测，沈老一行人对兔子口中的尊者大人很感兴趣。
据他们目前所知。
异大陆：敌方
神秘的神教组织：不是好东西，不知来历，敌方。
现投影背后的存在：暂为友方。
能完全信任的“活雷锋”已经失踪。
疑似“活雷锋”据说很强大的、月牙的救命恩人，还未出现。
现在又冒出一个新入局的人物——不知名讳的尊者大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存在，把地球当成棋盘……
沈老目光冰冷，注视着监控，希望这位新入局的尊者大人，能把水搅得更浑，如此，他们或许能夹缝求生。
而宋承飞此时也在不着痕迹地试探“尊者大人”的信息。
可惜，洞天兽被席延抓住时间尚短，它对席延其实并不了解。
但它能丢自个脸吗？
那不能！
洞天兽当即装作一脸不耐烦：“尊者大人是你们能打听的吗？问啥问，问了你们也摸不着。”
宋承飞顿了下，到嘴的试探拐了个弯，正想曲线救国时，病房里突然——
“呜啊啊！！！”
无声的尖叫，直接冲进他大脑里。
他的脑子像被塞进了搅拌机里。
痛痛痛！
宋承飞单手撑着脑袋，鲜血从口鼻、耳朵处流了出来。
他脑子嗡嗡作响。
可他仍笔直站着，死死咬着牙，望向病床的方向，下一秒，精神一震。
只见，已经蔓延了大半个病房、如同恶鬼的影子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那股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病房的东西都被绞碎了，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结束了？
宋承飞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
他忍着巨痛，飞快朝病床跑了过去。
洞天兽也在同一时间跳到那里，悬浮在大黑头顶上方。
“稀奇啊稀奇，竟然真得回来了。”
洞天兽看了眼窗外，天还乌黑，没有丁点光。
天未亮。
还未到临界点，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就从那方世界赶回来了。
洞天兽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大黑。
可惜，大黑的躯体被道种取代，它也打量不出名堂。
它的话，倒让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松了口气。
大黑，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大黑睁开眼睛。
宋承飞甚至不够自己流血过多，已经脸色惨白。他就站在病床房，关注大黑的一举一动。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其实也才过去十几秒。
原本时不时抽搐一下大黑已经安静下来，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就像电视剧里的恶鬼！怪物！
对上他的眼睛，就仿佛堕入了地狱一般。
宋承飞离他近，几乎与他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他就像被可怕的东西盯上了，脊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承飞身体保持不动，暗地里，却警惕起来。
这是真正的大黑吗？
就算是真正的大黑，他现在还算人吗？
无数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掠过，但宋承飞表面还是一派平静，他张了张口，正要自我介绍，打开局面。
一旁的的洞天兽蹦了出来，挤开他，几乎跳到了大黑脸上：“好小子，快说说你是怎么进入那方世界的？”
大黑的目光似乎动了下。
他对上了洞天兽。
看清了洞天兽。
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玉溪大长老的灵兽！组织派你来抓我的？”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组织？
那个神教组织？
%（&#*&#这只兔子不是TM的是敌方兔啊！
第054章 第 54 章
病房里一片安静。
大黑、宋承飞、洞天兽。
两人一兽, 都没有动作，三者间却暗潮涌动，隐隐压着股剑拔弩张的阵势。
一时间, 没有人开口。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洞天兽出现的太过突兀, 但它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还很热心地说了不少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再加上它口中的尊者，似乎与华夏有所关联。
虽然, 并没有证实，但最起码能够确定，这一次洞天兽应该来者为善。
可万万没想到，洞天兽来自那个该死的神教组织啊！
宋承飞手都摸到了腰后。
在鲜血浸染的腰间，有他最为顺手的武器。
以他现在和洞天兽的距离, 只要一颗子弹……
就在他动了心思时，同样愣住的洞天兽总算回过神来了。
它向后退了一步, 将大黑整个收入眼中：“你竟然见过我？不对呀，我和你接触的时候, 你没了意识呀。”
洞天兽十分不解, 疑惑地打量着大黑。
大黑：……
他刚醒来过，其实脑子还有些混沌，身体也很僵硬，就像很久没使用过的机器。
他见洞天兽不仅没出手，还有心思讨论这个，便缓了口气，撑着床坐起身。
“我没有见过你, 但组织里都知道, 玉溪大长老以铃开道，有一只长着羊角的兔子。”大黑面无表情, 声音都没有起伏，“那只兔子，会吃人。”
洞天兽：？？？
“放屁！谁TM传的谣言！我特么吃素的！”洞天兽瞬间蹦起来，全身毛都炸开了。
要是尊者大人听信谣言，真以为它吃人类这种两脚兽，不得把它扒皮了。
毕竟，尊者大人就是人类。
洞天兽越想越气，气得它连连爆粗口，骂骂咧咧：“小子，告诉我，是哪个狗东西传的，我记你一功。”
大黑：……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突然觉得这只敌方兔，好像没什么威胁的亚子……
就这表现，也难怪认不出它是敌方兔子。
一群人都默了默。
还是大黑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全组织都这样说，你想证明自己不吃人，除非把他们全杀了。”
洞天兽：……
艹！
怕不是才刚下杀手，它就被尊者扒皮了。
组织里那群家伙真TM不当人啊！肯定是嫉妒它又强又美，才败坏它的名声！洞天兽咬牙切齿。
若是还跟着玉溪混，洞天兽倒不怕，随便他们传，越凶残，越能证明它牛批。可它现在换主了啊！
现在这个主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洞天兽两眼发黑，磨了磨牙，恨恨地说：“亏我还犹豫了那么久才把它们供出来！”
它说得是被它供出来的秘境名单。
虽然，是它供的，但它犹豫了！
原本它还心有戚戚，现在……呵呵，不能怪它不顾曾经的同事情分了。
洞天兽一张毛茸茸的兔脸，愣是冒出了风云变幻的神情。
但现在，宋承飞、沈老一行人暂时关注不到它。
大黑见洞天兽没有抓它回组织的意思，就微侧过头，看向了站在病床房，穿着军服的宋承飞。
被那双没有瞳孔、漆黑的眼神注视着，一种恶意直蹿脑门。
宋承飞下意识就想拔木仓，被他硬生生忍住了，绷着脸介绍道：“你好，林焱，我是17军特遣队队长宋承飞。”
林焱是他的大名，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
大黑明显怔愣了下：“17军？”
宋承飞：“你不知道自己情况？”
大黑垂下眼，背微微弓起。
他没有回答宋承飞的话，反倒问：“我妹妹和方文泽还好吗？”
宋承飞：“你妹妹身体已经好了，他们都加入了17军，现在是我部下，他们修为在当前来说很不错，一个开窍期二阶，一个开窍期一阶。”
说完，宋承飞顿了下，低声保证道：“你放心，国家会保护他们，他们是重点培养的苗子。”
闻言，大黑整个人似乎放松了许多，身体也往后靠。靠在了病床的靠杠上，声音很轻，还有些欣慰：“这就好，劳烦你告诉他们，以后，远离我，不要再管我的事。”
宋承飞猛得看向他：“他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大黑轻声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暂时醒来。”
宋承飞神情一震：“你……”
他才吐出一个字，一旁的洞天兽却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回什么呀，他已经死了。”
洞天兽飘在大黑头顶上方，慢悠悠地说：“被道种彻底融合的生灵，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是个意外。”
“你灵魂意识没有被完全压制，并不是纯粹的傀儡，更甚至到了那方世界。”
“那个地方，最适合灵魂意识生存了。”洞天兽咕噜噜笑起来，笑得幸灾乐祸，“可惜，所有进入那里的灵魂意识都会被同化，你今日还能醒来，还多亏我出手打破了禁锢，让你有回来的契机。”
说到这，洞天兽顿了顿，上下打量了眼大黑：“你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很大胆嘛，是打算再去一次吗？”
大黑抬起眼，与洞天兽对视。
他表情意外的平静：“那里能获得力量。”
洞天兽不置可否地挥了下爪子：“那也得你有命享呀。”
大黑这时勾了下唇：“你说我已经死了，你说我被道种融合，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当然也就没命享。”
所以，他要自己趟出条活路。
成功则活。
失败，也就一死。
洞天兽被他的话堵住了，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毕竟只有死路一条确实是他说得。
而宋承飞，以及看监控的沈老一行人突然有种自己是个蠢货的感觉。
大黑与洞天兽的交流，他们完全不、知、道！
一无所知啊！
就好像有人拿了条纱布，一层层往他们眼睛上裹。
裹得他们满头雾水。
如果是脾气暴躁的人，头发都得抓秃。
好在，宋承飞冷着张脸，情绪还很稳定。
他等一人一兔交流完，立即见缝插针，赶紧问：“道种是什么？”
大黑身体一僵。
洞天兽睁大眼睛，一副无辜又迷茫的样子看着他。
明显是在装傻！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精神大震。
他们瞬间意识到，道种是个非常非常重要且关键的东西！
道种涉及一方天道，提可以提，但详细的，没到某种层次根本不能听。洞天兽不愿背负因果，当然闭口不言。
不仅闭口，还背过了身，面向墙角，一副看不见人的样子。
宋承飞见状，皱了下眉，暂时没有试探，转而看向病床上的大黑。
大黑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十几秒，他才组织好语言：“我不知道道种，我只知道，被当作祭品进入神府，献祭给天神后，我的身体变成了一根电线，或者中转站。”
“身体会将地球上的一种能量，传到另一端。”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他们瞳孔微缩，几乎脱口而出：“什么能量？传送到哪里？”
大黑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管是什么能量，从地球上转过去，那必定是地球上的能量，会被对方觊觎，那肯定是好东西！
地球上的好东西。
地球上的能量，如果这种能量十分重要，被传送走，那会地球造成多大的危害呢？
除此之外。
一具身体传送速度是多少？承载量是多少？有没有极限？……等等。
他们无数的问题想问，但到最后，宋承飞只问：“有多少被道种融合的人？”
大黑总算抬起了头。
他那双没有瞳孔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宋承飞的身影，说出的话，就如同他的眼睛一样让人直坠深渊。
“组织遍布全球，华夏区域内都在暗中进行，所以，送入神府祭品比较克制，每一次集会，选定的集会地区，都必须上供5~10个祭品，当然，有时候也会超量。我这一批，包括我自己，祭品一共是38个。”
“听说，组织在国外比较吃香，套个名头，就能正大光明出现，甚至只要有利，不用套壳就能存在。他们那边送入神府的祭品会更多。”
大黑说了很多，最后一句真让人炸裂：“而且，开启集会，应该不上一个地区开，组织存在的年限，最少有20年。”
算一次集会10个祭品。
那20年，有多少祭品？
又有多少个地区开过集会？
总得算下来，被道种融合的人数……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太阳穴直突突，人数绝对庞大！
那么大的数目，得转走地球多少能量啊！
什么神教组织，就是个偷！
宋承飞拳头都硬了！
然而，正在这时，那只兔子又扭回了身，晃动着屁股后面的短尾巴：“不对哟~~~组织成立在20年前前前呢。”
前多少年，它倒不知道。
不过，它作为前组织高级成员的兽，组织里的事，它不说一清二楚，知道绝对比大黑多。
它这次被空间波动吸引过来，发现是因为大黑去了那方世界，之所以留下来，和这些人类扯谈，就是为了等大黑醒来，问问他怎么进入那方世界的。
现在，听了一耳朵有关组织的鸡毛小事，它已经不耐烦了。
它不乐意再等，也不觉得刚刚插嘴丢下的话给在场的人多大冲击，再一次飞蹿到洞天兽面前，目光灼灼：“别说组织那些破事，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进入那方世界的。”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破事？
那些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可惜很显然，洞天兽知道更多内情，但并不愿意讨论。
宋承飞反应迅速，想到它对贴在他耳后的特殊传声器感兴趣，应该对其它科技产品也会有兴趣，不如利诱，让它说出更多的东西。
宋承飞当机立断，正要实施，却被大黑的话打断了。
“五天前，六天前，或者七天前，我这具被道种彻底融合的身体感应到同类在消失。”大黑闭了闭眼，“有人在清理被道种彻底融合的人类，同时，有个地方，发生了波动。”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闻言，一时心思复杂。
无数中情绪在心脏处翻涌。
他们会松一口气，因为被道种取代的人类清除了，就代表，地球的能量不会被盗走，危机减弱。
但同时他们又有一种强烈的沉痛感。
那得死多少人？
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特别是沈老和严老将军，他们身处高位，这几天隐隐听到一些国外的传闻，据说有少区域，有大量人员失踪，凭空消失不见。
甚至有一些比较闭塞的小国，直接成了空城……
这些消息都被国外压着，他们也仅听到风声。
或许，那些消失的人，就是这道种取代的人，那么，华夏应该也有！只是没有大范围失踪。
沈老低声道：“去查，最近一周失踪名单人数。”
他吩咐完，就听见监控那方对话还在进行。
洞天兽撇着嘴，时不时还磨下牙，嘀咕道：“道种清除……肯定是衪排查出的，尊者大人应该也插手了。”
这一回，它声音不小。
宋承飞离它近，听得一清二楚。
尊者大人插手了道种清除计划！
还是“ta”是谁？
怎么排查出的？
又一个新人物，宋承飞记下这重要的一点，然后就听洞天兽问：“哪个地方发生了波动？”
大黑抬眼瞧了它一眼。
之前因为月牙的怪病，他关注了玄学宗教方面的东西，所以，那个地方他还真清楚。
他也不打算隐瞒，直接道：“圣座·教皇。”
“当时，教皇身上出现了一股力量，很吸引我，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我放任自己跟它走，连一直压制着我的道种都无法阻止。”
而那股力量的尽头，便是洞天兽口中的充满着怨与恶的堕落世界！
第055章 第 55 章
那个世界对大黑, 是种无法抵挡的绝对吸引！
哪怕那里看不见天地，只有无穷无尽没有脸、没有身形的影子，它们是怨与恶的化身。
他被吸引到那个世界后, 整个人寸步难行, 无数黑影扑向他，抓着他的胳膊大腿，抱住他的脑袋, 一口一口啃咬。
太痛了！
痛得让人无法保持理智。
饶是回来了，那种灵魂被啃噬的痛苦依旧绵绵不绝。
大黑放在两侧的手，用力抓紧洁白的床单，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依旧微微仰头，一双没有瞳孔的漆黑眼眸, 静静地看着在他面前的一人一兔。
宋承飞一惯以来都是冷着张脸，此时却表情管理失控, 脸上流露出无法收敛起来的惊诧，他嘴动了动, 似乎无声地重复了一个词：“圣座……”
大黑还不知道月考结束后, 飞升排行榜更新，圣座上位。
相比起宋承飞、沈老一行人一脸震惊，洞天兽却情绪平平。
它歪着头回想圣座这个名字，老半天才想起来，眼中难得的也带上了些许震惊：“原来是那个地方……啧，那个教皇是不是叫琼？”
大黑怔了下，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他会知道“圣座·教皇”这个关键点, 是灵魂意识被那方世界吸引过去后, 亲眼看见了大教堂，以及身着教皇服的教皇。
至于教皇叫什么, 他并没有了解过。
倒是宋承飞沉声道：“圣座教皇，名字确实是——琼。”
和西方其它人不同，这任教皇的称呼没有姓氏，只有名。
单名琼。
这种独特性，只要听过，就会记住。
洞天兽听完后又咕咕噜古怪地笑起来：“真不知道你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琼出现的时间，比组织形成的时间还早呢，听说，他是那位大人亲自带的。”
大黑目光一闪。
大人，是那些大长老对天神的称呼。
“看来他很重要。”大黑轻声说。
洞天兽用爪子撸了撸嘴巴边的兔毛，十分赞同：“很明显啊，他身体都能连接那方世界，怎么可能简单。”
闻言，大黑心情格外沉重，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见他如此忧愁，洞天兽直接撇了下嘴。
或许自认来自大世界，更加高贵，洞天兽在地球人面前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小心谨慎。
它不怎么把地球人放在眼里，所以，在地球人面前，它比在玉溪身边，在席延身边，更加随心所欲。
再加上席延站地球这方，而它被席延神魂绑定，被迫站地球这方……
所以，有些话，它并不觉得需要隐瞒。
此时，说到被神秘天道亲自带的琼，不由地多了几分感叹，长吁一口气，唏嘘道：“要不是尊者大人插手，大人的布局不会失败，地球绝对逃不出大人的手掌心，可惜了……这一回，尊者大人肯定协助了清除道种，琼估计也会被清除，大人又败一场。”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大人…神教组织，确定敌方！
尊者大人，暂定友方。
在全人类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俩存在已经交锋过了？
他们有些恍惚，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胸口激荡翻涌。
当然，现在……
他们看向这只飞在空中侃侃而谈的羊角兔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这是什么敌方兔，明明是来送情报的神仙兔啊！
会说话，你就多说亿点点啊！
他们期待地看着洞天兽，一向冷峻的宋承飞缓下语调，声音温和地暗戳戳试探：“可是，圣座的教皇-琼，他并没有失踪。”
洞天兽：？
它睁大了眼睛，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排的小问号。
宋承飞掏出手机：“两天前，他还接待了各国来访。”
他将新闻视频翻出来，对向洞天兽。
视频不长，才一两分钟，记录了，各国派使团前往圣座以恭贺它上位飞升排行榜no.1为由，与圣座教皇交恰，意在联合。
圣座教皇接待了他们，并一一握手合照。
一举一动，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分别，如果不是大黑提到了圣座的教皇，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对方有问题！
洞天兽盯着手机上的视频反复看了两三遍，难以置信：“竟然真没失踪……”
确实是琼。
哪怕隔着屏幕，洞天兽也能察觉到他被道种取代。
据大黑所说，道种清除发生在五六天前，也就是近一周内，以尊者大人的水平，肯定早就解决了。
但琼还在！
他没有被带走！
大黑没被带走，洞天兽能理解，毕竟，这个人类是被尊者大人亲自带回来的，或者有别的计划，但琼没被带走，就有些离谱。
琼的身体可是能连接那方世界啊！
这么重要的棋子不搞走，尊者大人不怕翻车？
“不会是……尊者大人败了吧！！”洞天兽瞳孔地震，根本呆不下去了。
它可是被神魂绑定了，可是尊者大人败了，它……它也完了啊！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洞天兽顾不上那么多，爪子一按，直接嗖得一下消失不见。
“等等……”
宋承飞阻止的话才刚说出口，兔影就没了！
就和它突然出现一样，现在，它也同样突然消失了。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都有些失望。
那只古怪的羊角兔子，虽然是敌方兔，但它会说啊！几乎都是问什么，答什么。
没有比它更好用的问答机了。
如果能再从它嘴里多捞出些隐秘的信息，他们对地球现在真正的局势，就会有所了解，而不是一头雾水，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得被不知名的存在推动着前进。
前方是迷雾，是深渊，如果只有一条路可走，就让他们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脚下踏出每一个脚印，都是结实，有效的。
洞天兽一走，病房中安静了几秒。
宋承飞迅速收捡好情绪，没去管身上还不断流血的伤口，拉过一旁已经破了几个大口子的椅子，坐在病床侧，能与大黑目光平视。
没有外人…外兽在，两个人显然更好沟通。
宋承飞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他平静地注视着大黑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声问：“辛苦了，你还好吗？”
大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我没事。”
宋承飞顿了下，没有贸然提出让他检查身体，而是问：“你这次醒来，还会昏迷离开吗？”
大黑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点头：“我的身体已经属于道种，能清醒过来，是在那方世界积蓄了力量，冲破了它的束缚，但我还会虚弱，那时，它会再一次控制我的身体，而我，会想办法再前往那方世界，重新积蓄力量，所以……”
大黑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向宋承飞：“我时间不多，你们有什么要问了，我都会告诉你们。”
宋承飞心脏一紧，贴在耳后的传声器，响起沈老的声音。
“寻问组织，寻问刚刚的兔子，寻问帮他传信的人！”
最后一句，沈老的声音加重。
方文泽上交了两张“活雷锋”的白卡片，其中第一张白卡片，说明是替大黑传信，让方文泽远离组织，并告诉方文泽不算加入组织。
所以，大黑或许和活雷锋有直接接触！
宋承飞见过那两张卡片，顿时神情一肃，他并没有一开始寻问传信人，而是先问有关组织的事情。
宋承飞指了指床头大黑的手机：“听说组织里会在群里发布任务，那个群查不出来，你还能进去吗？”
“不能。”
大黑很直接：“被道种取代的人会消失在组织里，也丧失了入群资格。群查不出来，或许是因为，它使用的不是科技手段，具体，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私底下，听说组织里有人研究过它的原理。”
大黑意识到组织并不是个好东西后，为了退出组织，他私下查过组织。可惜，他知道的，都是一些传闻，真正能接触到的并不多。
大黑遗憾地说：“那个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宋承飞皱了下眉，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黑就又被道种取代，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能让我们的人加入组织吗？”
大黑立马反应过来：“你们想深入组织自己查？”
宋承飞点头。
大黑扯了下嘴角，声音有些飘忽：“没用的，加入组织后，会有限制。”
他指了指脑子，敲了敲心脏：“你会身不由已，你所知道的都无法说出口，而我现在能说出来，是因为，我被道种取代了，对我的限制消失了。”
闻言，宋承飞一愣，他不再寻问其它，直接道：“能将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吗？”
大黑理了理思绪。
其实他脑子又沉又混沌，记忆还有些混乱。一问一答，他还能精准想起些什么，让他自己讲述，就得费力想想，这也是没他直接述说的原因。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要求，或许是因为对组织很不了解……
大黑回忆速度有些迟钝，废了将近五六分钟，才缓缓开口：“我接过一些任务，后面我留意到，那些任务地点，一般就会是集会地点，或许组织聚集点。”
“集会用过一次后，就会废掉，当然也有意外，一些大型任务地点，集会会在那多次举办。”
“我所知道的大型任务地点只有一个——宝山市长河大桥。”
宋承飞挺直了身。
他再一次听到这个地名。
411宝山市长河大桥坍塌事件！
宋承飞：“长河大桥坍塌后立了重建项目，但至今还没有重建好。”
大黑摇了摇头：“组织内不会让它建起来，我记得，那是个大型联合任务，不仅宝山市内所有组织成员，附近的城市也有参加，甚至还有国外的组织成员进入。”
那个任务，他印象实在太深了。
参加那个任务能获得大额的奖励，大黑曾打算参加，被方文泽阻止了，再加上月牙的救命丹还存了一颗，他便打算缓缓。
没想到，这一缓，就在新闻上看到了411宝山市长河大桥坍塌事件，伤亡太大了。
就算一开始，为了避免伤亡选择了午夜让它坍塌，但桥一塌，就像多米诺骨牌，让大量的人死亡。
那时，大黑心惊不已，他甚至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他已经接手过不少任务，那些任务，会不会也造成一些人死亡呢？
大黑手下意识握成了拳，他闭了闭眼：“如果，你们想有所收获，可以关注长河大桥那片区域。”
说罢，他便逃避似地不再提起这个重要的事情，反而说起了其它的一些重要的事。
比如，组织内部的构成。
组织每次大祭都会放出大量宝物。
组织最新的行动——拉人！
大黑着重说了这一点：“加入组织的人，都无法跟投影学习修仙，身体不允许，所以，组织现在，让成员拉人进入组织，只要拉100人，就能获得灵根！拉得人多了，还能成为长老，大长老。”
宋承飞：！！！
宋承飞头都要炸了！
这TM不就是传/销！
第056章 第 56 章
传/销的威力, 宋承飞一清二楚，他光想想一百个一百个人辐射出去，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那得有多少人被拉入其中！
长期以往, 不加以遏制, 地球上的人怕都会被组织取代了！
毕竟，当人数达到了一定数量，就会变成“正义”趋势。
在黑色的世界里, 白色就是有罪。
宋承飞心情格外沉重，他的喉咙都变得干涩，眉头紧皱：“拉人行动，执行了多久？”
大黑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凝重：“在我参加大祭前，就已经开始执行, 具体多久，我没有听到风声, 应该是小范围内传开，直到大祭时, 彻底放开兑换限制。”
大黑顿了下, 犹豫道：“春阳市的长老，就是靠拉人上位，他右腿瘸了，还能使用火，应该有火系灵根，不过……他和我一样成为了祭品，已经死了。”
说完, 他看向宋承飞：“我不知道这事, 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宋承飞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当然有, 帮助很大！他既然拉了大量的人加入组织，必定会留下痕迹，就算他死了，根本地点、特性，也能锁定目标，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闻言，大黑紧绷的肩膀微松。
能有帮助就好。
他加入组织的时间太短，虽然有意识地收集组织内的各种信息，到底不多。
但这些对宋承飞、沈老一行人来说，确实十足的重要。
大黑见状，便又说了一些特怔明显的组织成员。
比如：有个人断了两指，分别是中指和食指；有人声音带着浓重的某乡口音；有人手臂上有大片的烫伤；有人脚踝上有一圈恶鬼刺青……
宋承飞：……
如数家珍啊！
要是大黑在组织多呆一段时间，绝对能把那帮人给扒出来。
宋承飞不由地有些可惜。
他眼中多了几分感叹和欣赏，下意识更仔细地观察大黑。
大黑说了很多话，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将死的青白色，脸上那道刀疤在这时显得更加狰狞凶悍。
再加上，大黑那双如同怪物一般，没有瞳孔的漆黑眸子。
乍一眼过去，真得如同恶魔现世。
没个心理准备，大老爷们也会被吓哭。
可偏偏，大黑他面无表情，不是冷漠，而是沉静。他的肩膀微塌，坐得不是特别得直，瞧着像扛着千斤重担。
抛去那双异变的眼睛，他和假大黑根本分不出区别。
但此时，宋承飞隐隐发现了两者的不同。
真大黑像扛着座山，给人一种沉重感。
假大黑一样话少沉闷，但他身上没有那种心中藏着事的沉重感，更多的，只是沉默。
用人话，就是假大黑没有真大黑的内在气质。
宋承飞一边想着，一边记下大黑报出的那些特怔。直到三四分钟后，大黑讲述完，宋承飞给大黑倒了一杯白水：“先润润喉。”
他的手背上都是割裂的伤口，血还没有彻底凝固，但这杯水，却没有沾到丁点血渍。
大黑盯着那只递着水杯的手张了张口，最后接了过来，缓缓喝了口。
热水顺着喉咙入肚，大黑却感受不到多少热量。
他知道，他对身体的感知在降低。
道种快要夺回身体了！
大黑目光暗了暗了，低声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宋承飞也没让他再想想有没有遗漏，他保持着初次交谈的尺寸，感激道：“你所说的这些，对我们很有用，多亏了你，我们之后的行动会更加顺利，不过，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还想再问问你。”
大黑一愣：“什么事？”
宋承飞声音压了压：“刚刚的兔子你熟悉吗？它提到过一个尊者大人，你听说过吗？”
兔子……
大黑脸上不解：“那只灵兽，我一开始就说了，它是玉溪大长老的灵兽。玉溪大长老不是地球人，她是神府那边的人。”
关于组织内两类大长老的分别，之前大黑解释过。
“至于尊者大人，我没听说……”大黑最后一字突然一卡，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怔愣，眉头不自觉得皱了起来。
他想起那位让他当祭品，并且把他带回地球，保住他灵魂意识的人。
那个人，他见过……
头发黑白交杂，眼睛深邃，五官不太清楚，但声音极好听。
他有一种很神秘的气质。
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凡人不同。
对，看到他，就会自认为凡人……
难道，他是尊者大人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大黑就摇了摇头，不是，那位存在明显和组织不同道，而兔子来自组织。
两者应该没有交集。
所以，那位存在应该不是尊者大人。
如此一分析，大黑心中有了底，这一回，他坚定地说：“我没听说过尊者大人。”
宋承飞自然将大黑刚刚的神情变化一一收入眼底。
他正了正身，严肃地问：“你刚刚似乎有可代入的对象？”
闻言，大黑抿了下嘴唇，破天荒地有一丝紧张：“他不是尊者大人。”
宋承飞追问：“他是谁？”
大黑目光微躲，垂下眼眸，明显是在犹豫。
宋承飞静等了几秒，脑子里一个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物冒了出来，又落了下去，最后，他低声问：“是那个替你送信给方文泽的人吗？”
大黑猛得抬起头：“方文泽告诉你们了？”
宋承飞点点头：“他传信方式是凭空出现一张白卡片，上面落名——活雷锋。”
大黑：？？？
啥玩意？
活雷锋？和那位存在的气质完全不符啊？
大黑一脸懵逼，醒是他那如同恶鬼的脸和眼睛，显得有些呆萌。
宋承飞见状，眉头蹙了下：“你不知道他是谁？”
大黑懵懵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救了我，我灵魂意识未被完全压制，就是因为他出手了。”
说着，大黑顿了顿，赶紧补了句：“他和组织不是一路人。”
宋承飞：“怎么说？”
大黑将见到那位存在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他让我当祭品进入神府，好像是为了查探神府，我是被他带回地球的。”
闻言，宋承飞若有所思。
大黑不知道那位存在叫什么，也没听说过活雷锋。
但传信的是活雷锋。
所以，那人最少有90%的机率是活雷锋！
虽然不知道活雷锋姓名有些失落，不过，大黑见过活雷锋啊！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问大黑活雷锋长相。
大黑：……
真要讲，大黑还真记不得他的五官，印象最深的只有：“声音好听，眼睛漂亮，有一头长发，乌黑夹着些白发。”
干巴巴的形容。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就没了？”
大黑眨了下眼睛：“没了……”
宋承飞&沈老一行人：……
就，有种脱了屁股放屁的感觉。实在太抽象了！
好在，还有一个明显的特怔，头发黑白交杂！
也算有了一丝线索了。
宋承飞吐了口气，不太确定地问：“还有见过其它需要注意的人物吗？”
大黑嘴角一抽。
他又不是气运之子，什么大人物都能被他撞上。
不过……有一件事。
大黑双手下意识握紧，犹豫了好几分钟，才挣扎地说：“我没见过其它大人物，不过，有件事，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还是想说。”
见状，宋承飞神情一肃：“你说。”
大黑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带着很明显的不确定：“要小心，世界面临毁灭。”
宋承飞：“你知道了什么？”
大黑垂着眸：“在神府，被道种取代的过程中，我听到了哀嚎声，那些声音都在喊世界完了……”
那种亿万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的悲鸣。
大黑不知道真假。
但是光听着，他就有种强烈的心悸感，仿佛世界灭亡悬在他头顶上。
可惜，没有明确的信息，只是凭感觉……大黑不认为国家会相信他的“危言耸听”。
但宋承飞信了！
他一脸郑重：“我知道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要外传，不要慌，会有高个子去顶天。”
大黑眼睛微缩，直接怔在了原地。
宋承飞血流过多，此时感觉快到了身体的极限，他起身：“我先离开，接下来会有专业人员查探病房里是否有危险，如果没有，你可以和方文泽、小妹见一面。”
大黑张了张口，想要拒绝。
宋承飞打断他：“见一面吧，他们一直在等你回来，不管你今后会如何，我们会保管好你的身体，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他们都清楚，大黑还会离开，前往那方充满怨与恶的堕落世界。
他们无法代行，但希望，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有生的意志，好活着回来。
大黑抿着唇，微微点了下头。
宋承飞这才打开房门离开，只是在开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问道：“你进入过神府，还记得那里长什么样吗？”
大黑皱眉，努力回忆了一番：“进入时，意识很模糊，等能看清后，已经到了道种融合时，不过……”
大黑顿了顿，有些迟疑：“印象里，道种融合的地方有很多很多黄沙。”
闻言，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都为之一震：“黄沙？！”
大黑也不太确定：“如果我没看错。”
宋承飞蹭得一下又跑了回去，翻出手机，飞快找到一张图片：“你看看，是它吗？”
那是一张地球上新冒出来的黄沙大陆的鸟瞰图。
虽然，他们进不去，机器也进不去，但新大陆在地球上，地球有卫星，还是能拍摄到它的样貌。
宋承飞翻出来的就是最新的图！
大黑：……
都是黄沙，他怎么确定啊。
在大黑眼里，黄沙都长得一模一样，他根本认不出来，不过，看到宋承飞一身受伤染血都不去处理，他只好接过手机，将图片放大，一一查看。
图是高清图。
放到还依稀能看见掩藏在黄沙中的白骨，以及移动的类似蚂蚁的巨兽。
大黑看得心突突。
这都是他没见过的！
就在他认为，这不是神府时，在新大陆边缘的一角，他看过一个熟悉的人影——玉溪大长老！
“cao！”大黑低咒了一声粗口，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宋承飞凑过去一看，就看见那个放大的人像。
为了研究投影，这些年各项与“摄影”相关的科技都有所发展，卫星拍的出来人虽小，但放大了也还很清楚。
宋承飞：“你认识她？”
大黑抬头看向他，表情像憋着什么，古怪又扭曲：“她，她就是玉溪大长老。”
宋承飞：！！！
“卧槽！”
玉溪大长老，组织内的高层，羊角兔的主人，能进入神府的人物！
第057章 第 57 章
饶是自诩见过大风大浪, 宋承飞和沈老一行人此时也有些恍惚。
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没打组织高层的主意，他自个跳出来了！
宋承飞暗暗吸了口气：“你确定没认错吗？”
大黑扯了下嘴, 漆黑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但脸色明显有些崩：“我就是被她亲自带入神府，弄死的。”
生死之仇，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宋承飞听出言外之意, 他不是个大嘴巴的人，此时却忍不住道：“这也太巧了！”
巧到让人不敢相信。
巧到……怕是个陷阱！
最重要的是——
宋承飞没两秒就稳住了心神，紧追着问：“玉溪…黄沙…这个地方会是神府吗？”
大黑皱了下眉。
宋承飞会有这么一问，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提到过黄沙, 再加上玉溪大长老的存在，很容易将它和神府联系起来。
不过, 大黑还是摇摇头：“我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很低, 因为每一次开大祭, 都是由大长老沟通神府，得见天神，如果，它是神府，成为了地球上的新大陆，那组织内的大祭会如何？”
“组织也不能如此平静。”大黑笃定。
宋承飞：“平静？你怎么会觉得组织现在平静？”
大黑扯了下嘴角，语气微沉：“因为道种清除很顺利, 它发生在新大陆出现之后, 如果新大陆是神府，肯定会闹起来。”
道种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清除。
不过, 令大黑疑惑的是，组织内的那位高居神府的天神，怎么会任由道种被清除呢？
道种之间能相互感应，现在地球上，只有他和圣座的教皇两具身体是道种。
而他的身体，并没有收到任何指令。
大黑想不通，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便沉默了下来。
宋承飞却同样想到的他疑惑的点！
道种清除，神教组织背后的存在，那位天神，会什么都不做吗？
地球就是一个任由“ta”们登场的棋盘。
“ta”们落子，地球会有什么影响呢？
宋承飞从大黑口中，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他心脏往下沉，眼中带着深藏的不甘！但作为队长，作为追查“组织”一切事项的负责人，他必须情绪稳定。
宋承飞压下所有暴戾和突如其如的阴暗情绪，依旧用着那张冰冷的脸，严肃地说：“林焱，你刚刚补充的非常重要！所以，还有其它的吗？”
大黑：……
他嘴角抽了抽，用力摇摇头：“我所知道的，都说了。”
宋承飞不置可否。
在他问起神府前，大黑也这样说，可后面不也暴露出来一个黄沙，一个玉溪大长老，同时也间接确认了新大陆的来历。
它来自那个神神秘秘的神教组织！
就算不是神府，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宋承飞眼中藏着小期待，提醒道：“就没有其它一些让你印象深刻，感到特别的人吗？比如，替你送信的活雷锋，还有这个玉溪大长老。”
宋承飞晃了下显示着卫星图的手机。
大黑：……
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他一个进入组织一年都没到的小人物，会遇上那么多的大人物啊？！
大黑无奈极了：“我会知道那两位都是凑巧。”
一个救他狗命，一个要他狗命。
可不就是凑巧！
宋承飞多少有些不甘心，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重新将所有和组织相关的信息过了一遍，其中就包括方文泽的叙述。
终于，他想到一个，问道：“你加入组织的契机，林县矮风坡的山神庙，以及那个最初赠你丹药的人，还有印象吗？”
闻言，大黑愣了愣。
矮风坡的山神庙啊，那是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那个地方让他遇到了组织，保住了月牙的命，可也是那个地方，让他加入了一个无法摆脱，与世界为敌的组织。
身体被道种取代后，他就清楚，组织想干嘛。
偷取地球的能量！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想背负毁灭地球的罪孽，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卒子。
“矮风坡的山神庙在老一辈那很有名，听说很灵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了，就荒了，我会去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黑讲到这里时，宋承飞突然打断他的话：“方文泽说，那座山神庙香火不错，怎么到你这，就荒了？而且，我们去庙里看过，确实香火不错。”
达不到名寺的程度，但每天总有人会去上香。
大黑没想到他们去查过，也没想过方文泽把这事也说过。
他叹了口气：“你们没发现，那座山神庙晚上不开门接香客吗？”
宋承飞：“有些寺庙、道观也有这样的规定。”
大黑微微抬起头，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望向他，声音很沉：“我不知道真假，但矮山坡的山神庙，在老一辈口中是座阴阳庙。”
“白天的香火和晚上的香火不一样。”
“老一辈说，那座庙白天请神，晚上接鬼。那个时候，月牙情况危机，我去过很多寺庙道观请神拜佛，都没有用，所以，我无所谓山神庙拜的是神，还是鬼。只要能救月牙，就算是鬼，我也供！”
随着他的话，大黑那双诡异的眼睛仿佛出现了漆黑的旋涡，周身突然冒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戾气。
就连那恢复正常的影子，似乎又有扭曲生长的迹象！
宋承飞暗暗一惊，但他没有退，语气却策略性地弱了下来：“我理解你，所以，你是晚上进庙的？”
大黑戾气不减：“到那时，天已经黑了，守庙人也下班了。”
宋承飞若有所思。
他们的人晚上也会守着山神庙，但都是在附近暗中观察，没进里面。研究人员已经就位，倒可以着重研究一下晚上的山神庙。
就在他记下这点时，大黑又开口了：“如果你们想遇到他们，可以晚上去看看，但你们要小心，那些人……”
大黑脑海中浮现当时的种种，身上的戾气倒散了几分。
“那些人不像是地球人，他们应该也修仙了，赠我药的人是凭空拿出的丹药，其它人气场也很大，其中两个人应该携带了武器，被斗篷遮住了，其中之一看形状应该是刀剑之类的武器。”
宋承飞闻言，不由地有些可惜。
据方文泽说，那些人都戴着面具和兜帽，如果没戴，以大黑这观察力，肯定能把人扒了！
他正了正身形：“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
大黑抿了下嘴唇，没有接他的谢。
宋承飞也不以为意，见大黑又一副全说了的样子，下意识又戳了下：“你再想想，还有其它你觉得重要的事吗？”
大黑：……
我%&%…#&%#，他真得全说完了！
大黑面无表情看着宋承飞，很想直接躺回病床上装死。
但是对上宋承飞那明亮又期待的眼神，以及浴血的军服，他忍了忍，很努力地把记忆从头到尾扒拉一遍。
他现在的身体更加沉，更加僵硬了，但脑子还算清醒。
他怕自己没过多久就会被道种占据上风，取代身体，便加快了速度。
这一扒，大黑还真从角落里扒出了点什么。
他张了张嘴，犹豫地说：“我和方文泽去庙里，是意外撞进去的，那个时候，那群人好像在争论交换物资的事。”
宋承飞：！！！
好小子！
不戳不知道，一戳就冒大泡。
宋承飞急切地问：“交换物资在哪交换？有时间地点吗？”
大黑：“……我就是闯进去的时候，听到个词。”
他能知道什么啊！
那群人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谈啊！
宋承飞吐出一口气，谈不上失望，也算意料之中：“能知道这事也不错，最起码，我们知道了，组织内应该会有交换物资的活动，而这个活动，应该是专属于大长老层次。”
“而且，还是从神府那过来的大长老！”
如果能探听到活动的时间地点……
宋承飞瞄了眼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上的卫星图还放大着，上面有个很小的身影——玉溪大长老！
得想办法和她接触！
就算现在被挡在新大陆之外，也必须想到办法！
至于办法……
宋承飞脑海中冒出一只头顶羊角的兔子……
那是玉溪大长老的兔子。
宋承飞摸了下耳朵后面贴着的特制传声器，之前那只兔子对这个东西挺感兴趣，应该还会找上门吧。
它若上门……
宋承飞难得地勾了下嘴角，有了计划，神情也轻松不少，然后，再一次问：“再想想，还有其它可以一说的事吗？不管你觉得重不重要。”
大黑：……
%&！#&%#！！！
他真得被掏空了！
大黑面无表情地盯着宋承飞，目光发直，那双漆黑的双眼沉沉的、幽幽地，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说：“我、全、都、说、完、了！”
再说下去，就得讲他成为街溜子收帐养弟妹，讲他打架把脸给破了，讲他救小妹时大晚上嗷嗷大哭……
宋承飞暗暗咂了下嘴，见大黑真得一点都榨不出来，才一脸惋惜地告别：“你好好休息，小妹和方文泽会过来陪你，如果后续还记起什么，记得联系我们。”
大黑：……
走啊！
大黑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关门，谢谢。”
宋承飞只好打开门出去了。
一出去，他立马被一群医生给包围，扒衣服止血，那层衣服一扒，各种交错的伤口密密麻麻，遍布身前。
他身体背面倒是一点伤都不有，但身体前面的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唯一庆幸的是，洞天兽躲的时候，从他脸上过的。
所以，脸没事！
可他脸色并不好，很苍白，因为失血过多，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像死鬼一样。
他倒不在意，任由那些医生在他身上动手脚，眼睛看向从隔壁房间出来的沈老一行人，直接道：“里面暂时不要进去，先用设备检查一下灵场和磁场，如果检查不出来，再放些小动物丢进去试试，如果那些小动物不受控制，立刻击杀。”
沈老和严老将军还没开口说话，跟随而来的齐正和老教授已经兴冲冲冲到了病房前，两眼发光：“都交给我。”
“小宋啊，你说得不受控制是什么情况？”
宋承飞便将洞天兽出现前，他被压制无法动弹，口还不能言，脑子被各种负面的情绪侵占的情况道出。
“那种情况很邪门。”作为相信科学的人，宋承飞此时却用了邪门一词，“我能感觉到，如果，我当时没有坚持住，被负面侵蚀，我将丧失灵魂，而病房里，那股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减弱了。”
正因如此，哪怕一身伤，血都没止住，他也没出来换个人进去和大黑谈。
他怕后面的人进了病房，是肉包打狗，一去不复返。
在场的人都听得心惊，还有阵阵后怕。
病房情况，由齐老教授接手，他急切地希望赶紧搞定，然后进病房，把大黑拉过来，请他配合研究！
宋承飞处理完伤口，补了些血，就匆匆跟着沈老、严老将军离开了医院。
大黑和那只敌方兔子给出了太多太多的信息，他们要梳理一番，然后——开会！制定下一步方针。
就在他们紧急忙碌起来时，给他们送了一波情报的洞天兽已经火急火撩回到了席延坟里。
然而，坟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席延的气息！
洞天兽：？？！
它心一突，脑子里已经浮现，席延插手道种清除，结果和天道大人打了起来，落败？逃了？人没了！
神魂绑定是席延单方面控制洞天兽，洞天兽并不能感应到席延相关情况。
它现在满脑子就是席延跑了！
它急忙拽住留守的古茶树：“木头茶子，尊者大人呢？”
古茶树摇动着树枝，树叶沙沙作响。
“尊者大人走了。”
洞天兽：！！！
他果然跑了！
他竟然丢下它一只兽跑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洞天兽气疯了！
它一爪子拍在玉桌上, 气得在桌上直跳脚，怒火冲天：“他怎么能跑！就算败了，要跑路怎么带我一起跑！有本事, 放我自由, 把神魂契约给解了啊！”
它好好的一只兽，怎么就这么倒霉。
早知道，当初它就不去黄沙大陆的边境线, 不去找什么结界漏洞……这样，它就不会遇到那天杀的席延！
发泄了一通，洞天兽抹了把兔脸，两眼无神地蹲坐在玉桌上：“他跑了，我可怎么办啊？”
它原本是玉溪的灵兽, 签的是最为宽松那一档的主仆契，之后, 它一直跟着玉溪为组织的天道大人做事。天道大人很大方，喂养过它不少好东西。
它没想过另投它主, 偏偏被席延抓了。
席延可霸道了, 不经它同意，直接强制抹去了它和玉溪的契约，给它来了个神魂绑定。
它无法反抗，甚至还不能拼个反噬解除绑定，它只好实识务，帮席延干活。
虽然这活……干得不咋积极。
可它没想到，它被席延带走绑定没几天, 席延它就出了差子, 不仅被它前任顶头东家打败，还丢下它跑了！
它一只被席延神魂绑定的兽, 落到前任东家-天道大人手里，它能落个好？
更重要的是，它把知道的秘境上告给了席延！
被强制绑定还情有可原，后面的……洞天兽打了个寒颤，天道大人绝对不会放过它这么一只叛徒兽的！
“得走，得赶紧走！”
洞天兽头皮发麻，嗖得一下跳起来就要跑路。
跑之前，还怪好心地冲古茶树道：“你也赶紧跑吧，还有那只蠢虎崽子，都赶紧走，这地方是尊者大人的居住地，天道大人肯定会找过来，到时，你们两只妖跟着尊者的妖也落到不好。”
古茶树：？？？
从洞天兽回来，就神神叨叨的，一会发脾气，一会苦着张脸，像得了人类常说的疯病。
那些话，它也听得半懂不懂，什么跑路，什么落败，闻所未闻！
它家尊者怎么可能落败，逃跑！
这是污蔑！
古茶树还想好好解释，就听到洞天兽不仅自己要跑，还要撺掇它和小翼虎一起跑……
古茶树当即听不下去了，扬起树枝，朝它抽了过去。
正要使用空间能力跑路的洞天兽，察觉到袭来的破空声，下意识一蹦，跳到几米外，回过身一看，发现是古茶树在攻击它，顿时沉下脸：“你干什么？！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打我！”
古茶树沙沙沙的树声密集，像夹杂着怒火：“你要弃主而逃！”
洞天兽瞬间怒了：“我弃主？是他弃我！想要我的时候就强制绑定，逃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什么逃命？小兔子，你要是现在跑了，等尊者大人回来，可就容不下你了。”
古茶树沙沙声，让洞天兽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它呆呆地立在半空中，竖起两只长长的耳朵：“你说什么？尊者大人回来？他还会回来？！”
古茶树：“自然，尊者大人随天道去办事了，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洞天兽：……
它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不是，他去办事，你刚刚怎么说他走了？”
古茶树：？
“尊者大人确实走了，和地球天道一起离开的。”古茶树一本正经地说。
洞天兽：……
艹！
想骂树，想把树砍了当柴烧！
差点就被这棵树带沟里去了！要是它跑的快，到时，它还真讨不到好了，保不准，这一弃主而逃，命就没了。
洞天兽幽怨地瞅了眼古茶树：“你这棵破木头，以后好好学学用词吧，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地球上文学创作中的男男女女都不兴用这套了。”
古茶树不懂它口中的文学创作，也不懂它提到的男男女女。当然，也不认为自己用词有误。
洞天兽回来时，尊者大人才刚走没多久呢！
古茶树不再搭理洞天兽。
洞天兽倒自己凑了过去：“尊者大人什么时候走的？”
古茶树：“地球时间还未到一天，大概两三个时辰。”
两三个时辰，就是四到六个小时。
“离开没多久啊……”洞天兽嘶了声，急忙问：“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吧？有受伤吗？”
古茶树扬起树枝又想抽洞天兽：“尊者大人怎么会受伤，他好着呢！”
洞天兽迷惑了：“尊者赢了？不是吧不是吧，天道大人这么弱的吗？竟然一点都没伤到尊者？”
它就没想到，两个根本没打起来！
在它看来，道种很重要。道种被清除了，天道大人肯定会找上门算帐。
可是，让它不解的是，为什么教皇-琼没被带走？
洞天兽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尊者最常呆在你树下面，这些事情你肯定看在眼里，木头茶子，你和我说说。”
古茶树悠闲在晃动着树枝，并没有回它的话。
作为一棵活了五六千年的树，古茶树很清楚自己什么能听，什么能看，什么要记住。
席延办事从不会特意避开它，这并不是信任，而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但古茶树不会不把这当回事，每当这个时候，它一般都会封闭意识，不去听，不去看，不去记。
因为，它很弱，一旦有谁要通过它知道尊者的一切，它无法抵挡。
古茶树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身的气息添了分枯寂。
洞天兽缠着它问了好几遍，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泄气不再多问。
它无奈地说：“尊者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你总能说吧？”
古茶树沙沙沙，懒洋洋地回道：“忙完后，尊者自然会回来，你等着就是了，我们这些小妖，哪能管尊者什么时候回。”
“有道理……”洞天兽飞回玉桌上，一屁股坐下，深沉地说，“我就怕他离开太久，被天道大人发现，直接把地球给掀了。”
毕竟，组织内的那位天道大人多少有股疯劲。
好歹知道席延不在家，这一趟就没白回。
洞天兽坐了一会儿，就用爪子梳了梳毛，再一次蹦起来：“我走了。”
古茶树沙沙沙：“你还想弃主逃跑？”
洞天兽兔脸一黑：“谁跑了！我去干活，顺便盯着点地球上，别被钻了空子，把家给偷了！”
说完，洞天兽气哼了声，一溜烟跑了。
它倒没撒慌，既然席延还会回来，那么，之前席延交待着吊秘境的任务就还得做。
反正都要吊秘境了，顺便帮忙守一下地球也还行。
它能力不够，但观测空间波动正中它天赋专业。不管是组织那位天道大人，还是异大陆要搞事，只要进入地球，就会留下空间痕迹，万一衪们搞事，它一只兽就算守不住，扰乱拖延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要说洞天兽也是只妙兽，压根没有宁折不弯的傲骨。
跟着玉溪的时候，它全力辅佐玉溪为天道大人干活。
现在跟了席延，它虽不甘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尽力为席延干活，站席延这方打算。
这不，席延一走，归期不定，不管因为什么，它又操起心来，兢兢业业干活，还帮忙巡逻。
席延可不知道有一只兽如此贴心，他现在跟小蓝球站在一起。
之前，小蓝球答应带他去秘密基地外逛一逛，过了许久，终于今日达成了。
秘密基地具体在哪？
他不清楚。
时间一到，小蓝球就抓着席延，带他离开。
席延只感觉被小蓝球一拽，神魂就脱离了地球，眨眼间，到达了眼前这片——虚无混沌。
“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
席延错愕地注视着前方。
那里位处虚无，有看不见边际的“混沌”浮浮沉沉。
混沌历来有许多说法，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但见到它，就会知道它便是混沌。
那是一种杂乱无序的状态！
所有或轻或重的物质都混合在一起，各种法则在里面穿梭、诞生、爆炸。
席延看不清混沌中有什么，在他眼中，眼前这处没有形态的混沌广袤、瑰丽，偶尔窥见到表层的一丝力量，都令他心颤向往。
它非常吸引他！
席延目光凝视着前方，没有丝毫移开。
小蓝球没发现席延对这片区域有什么不同，衪搓了搓爪子，带着些许得意和炫耀，故作谦虚道：“是呀，这就是我的秘密基地，也就比地球大一点点。”
席延：……
是亿点点吧。
这片区域根本就没有尽头！
它甚至都不能称作区域，这是片能凌驾在世界之上的地方。
世界，不单指小世界，包括大世界。
从来到这里，席延心脏就没有落到实处：“小天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小蓝球：？
一句话，把衪的得意和炫耀打得七零八落。
衪有些心虚：“就……就是秘密基地呀。”
说完，偷偷瞥了眼席延。
衪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算什么地，衪是意外发现能进入这里，真要说起来，领衪进入这里的，还是……
小蓝球想到这，又偷偷瞥了席延一眼，欲言又止。
但最终，小蓝球想到那个约定，什么都没说。
席延一直注视着这片虚空中的混沌，并没有注意到小蓝球刚刚的小动作，他只是握紧了手，声音很轻，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这里，是世界最终的归宿。”
小蓝球：？
衪被归宿这个词震了下，有些懵懵的看着席延。
席延总算侧过头，看向衪，嘴角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笑，让人忍不住心颤。
他轻声道：“当然，也可将它称作世界的墓场。”
第059章 第 59 章
归宿和墓场都透着股悲凉的意味, 有种无法挣脱的宿命感。
原本兴冲冲而来的小蓝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衪从不怀疑席延是在忽悠衪。
席延说，这里是归宿, 是墓场, 那这是便是归宿，便是墓场。可这两个词，对于从世界中诞生的天道来说, 太过沉重了。
衪想到，自己几次三番进入这片区域，不由地发虚，看着眼前这片广袤壮观的混沌，讷讷地问：“席延, 你怎么知道的呀？”
席延垂了下眼，神色淡漠：“之前那位修真界的天道, 对这里有些了解，我便从衪那得知了一二。”
修真界？
那个地方是席延回归前呆的地方, 小蓝球还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大世界, 但那方天道能对这片混沌了解，应该也不简单吧？
小蓝球这回脑子一个灵光，猜测到这一点，倒没有半点惊讶。
嗐，衪可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天道！
什么异大陆的天道圆方啦，藏头露尾还不知道名号的神秘天道啊……这俩，哪个不简单？
修真界……再不简单, 不也被席延暴打。
小蓝球被迫练就了一颗大心脏, 衪已经佛了，甚至还好奇地问：“席延, 修真界的天道叫什么？衪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闻言，席延神色一怔，脸上第一次出现空白的表情。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没有回话。
小蓝球一头雾水，凑过去，在他眼前用力挥了挥小手：“席延？”
席延眼珠子动了下，目光落到了小蓝球身上，声音很飘，仿佛没有实质感：“我，不知道……”
小蓝球瞬间瞪圆了眼睛：？？？
席延竟然会不知道？
“你、你不是在那边呆了很久很久，还把那个世界的天道给灭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小蓝球舌头都要打结了。
都把人家的天道给灭了，竟然不知道对方名号？
就离谱啊！
席延也知道很离谱！
可他确实不知道。
那地方在他这里一直叫修真界，修真界天道……就直称天道。
可天道是有名号的。
衪们的名号一般就是世界的名字。
小蓝球……衪其实叫地球，遇到别的天道，介绍自己时，衪就会自称地球。
异大陆的天道叫圆方，那么，异大陆有99%的几率就叫圆方。
而布下组织的神秘天道，执掌数个秘境，定有个主世界，那方世界是神秘天道核心，它的名字，也会是神秘天道的名字。
所以，修真界应该也有个名称才对。
因为，修真界一般只是世界属性的统称。
可是……
席延一向清醒的大脑头一次迷糊起来，他在修真界呆了三万年，与修真界天道几次交锋，最终一战，还把修真界天道给灭了，虽然他自己也讨不得好，只剩下一缕神魂。
可这么漫长的时光，无数次交手，他竟然不知道死敌的名字！
甚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道！
这绝对有问题！
或许，他死后会到修真界就是个阴谋。
席延闭了闭眼，下意识捻动着指尖：“不急，总会知道衪的名号。”
他说得平静，像是说给小蓝球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小蓝球觉得他说这话怪怪的，但没有多想。还未等衪再问些修真界的事，就听到席延道：“好了，你进去找东西，我在这外围逛逛。”
闻言，小蓝球瞬间就精神了。
这一次来，衪可是肩负重担！
一是答应过带席延来；
二是收集各类有灵性的物种带回地球，期望下一次地球晋升，点化它们后，增加些智慧种族科目发展；
三是收集“开智丹”材料，带回地球，让席延炼制丹药增加地球本土妖族的数量，形成种族；
四是找找古茶树口中的骨鸟，看它们是不是真有灵智；
五是……
五是，看看古茶树提到据说有活人存在的“山涯血海”是不是衪曾见过的那片血海，是的话，还在不在原处。
五件大事，件件都不能马虎。
衪小小的肩膀，可是扛起了整个地球的大任呢！
小蓝球一想到这些目标，当即就把什么归宿、墓场抛到了脑后，搓了搓小手，严肃地说：“席延，那我去忙了，你可千万别进去哦。”
这话，在带席延来的路上，小蓝球就千叮万嘱，好像生怕席延溜进去就嘎了一样。
席延这个时候没让他身上的反骨长出来，很爽快地应了：“我不进去，我就在这外围逛逛，如果研究完，你还没出来，我会先回地球。”
小蓝球想了想，摇了摇头：“别等我，里面很乱，要花费不少时间呢。”
至于，席延怎么回地球，衪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席延冲衪点了下下巴，算是应了，还提醒到：“可以的话，查一查天道圆方。”
“收到！查衪真死假死是吧，我懂~~”
嘿，现在衪有六件大事要干了！
小蓝球干劲满满，活动了下手脚，冲席延挥了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走啦~~~”
说完，整个球猛得一扎，朝前冲了过去。
衪小小一个，扎进去，没掀起半点水花，眨眼间就被混沌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席延瞳孔微缩。
没了。
小蓝球和混沌像是融合了，气息全无！
就好像已经进混沌墓场中长眠了……
最重要的是，衪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阻碍！
这片处在虚无中的混沌墓场，活者不可进。
这个活者，指得不是生灵，而是——世界。
只有灭亡的世界，才会受到牵引，回归到混沌墓场中，最终化为混沌。
“所以，地球未亡，衪怎么能进去？”
还进去的那么丝滑！
席延按了下太阳穴，莫名有些头疼，自从意识到自己被刻意忽略修真界名号，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在对劲，哪哪都操蛋的厉害！
本来地球未知的隐秘，神秘天道、异大陆圆方的来历和目的，都往他眼前盖了层迷雾。
现在，那只不知明的“推手”还嫌一层迷雾不够，非要再糊上几层。
生怕他窥见到什么。
“**”席延难得地低咒了一声，平复了下情绪，把想摆烂甩手不干的想法压了下去，开始仔细观察起这片虚无中的混沌。
说起来，他只从修真界天道那听说过这地方，但从未见过。
那个时候，他和修真界天道还没成死敌……
席延眨了下眼睛，复杂的情绪瞬间在他眼中散了个干净。
他小心翼翼放开神识，一点点观察。
在这里，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不知道观察了多久。
席延只知道，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片混沌对他越来越有吸引力，让他有一种像小蓝球一样，一头扎进去的欲望。
不是对混沌中起起伏伏的万千法则的渴望，而是真切地想融入混沌中……
席延目光闪了闪。
他不是世界，不是天道，只是个有点修为的人类，也会被混沌“引诱”吗？
席延就站在混沌墓场的外围一动不动，哪怕心中的欲念已经蓬勃发展，长到遮天蔽日，可他仍不为所动。
“他怎么不进来？”
“喂喂，这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他在干什么呀，明明那么想进来，为什么不动呢？”
“他好像和那个小球球是一伙的。”
“哦~~~那个又来挖垃圾的球呀~~”
“他是不是也喜欢挖垃圾呀？”
“小球去了圆方那，没带他一起挖，他好可怜呀。”
“我知道有方世界刚破灭，好东西还不少，可以送他过去挖……”
吟吟吟，叽咕叽咕。
混沌中的物质依旧浮浮生生，数不清的法则在诞生，在爆炸，在四处游走，渐渐的，有些法则晃悠到了席延近处。
它们没有形态，看不见，摸不着。
但席延隐隐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不仅如此，他还能隐约听到细细小小的古怪低语，那不是世间任何一种语言。
席延听不懂，却能模糊的明白其中含义。
等他在脑内翻译了一遍后。
席延：……
还不如不翻译！
席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往他身上汇聚目光最多的地方，张口就道：“我不挖垃圾。”
聚过来的法则：！！！
“他在和我们说话！”
“他竟然能听懂我们的话？”
“他不是人吗？”
“人到不了这里！”
“他为什么不来挖垃圾？我们这好多的垃圾的。”
“把他拉进来，送他去挖垃圾！”
……
像菜市场一样，又是一阵低语。
然后，那些视线忽然一窝蜂散了去，扎进混沌中四处游走，奔走相告：“快来看！这里来了个不是人、还不挖垃圾的怪人~~”
“拉进来，送过去，挖垃圾~~~”
“拉进来，送过去，挖垃圾~~~”
“拉进来，送过去，挖垃圾~~~”
后面一句话，像洗脑一样，在整个混沌传播开。
席延：……
席延直接呆滞在了原地，脑子里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骂一声，MD智障，还是该觉得丢脸，把脸捂严实了！
席延是真没想到，混沌墓场中存在的法则是这样的玩意，明明察觉不到它们有意识啊！所以，它们怎么这么欠打？！
一想到，那群法则会把他传播到整片混沌墓场，席延就庆幸自己没自我介绍名字，并想立马滚蛋！
然而，他只观察了，还没试探……
席延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群法则洗脑挖垃圾抛到脑后，将所有神识收回，只余下小小一缕，试探性靠近虚无中的混沌。
然而，他才行动，一道流光从混沌深处飞扬而来。
无数法则拥着它。
声势浩大！
他穿过混沌，闪亮降临在席延最近的混沌墓场边缘。
流光化为一个人类的轮廓，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
他注视着席延，似乎笑了下，声音很温暖：“要不是这些小家伙，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席延。”
第060章 第 60 章
他说话语气很熟稔, 穿过来的视线透着善意。
仿佛和席延是多年老友。
可席延……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或者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席延直视那道轮廓，没有移眼, 坦然道：“你认得我？可我从未见过你, 你是什么？”
席延说得平静。
对面那道轮廓却明显颤动了一下，目光变得错愕。
席延能明显感觉到那道目光围着他上下扫动，将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那目光极有穿透性。
仿佛能将席延里里外外看透。
席延很不适应这种目光, 这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微蹙了下眉，还未等他说出不好的话，对面那道轮廓率先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轻叹了一声：“抱歉。”
随后，他收回了视线。
“我只是一抹被剥离、遗落在混沌中的意志, 你不必太过在意我，我不会伤害你。”他温和地安抚道, “你若愿意，可以称我为佚名。”
席延：……
佚名, 无名氏。
这是不愿意自报家门呀？
不过, 席延目光微闪，还是遵从内心问道：“意志？你是什么意志？”
意志很难凝聚，也不是什么都能诞生出意志。
可惜，那道自称佚名的轮廓笑而不语，并没有报出自己的真正的来历。
席延表示理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 顺势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我回来了’, 所以，我曾经来过这里？与你相识？”
佚名答非所问：“怎么, 带你过来的小蓝球，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
席延撩起眉眼，云淡风轻：“时机未到……”
“但我来了，时机就到了？”
话未落，佚名就将席延后半段话给接上了。
这给席延一种，他和佚名之间很有默契的感觉，可实际上，他对佚名一无所知。
席延神色不变，甚至勾起嘴角，轻笑道：“对，你来了，时机就到了。”
佚名那道流光的人形轮廓，抬起了手，随意一拂，他身前多了一个只有轮廓的流光桌，桌上还摆着茶盏，身后也出现一把高背椅。
佚名从容坐下，懒懒得靠在椅背上。
这场面多少有些怪异。
硬要形容，更像是白描画，或者现代插画中的线稿。
都是只有个轮廓，并不具体实体。
席延见他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顿了下，也抬起手，在身前微微一拂，身前身后用来气凝聚出一把木桌木椅，只是他凝聚出来的桌上，并没有茶。
席延也没有喝空茶的习惯。
他在椅子上坐下，手随意搭在桌上，指尖轻轻一敲，发出“咚”得一声脆响：“我时间很多。”
席延意有所指。
意思是，他有的是时间听故事。
然而，佚名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笑道：“地球强敌环饲，你确定你有很多时间吗？”
一句话，就让席延落了下风。
“你好像什么都清楚。”席延抬眼看向他，语气有些冷。
佚名端起茶，冲他微微一笑，并未言它。
席延收回视线，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一时间，只有那群看热闹的法则在那叽咕叽咕。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只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小时。席延撑着额头，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妥协了。
“罢了，你居混沌，我住现世，我拿你没办法，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整一个摆烂样。
佚名明显呆了呆，他原以为，被他这么勾着，席延必定会想办法套取更多的信息，甚至，进入混沌！
可惜，席延直接掀桌了。
明显是不会顺他意踏入混沌。
佚名心中暗暗道了好几遍可惜，却也没打算再故作玄虚了。
他放下茶盏，稍稍坐直了些，意味深长地说：“席延，很多事要你自己去了解，我只能点到为止。”
席延这次眼神都不带变了：“那你便点到为止。”
佚名哽了下：“你哪学来的臭脾气！”
他只抱怨了一句，随后不紧不慢说：“先说说你现在最想知道的吧，我与你相识，关系好到不得了，在哪认识的呢？当然在这片虚无中的混沌里。”
席延眼睛微敛：“我没有这段记忆。”
佚名轻嗤，笑了起来：“你不进来混沌，我便知道，你忘记了这段记忆。”
说罢，又略带好奇地问：“你都记得什么？”
闻言，席延顿了下，轻飘飘道：“地球18载，以及修真界三万年。”
佚名：？？？
这一回，佚名沉默了许久。
他的目光复杂又古怪，哪怕作为被他注视着的席延都无法解析。
席延没有打扰他。
直到被他看得实在太久，久到有些不耐烦时，席延终于又听到他开口。
“忘记的可真多……”佚名长长叹息一声，“你把你自己都给忘了。”
席延微愣。
他之前就意识到自己有问题。
地球上那18载，他的因果干净到像是从未存在过。
修真界三万年，却连修真界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明显很不正常。
地球不正常。
修真界不正常。
而他……也不正常！
席延垂了垂眼，再抬起来，看向对面那道流光凝聚的人形轮廓，郑重道：“我是谁？”
三个字，问得不容拒绝。
佚名轻声道：“你就是席延。”
席延目光一冷，张口正欲再问，就被佚名再次说话打断了。
“席、延，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佚名目光似乎透过席延看到了时光的尽头。
在席延微愣的神情中，他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的来历，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失去记忆，连自己都忘了，只能是你自己动的手。”
“你需要遗忘自己，我现在是在尊重你的选择。”
席延：……
“我自己？”
席延眉头紧蹙。
他偶尔遇到难事也会蹙眉，可这次，他的眉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没有记忆，他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忘了，为什么要抹去那些记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席延语气有些发飘。
佚名沉默了几秒，低下头：“为了救世吧。”
席延：？
“救世？救地球？”席延说完就摇了摇头，“地球危机是在20年前来临，也没有危险到需要我布局抹去自己的记忆来救。”
佚名闻言又抬起了头，神色莫名：“你救的便是地球。”
席延：？？？
他想不通，地球的危机虽然难渡，但并不是渡不过去，怎么他就非得把自己记忆抹了？
席延又想到地球种种古怪之处，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除了异大陆和那位神秘的天道，还有其它的危险？”
佚名摊开手：“谁知道呢？你离开混沌后到底布局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
说完，他顿了下：“总有一天会清楚，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与地球渊源颇深，你们同时诞生。”
闻言，席延猛得望向他，眼睛微微睁大：“与世界同时诞生的只有天道，我是天道？”
他一个人类怎么会是天道？
那小蓝球这个天道又是怎么来的？
也不对呀……
席延再一次否定自己的话：“我若是地球天道，哪怕是曾经的地球天道，就算失去记忆，对地球应该也有很深的归属感。”
因为，地球即是他。
可他没有。
他虽帮助小蓝球，也很尽心，实际上，他对地球的归属感并不强。
最强烈的时候，是发现有谁有呼吸他，而也是那天，他知道了，他在地球上18年的时光没有任何因果。
他的自我否决，很快得到了回应。
佚名勾起一抹笑，甚至还啪啪啪鼓了五六声掌：“不愧是你，这都没迷糊，恭喜你呀，你确实不是地球天道。”
那……我是谁？
能与世界同时诞生的还有什么？
席延拧着眉，翻遍了脑子里所有知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佚名很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席延在那苦恼。
虽然席延面上的表情并不丰富。
但他是谁呀，他对席延的情绪可是感同深身受的。
等看热闹看够了，佚名大手一挥：“你还是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再多，不如好好保住地球。”
“地球保不住，你所有的布局，心血可就全没了，届时，你可没办法再在这片混沌中寻找到一线生机了。”
闻言，席延一顿。
半晌后，他皱起的眉缓缓松开。
这位流光所化的无名氏所说不假，既然失去记忆是他自己动的手，那便是他布局中的一环。
如此，也不必自增烦恼。
或许等地球危机渡过后，一切明了，他的记忆就会回来，他是谁，也会有答案了。
席延压下了万般情绪，只问道：“我曾居混沌，与你在混沌中相识，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吧？”
佚名笑道：“自然。”
席延抬眸，与佚名的视线相撞：“你也是我布局中的一环吗？”
佚名：……
这一回，佚名没有回答。
席延也没等他回答，直接起身：“我知道了。”
他身前身后用灵气凝聚的桌子椅子消失不见。
明显是不打算再问了。
佚名直接就愣住了：“你要走了？”
席延微微颔首：“这次来此，一是想看看小天道的秘密基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二是，来查查‘圆方’是否真得灭亡。”
“我现在得到了答案，也遇到你这个意外之喜，已经没有停留的必要。”
闻言，佚名再次沉默下来。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
他被困在虚无上的混沌中，并不清楚席延到底布了什么局，但他知道席延的来历，席延最终目的。
有这两点，他多少能推断出席延的行动。
只是，现在看到把自己记忆、来历全部抹掉的席延，他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偏离了轨道。
他没有受限，可以不管不顾将一切道出，可是……
若是这一切是席延布下局，那么，他只能配合。
“或许，我们这次相见的过早，时机未到。”佚名又是一声叹息。
席延不置可否。
要不是他拿这道自称佚名的意志没办法，他会妥协吗？会放弃探究吗？
并不会！
一切只是暂时的。
因为地球还很弱。
所以，时机还未到。
席延嘴角挂着轻浅的弧度，这一趟来，从得到的消息也并非无用，那便值了。
佚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了沉。
他将茶盏盖拿去，端着茶杯晃了晃，不紧不慢道：“席延，我等你踏入混沌。”
说罢，茶杯朝席延的方向轻轻一掷。
“咻——”
茶杯竟发出了利箭的破空声。
在离席延半米的位置，剧烈颤动起来，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而那是这片混沌墓场的边界！
佚名起身，他身前身后的桌椅也消失了。
他朝身边两侧轻轻拍了两下：“小家伙，帮个忙，我给那位送点东西。”
话落。
佚名周身的法则开始流动，朝茶杯撞了过去。
席延面色不改地往后一退。
同一时间，茶杯“pu”得一下，像被什么吐了出来，一头砸在席延脸上。
席延抬手一挡，捏住了茶杯。
茶杯自己分解碎裂，化作一根无限长的流光丝线。
这股流光出自佚名。
虽不知道佚名到底是什么意志，但这股流光非常温暖、热烈，它亲切地缠绕着席延，这里贴贴，那里蹭蹭，时不时还钻进席延神魂中，躺在那里飘来飘去。
整个过程，席延都没挡下来。
就好像，它本就是席延中的一部分。
可席延仍能感觉到它的不同。
席延微蹙眉，看向佚名。
佚名轻轻一笑：“不想要我呀？它什么都能干，连大世界的天道也能挡哦。”
席延：……
默默把抓流光丝线的手收了回来：“多谢。”
他之前正愁不知道怎么挡住异大陆天道圆方进入地球呢！这缕流光来的正是时候。
对“人才”席延向来容忍度高，这缕流光丝线就是自来熟了点，也不是不能忍。
席延向佚名道了个别，就要离开。
就在他抬起脚时，就听到还站在原地的佚名笑道：“你要离开，可得把你这分出来的一抹神识也带走。”
席延脚一顿。
“席延，不想回归混沌，就别接近这里，包括你的神魂，你属于这，旦凡露面混沌就会知道你的存在，你无法抗拒的混沌的吸引。”
哪怕只是最在混沌之外，席延确实也感受到了混沌对他越来越强的吸引力。
他默了默，十分听劝地把那分出来的一缕神识收了回来。
佚名这才挥了挥手：“如果你要叙旧，下次再叫那个小蓝球带你来吧。”
说完，点了点周身的法则：“走了，别聚在这引诱他进来。”
“他不去挖垃圾吗？”
“你为什么不叫他进来？”
“你提都不提，他肯定喜欢这里。”
“他和小球球一样的，他没垃圾挖太可怜了呀……”
那群法则叽咕叽咕说着小话。
它们其实没听懂佚名和席延之间的对话。
只知道被他们拉来带席延去挖垃圾的意志，从头到尾都没提到挖垃圾，顿时更觉得席延可怜。
佚名听得耳朵疼，重新化为流光，裹着这群法则迅速离开。
席延还能听见佚名无语的声音：“他不喜欢，只有你们喜欢看人挖垃圾，想看热闹就去看那个漂亮的小蓝球，可不许碰他，小心他回来，把你们都给吞了。”
席延：……
听起来，我曾经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