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真的被看上了!
    武威公主终于敢直面自己皇兄了,她就这么直直望了过去。

    她从小就被宠坏了,阳翟公主,始平公主还有她是三个唯一有封号的公主,也代表了父皇无上的恩宠,无尽恩宠后面也有着父皇更多的教导,请了汉人夫子来教导礼仪以及文学,自己则是教她们爱国爱民等等的国策。

    从小耳濡目染的她,很单纯,也把自己父皇的教导记在了心里。

    拓跋焘心底也是知道自家妹子的倔脾气的,当即将她领去了花木兰那一火的屋子,给她看看上了战场之后是怎么惨烈的。

    却不想这本是一番好意,却给花木兰惹来了一系列的麻烦。

    “你瞧瞧,这些都是新兵,都是身强体健的兵士,你看看,打了一仗成了什么样子?!你呢,你只是个女孩子,上了战场,你不怕被蠕蠕生吞活剥啊?!”拓跋焘心底暗喜,想着这样就可以吓退自家的妹子了吧?

    武威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满身绷带站在地上的几个人,颇有好奇心,她就近小心戳了戳若干的胸口,颇有小心翼翼的滋味:“疼吗?”

    若干捂住胸口,艰难点了点头,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那我更要留下来了,将士们都这么拼命,我一个公主怎么能安享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太平?”武威公主的话让拓跋焘想在这里寻根柱子撞死算了,这般油盐不进,真真是自己的亲妹子,这倔脾气跟自己有的一拼。

    武威公主扭头看起了这些新兵,一个个仔细瞧了过去,看见他们一个个伤得严重,一直皱着眉,心中为他们感到惋惜着,见到袁纥南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艳:“皇兄,这是个姑娘吧?真漂亮!”

    “启禀公主殿下,属下乃男儿身……”袁纥南因为失血过多,脸也是死白死白的,倒是平添了病美人的美感。

    “哦……”武威点了点头,心底道这男子生得真好,竟然比宫中慕容夫人还好看许多。

    待等到花木兰面前,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单薄男子生的很合眼缘,他明明生得不比袁纥南等人出色,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袁纥南和独孤都没有这种感觉,却就单单对这个男子有了一丝亲近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生得秀气的男子,笑得很是开心,眼中似乎有着亮晶晶的星河。

    “启禀公主,属下名叫花木兰。”花木兰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直觉,她只得把头低下去,免得公主再观察她的脸。

    接下来的时光对花木兰来说很是难熬,她能感觉这武威公主从头到尾眼睛就对自己紧追不放,从头到脚,她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很痒。

    待等送走公主,几个人的目光落在花木兰身上多了一丝戏谑的意思。

    花木兰也懒得一个个应付过去,随即卷了被子,继续躺在铺上睡了。

    拓跋焘自然把刚刚自家妹子异常举动放在了眼里,他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思忖着自家妹子已经十五,也可以考虑考虑婚事的问题了。

    这秋季的风,微凉,还能隐约从风中闻见血腥的气味,花木兰见军营许多人都在空地训练着,旌旗飘飘,红色的旗帜飘荡在每一军帐营前,飒飒的风吹过,发出旌旗特有的声音,听着倒也是振奋人心。许多新兵和老兵已经前来报道,全员到齐,许多人听说前不久那场战役,都后悔没有早些来一睹传说中花木兰一火的风采。

    大约是花木兰那一火杀敌很是多,受伤又重,所以特赦几天不必跟随部队训练,训练的要么是刚刚进营的新兵,要么就是前不久进营的。

    花木兰抱着一堆从战场上拾回来的兵器,出了营帐,走了几步,无奈地笑了,她很是佩服武威公主,无论她去哪里,公主总能第一个找到她,她觉得公主若是没了公主这个头衔,倒是可以去白鹭官那里另一份差事,这调查跟踪的速度简直无人能及。

    “花木兰!你在做什么呢?”武威公主颇是活泼,跟在花木兰身后就如小跟班一般,花木兰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也不嫌烦闷,跑来跳去,花木兰倒是觉得她自己老了,看这武威公主的目光颇是复杂,她既艳羡她的身份,无忧无虑,还艳羡她的单纯,毫无心机的单纯,这都是她奢望不来的东西。

    武威看见花木兰一直沉默着,跑去河边清洗着兵器,她的枪尖已经折了,她取了一个新的枪头换了上去,将红缨洗干净晾干,随后再套上长枪,又把自己火里同伴的也给洗了。至于刀剑一些豁了口严重的,就给扔了,不严重的,就在磨刀石上磨一磨倒也还能将就。

    “这些东西原来都是自己做的吗?我们那些大将军都是差人去洗……”武威公主见那小河已经被血迹染红了,就这样她也能联想到花木兰当时杀了多少人,她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河风颇凉。

    “呵,公主,我们只是普通士兵,怎么会有亲兵这种奢侈的属下?若我们是将军,也不会受伤如此严重了。”花木兰冷哂一声,随手又将一把变了型的铁槊给扔了。

    武威知道自己说错话惹木兰不高兴了,随即很识相地闭起了嘴,她就这么坐在花木兰身边,看着花木兰从一堆破铜烂铁里寻找着能回收利用的兵器,她自小虽说锦衣玉食,却也对战场之事,略有耳闻,见木兰洗东西很是认真,也不敢再打扰了,随即带着自己的一些细软去了军部。

    是夜,月黑风凉,花木兰等同火因为一天未曾演练,自是在屋子里的,花木兰听着屋子外旌旗被风吹得飒飒响着。

    月色从不如此圆满,硕大的阴影月色里,竟有着鬼魅般的妖异气息,教人不敢呼吸,许多新兵听说前不久就在这里,右军门前,死了许多人,蠕蠕还有大魏人,所以很多人一入夜宵禁之后就已经缩在自己的被窝里了。

    今夜的风很凉,月色偏惨白了,这样的夜里从来不曾缺少秋蛩的吟唱,但是今天,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