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壹 伤口裂了
    拓跋健撩开帐篷的帘子便跨了出去,他对黑山大营的情况并不熟悉,他经过马棚,随即扯住一个正在刷着马的马奴,问了拓跋焘的方位后,便迈腿过了去。

    一路上只看见遍地血渍还有杂乱的痕迹,待等靠近了军场,远远就看见拓跋焘发怒从高台跳下踹人的一幕,他心中不解,这士兵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皇兄如此暴怒,皇兄从来没有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如此失态,这次皇兄怕是怒到极点了。

    他正要往前走去,却被人拦了下来,来人看穿着应该是凫鸭官,年纪不大,看样子是个汉人,脸上带着笑,看样子很是和蔼,大约是经常笑的缘故,脸颊有着笑纹,他行了礼之后道:“武威公主请您在帐篷内等候,现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您现在前去恐怕会被陛下迁怒。”

    “……”拓跋健怔了怔,随即又看了一眼军场方向,心中颇是不满意,但是他忍了下去,他扯了那个凫鸭官袖子一下,颇为好奇得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兄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

    “回禀殿下,是营啸,这个新兵颇是胆小,竟然半夜惊叫出声,引起炸营之后,皇上一直在那里处理,都还没休息呢。”

    “啧……”拓跋健瞥了一眼盛怒之中的拓跋焘,撇了撇嘴,随后回了帐篷。

    拓跋焘听见拓跋健来了之后收敛了一下暴怒的气息,瞥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乌丸骽,冷哼一声,交代了几句之后将事情交给将军们自行处理。

    “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置吧?不用寡人多说了吧?”拓跋焘的嘴还有说下去的趋势。

    花木兰他们也站在右军里,但是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从晚上站到了现在早练的时辰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们的伤口又裂开了,血哗哗得流着,袁纥南的脸已经比那冬日里的白雪还白了。

    他们穿得衣服都是新换的白色中衣,大部分军士也都穿着刚刚爬起来的中衣,但是并不是白色,所以花木兰那一火格外显眼。

    “我的阿母!将军!那个新人火一群人好像都在流血啊!”一个副将无意中瞥见新人火,想着那十个人白色衣服怎的变成了红色?随即一想吓得叫了起来。

    随后几个人翻了白眼倒下,吓了隔壁军士一跳,但是没有军令不得乱动,只得看着九个人倒在一起。武威见状,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皇兄的胳膊,拓跋焘倒吸一口冷气。

    拓跋焘见状往右军奔去,只见几个人状况似乎真的不好,随即招了军医将他们抬回去。他心里也是着实愧疚,要不是自己讲那么多的话,几个人身子也不会吃不消。

    几个将军待等花木兰拓跋焘离开,见拓跋焘也没有下令如何处置,几个将军就这么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随即处置了乌丸骽,按照军规,罪应处死,但是想到现如今用兵短缺,还是把他放了回去,说是让他戴罪立功。

    “陆泊秋。”拓跋焘被武威扶着,正在回帐篷的路上,随即想到了什么,随即叫了身边的陆泊秋一声。

    “属下在。”

    “你不是照顾过那几个人么,你再去照顾一下,顺便你去查一下,他们杀敌具体人数,随后汇报他们军功给寡人。”

    陆泊秋看了一眼几个人的情况之后翻了翻白眼,也想一下子晕厥过去,用针线缝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肉模糊成一片,看着就疼。

    几个人被军医喂了一些水之后也都醒了,大约是被呛醒的,几个人还在咳嗽着。

    “你们的伤口需要重新缝合了,我先帮你们擦拭伤口,然后由军医帮你们缝合。”陆泊秋取来面盆和汗巾。

    “有麻沸散吗?”若干小子弱弱地问着。

    “……没有!”军医一脸不高兴地大喝一声,他很是嫌弃这么几个人,实在是讨厌,讨厌极了。

    若干听了之后怔了半晌,随后爆出惊人的哀嚎:“……啊!要死啦!我会不会被疼死啊!”

    陆泊秋看向了花木兰,她没有喊疼,只是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皱着眉,脸色苍白得可怕,冷汗直冒着,看着着实有些心疼她。

    他优先给花木兰擦拭消毒了伤口,亲自帮她缝合了伤口,随即包扎完毕。一旁的军医颇为惊奇,这陆泊秋终于露了一手了,只是为什么他只给花木兰缝合了,给其他几个就草草擦拭了?

    门突然被敲了几下,开了门却见几个魁梧的鲜卑汉子在门口站着。

    “你们是?”

    “哦,我们是奉若干将军之命来照顾若干公子的。”领头那个汉子颇为机灵,行了礼之后便道出了来意,既交代了自己的主子,也交代了要照顾的人,简单明了。

    “我阿干?”若干小子强撑起身子往外一看,顿时泪目了,并不是感动的,而是被吓哭的,这几个人来头可不小,从小他被他哥欺负,阿哥都没有亲自动手,都是他们动手的,左边两个深灰色衣服的是大哥若干宥海的亲随,右边两个红色短打衣服的是二哥若干宥嘉的亲随,这次两个阿哥派他们来,真是要他的命吗?

    “啊……救命啊……”若干顿时委顿下去,倒在了自己的铺上,颇为无力地呢喃着。

    只见几个人抬起自家的若干小公子就走了,洋洋洒洒没有一丝留恋,但是被他们提着走的若干则是视死如归的表情,就这么望着,望着花木兰他们,颇有希望他们拦下的欲望,可惜花木兰他们都是用一种极为艳羡的表情看着他,让他格外想去死一死。他们若是知道小时候他被如何摧残的,他们还敢艳羡才有鬼!

    “喂,看见了没,这就是大户人家,还派出人来照顾,要搁我,早就高兴死了,哪像那个若干,一脸便秘的表情,搞得好像去了就会死一样,真矫情……”吐谷浑达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唠叨和抱怨,花木兰听着抽了抽嘴角,若干这次怕是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袁纥南瞧了一眼旁边的花木兰,见她一直捂着肚子的伤口,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是手肘仰撑着,疼得紧,随即靠近,想帮她换个舒服的姿势,却不想花木兰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手肘顿时无力,顿时重重摔在了铺上,铺下底层是石头砌成的,上面铺了一层木板,摔在上面实打实的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袁纥南也没有想到他会吓到花木兰,随即刹不住,因为惯性重重摔在了花木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