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提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时七,在他印象里,他的妹妹一直是干净漂亮的,今日时七突然冲了进来,整个人狼狈得紧,大约是因为摔跤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脏污,手上一道青一道紫。
“时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吴提浓眉一皱,快速扯过时七,上下查看着,生怕时七有哪里摔坏了。
时七却没有管那么多,整个人气喘吁吁,大约是跑过来的,所以声音也有些沙哑:“阿干!快回王庭,今日魏军恐会攻城!”
“什么?!”吴提满眼震惊,北魏为什么会选在现在攻城?
“快回……”时七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打了个寒颤,脸上惊恐万分,她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单单听那数量,人数绝对不小!
“阿干……我怕……”时七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她不反对战争,她知道战争无可避免,但是她害怕战争,她也只是个姑娘,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吴提侧耳听着马蹄声,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突,北魏前来偷袭的人,绝对不止这些!所以……王庭那边也有人前去偷袭!
想到这里,吴提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脑中迅速做了决定,一把扯过还在发抖的时七,急道:“时七,快,我们快走!”
“什么?”时七没有吴提想的多,一时之间怔在那里。
“快走!这里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我们被抓,父汗局面就危险了!首要的,就是我们绝对不能被抓,懂吗?”吴提跟自家妹子解释着,随后脑中开始快速盘算起来。
出了洞口,洞口的两个守卫自然也是听到了马蹄声,紧张之下提起了兵器。
抬头便是茫茫沙漠,吴提四周望着,随即脑中盘算起来,现如今北魏军队定是要通过这片沙漠前往王庭的,所以,很容易就能被北魏军队发现,若是不被发现,除非……
但是事实却是很残酷,马蹄声越来越近,四个人都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两个守卫本是吴提的贴身侍卫,因为吴提被罚,授命看管吴提,现今两个侍卫似乎是做好了牺牲准备,鼓起勇气,单膝跪下:“王子殿下,属下先走一步!”
随后毅然决然朝马蹄声处奔去,吴提拉都拉不住,吴提心中暗骂一句蠢货,时间紧迫,随后只能拉着时七往相反的地方跑。
时七耐力本来就不行,被阿干拉着跑已经是累极,突然整个人就这么扑了下去。
“时七?!”吴提很急,见时七似乎真的跑不动了,一咬牙,只得一把扛起自家妹子继续跑。
花木兰只瞧见远处两个柔然装束的士兵朝这里跑过来,看架势似乎是准备同归于尽,皱了皱眉。
“花都尉,这?”尉迟墨珏瞧着眼前两个人颇为可疑,想着问花木兰要不要抓获问问底细,却瞧见花木兰已经搭弓欲射。
“嗖”地一声,那枚弓箭就这么直直射向了左边那个蠕蠕的胸口,那个蠕蠕倒了下去。
右边那个见同伴倒了下去,又见眼前如此多的人,竟然往回跑了去。
花木兰笑了一声:“抓。”
这句话是对旁边的尉迟墨珏说的,尉迟领命,随即尉迟带着几个人骑马追了上去。尉迟的马吃得了苦,跑得也是最快的,随后那个蠕蠕就被尉迟一枪给拍趴下去。
尉迟墨珏猛地牵了一下缰绳,扭转了马头,马扭过了头在原地踏了几下,尉迟的墨绿色眼眸眯了眯:“你们下马,用绳子绑了把他押过去。”
“好嘞。”这时候几个贵公子的士气竟然上来了,随即一把摁住地上那个柔然侍卫,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绳子,随后捆了起来,捆得很有天赋,是怎么挣都挣不开的那种。
“花都尉,人给您带来了!请您定夺!”尉迟墨珏下马,行了军礼,随后往后一看,给后面几个贵公子使了眼色,一挥手,几个人就把捆得跟个粽子一样的人给一脚踢了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臀部。
柔然士兵被绑住了双手,重心其实是比不得双手解了的时候的,终究是不稳,随后就被踢了一个跟头,一个不稳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
花木兰看了一眼下面摔的很惨的柔然兵,随后就翻身下了马。花木兰现如今穿的是战靴,还是有些重量的,一脚踩在了沙地里,就有一个深坑。
花木兰缓步走到了柔然士兵面前,见他还是脸扑在沙地里,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宛若是个死人一般,花木兰瞧着他是存心装死了,挑了挑眉,随即唇边勾起一抹笑,弯腰伸手抓住了柔然士兵的后领子,随后一把把他拎了起来。
那个柔然兵也算是硬气,横了一眼花木兰,随后别过头。
“看你装束,应该是亲卫了吧?”花木兰的一只手拎着他,另一只手则是摸着他领子上面的毛,样子颇有些调戏的意味。
他的心中一动,却还是故作冷静,没有看花木兰,一脸孤傲。
“所以,你的主子应该在这里……大檀身子不怎么好,应该是见不得灰尘或者是受不了黄沙大风的,所以不可能是大檀,那么就是王子或者公主了?”花木兰站了起来,用力把他扯了起来,不再客气了。
他只得踉踉跄跄被花木兰给拎起来,整个人只能顺着惯性靠在花木兰手臂上,整个人都觉得后面那只手可能随时会掐死他。
“尉迟,把他同伴押过来。”花木兰给一旁待命的尉迟墨珏使了个眼色,尉迟墨珏也算是个人精,随即知道了花木兰的想法,随即前去把中箭的蠕蠕给提起拖了过来。
“花都尉,人带来了。”尉迟墨珏点了点头,示意他手里人质还活着。
花木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自己拎着的蠕蠕士兵:“既然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要试试吗?”
那个士兵显然是不信花木兰会有什么手段,在他看来,这个所谓花都尉,似乎才刚刚十几岁的年纪,自己都比他多吃了十几年的饭,在他看来还小的很,手段能有多狠,随即也就不屑一顾。
花木兰看他着实嘴硬,死不开口,随即嘴角扬起给了他一个笑容,在那个柔然看来这个笑容很是诡异,他生生被花木兰瞧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木兰抽回了拎着他后领子的那只手,那个柔然兵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会突然抽回手,随即仰面倒了下去,噗地一声,陷入了沙地里。
花木兰收回手,顺便拍了拍手,随后道:“用绳子绑上,将他绑在马鞍后面,既然不愿意主动说,那让你同伴说好了。”
听了花木兰的话之后,几个贵公子颇为兴奋,觉得难得有一次能整人,随即一个比一个积极。
一脚踢了过去,将那个蠕蠕翻了个身,那个蠕蠕士兵也颇为倒霉,第二次吃了一嘴的沙,不顾他的挣扎,将绳子绑在了捆住他的绳子上,随后将他绑在了马鞍上,那匹马是尉迟的马,据说脾气最不好了,动不动就会尥蹶子。生得也黑,生得高大,所以小名就叫它小黑哥了。
“小黑哥,等会记得跑快点哦。”尉迟揉了揉马的项鬣,状似鼓励,随后又拍了拍马的头,随后就退了回去,站在了马的旁边,向花木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弄完。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蠕蠕兵似乎预感到花木兰想要干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他觉得这么小的将领,还只是一个都尉,怎的会有胆量这么做。
花木兰手扶着脖子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头颈还有颈椎,连续几天的疲劳奔波让花木兰的整个背部酸痛的很,她听见了蠕蠕士兵问她,随即挑了挑眉:“自然是让你说出实话了,但是你不说,那么另一个没断气的自然也可以说,但是多带一个人我们就多一丝危险,还浪费粮食,干脆把你拖死好了,多么省事。”
“你……你!”那个蠕蠕差点被气出五脏六腑,一张脸都涨红了,死死瞪着花木兰,宛若有深仇大恨。
“拖!”花木兰也不再看他,转过了身,面对了另一个蠕蠕。
另一个蠕蠕似乎是快昏过去了,整个人都靠在了一个贵公子身上,那个贵公子则是一脸嫌弃,尽量用手撑着他,身子则是离了他很远。
花木兰瞧了他一眼,随即垂眼看向了他胸口的箭矢,随后猛地拔了出来,顿时那个蠕蠕似乎是被剧烈的痛楚给刺激地清醒了过来,整个人似乎被疼得立了起来,眼睛也睁得很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秀气的男人,充满了惊恐。
那个被绑在马后的蠕蠕是面部朝下的,但是他努力转过头也是能看见花木兰举动的,顿时他被花木兰的手段吓得打了个寒颤。
但是他也没有幸运多少,他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在缓缓移动,自己的身子在沙子上缓缓动着,他清楚地感觉到脸上沙子的质感。
“醒了?嗯?”花木兰拍了拍那个中了箭伤的蠕蠕肩膀,笑了,但是这个笑容在蠕蠕看来,比地狱恶魔还可怕。
“……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