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他们赢了,柔然人都往北撤了去,只留下一些奴隶以及牛羊。
其实漠南气候算是比较温暖的,柔然可汗王庭选地极好,这里已经是有了一些植物,往北已经可以瞧见许多的植被了,那些沙漠只是隔绝外敌的一道屏障,若是生活在沙漠里,莫说是人,连牲畜也是过不下去的,怕是早就饿死了。
尉迟墨珏吐了一口唾沫,让他们往北撤还真他阿母的便宜了他们,漠北可是出了名的水草丰美,只不过比起漠南冷些,冬天难过得很。
那雨其实是失算了,他没有想到这里有如此多的战士,还有四队的将士没有饭吃,还有这里的许多奴隶,他的那几匹马拉的干粮很快就被分完了,他瞧着那些没有分到粮食的队伍,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毡篷扯了下来,几个人裁了裁,成了一条条毯子,随即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蜷缩起来。
这里的一些奴隶要么是战败被俘的柔然人,要么是一些被拐卖来的汉人,因为这几年蠕蠕的粮食以及牛羊不景气,对待奴隶更加苛刻了,不给吃的也是常事。
现在,大魏军队占领了这里,许多奴隶被领了出来,蜷缩在一起,等待主簿登记。
虽说是早上,可是也许这些奴隶又冻又饿,他们蜷缩在一起,迷迷糊糊都睡了。
其中还有一个孩子,梳着两根辫子,瞧她穿着应当是个小女孩,她饿得已经伏在了他阿爷的腿上,哼哼唧唧着:“阿爷……我饿……”
他阿爷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他道:“阿爷这个馒头要等到晚上才能给你吃,现在吃,晚上就饿肚子了,忍忍啊。”
花木兰抱着丘穆陵珲靖的尸身,傻傻地坐在了柔然的大檀帐篷前。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一口了,她肚子疼得很,只怕是饿出了问题吧,她紧紧抱着尸体,望着阳光,她又想哭了。
那个奴隶离花木兰不远,瞧了瞧花木兰,眼前这个将军浑身浴血,脸上盔甲上都是,瞧着就是厮杀里活下来的,他又瞧了瞧另一边的一群将士,皮甲上连血迹都没有。
他思忖了半刻,这个抱着尸体的只怕是先锋,他瞧见了花木兰捂着肚子,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大约是许久没吃饭了吧?
他是饿着肚子上得战场啊。
他从怀里颤颤巍巍将那个藏了许久的馒头递了过去,见花木兰没有动静,用手背敲了敲花木兰的肩膀。
花木兰瞧见了这个生得朴实无华的男人,他大约是个奴隶,衣服很破,瘦得宛若皮包骨头。她瞧了那个馒头半晌,接过了它,轻轻道了谢。
“阿爷,我们为什么要把吃的给刚刚那个人啊?”
小女孩快饿死了,她却眼睁睁瞧着阿爷把那个藏了许久脏兮兮的馒头给了那个穿着盔甲,浑身是血的男人。
“那是我们的将军,他死了,我们会有更多的人饿死,他是拯救黎民百姓的战神。”
阿爷摸了摸女孩子的头,望向了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小女孩点了点头,她的眸子很是清澈,她望向了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清脆道:“将军,请活下去,我不饿,不饿。”
花木兰瞧着小女孩,泪流着,脸上的血迹混着眼泪,落在了那个黑漆漆的馒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