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很快地, 又到了《游戏人生》第二大期的节目录制,这回节目组的录制地点改到了湖市,需要嘉宾们提前一天抵达配合。
傍晚六点, 飞机顺利起飞。
盛言闻看了一眼时间, “要飞行大概三小时, 我小睡一会儿。”
为了配合奢侈品甲方的新品预热,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补拍了一组新版物料,紧赶慢赶地才没有错过这班飞机。
时洲知道他的辛苦,低应了一声, “嗯, 你睡吧。”
盛言闻知道他在飞机上不喜欢休息, 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无聊了, 随时可以喊醒我。”
时洲笑哼,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至于连飞机上的两三个小时都坐不住。”
“你安心休息一会儿吧,还不知道下了飞机会不会被‘无良’节目组架着直接拍摄呢。”
“好。”
盛言闻没再啰嗦,戴上眼罩和耳塞休息去了。
时洲看了一眼自己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只好在脑内默默召唤系统, 【小十五,在吗?】
系统上线,【洲宝,在的!我不受网络因素的限制,你想要逛网页、看电影什么的都可以哦!对了, 我刚刚还关注到了邓少炀的站姐发了最新的机场图。】
时洲惊讶, 【机场图?你关注邓少炀做什么?】
小十五骄傲回答,【你上次不是再猜邓少炀会不会是节目组的飞行嘉宾嘛?我帮你时刻关注一下的动态呀。】
时洲假装闭眼小憩, 【我看看。】
话音刚落,他意识的虚拟面板里就出现了邓少炀的相关机场图。
三小时前,对方也抵达了湖市的凌程机场,一身淡蓝色的薄款卫衣,同色系的贝雷帽加上顺毛,看上去清爽又乖巧。
站姐配的文字一看就是妈粉——是谁家的小羊软糖跑出来了呀?期待录制!玩得开心!
底下评论里的尖叫声连成一片,转发和点赞数都已经过万了。
憨憨说得没错,自从《闻风》首轮热播后,身为男主之一的邓少炀吸粉无数,就连他的站姐都能保持这样的微博数据,可见他本人的人气之高。
娱乐圈的明星是很难瞒住自己的通告行程的,更何况是邓少炀这正值上升期的演员。
邓家的站姐都说了期待录制,这机场地点好巧不巧还是湖市,看来邓少炀应该就是飞行嘉宾没得跑了。
时洲了然。
他随手又往下刷了两下相关消息,忽然间,一条‘特别’的尖叫评论映入他的眼帘——
“啊啊啊啊啊,我们的宋队和南南又要见面啦!一起在真人秀里也大杀特杀吧!冲鸭!”
宋队?南南?
这是指《闻风》里的宋闽和凌宵南?
时洲凭借着自觉点开了这个粉丝的微博,一看见她的主页内容就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位由《闻风》延伸出来的CP大粉,她不仅嗑剧内的拉郎CP,甚至连剧外的真人也小小地嗑了两口。
“闽南CP就是最配的!外表绅士·内在腹黑刑警攻,外表清冷·内在奶狗卧底受!我家的CP天下第一!求求哥和羊二搭可以吗?”
“深夜发疯!看了看《闻风》为数不多的剧外花絮,我觉得炀的眼神都快黏在闻哥身上了!一定一定是喜欢的吧!可惜闻哥已婚,这对注定没有结果!我好恨!闻哥为什么不能等小炀几年,明明你们那么配!”
这条‘发疯’的微博底下还蹲着很多CP粉——
“呜呜呜我也觉得!哥对炀不可能没感觉吧?我jio得哥的眼神才是真克制!喜欢但不能靠近的那种感觉,谁懂我!”
“我懂啊!我太懂了!爆破戏小羊意外受伤那段,闻哥现场黑脸真的贼可怕,但男友力超级爆棚!说好戏外矜贵绅士呢?哥!”
“可惜哥英年早婚了,要不然……哎,越想越心疼羊!”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想不好,但是只要活得久,总能等到哥和()离婚。”
“从来没觉得六岁的年龄差居然那么虐,哥,别想着(),看看小羊吧!”
…
时洲知道括号里的人指代的是他自己,向来内心强大、无所谓粉圈言论的他竟也哼出了一声冷笑。
他眯眼趁着缝隙偷瞄一眼盛言闻,对方正靠在位置上休息着。
明知道盛言闻从不会营销剧外的演员关系,更知道CP粉们几乎没有忌讳,一旦上头的言论不可信,可时洲就是忍不住去联想——
那长达半年的剧组拍摄中,盛言闻会不会也因为角色关系对邓少炀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温柔一面?
时洲胡乱地想着,忽地瞥见盛言闻抬手摘了眼罩,他连忙合上眼睛装睡。
盛言闻看着侧头闭眼的时洲,低喊了一声,“洲洲?”
“……”
半睡半醒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错觉’,还以为时洲在盯着自己看,结果摘下眼罩才发现对方也睡着了?
盛言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无奈笑了一声。
他拿起飞机上的专用毛毯盖在了时洲的身上,这才借机揉了揉恋人的脑袋。
一段时间后,假装入睡的时洲才小心翼翼地抬了眼,盛言闻已经重新休息了。
他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忍不住拉扯着将头埋了进去,【小十五,你说我是不是好胜心过强了?】
系统一时没明白,憨里憨气,【啊?】
时洲像是自我肯定,【我原本觉得离不离婚都可以等到真人秀结束后再做打算,但看见那些CP粉的上头言论后……】
哼。
他突然也没那么想和盛言闻离婚了。
…
一行人抵达湖市时,已经过九点了。
节目组并没有‘无良’到直接拿着摄影器材拍摄,而是将他们带到了嘉宾们统一下榻的星级酒店。
负责接待的工组人员将时洲和盛言闻送到顶层套房,“两位老师,早午餐可以由酒店提供,也可以外送,我们明天下午一点开始直播录制。”
盛言闻接过房卡,“好的,谢谢。”
等到工作人员走后,时洲进房间看着意料之中的双人大床,无奈,“这怎么……”
盛言闻勾唇揶揄,“难道你还指望他们给我们安排双床分开睡?等了快一个星期,总算又等到节目录制了。”
时洲听懂后半句的深意,睨了过去,“你今晚别想乱来。”
盛言闻笑笑不说话,只是将两人简便的行李背包提到了桌上,“浴室先给你?早点洗漱睡觉吧,明天直播又得费精力。”
“好。”
…
一个小时后。
盛言闻从浴室一出来,看见床上右边多了层被子。
提早洗漱完的时洲已经躺在了左侧,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小团。
盛言闻哭笑不得地靠近,“你从哪里找到的备用被子?不嫌一张床上挤得慌?”
时洲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你要嫌挤,可以单独再开房间睡觉,反正我认床,今晚也不可能会休息好,免得翻身吵到你。”
“那不行。”
盛言闻躺了下来。
“你认床,我认人。”
明明都已经隔了被子各睡各的,但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依旧游离在枕畔,勾得心痒痒。
时洲往被子里藏了藏,轻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耳根子,“关灯吧,我要试着睡觉了。”
“好。”
房间陷入昏暗。
时洲试图放松心弦入睡,只可惜鼻尖嗅到的是陌生的被套气息,乘坐了飞机的身子再乏,他也只混得个并不安稳的浅眠。
半梦半醒间,时洲只觉得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轻巧掀起。
微凉的空气在触及皮肤的一瞬间,就被更温暖有力的怀抱所取代了,时洲眼皮子颤了颤,将醒未醒,“唔……”
盛言闻用手附上他的双眼,“没事,你被子掉了,我帮你盖好。”
身体的本能依赖胜过了防备,浅眠中的时洲丝毫没想着挣扎,反而含含糊糊地贴得更紧了一些,“别动了,我困呢。”
盛言闻忍着那点被可爱的笑意,手指穿过怀中人的发丝摩挲助睡,“好。”
时洲没再吱声,呼吸变得绵延而悠长。
搂抱着他的盛言闻同样觉得满足,合眼刚准备酝酿睡意,忽然听见怀中的时洲喊了他一句,“盛言闻。”
盛言闻浑身一僵,难得心虚地不敢动弹,“嗯?洲洲?”
昏暗中的时洲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软乎要求,“你别、别欺负我。”
盛言闻轻笑着放松下来,明知道他在梦呓,还是温柔哄着接话,“宝宝,我没欺负你。”
时洲哼唧唧了两声,尾音晃得心头柔软。
盛言闻望着他黑暗里的轮廓,忍不住哄着他说,“洲洲,叫老公?”
时洲蹙了蹙眉头,但潜意识里的认知让他跟出应和,“老公,晚安。”
“……”
盛言闻的心脏像是猛地被无形的手给攥紧了,他想要喊醒时洲去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却又怕扰了怀中人的美梦。
盛言闻克制地吻了吻时洲的额间碎发,缱绻回应,“晚安,洲洲。”
……
第二天,酒店的专属贵宾厅。
固定的六位嘉宾们正在进行直播前的最后准备。
负责盛言闻的化妆师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闻哥,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怎么感觉今天的黑眼圈都挡不住?”
边上的时洲完全忽视了这话,趁着节目正式开拍前又灌了小半瓶杏仁露,看上去精神极佳。
盛言闻瞥了一眼毫不知情的罪魁祸首,放弃挣扎,“没事,就这样吧。”
下午一点,节目组准时开启了直播。
主镜头依次扫过嘉宾们的脸,等待已久的各家粉丝们瞬间在弹幕上开启了热烈应援。
——啊啊啊啊终于来了~
——闻哥好帅气!洲宝好美腻!这盛世如我所愿!这期的糖也要摩多摩多!
——拉住粥粥给麻麻狂亲一口!
——南嘉大酷盖!昨天发的新歌太太太好听啦!
——莹莹姐今天的高马尾装扮好飒气!不愧是内娱第一A姐!
——艹!感觉溪哥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是爆料的下部戏确定了在留造型吧?
总导演周泉看着后台实时攀升的弹幕热度,满意地举起喇叭开了口,“欢迎各位嘉宾来到了我们《游戏人生》的第二大期,本期的主题暂且保密!”
“除了得到上一期奖励提醒的时洲,其他人稍后将会以特别的方式揭晓答案。”
大概猜到主题的时洲扬了扬唇,配合导演组并不说破。
导演周泉继续说,“除了在场的六位嘉宾之外,我们还邀请到了两位飞行嘉宾,不知道大家猜到是谁了没有?”
“给个小提示,本期的两位飞行嘉宾都和热播的一部电视剧有关。”
早已得知答案的时洲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默默不说话,差不多也被剧透的盛言闻维持着淡定,看不出所谓期待。
不过,直播间的弹幕走向又发生了新一轮的变化。
——是谁呢!好期待呢![偷笑]
——会是我们宋队最喜欢的小南友吗?好难猜哦!
——哈哈哈哈别这样,给备哥一点儿面子,他也是《闻风》三人组啊!
电视剧《闻风》的第一轮播放才结束了不到两个月,剧迷们的热情犹在,这不,一提起了‘飞行嘉宾’,弹幕就全部冒了出来。
导演周泉很会把控直播节奏,见氛围渲染得差不多了,“让我们欢迎本期的飞行嘉宾——演员应备、邓少炀!”
话音刚落,两位演员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时洲暗含审视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移了过去——
站在前面的是青年演员应备,在电视剧《闻风》中饰演刑警大队副队长,对方原本就是军校出身,这些年一直都泡在各种军旅剧中,看着就很正直气派。
跟在应备身后的年轻人就是邓少炀。
没了昨天机场图里的浅蓝卫衣和帽子,此刻的邓少炀换了一件特别考验身材的连体衣裤,下面换上了一双黑色靴子。
他的眉眼也是天生的冷淡挂,微微勾起的唇侧只透着疏离的礼貌。
两位飞行嘉宾挨个招呼。
处在前面的应备和盛言闻来了个‘战友般’的拥抱,又爽朗对着边上的时洲说,“小洲,初次见面,我在剧组常听言闻提起你啊!”
盛言闻主动当起中间人介绍,“洲洲,喊备哥就行。”
时洲礼貌勾唇,“备哥。”
应备应了应,继续和右侧的南嘉等人握手示意。
时洲的目光微微偏移,等待再挪回来时,同样作为飞行嘉宾的邓少炀就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他对上盛言闻的视线,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瞬间扩大,纯粹得像是看见了自家兄长的乖巧小朋友,“哥,好久不见!”
“……”
时洲心尖一凝,那种被压下的微妙感再次卷土重来。
面对这声称呼,盛言闻双眸微眯,眸底透出一丝复杂的微光,他刚准备说些什么,邓少炀就主动和时洲打招呼了。
“洲哥,你好,我是邓少炀。”
时洲笑笑,从容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邓少炀礼貌点了点头,继续和右边的嘉宾们打招呼。
三人间的交流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但是直播间里的弹幕彻底炸开了锅。
——“哥,好久不见!”呜呜呜炀炀你清醒点啊!你和你哥上个月剧组庆功宴刚刚见过!就这么度日如年嘛!
——艹闻哥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啊?感觉好复杂啊!
——我吐了,哪里来的傻逼邪/教?盛世天生一对不拆不逆!看剧看得没脑子了吧?
——没看见邓和洲宝打招呼的时候,闻哥整个眼神都黏在自家老婆身上吗?盛世就是最真的!闻哥就是望洲石!
——别吵了别吵了!盛世嗑真夫夫感情,闽南嗑剧中真兄弟情!本质上不一样啊!
——我们洲宝坦坦荡荡!盛言闻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否则我妈粉的刀直接落下!
——有病吧?你们CP党打架,妈粉护崽,别他妈牵连闻哥本人行不行?他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节目组后台的工作人员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启用了全员三分钟禁言,免得粉丝们发生大争执。
短暂的招呼环境结束,周泉导演继续流程,“本期《游戏人生》采用双组对抗的规则模式,在揭晓正式主题环境前,嘉宾们需要盲选队友。”
“作为上期节目的金币获胜者,时洲自动成为一队队长,现在你可以先挑出一位嘉宾作为‘敌’方的二队队长。”
时洲没想到自己获胜的权利还能用在这里,他的目光依次扫在每个嘉宾的脸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章许溪‘挑’出去。
“我选章许溪。”
比起其他人,时洲实在没办法和伤害过好友的章许溪同组做任务,还不如让他成为敌方队长,这样后续在节目里对抗也有个合适理由。
——哈哈哈我替溪哥粉丝们谢谢洲宝!溪哥都成队长了,第二大期的镜头稳了![撒花]
——吓死了我,差点以为洲宝要把闻哥拎出去!
——哈哈哈那怎么行!老攻肯定要留在自己队伍啊!盛世就要贴贴!气死邪/教!
在两支队伍的队长选定结束后,节目组按部就班地进入了挑选队员的环节。
“现在由时洲队长率先选择队伍的第一名成员,每轮选择时间有且仅有一分钟,各位嘉宾也可以自行争取自己想去的队伍。”
挑选时间正式开始。
按理来说,拥有‘自由先挑’权利的时洲只要连着三轮不选盛言闻,那这期的节目录制,两人注定不可能和上期那样‘形影不离’。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时洲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避开盛言闻、避免和对方过密的日常接触。
可现在的时洲对上盛言闻的目光,内心有些摇摆不定。
怎么办?
他好像已经习惯盛言闻陪在身边了?
就在时洲犹豫不决时,嘉宾里的邓少炀突然举手喊话,他眸中充斥着期待的光亮,微笑却暗含忐忑地请求——
“洲哥,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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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邓少炀意想不到的发言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时洲的视线也从盛言闻的身上迅速挪开, 瞳孔深处沾染上了一丝探究,“你要跟我一组?”
邓少炀微笑点头,“可以吗?”
时洲余光瞥见实时直播的摄影器材, 身在娱乐圈里该有的‘演技’说来就来, “当然可以。”
直播中的每一帧都容易被网友们放大, 导演组可供选择的时间太少了, 而邓少炀的请求又来得太过意料之外。
时洲不知道邓少炀处于什么目的,但他明白——
要是自己拒绝得太过生硬,只会不利于受众对他的印象, 与其成为被动方, 还不如让对方成为自己手下可以管控的队员。
时洲不喜欢与人恶交, 但也从不畏惧任何一个搞事者。
如果邓少炀没有坏心眼, 那他们当然可以以‘前后师兄弟’的身份好好相处, 但如果对方抱着目的而来, 时洲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那我第一名队员就选择少炀吧,来吧。”
少炀?
没能成为‘第一名队员’的盛言闻蹙了蹙眉,心尖更因为这声称呼弥漫上一丝淡淡的不悦。
邓少炀眉眼间的淡薄冷意被笑容冲淡,走到了时洲的身边,“谢谢洲哥, 我一定好好表现。”
时洲对他暂时没有恶感,微笑回应,“好。”
有了时洲首轮选择时间的铺垫,章许溪的答案很明确——他选择了同样是飞行嘉宾的应备。
应备和他有过两三次的公开场合的短暂接触,答应得很畅快。
首轮的队员选择分配好了两位飞行嘉宾, 这事在导演组的意料之外, 但恰恰符合了他们事先的预备策划。
时洲和邓少炀一直都是网友们热衷比较的对象——
两人都在华域影视出道,又同样用了三四年的功夫攀到了人气演员的位置。
出演过的电视剧类型也大同小异, 还都和盛言闻出演过双男主的电视剧。
一看就是绝佳的话题素材。
周泉导演继续流程,“那第二轮队员的选择呢?还是时洲队长先来。”
盛言闻听见这话,刚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举手示意,没想到隔了两人的南嘉抢先了一步。
“时洲,选我吧,上回没能和你组队挺可惜的。”
“……”
盛言闻眉心又拧了拧。
时洲看见南嘉故作弹琴的示好手势,干脆也不纠结了,微笑勾手,“来吧。”
南嘉得到组队同意,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和盛言闻擦肩而过时还不忘递上一道饶有深意的视线。
盛言闻心底钻上一抹醋味,又碍于直播不好发作。
章许溪第二轮的选择也很快——他和主动举手的宋莹莹互选成功。
两人本就在《乱世》里搭档出演过,私下又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对他们两人的组队也乐意。
在经过两大轮的组队后,未被选择的嘉宾里就剩下了盛言闻和知名主持人雅姐。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看见这个情况后,吃惊地狂发弹幕——
“卧槽!闻哥居然被剩下来了?”
“这情况是我没想到的,洲宝这轮再不选闻哥,闻哥就要被划分到章许溪的阵营里了?”
“呜呜呜盛世不能拆!粥粥快选你老攻!”
“闻哥的视线一直黏在粥宝身上!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他现在好像被人丢掉的大狗狗哦~”
“闻哥,上啊!再不主动,这三四天就要和粥宝分开行动了!”
在CP粉们的阵阵急切中,在第三轮选择的一开始,盛言闻就干脆利落地举了手。
他对上时洲的视线,似无奈又似恳求,“洲洲,你不会正打算把我甩给第二队吧?”
章许溪挑了挑眉,“甩?言闻,我还不一定要你呢。”
和他同队的宋莹莹极其会引导气氛,张口就是嫌弃,“你这带着‘卧底’明牌的人可别来,到时候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时洲,那我们队不就输定了?”
“导演!我再重申一次,他们夫夫两人一起上真人秀,那就是明晃晃的作弊!”
宋莹莹一边假装嫌弃,一边又往CP粉的嘴里狂塞糖。
CP粉顿时乐得不行:呜呜呜莹莹女神!不愧是盛世CP粉头!就知道跟着你混有糖恰!
宋莹莹看向时洲,“小洲,赶紧把你老公带走,我们队要雅姐!”
主持人雅姐一点儿也没有被留到最后的尴尬,从容又配合地举手,“我也申请去章队那边,正好和莹莹做个伴。”
时洲对上盛言闻被吐槽到无奈至极的眼神,轻笑着冲他扬了扬下颚,态度很随意,“行了,你过来吧。”
站在时洲身后的邓少炀听见时洲的选择,毫不意外地扯了扯嘴角,鼓掌对盛言闻的到来表示欢迎。
盛言闻的心总算落回到原位,大长腿三步做两步地走到了时洲的身侧。
这一下,双方的分组算是彻底结束了。
以时洲为队长,盛言闻、南嘉、邓少炀为组员。
以章许溪为队长,应备、宋莹莹、雅姐为组员。
弹幕里的网友们看见这两组的分配,呈现出了全员满意的状态,还有看人闹不嫌事的路人网友笑哈哈地表示——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缺德,但第一组的分配为什么感觉有种蜜汁修罗场?除了盛和邓的剧内CP,上期直播结束后,时洲和南嘉的关系也不错吧?求生欲延迟上线:盛世这对不拆不逆啊!求各路CP粉放过我吃瓜路人哈哈哈哈~”
“前面的站住!我也缺德!我总觉得这期会格外精彩!”
“悄咪咪地说,我是盛世CP粉,但也觉得这个分组很带感!实在是很想看夫夫两人相互吃醋,也想看他们相互双标嘿嘿嘿!”
…
在经过开场介绍和分组后,时间还不到两点。
“大巴车已经停在门口了,请各位嘉宾上车入座,我们中场转场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导演周泉开口示意,“转场途中,我们将会为网友们保留一个移动直播镜头,正式直播将在三点半继续开启!”
“欢迎大家持续关注《游戏人生》第二期,我们稍后见!”
节目组将第二期的录制地点弄得神神秘秘的,还特意租了两辆大巴车运送全体人员。
嘉宾们依次上了为首的一辆大巴。
时洲找到一个靠窗的车位坐下,盛言闻这回倒是快速抢占了他身边的位置,不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跟在后面上车的邓少炀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和同剧组的应备坐在了两人的后排。
车辆缓慢行驶出了酒店,移动的直播镜头卡在大巴车最前方录制。
因为转场间的耳麦是关闭的,嘉宾们相对都放松了一些。
时洲偏头看着窗外的街景,但安静下来的他满脑子都是邓少炀的那句——“哥,好久不见。”
那自然而然的招呼和称谓,一看就知道是习以为常了的。
哥。
有些特别又那么亲人的称呼,难怪剧中闽南CP粉们那么念念不忘。
比起‘退圈两年’几乎快销声匿迹的他,盛言闻和邓少炀那半年的模式才算得上朝夕相处。
时洲越想越觉得心烦,忽然间,肩膀一重。
他偏头看去,发现盛言闻居然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时洲怕打扰了其他人,只能低声问,“你做什么?”
盛言闻小幅度地抬头,两人的鼻尖轻巧蹭了蹭,“困了,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会儿。”
时洲呼吸发紧,将头微微后仰,“你昨晚没睡好?”
盛言闻睁眼说瞎话,“早说了两床被子太挤,昨晚你睡了没多久就踢被子,我盖了好几次你都不乖,所以我只能拢着一床被子抱着你睡。”
时洲不敢相信,“……什么?”
盛言闻自顾自地低喃,“某个人睡觉不老实,不但要抱着我,还在我怀里懵懵地喊老公,你说我能不能睡好?”
时洲哄得浑身一热,嘴硬,“你说什么呢?就不怕别人听见?”
言下之意,居然忘了反驳那句喊老公的真实性。
“我说得是实话,而且……”盛言闻故意往他耳畔凑了凑,压着嗓子,“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夫。”
就算被别人听见了又如何?听见了更好。
反正任何人都别想在他们的关系里横插一脚。
盛言闻想起刚刚时洲的分队选择,眉眼溢出一抹化不开的酸味,“我还以为你今天真的不愿意选我。”
“洲洲,你还是不喜欢我吗?”
“我……”
时洲被他的前后招打得无话可说,方才的那点烦恼滋味早已经被越演越烈的心跳打散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算了,你靠着抓紧时间睡吧,我估计节目组的这期主题应该挺费体力。”
盛言闻知道从他的嘴里暂时撬不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无奈叹笑了一声,挨着他的肩膀重新闭眼躺好。
时洲偏头看他,嘴唇却意外地触碰到了盛言闻的头发。
“……”
这一刻,时洲鬼使神差般地低头往下将唇往压了压,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他猛得红耳根子,做贼心虚般地挪开了视线——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本次主题的目的地。
“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游戏人生》的第二大期,本期主题为‘野林求生’,八位嘉宾将以四人一队的模式进行为期四天三夜的野外生存。”
时洲听见这预料之中的主题,低哼一声。
果然,两个消息提示里,文字块的《闻风》是飞行嘉宾,图形块的‘三棵树’的森林才是本期真正的主题。
宋莹莹听见这话,狠狠地甩了一下高马尾,“节目组,你们是不是玩得太狠了?我们什么工具都没准备啊!”
“本次主题模拟原始化的求生技巧,根据目前的嘉宾分组,按照上期累积下来的集体金币,两队可以自由兑换三件物品工具。”
“当然,在接下来的录制中也会随机安排博弈任务掉落‘现代化’的工具奖励。”
节目组财大气粗,居然真的包下了一整片未正式开放的深山野林。
他们特意花大价钱租聘来了移动信号车塔和专门的工作人员,并且提前做好了各项应对野外突发状况的安全措施。
就连后续有可能出现了‘信号中断’问题,他们都想好了录制再转直播的折中方案。
“我们划分了一定量的活动范围,嘉宾们可以在规定范围内自行探索。为了让大家有个适应过程,今晚我们将会在目前所处的信号大本营提供八个‘一夜帐篷’。”
在导演碎碎念般饭流程提醒后,两组终于正式步入了这次‘求生’主题。
以一条溪流为分界,两队各自驻扎在了大本营的两侧。
虽然节目组提供了今晚过夜所需的帐篷和少量食物,但它们偏偏藏在了附近的林中,需要嘉宾们拿着地图碎片去寻找。
时洲看着手中仅有的四块地图碎片,“两两分组吧,有谁愿意去找帐篷和食物?”
南嘉主动示意,“我方向感还行,应该可以试一试。”
邓少炀也意外配合,“我听从安排,洲哥需要我去的话,我就去。”
话音刚落,更像是团队主心骨的盛言闻就开了口,“唯一的打火机被莹莹她们抢先拿走了,我们得赶在天黑前想办法在营地里生火。”
时洲看了一眼溪流的对面,宋莹莹和雅姐已经拾来枯枝和干杂草生了火。
“那就两两分组吧?”时洲有些担忧,“用打火石生火更难,得多费一些功夫。”
邓少炀听见这话,主动请缨,“要不我来吧?之前《闻风》特训的时候学过野外生火技巧,多少有些经验了。”
说到这点,他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盛言闻,“哥,你不是也会吗?要不你和洲哥留下生火?我和南嘉去找帐篷?”
“……”
这话说得轻巧漂亮,但时洲就是有种被排除在外的错觉。
同样意识到怪异的盛言闻正准备开口,哪知时洲干脆利落地表态。
“不用了,既然你们之前在剧组集训学过,那就你们两人留在营地生火吧。”
时洲快速瞥了一眼盛言闻,以及和他并肩而立的邓少炀,莫名烦躁,只觉得眼不见为净。
“南嘉,我们走。”
“好。”
南嘉应得轻快,掩饰住看好戏的心态快步跟着时洲走了。
盛言闻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眸色越发复杂。
镜头实时记录下了这一幕,直播间里的弹幕频率一下子就顶了天。
——这算个什么情况?盛言闻和邓少炀一组?时洲和南嘉一组?
——我有点憋不住火气了!邓少炀能不能给我滚啊!拆我盛世CP!
——前面的CP粉是有毛病吗?我们炀的态度还不够配合?他也很懂事让时洲盛言闻一组了好吧?是时洲作为队长亲口分的组!
——南嘉还和时洲一组了呢?你们CP粉怎么不骂他?双标欺负飞行嘉宾一个新人,很有成就感?
——笑死,表面夫夫这下藏不住了吧?说不定爆料是真的,两人早离婚了。
——离婚了好啊,大家都有幸福且自由的未来!
…
主镜头还卡在他们这边。
邓少炀看出端倪,笑着催促,“哥,你还是陪着洲哥一起去吧?我自己一个人生火就可以。”
回过视线的盛言闻快步绕过镜头,对着不远处的节目组比出‘暂停’的手势。
实时监控着的导演组也没料到盛言闻会突然撂担子,但想着他的咖位还是不敢得罪,连忙配合地将主机位暂时转向了章许溪那边的营地里。
“盛老师,你们组的直播已经暂停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耳麦里传来导播的回话声。
“不好意思,我有点私事要和邓少炀说清楚,给我五分钟,摄像机别跟来。”
确认直播暂停的盛言闻快速摘下耳麦,回头直视着邓少炀,一向能以绅士待人的他难得严肃要求。
“你跟我过来一下。”
“……”
邓少炀瞳孔一颤,还是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往营地外走了几步,盛言闻就停住了步伐,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节目组,故意没有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他转身正对着邓少炀,开门见山地说,“邓少炀,《闻风》已经杀青快半年,电视剧首轮播完也快两个月了,你知道吗?”
“……”
被喊了全名的邓少炀一愣,“哥,我、我知道。”
盛言闻明确指出,“所以,你该出戏了,更不该把剧中的角色称呼带到现实中来。”
邓少炀脸上涌上一丝羞愤和错愕,“对不起,我只是喊习惯了,没其他意思。”
“你不能有这个习惯,更不应该含着其他意思。”
盛言闻明确指出,丝毫不给邓少炀任何会错意的机会。
“我已经结婚了,你我之间只是前合作同事的关系,不应该出现任何容易引起身边人和大众粉丝误会的称呼。”
邓少炀被堵得无话可说,看似清冷的眸色中覆上薄薄的水雾,“闻哥,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道,接下来不会了。”
盛言闻瞳孔暗含一丝探究,将‘丑’话都说在了前头,“毕竟是同组合作过的演员,我让导演组切断直播,就是不想在大众面前把话说透让你尴尬。”
“小邓,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心思要是能用对地方,假以时日会拥有更多好作品,但心思要是用错了地方,那就白白糟蹋了。”
娱乐圈中若非彻底触及底线,明星演员间多少还是得留一点情面。
盛言闻和邓少炀合作的《闻风》还会有二轮、三轮的上星播出。
电视剧不是一个人的辛苦劳作,盛言闻不可能任性到在直播前把话说绝、给邓少炀难堪,让营销号平白逮着机会编排。
但盛言闻最在意的还是时洲的看法,无论对方需不需要,他都愿意给足作为伴侣该有的安全感。
于是,在邓少炀再度模糊分寸后,盛言闻还是当机立断地决定让导演卡了直播。
邓少炀垂下眼眸,笑得有些勉强,“谢谢闻哥,我明白的。”
盛言闻平静点头,“你明白就好,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时洲,我都希望你保持成年人该有的社交距离。”
“……好。”
“你要是独自生火没有问题,那我就去找时洲了,真不行也别勉强,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盛言闻交代完这一番话,重新打开了耳麦,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邓少炀看着他毫无眷恋远去的背影,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冷笑一声。
沉默许久,他才恢复了那张清冷淡然的面孔,独自一人回到了营地。
…
时洲和南嘉找完东西回来时,天色已经有了转黑的迹象。
邓少炀正一个人坐在营地前的空地上努力,对比起隔壁营地燃烧着的明亮火焰,他们这边是一点儿火苗的迹象都没有。
直播镜头适时切换回来。
时洲环视了一圈都没找到盛言闻的身影,蹙眉,“少炀,怎么就你一个人?”
邓少炀回答,“闻哥也去野林了。”
话音刚落,盛言闻也从左边的野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堆枯枝,他快步走到时洲的身边,眉心总算有了舒缓的迹象。
“你们跟着地图去哪里了?”
他找了一大圈都没找见人,越来越心急,生怕时洲在林里遇到什么危险,这会儿出来还打算联系导演组找人。
面对盛言闻的明显关切,时洲不自觉看了一眼邓少炀,嘟囔,“你又没和我一组,进林子找我做什么?”
南嘉笑而不语,接过时洲手中的两个帐篷袋,“你们抓紧时间生火吧,我组帐篷有经验,先去弄了。”
提及‘生火’两字,被忽略的邓少炀脸色微微一僵。
他调整好情绪,带着歉意开口,“抱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换了好几堆枯草都没办法引燃火苗。”
说着,他还主动摊开了掌心——
捏着打火石反复用力的手心已经印出了好几道深刻的红印子,再持续下去说不定会磨出水泡。
屏幕前的邓家粉丝们都快心疼坏了。
——我家宝贝的手!心疼死我了!刚刚直播画面转场得好突然,我们哥怎么就留炀炀一个人了啊?
——邪/教和炀受妈粉能不能滚出去啊!怎么屏蔽都屏蔽不完!分明是邓少炀主动请缨生火的好吗?耽误队伍进度还好意思卖惨?
——还哥什么哥啊?没发现邓少炀的称呼变回统一的‘闻哥’了吗?我猜刚刚的直播中断肯定是闻哥私下要求他改口了吧?好得很!
——闻哥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还不清楚吗?他去找粥粥宝贝了呀哈哈哈笑死我了!
…
时洲这回没让系统使用[实时直播]的技能点,所以一直不知道弹幕打架的盛况。
此刻,他看着邓少炀满是红印的掌心,本能关切,“好像有点磨破了?要紧吗?让节目医疗组给你上点药膏?”
他同样是天生的印痕体质,稍有不慎就会红肿乌青,平时也最反感这样的小伤小痛。
邓少炀放下手,连忙摇头,“没事的,洲哥,你们辛苦搜寻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我再试试说不定就能成了。”
实际上,邓少炀因为盛言闻的那番‘严令禁止’一直都没心情去弄生火的事,只是他的皮肤天生容易起红印子,故意折腾了几下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还是我来吧。”时洲记着自己的队长职责,伸手示意,“少炀,你休息去吧,把打火石给我。”
少炀?
天天对着自家老攻喊全名,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外人都能叫得这么亲密。
盛言闻压住不悦,一言不发地抢走了邓少炀递出的打火石,“我来吧,天色快黑了,没时间浪费。”
时洲下意识地跟着他走,“你别抢,让我试试。”
两人往外走了几步。
盛言闻如愿见时洲跟了过来,嘴角往上微扬,“这事需要技巧,有时候弄个上百次都不一定能成。”
“我怕你弄累了手疼,你在边上看着我来弄,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哄得格外温柔。
被忽略的邓少炀眼色一僵,不得不忍住心底攀升的愤怒,朝着正在搭帐篷的南嘉走去——
盛言闻刚刚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这会儿要是再跟上去,只会徒增自己的尴尬。
他没那么傻,不会急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
直播弹幕里,憋了大半天火气的盛世CP粉终于发出了今天第一声集体的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我最爱看的双标戏份来了!
——哎呀,真是搞不懂了呢~有的人满手红印,闻哥都不予理会;有的人还没开始,闻哥已经在担忧心疼了。
——我满意了!有些蟹脚CP粉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对着粥粥的闻哥才是真温柔!这才叫做真甜糖!你们哪些都算个啥?
——就我明显感觉到闻哥故意拉远了和邓少炀的距离,一心只想要哄着洲宝贴贴吗?谢谢某些邪/教粉和正主哈,显得我们家盛世更甜了呢嘿嘿嘿!
…
时洲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察觉到了盛言闻的温柔,他闷咳掩饰,夺过对方手里的打火石,“谁弄都一样,赶紧吧,天都要黑了。”
“好,你试试,我给你打下手。”
盛言闻率先坐弯下身子,将搜集来的干草和枯枝重新搭好,“来,往这个口快速重击摩擦打火石,试试看,别着急。”
时洲望了一眼就快全黑的天色,暗戳戳地喊道,【小十五,帮个忙。】
聪明的系统飞速领悟,没多久就提示道,【已为宿主选取[钻木取火]同类技能点,即刻生效。】
时洲拥有不能外露的底气,按照盛言闻的指示用力打蹭了好几下手中打火石。
——唰唰唰!
电光火石间,火星子蹦在了干草上,白烟顷刻冒起,迅速引燃了草堆和枯枝。
前后不到一分钟,他就完成了邓少炀折腾了半小时都没能完成的事。
“我们家粥粥好牛逼!”
“棒!洲宝真的很天才,很多东西都是一学都会!”
“上期射箭钢琴,这期一上来就点火成功!是谁家的正主那么优秀呀?哦,我是家的!”
“前面的严谨点!是闻哥家的!”
时家唯粉和盛世CP粉们在弹幕里花枝缭乱地吹捧,简直要把自家聪明可爱又能干的粥崽捧上天。
虽然知道多亏了系统的功劳,但时洲眼下还是有了点‘尝试新鲜事物’的雀跃感。
他看着顺利燃起的火堆,带着小小骄傲睨了盛言闻一眼,哼声,“宋队,我厉害吧?”
盛言闻愣了两三秒,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宋队’是指他在《闻风》里的角色宋闽。
他隔着火光看着对面的时洲,宠溺满满地回应,“嗯,我家时队最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盛世最真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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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解决了最基本的火源问题, 接下来就该解决今晚的晚餐了……
“你和南嘉找到了什么食物?”
“四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小袋苹果橘子。”时洲想起自己寥寥无几的收获,拿起耳麦当场吐槽,“节目组太抠门了!”
在后台收到小声嘟囔的编导们忍俊不禁, 都没想到时洲居然还有这样小孩子气的一面。好像只有借着在盛言闻面前, 他们外人才能窥得一丝痕迹。
“将就一点吧, 明天再看看情况。”
盛言闻知道时洲挑食, 但好在河鲜鱼类在他爱吃的范围内。
他看着不远处还在忙碌搭帐篷的南嘉和邓少炀,温声对着时洲嘱咐,“你去找四五根细长点的木枝棒子, 我去把鱼的内脏处理干净, 我们晚餐吃烤鱼, 好不好?”
时洲颔首, “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盛言闻看了一眼就要全黑的天色, 将队伍初期兑换来的一个夜用手电灯递给了时洲, “给南嘉他们留一个,你拿一个去找合适的树枝,别走远。”
时洲接过电灯试了两下,起身却跟着盛言闻走。
盛言闻拿起鲫鱼,又看着他, “怎么了?”
“天都快黑了,你这没有照明物能把鱼处理干净?”
时洲瞥了一眼他手里尖锐的军用小刀,刻意不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我等你处理干净了再去树枝不行吗?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盛言闻瞥见他身后乌漆嘛黑的野林,干脆应下, “行, 你先陪我把鱼处理干净,迟点我再陪你去折串鱼用的树枝, 一起行动。”
最后四个字,勾得时洲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
“嗯,走吧。”
镜头拍摄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主机位又重新切回到二队阵营。
观看直播的CP粉还陷在刚刚的甜蜜互动中意犹未尽——
“救命啊,小情侣就这么分不开吗?折树枝和处理鱼能用多少时间?这都要一起行动!”
“要我说,南嘉帅哥那边搭三个帐篷就差不多了,剩下一个就别费力气了,照着腻歪的情况,盛世今晚压根不可能分开睡!”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可那是单人帐篷欸!不挤吗?”
“单人帐篷有什么关系?可那是盛世夫夫欸!洲宝趴在闻哥身上睡觉不就可以了吗?”
“要不反一下?让闻哥在上面嘿嘿嘿……对不起,我立刻戴上手铐自/首!”
“等等,请问午夜场现在就开始了吗?”
早已经习惯了CP粉存在的两家唯粉看见这满屏的调侃,不知怎么的,突然没了前一期的反感和郁闷。
——行吧,这野林子这么黑,洲宝一个人去的确不安全,盛言闻愿意陪着也省得她们妈粉担心。
——好吧,说到底还是时洲看着顺眼些,邓少炀一个劲对着闻哥喊‘哥’,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
半个小时后,一队四人总算围坐在了火堆边上。
作为队长的时洲率先发言,“今晚只有鱼和水果,大家都将就一下。”
南嘉淡定一应,“没事,我这人好应付得很。”
“你们自己掌握火候,烤一下鱼。虽然是团队,但在野外自食其力很重要。”
盛言闻将串好的鲫鱼递给南嘉,再由他传递给斜对面的邓少炀,言行中都在避免和后者的直接接触。
时洲听见这话,也打算自力更生。
哪知盛言闻直接将剩余的两串鱼架在了火堆上方,“你就别动手了,坐着取暖就行,我给你烤好了再吃。”
“……”
时洲卡壳,不可思议地看向盛言闻。
前一秒才说了野外自力更生很重要,后一秒就变卦了说‘我给你烤’……这双标得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我自己可以。”
“我帮你。”
两人小声对了两句,谁也不依谁。
邓少炀看着对面两人的互动,心中压抑的怒意再次随着面前的这团火焰越烧越旺。他盯着手中已经死绝的鲫鱼,将其随便放入火堆中炙烤。
南嘉凑到时洲的身边,丝毫不避讳盛言闻的审视目光,“时洲,要不,你帮我烤?”
时洲愣了愣,笑着婉拒,“那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厨艺不怎么好,怕一不小心就焦了,影响你的晚餐。”
南嘉笑了笑,自顾自地将鱼串靠近火堆。
盛言闻见此,这才收回视线中的无声警告,继续着自己手里的任务。
一段时间后,烧得焦嫩的鲫鱼终于散出香味。
时洲中午吃得少,这会儿被香味馋得有点饿。
盛言闻看穿他试图掩藏的馋意,将其中一串递给他拿着,“拿着,别吃。”
“啊?”
“太烫了,而且鱼刺太多。”盛言闻简单解释。
他拿出洗干净的小刀,将鲫鱼身上最不带刺的一块鱼肉细致剔下,这才递到了时洲的跟前,“吃吧。”
“……”
时洲下意识地瞥了眼直播设备,以及身边南嘉和邓少炀两位队友。
兴许是离火堆太近,他总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极小声地回绝,“我自己吃就可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我们没有可以直接饮用的水,鲫鱼刺细,卡喉了很难吞咽下去处理。”盛言闻一本正经地说出理由,顺带和南嘉、邓少炀交代了一句,“你们两人也注意。”
只是后半句话,说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南嘉似有若无地吹了声口哨,转了转自己烤得香喷喷的鲫鱼。
盛言闻确认刀背上的鱼肉已经放温,催促,“快吃,不饿吗?”
时洲对上盛言闻的视线,生怕对他又说出、做出什么更让人难以招架的事,干脆拿起鱼肉塞入口中。
咸鲜的鲫鱼被烤得没有一丝腥味,夹着焦香的鱼皮好吃得不像话。
盛言闻离他近了些,“好吃吗?”
时洲被勾上了瘾,一时忘了表面上的反对,“我还要。”
盛言闻似乎很享受他的吩咐,扬唇应和,“好。”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不约而同被甜地满地打滚——
“卧槽,我真路人,今天第一次关注直播,盛言闻在圈里的咖位够高了吧?我看他采访之类也挺高冷的,怎么对时洲宠成这样?”
“我为什么要在晚餐点打开直播?屏幕里的狗粮比碗里的饭还要香!”
“我平常看见这种情侣投喂环节,基本上看个两眼就觉得腻过分了,但看盛世的互动就觉得津津有味。”
“主要是他们压根不是为了镜头而刻意表现啊!超自然的日常互动!又是两个标准的不油腻的大帅哥!”
“重点有反差感啊,盛言闻整一个有钱人家大少爷,结果照顾起来又熟练又有耐心,时洲表面上看着那么清冷,实际上对上自家老攻又可爱又软,这他妈谁不心动嗷!”
“看了半天想叛变了,突然懂什么是蟹/脚,什么是官配了,盛世这对真的好甜!”
…
时洲完全不知道弹幕里的热烈讨论,只是在盛言闻的投喂下又吃了两口。
忽然间,他就听见边上的南嘉似诧异高声,“邓少,你这鱼怎么烤焦成了这样?还能吃吗?”
“……”
被抓包的邓少炀当场一愣。
他对上时洲和盛言闻齐刷刷投来的眼神,以及直播摄像应声而来的高速捕捉,他试图用平静化解那点尴尬,“我厨艺也不太好。”
他之前光顾着暗中关注时洲和盛言闻,没把心思放在烤鱼上,等到再回神时已经焦得不像话了。
时洲看见邓少炀手中‘惨烈’的烤鱼,重新记起队长这层身份。
虽说他开始对邓少炀的出现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在意,但现在已经消失了,横竖两人也算半个师兄弟的关系。
时洲快速扫了一眼边上的盛言闻,将手中完好无损地烤鱼递了过去,“少炀,我和你换换吧?你吃这条,我和言闻将就吃一条就行。”
话里话外,他都下意识将盛言闻列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盛言闻听见时洲这声脱口而出的称谓,眸色凝出一丝意外的惊喜,看向邓少炀时又带回了些许不悦。
他就是不愿意时洲将其他人喊得那么亲近,即便对方是跟他合作过的前同事。
“……”
邓少炀注意到盛言闻视线中的暗示,立刻止住了自己伸手去拿的心思。
他扬起一抹算得上勉强的微笑,“洲哥,你们吃吧,我这里面的鱼肉还能吃,而且我晚餐一般都拿水果垫肚子。”
“行吧。”
时洲应了声,努力藏住自己那点不着调的小家子气。
不吃也好,正好留给盛言闻。
坐在中间的南嘉将这幕‘你来我往’的好戏看得明明白白,像是故意给盛世让出空间般地往邓少炀那边坐了坐。
他揶揄称呼, “邓少,小心点鱼刺。”
邓少炀是第一次在真人秀中和南嘉这位新晋人气歌手见面,只当他是好意提醒,“嗯,我知道。”
他随手扒拉出一块还能吃的鱼肉,咬了进去。
南嘉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分享鱼肉的盛世,不着痕迹地捂住了自己的耳麦,又借着转身的假动作靠近邓少炀。
“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也得有本事吃得下,否则能抢到手又有什么用?一个不小心,只会卡了鱼刺害了自己。”
南嘉酷酷一笑,轻声提醒的话带着与外表不符的毒辣嘲讽,“你说,是吗?”
饶有深意的话砸得邓少炀喉结滚动,下一秒他就露出了微妙的痛苦神色,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喉咙,
南嘉明知故问,“哟,邓少怎么了?这是卡刺了?”
邓少炀完全没料到初次见面的南嘉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蹙眉而视,“你……”
直播摄像头再次调转了过来。
邓少炀见此,不得不忍住未出口的质问。
他极力想要吞咽下鱼刺,反而越卡越难受,窘迫得脸颊都红了一层。
时洲投来询问,“没事吧?”
邓少炀对上时洲的视线,又看见依旧靠在对方身边的盛言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委屈和羞恼。
时洲的这声关心,对他而言更像是种刻意挑衅!
邓少炀不想再直播观众们面前出洋相,强忍着起身,“抱歉,我去处理一下。”
盛言闻平静代替时洲应了一声,“嗯,你去吧。”
操控直播镜头的工作人员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先拍了邓少炀一个落魄的背影后,又拍回了盛世两人的贴贴互动,最后才落到了独自啃鱼的南嘉身上。
原本还祈祷有互动的闽南CP粉们如鲠在喉,盛世CP粉们暗中憋笑,没有粉丝属性的网友们如同大熊猫夺笋般在各大平台笑出声。
“哈哈哈摄像师不会是盛世CP粉吧?这一幕给得好妙啊!”
“哪里来的修罗场?完全就是‘人、从、人’的绝对区别。”
“笑死了,咱就是说,同样混在盛世的队伍里,一个人啃鱼的南嘉大帅哥越看越顺眼!”
……
晚餐时间在这样的小插曲中结束。
因为录制地点的限制,节目组的直播只持续到了七点就宣告了结束。
虽说是‘盲盒’综艺,但是撇开镜头的制约,编导们还是保留了一份‘良心’,提前给嘉宾们准备好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如果女嘉宾有特殊需求,还能在唯一的房车上调整。
时洲知道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不能太挑剔,利用营地边上的溪水简单洗漱擦拭了一番。
九月初的山夜,独属于秋初的凉意已经取代了酷暑。
时洲体质偏凉也怕冷,从溪边回到帐篷的这一小段路就觉得冷得打颤,他连忙钻入其中一个单人帐篷,将里面薄毯裹在自己的身上。
【小十五,有没有什么保暖技能点?赶紧给我来一个!】
【叮!已收到宿主请求!正在启动响应技能点,请稍后。】
系统的回应刚结束,时洲就听见撑紧的帐篷壁布被敲动,发出唰唰的声响。
时洲心弦一紧,“谁?”
盛言闻的声音传来,“是我,还没睡吧?”
时洲从内拉开帐篷门,才发现站在外面的盛言闻的手里多拿了两叠毛毯,“怎么了?”
“你不是怕冷吗?我和节目组协商又争取到了一条毛毯,再加上我帐篷里原有的那条……”盛言闻一边说着,一边探身进来将两条毛毯放入。
“一条给你当枕头,另外一条给你叠着盖。”
时洲看着递进来的两条毯子,只觉得心尖像被注入了暖流,“那你自己怎么办?这样多拿一条毯子不算作弊?”
怪不得刚才洗漱的时候都没看见盛言闻,原来是帮自己拿保暖物去了?
盛言闻挑眉,“一条毯子,有什么好拒绝的?万一你要是冻出病,节目组不得提心吊胆?”
时洲戳破,“你仗着自己咖位大,导演他们不敢拦你。”
盛言闻挨着帐篷的出入口坐着,也不否认,“我刚看见节目组的道具车里有未拆封的厚实睡袋,估计会是明天的任务奖品,到时候我们再赢过来。你今晚先将就应对一下?”
时洲点头,又跑回了一开始那个话题,“你呢,今晚怎么办?”
“我不怕冷,况且……”盛言闻笑着将他望进眼里,忽地改了话题,“山里的星空很漂亮,看一会儿星星?”
时洲低笑,“小朋友才看星星,外面有点冷,我可不出去。”
盛言闻伸手解开斜顶上的一个小方块,通过透明塑料布正好能望见一方星空。
他得寸进尺般地往帐篷里移进了半个身位,是请求也是撩拨,“我们不出去,就躺在这里看星星。”
“……”
时洲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虽然已经习惯了和盛言闻同床而眠,但此情此景听见他的邀请后,盖着两层被子的身体热意拢聚。
他面上不显露,“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拿了自己的毛毯给我?这就是你的目的?”
“又开始小没良心了?我是怕你着凉。” 盛言闻无奈提醒。
他没想过时洲会同意,“好了,不逗你了,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时洲看着他往外退的举动,妥协般地开口,“盛言闻,我不想看星星。”
“什么?”
“但我怕冷。”
说好了要在镜头前稳住关系,那和上期一样睡觉应该也没问题吧?
时洲暗忖了两秒,他避开和盛言闻视线交汇,挪出些许空间才躺了下来,“你、你进来睡吧,挤挤暖和。”
盛言闻意外发怔。
要是没记错,这是时洲‘失忆’后第一次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反倒主动邀请他一起同枕而眠?
盛言闻看着故意将脑袋埋在毛毯里的时洲,忍笑抓住时机,迅速利落地进帐躺下。
节目组准备的是单人帐篷,不过挤一挤勉强能容下两个人。
只是空间有限,没办法肆意翻身。
时洲假装闭眼等了一会儿,发现躺在边上的盛言闻完全没有要拉扯毛毯的意向。
“……”
说不怕冷,就真得连毯子都不需要了?深山里寒气重,万一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时洲在心底叹气。
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转身将毛毯分了盛言闻一半,“不是挺会照顾人的吗?怎么你到自己就无所谓了?”
“万一你要是冻出病,节目组不得提心吊胆?”
这话被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尾音落地,伺机而动的盛言闻一把将他搂入自己的怀中,“我这不是等着时队长来照顾我?”
时洲一慌,“你干嘛?松开!”
“别乱动,这帐篷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稍有不慎就碰上四周的壁布……”
盛言闻偏头抵上时洲的耳朵,尽拿不着调的话刺激他,“小心外头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窝在这里做坏事。”
毕竟是真夫夫,没什么事不能做的。
时洲想象到了那种容易引起误解的画面,瞬间僵住身子,有些气急败坏,“盛言闻,你个没安好心的假绅士。”
在镜头面前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背地里老是搞这种有违人设的小动作!
“对,假绅士,真流/氓,上回骑马时你就该有这个觉悟了。”
盛言闻应得轻巧,还一一举出,“主动让我进棚睡觉的人是你,担心我感冒分毛毯的人是你,转身主动钻到我怀里的人也是你。”
他轻蹭着时洲的耳垂,“时队,你知不知道有粉丝说你是心机钓系?”
时洲呼吸一颤,“……胡说八道。”
盛言闻搂紧他不放,“洲洲,你今天有没有不开心?”
“啊?”
“我和邓少炀只是合作了电视剧的前同事,没有其他任何超越界限的事。你和南嘉找食物期间,我就和他彻底说清楚了,也让他改了在剧中的称呼,你别误会。”
时洲无意识地打量着他的喉结痣,“我没误会,你也不用特意和我解释。”
“怎么能不解释?我们这两人因为异国错过了太多次能当面交流的机会。”盛言闻微微低头,唇似有若无地蹭着时洲的发丝。
“现在既然能够重新生活在一起,任何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我都要说清楚,这是我应该给你的保障。”
“……”
时洲说不出话。
盛言闻终于松了力道,“这样面对面能睡得着吗?还是你要转过睡?”
时洲感受到那隔着毛毯落在腰间的手臂重量,忽地没了翻身的心思。
他看似随意地往毛毯里缩了缩,实际上情不自禁地往盛言闻的怀里靠近了点,“盛言闻,我困了。”
盛言闻轻笑,“睡吧,我保证不闹你。”
时洲闭眼含糊,“你敢闹我试试?”
盛言闻无视了时洲这句没什么威慑力的话,上期节目里他还只能趁着对方熟睡了再揽入怀,今晚这样的接受度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盛言闻凝视着时洲颈后侧的胎记,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等等,再等等。
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毁了这一切。
盛言闻紧着呼吸声,摸索到帐篷角落里的照明灯一关,帐内重归夜色,只有顶斜面的透明遮板透着点星河微光。
盛言闻将怀中人圈近了些,“星星在天上,月亮在怀中。”
撩人中带着满足的低喃落在耳畔,时洲只能热着脸装睡,“别说话了,睡觉吧,晚安。”
“晚安,洲洲。”
贴着的胸膛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无一不带着令人安稳的力量。
从穿越最初的真心抗拒,到确认参加节目的假意配合,再到现在的习惯接触,一切的一切都过渡得太顺利了。
时洲终于意识到一种可能性,呼吸轻缓而发烫——
怎么办?
他好像真的有点依赖上盛言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粥开窍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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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炮】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手榴弹】俞言.、仍是故人 1个;
【地 雷】俞言.、凉北、叁柒、安安的大尾巴、有种你再跑、清蒸鲤鱼、仍是故人、禅单单.、鹤云 1个;
【营养液】WL 55瓶;蓬蓬籽叶 24瓶;点点 20瓶;我本听书人奈何入戏深 19瓶;凉北、越华、叁柒、伊然雪洛、俞言. 10瓶;我二舅 8瓶;节操君 7瓶;光 6瓶;丞哥的x指导、萨厄.杨、Wyu 5瓶;今生,就当渡劫了 4瓶;胡离、明迟 3瓶;許小莁、扑凌蛾子、一叶浮舟、琐儿、白日春不渡黑夜万梦星 2瓶;今天掉马了没、葡萄、狗子、战哥弟弟爱你、一只读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4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 两队嘉宾同时集合,周泉导演狠心让工作人员收回了八顶过夜用的帐篷。
“欢迎大家进入《游戏人生》第二期,经过昨天半日的适应, 我们今天将正式开启‘野林求生’!”
“接下来两晚的住处需要两队各自寻找搭建, 节目组将会不定时展开各项野外必备的技能比拼, 获胜队伍可以拿到节目组所提供的现代化工具。”
嘉宾之一的雅姐开口提问, “那食物呢?”
“我们即将为两队提供最后一次食物供给的机会,但能获取食物数量不一定,需要两队靠代表自行争取。”
南嘉听懂了其中关键, “自行争取?是有什么额外的任务条件?”
周泉导演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 将两队嘉宾领到了野林中一处水潭边上。
“这个水潭深约七米, 我们提前在水潭深处放置了八个小铁箱, 里面装着各项食物标识。”
“请两队在三分钟内选出代表, 在无任何氧气设备的情况下进行潜水获取小铁箱。”
要知道在野外生存, 潜水捕鱼也是求生技能之一。
节目组给出的任务减轻了难度,而且事前还做好了完善的应对措施——
不仅派出了专业人士探查过,确认了没有下水的危险性,而且还请来了专门的救援人员下水待命,就是为了确保嘉宾代表的安全。
不过即便如此, 这一挑战任务对两队的冲击性也不小。
周泉坏心眼地继续刺激,“请记住,这次你们最后一次得到节目组食物供给的机会,后续要是资源耗尽,两队都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换句话说, 要是不参加这个任务, 那两队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在野林中获取食物。
编导们默默压制着激动的心情,看破不说破——
实际上这项任务的真正目的是, 想要看嘉宾们的入水‘湿身’的帅气画面。
这种潜水项目一般都会照顾女嘉宾,那在剩下的六位男嘉宾里,恐怕任选两个人都能引起直播前粉丝们的尖叫声。
真人秀节目,要得就是热度和话题。
果不其然,弹幕里已经有网友Get到了节目组的用意,渐渐涌现出了期待的声响。
三分钟的选择倒计时正式开始。
向来愿意配合的南嘉第一个退出,不知处于什么缘故,他神色绷得有些难看,“时洲,这个任务我做不了,你们三个商量着来吧。”
时洲当然不会勉强他,他看了一眼水潭,“我是队长,我来吧。”
盛言闻蹙眉反对,“你又不会游泳,怎么来?”
“我……”时洲怔然。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命令,‘我会’两个字卡在了喉咙中难以出口——
是啊。
他不能会游泳。
下一秒,盛言闻主动担起了任务,“还是我来吧。”
他在这个队伍里的年纪最大,于公于私都应担起一点责任。
时洲完全信得过盛言闻的能力,他止住那些乱糟糟的过往记忆,“好,那就你来吧。”
话音刚落,沉默许久的邓少炀坚定开了口,“不行!闻哥不能下水!”
他看向盛言闻,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潜水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事,周导刚还说了这水潭子有七八米,闻哥你……”
盛言闻递给他一道短暂的隐晦眼神,沉声示意,“就我下去。”
“……”
邓少炀欲言又止。
时洲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的视线交汇,那种被‘排除在外’的酸涩感卷土重来。
他深深地瞥了一眼邓少炀,又看向了盛言闻寻求答案,“怎么了?”
“别担心。”盛言闻的目光重新凝在他的脸上,语气放缓,“我会游泳,没问题。”
三分钟的倒计时一晃而过。
盛言闻抢在时洲再反对之前举手示意,“我们这组我来。”
与此同时,二队派出了队长章许溪。
因为刚才一队选人时的小插曲,直播间里的弹幕言论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邓少炀为什么拦着不让盛言闻去啊?好奇怪。”
“总感觉他们两个眼神对视很默契,很有内容,而且时洲好像不知道?”
“我也觉得,时洲一点儿都不了解闻哥?虽然两个人是夫夫,但总给人一种很表面的感觉?”
“别的不说,一队时洲这个队长压根就是摆设吧?和自家老攻上真人秀,所以什么都要依靠盛言闻?无语!”
“前面蟹脚粉能不能别装路人网友了!还嫌昨晚闻哥的双标对待不够明显啊?”
“昨天只是适应阶段,他也拿着地图去找帐篷和食物了,今天才刚开始第一个任务好吗?那些说洲宝是摆设的?你们自己上行不行?”
“盛世CP粉和时家唯粉都别气,我相信洲宝,也相信闻哥,坐等他们夫夫联手‘打脸’!”
…
短暂准备后,盛言闻和章许溪都戴上了节目组给的简易护目镜。两人充分活动热身后,这才前后入潭适应水温。
“三、二、一,开始!”
伴随着周导的一声令下,盛言闻率先扎入了水底,章许溪深呼一口气,紧随其后潜了进去。
因为条件有限,水下的镜头没有办法实时直播,只能等录制后再进行剪辑播出,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耐心关注,而岸上的众人屏息以待。
时洲看着潭面偶尔冒出的小气泡,满脑子都是刚才邓少炀的‘哑谜’——
为什么盛言闻不能下水?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就这样潜下去会出事吗?
越是这样胡思乱想着,时洲就越牵挂着盛言闻难以安定。
——唰啦。
平静的潭面上忽地破出一阵水花,章许溪率先拿着一个铁盒子浮出水面,二队的成员立刻捡起丢在岸边的铁盒,带着领先的欢呼声。
时洲的眼角跑出不可遏制的担忧,忍不住向‘看不顺眼’的章许溪喊话询问,“言闻呢?他怎么还没……”
话还没问完,盛言闻就猛地钻出水面,他甩了甩护目镜上的水珠。
时洲和邓少炀看见他的身影,同时朝着岸边疾步而去。
“言闻。”
“闻哥。”
盛言闻见此,毫不犹豫地向着岸边的时洲游去,“洲洲,拿着。”
时洲定眼一看,才发现他一次性捡回了两个铁盒,“你还好吗?两个就够了,别下去了。”
盛言闻碰了碰时洲的指尖,不打算放弃,“我再下去一两次就搞定了。”
他刚和章许溪在水下比了手势招呼——两队打算平分八个食物铁盒,所以没必要争分夺秒。
盛言闻又稳稳当当地吸了一口气往下潜。
邓少炀被忽视了个一干二净,他用尽全力才伪装出表面的淡定,瞳孔深处却蓄起不甘和憎恨的风暴。
又是两轮潜水搜寻,完成任务的盛言闻和章许溪终于上了岸。
高清直播镜头对准——
源源不断的水珠从两人的发梢滴到脸颊,顺势滑落到了下巴、喉结,最后隐入衣服。
被水浸透的T恤沾在身上,镜头下落时,隐约可以窥得那藏着的流畅的腹肌线条。
盼到这幕的粉丝们在直播间里发出惊天嚎叫,编导组正满意于收视热度,哪知道盛言闻一言不发地走出直播镜头外。
他的眉头紧蹙着,步伐居然有些晃动,“抱歉,我需要暂停录制休息一下。”
听见这话的众人无一例外吓得变了面色,纷纷围了上来,“闻哥,怎么了?”
“盛老师,你没事吧?我马上喊医护人员过来!”
时洲直接将手里的铁盒丢给南嘉,急切穿过人群靠近盛言闻,可没想到——
邓少炀早他一步抢占了盛言闻身边的位置,了然表态,“闻哥耳朵鼓膜受过伤!肯定是下潜得厉害,导致耳鸣不舒服了!”
“……”
时洲试图搀扶的手悬在半空,下一秒,盛言闻就侧身主动扣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挣脱邓少炀的搀扶,只对着时洲解释,“我只是有点头晕,稍微休息一下就行,大家都别担心。”
说到‘别担心’这三个字时,他还特意捏了捏时洲的掌心。
医护人员来得很及时。
周泉导演让后台人员暂停穿插了录制的转场画面,“盛老师,你去休息一会儿?以防万一,还是请随行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耳朵情况。”
“嗯,休息一会儿。”
时洲代替盛言闻应话,又补充上一句,“我陪你去。”
盛言闻享受着时洲的专属关心,突然觉得头晕也没那么难熬了,“好。”
…
五分钟后,节目组临时圈用的大本营。
盛言闻稳坐在房车内,两位医护人员正围着他尽心检查。
时洲见此,干脆退出了拥挤的房车。
一同跟来的邓少炀就等候在外面,他对上时洲的双眼,直接提问,“洲哥,我可以找你聊聊吗?”
时洲眸光微凝,“可以。”
两人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钻入树木密集的野林中。
咔嚓。
时洲踩断了一节枯枝,停了下来,“够远了吧?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邓少炀停下转身,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洲哥,你和闻哥的感情是出问题了吗?”
“……”
时洲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窥破一丝端倪。
邓少炀拘谨地斟酌了一下措辞,“抱歉,我只是觉得奇怪。闻哥耳朵受伤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怎么能毫无顾忌地让他潜水?”
听似小心翼翼的话,实则带着一丝问责。
时洲想起盛言闻刚才的情况,心头一紧,“你知道!”
邓少炀主动说起缘由,“拍摄《闻风》时有一场爆破戏,因为炸点设置有误,闻哥及时察觉出异样。”
“他为了救我才受了伤。”
说到后半句话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缱绻依恋。
这种意外事故一旦传出,势必会影响剧组的形象和负面消息。
既是男主又是制片人的盛言闻为了避免利益损失,压下了与之相关的所有消息,即便在剧爆的宣传期也没特意拿出来卖惨吸粉。
时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呢,你对他产生了好感?”
邓少炀没想到他会是这副表情,内心隐隐有些不得意,可嘴上偏偏慌张否认。
“洲哥,你别误会,我对闻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他的粉丝,很欣赏也很喜欢他的作品。”
说着,邓少炀脸上浮出一丝羞意,“其实,我是为了闻哥才进娱乐圈的,他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
为了盛言闻,邓少炀报考笛影视学院,也是因为盛言闻,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成为了华域影视的培训生。
当年拍摄《乱世》的那次意外探班,是邓少炀第一次以‘新人演员’的身份去见盛言闻。
“洲哥,你或许不记得了,当年你们拍摄《乱世》时,我曾和公司的其他培训生一起去探过班……”
在那之前,邓少炀只以粉丝的身份在线下见过盛言闻一次。
“我知道闻哥粉丝多,他不可能记住我,所以我一直暗暗发誓,要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追上他这位偶像的步伐。”
时洲直视着他的双眸,了然试探,“行了,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粉丝?只怕你对盛言闻的粉丝情愫早就越了界吧?”
“……”
邓少炀面色微僵。
时洲一针见血地戳破,“一口一个洲哥,心底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取而代之?”
事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他要是还不知道邓少炀藏在这些话术下的心思,那在娱乐圈里的这些年都算白待了。
邓少炀矢口否认,“不是的!”
“不是的?”
时洲视线带着洞察一切的犀利,冷笑,“邓少炀,你不会真以为我退圈了两年就没脾气了吧?从昨天到现在,你茶香四溢给谁看呢?”
说句实话有那么难?
邓少炀完全没想到时洲说话这般刺耳,深藏在心底的愤怒在脸上隐隐显现,“是,我是有些嫉妒,但也仅限于此!”
当年拍摄《乱世》时,邓少炀对同公司的时洲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在他看来,时洲不过是盛言闻众多合作对象里的一个,等到拍摄结束后两人就会断了交际。
可他没想到,越到《乱世》拍摄的中后期,一贯不屑于戏外互动的盛言闻对时洲变得越来越主动,两人的CP粉更是扩大迅速。
直到盛言闻和时洲的手上出现了同款戒指,两人在圈内外半公开了结婚的消息。
那一刻,才拍摄完《梦阳天下》男二的邓少炀如遭电击,暗恋多年的情愫来不及宣之于口就结束了。
嫉妒!
嫉妒得令他发狂!
所以,在华域高层提议‘贴’着时洲营销蹭热度时,邓少炀忍着不屑还是答应了——
他要取代时洲在圈里的地位和粉丝!
这一招成效了。
时洲迟迟没复出,而贴着他路线和人设的邓少炀在娱乐圈里拥有了一席之地。
听说《闻风》这部戏时,邓少炀费尽心思才拿下了其中一个名额,熬夜研究角色大纲、想尽一切办法准备试镜。
很显然,他也成功了。
从十七岁喜欢上盛言闻,到二十三岁出演双男主电视剧,邓少炀自觉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好。
进组后的邓少炀知道自己应该在演技上得到盛言闻的认可,于是他借着‘入戏’的名义频繁互动。
不过,盛言闻在私下相处中对他表现得冷淡,邓少炀怕自己前功尽弃,所以隐忍得更厉害。
“这两年,你一直没出现在镜头前,闻哥走哪儿都是形单影只,其实有不少粉丝猜测你们两人已经离婚了。”
邓少炀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还曾暗中庆幸过——
“《闻风》拍摄了半年,你身为家属没去探过一次班,就连闻哥在爆破戏时意外受伤,你居然也没出现?”
听见这声不可更改的事实,时洲出微垂眼睑,遮住眸底的心疼和自责。
邓少炀以为他在心虚,“时洲,你不是想让我说实话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来参加《游戏人生》只是绑着闻哥炒热度,好为你后续的付出做足准备!”
站在粉丝、演员同事和爱慕者的三重身份,邓少炀直言批判——
“时洲,你压根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你只是在利用闻哥的感情,所以我看不起你!”
时洲看穿他瞳孔深处的嫉妒和怒意,仿佛是在欣赏什么跳梁小丑,“看不起我?”
“借着粉丝的名义做着第三者才会的勾当,拿着欣赏的借口摆出一副爱慕者的姿态,邓少炀,你以为我看得起你呢?”
“你巴不得我和盛言闻的感情出了问题,更期待我们两人只是离婚过后的表面夫夫,好有机可乘?”
“你……”
邓少炀气结。
他这两年顺风顺水惯了,遇人皆是一片阿谀奉承,哪里受得了这般刺耳直言?
时洲往前走了两步,踩在脚底下的树枝嘎嘣作响,“说我帮着盛言闻蹭热度?”
“邓少炀,那你和华域这两年是如何绑着我做营销、蹭热度的?”
——邓少炀就是小时洲啊!
时洲想到网络上的营销吹捧,不由审视着眼前这张和他有着六七成相似的脸,“成为了我的影子还妄想取而代之?你哪里来的自信?”
明晃晃的嘲讽,说来就来。
“……”
邓少炀脸上红了又白,偏被堵得无言以对。
他以往没和时洲真正接触过,没料到对方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般直白冷锐的脾性。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我还可以看在言闻的面子上和你客套客套;你要是胆敢继续把注意打到我的头上,那你最好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时洲既然选择复出,那就会把失去的一切统统拿回来。”
邓少炀被他的视线盯得一阵莫名心虚,嘴硬,“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凭实力得到的,而且我对闻哥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没有越界行为?”
时洲失笑垂眸,目光恰好落在了无名指上——
那枚婚戒还牢牢戴在他的指上,从开始的不习惯佩戴,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中间镶嵌的钻石细环依旧低调闪亮着。
他摩挲转动了一下婚戒,故意抬手在邓少炀的面前晃了晃,“你看清楚了,我和盛言闻没离婚。”
“你还想要怎么样才算越界?爬上床当小/三吗?”
“……”
邓少炀盯着时洲无名指上的戒指,强忍的嫉妒再度翻涌出来,如同利刃般捣得他的心脏糜烂出滔天恶意。
他被激得失去了假面具,终于抑制不住地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时洲,你真觉得现在的自己还配得上闻哥?”
“要是没有这层婚姻关系,你想要复出又哪里来的底气?”
“闻哥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配得上同等优秀、和他并肩而立的伴侣,而不是遇事只会躲在他的身后、用着他的热度来上升自己事业的懦夫!”
“是,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邓少炀深呼一口气,“所以我从来不在他面前暴露我自己的感情,我自然愿意默默爱着他!”
要不是时洲的话太过伤人刺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露出马脚。
时洲听得直发笑,“别整出这副自我感动的模样了,盛言闻不会吃你这套的。你不是想问我的底气从何而来吗?他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还有,我们作为公众人物,怎么着都要注意身份和言行……”
时洲轻抚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耳麦,饶有深意,“有些话一不小心传出去,很有可能会身败名裂。”
邓少炀一愣,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耳麦看去,显示‘正在录制’的黄色光源正一闪一闪的。
轰!
邓少炀的大脑猛然空白,整张脸的血色顷刻间褪去,平时有了感到了灭顶的恐惧感——
这怎么可能!
刚刚因为盛言闻的突发事故,一队的直播被切断,全队的耳麦都被关闭了!
而且在找时洲聊天前,他分明还检查了一下耳麦的情况,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打开了?
邓少炀只觉得自己一秒都无法再待下去,迈步朝着林外走去。
时洲强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明知故问,“怕什么?你刚刚不是挑衅得很痛快吗?”
耳麦是他暗中让系统利用技能点远程操控的,至于有没有直播出去,那得看节目组够不够给力了。
无论如何,这一波惊吓都已经足够邓少炀吓得睡不好觉了。
果不其然,邓少炀慌得急喊,“时洲,你放开我!”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段话绝对不能流露出去,否则他的事业将会毁于一旦!
“我让你走了吗?”
时洲欣赏着他脸上的焦急,冒出的好胜心和占有欲使他补充提醒,“邓少炀,你听清楚了——”
“盛言闻,他是我时洲的盛言闻,你少给我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
#甜粥对外也是A的!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感谢在2022-02-02 17:00:00~2022-02-03 17: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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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5章】
邓少炀避开时洲的目光, 下一秒却浑身僵硬地喊道,“闻哥?”
“……”
时洲怔然,迅速回身看去。
盛言闻不知从哪里问寻到了他们两人的踪迹, 已然靠近, “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凝结在时洲攥着邓少炀的手臂上, 暗含不悦, “邓少炀,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过你什么?”
先有时洲的言语嘲讽,又有盛言闻的眼神警告, 邓少炀只觉得自己像是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面色越发难堪。
他还忧心着很可能被耳麦放送出去的谈话内容, 趁着时洲失神之际, 挣脱手臂上的禁锢, “你们聊, 我先走了。”
盛言闻无视了邓少炀落荒而逃的背影,径直朝着时洲走去。
“你、等一下!”
时洲一改对邓少炀的掌控气场,有些慌张地止住了盛言闻的靠近,“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我们间的对话了吗?”
盛言闻注视着他难以掩饰的紧张,眸色微晃, “没听见。”
时洲没能从盛言闻的眼色里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这才安心下来。
幸好没听见。
他刚刚为了刺激邓少炀,说了一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
要是被话题当事人的盛言闻听了去,那他还不知道会被对方揶揄调侃成什么样呢。
时洲转移话题,“你怎么出来了?人没事了?”
“没事了, 一晃眼你人就不见了。”盛言闻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这是背着我和邓少炀在这里聊了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
时洲溢出一声还没消散的冷意, “没聊什么,反正我和他没什么不能说的小秘密,哪里比得上你啊,闻哥。”
一想到自己还要像外人般地从邓少炀的口中得知盛言闻受伤的消息,时洲莫名就憋了一堆难以消化的火气。
他没理会眼前人,自顾自地朝着林外的大本营走去,满脑子都还是邓少炀不久前的‘问责’。
——时洲,你真觉得现在的自己还配得上闻哥?
——闻哥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配得上同等优秀、和他并肩而立的伴侣,而不是遇事只会躲在他的身后、用着他的热度来上升自己事业的懦夫!
是这样吗?
时洲的双手默默握成拳头。
即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即便他依旧觉得自己有资本和盛言闻并肩,可现在总归不是五年前,他也不是那个出道三四年就顺风顺水的时洲。
现在的‘他’经历过长达两年的退圈,人气早已经不复当年,在参加《游戏人生》之前,影视作品和代言的邀约少之又少。
而盛言闻呢?
作品部部稳扎稳打,高奢代言层出不穷,更是人气和实绩都不可撼动的视帝!
从穿越到现在,时洲从来没有真正去设想过——
‘五年后’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和盛言闻之间的感情?
看见盛言闻和邓少炀的热度因为《闻风》越来越高的那个时候,是不是也会有遗憾、后悔甚至嫉妒发酸的情绪?
准备回国复出的那一刻,他到底是想要放弃这段已经不对等的婚姻,还是企图去努力挽回?
而现在的他对盛言闻的依赖越发加深,如果有朝一日还能够穿回到五年前,这种过度依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
焦虑的思绪不知不觉间泛滥。
盛言闻追上前来拢住他的手,“时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邓少炀在你面前说胡话了?”
盛言闻的眸色染上一丝焦虑,“有事我们说出来沟通,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别瞒着我,好不好?”
时洲垂眸,“没事,你不用哄着我。”
盛言闻刚准备进一步追问,哪知负责两人直播录制的编导就跑了上来,“两位老师,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算找到了!”
编导看见两人牵住的手,看向盛言闻,“盛老师,你身体舒服一点了吗?要是没有大碍的话,咱们回归队伍继续直播?”
“主机位已经放了快半个小时的二队画面了,一队单人的专属镜头也一直缺少画面……”导播有些为难地表态。
毕竟《游戏人生》走得是直播流程,要是长期缺少一队的镜头画面,在那么大的热度下很容易引起粉丝和网友们的不满。
时洲趁机应了下来,“我这边没问题了,随时可以回去录制。”
盛言闻的耳鸣和头晕症状已经缓和下来了,跟着颔首,“我也可以。”
两人在编导的带领下重新回到野林中。
独自坚守在一队的南嘉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清理了周围一圈杂草,又用石堆暂时围成了一个野生火灶。
这会儿正在烤制盛言闻潜水拿到手的大奖:一只够三四人分食的肥鸡。
时洲快步走上前去,夸奖,“南嘉,你一个人动作还挺快的。”
被‘甩’在原地的盛言闻蹙了蹙眉头,跟了上去。
南嘉将手里的粗枝串递给时洲,“时洲队长,赶紧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可累得够呛。”
时洲接过,“辛苦了。”
南嘉往后仰了仰身子,“这地盘是我随便找的,应该不是和作为晚上驻扎的营地,等下午我们重新找?”
时洲颔首,“好。”
盛言闻顺势伸手,“我来烤吧,长时间拿着也累。”
“不用了,哪有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做的道理?”
时洲婉拒,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手上烤鸡用的粗枝串,“你在旁边坐着休息,帮忙盯着点就行了,免得我掌握不到位烤焦了。”
再度被拒绝的盛言闻沉默地收回手,心里总有种不得意——
昨晚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了时洲向他的靠近,可现在,对方的态度似乎又冷淡疏离了开来。
直播的镜头就固定在近处。
盛言闻不得不忍住那点烦躁,微笑应话,“好,那你拿累了和我说。”
时洲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避开了和他的对视。
静坐在一旁的南嘉察觉出两人间的气氛,识趣地装成哑巴。
明明是四个人的队伍,但任何人都没有在这会儿提及邓少炀。
…
直到半个小时后,邓少炀才重新出现在了一队的直播镜头中。
时洲面不改色地盯着他看,“回来了?”
邓少炀想起不久前两人在野林中的对峙,目光心虚闪躲。
没想到又撞上了盛言闻投来的视线,对方的眼色又冷又沉,不像是合作过的剧组同事,反而像在盯着一个没有分寸的敌人。
“……”
邓少炀顿住步伐,恨不得扭头就离开。
尴尬气氛在无形中堆砌。
南嘉看着刚刚出炉的烤鸡,主动开了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邓少这是从哪里回来?一来就赶上了午餐点。”
他的声线里含着笑,但邓少炀听不出丝毫来自队友间的友善。
比起招呼,他更像是在指责邓少炀赶来‘吃白食’。
邓少炀勉强露出笑脸,找出一个说辞,“你们吃吧,我正好不太爱吃鸡肉,闻哥带上来的食物不是有面包片吗?我吃那个就行。”
时洲没理会厚着脸皮继续参与节目的邓少炀,慢悠悠地撕扯着手中冒着热气的鸡肉,等放凉了再入口。
他在心底默喊,【小十五?】
系统立刻吭哧上线,【洲宝,我查过了,你和邓少炀的那段对话音频并没有被节目组实时直播出去,应该是邓少炀和编导们私下交涉过了。】
面对这预料内的情况,时洲依旧淡定,【嗯,应该是。】
华域影视好不容易才又捧出了一个邓少炀,哪里会让他就这么‘身败名裂’?
更何况,嘉宾们和节目组是有严格的合作协议,要是真流露出过火的音频和画面,导致任意一方声誉受损过度,只怕两者间还要打官司。
系统想起那邓少炀那番茶言茶语,气呼呼地提议,【洲宝,要不我使用技能点把那段音频放出去!保证邓少炀那边查不出确切的IP地址,反正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他活该!】
时洲瞳孔深处溢出一丝讥笑,【我当然知道他活该,之前不让你实时直播出去,倒不是我大发善心……】
他用余光注视着边上的盛言闻,如实和系统分析,【言闻和他合作的《闻风》首轮播出还不到三个月,按照电视剧的收视情况来看,肯定已经签署了二轮甚至三轮的上星再播的协议。】
要是邓少炀的这番言论出现得太早,不仅会影响大众对他的看法,更容易牵连到《闻风》这部剧的后续成绩。
盛言闻不但是男主,也是制片和投资方,而一部剧的火爆凝聚着一群人的心血。
正因为时洲是演员,所以他才能明白其中的不易。
更因为这部剧是盛言闻的作品,时洲才不愿对方的心血为此受到影响。
系统哼唧唧,【那就这样放过他了呀?】
【谁说我要放过他?节目里我不会对他再客气了。】时洲眉梢轻挑,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对面坐立难安的邓少炀。
【至于这段音频,小十五,你先把它备份放好。】
只有不定时的炸弹,才能在邓少炀的心中达到最大的威慑力。
他会永远带着这份惶恐和不安生活下去,但凡《闻风》的热度正式结束,或者哪天他再行差踏错一步,这份音频自然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好的!】
系统明白了时洲的用意,嘿嘿两声后又用撒娇语音包表示,【洲宝洲宝,我也想吃烤鸡。】
时洲拿自家的馋嘴小系统没办法,【行吧,你拿虚拟货币去买吧。】
脑内的人机对话刚刚结束,边上的盛言闻就问道,“吃饱了吗?”
“饱了。”
时洲无视了正在啃面包片的邓少炀,带着队长的身份开了口,“午后先分组行动吧,正好四个朝向。”
“大家都找找附近合适驻扎的营地,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食物。以一个小时为限,到点在昨晚的溪边集合。”
分开行动时都会有专门的编导和摄影跟着,工作人员的身上都别着定位和对话设备,安全性能还是有保证的。
盛言闻开口,“我和你一起?”
“不了。”时洲依旧拒绝,给出表面理由,“分开行动才能多点收获。”
他确认火堆已经熄灭,刻意不再理会盛言闻,转身朝着东面走去。
南嘉起身拍打了两下手心,用玩笑的语气提醒,“盛老师,别黏得太紧了,时洲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没那么弱。”
说完,他选择朝西向走去。
一时间,熄灭的火堆边只剩下盛言闻和邓少炀两个人。
邓少炀忐忑起身,没等他示意自己要离开,盛言闻忽地转身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只一眼就让人浑身结冰,邓少炀越来越害怕和他的私下接触。
“闻哥。”
“邓少炀,你是不是我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盛言闻压根没有避讳耳麦还开着,意识到不对劲的节目组在后台飞速切换了直播画面,可还是迟了一步。
盛言闻无所谓被卡断后的弹幕言论,沉声谴责。
“看在曾经合作过的份上,我这两天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摆正你自己的身份,别在暗中挑拨我和时洲的关系!”
“否则你在这个圈里是怎么起来的,我照样能让你怎么跌回去!”
还留在原地的编导和摄影师们听得目瞪口呆,又被盛言闻的骇人气场惊得大气不敢出——
卧槽!
以往的盛言闻再怎么反感和剧组演员的私下互动,但从来没到这种份上吧?
邓少炀到底惹了什么事,居然能让闻哥说出这番不留情面的话?
“……”
邓少炀面色苍白。
他看着周围编导投来的诧异目光,心脏仿佛被戳出了无数个渗血的小窟窿,再也没有什么比盛言闻的严声警告来得更伤人。
盛言闻收回目光,强忍着自己想要去找时洲的冲动,朝着剩下唯二的两个方向走去。
邓少炀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他原以为自己就算比不过时洲在盛言闻心里的份量,但至少长达半年的合作也应该能挤获一点位置。
在参加节目前,他甚至还肖想着通过‘飞行嘉宾’的身份来互动、来挤兑时洲。
可仅仅一天时间,现实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
规定的搜寻时间结束,一队四人并没有在约定的溪边集合,反倒被各自的编导带到了一处断壁底下。
与此同时,二队的四名嘉宾也集合了。
时洲看着眼前的这面倾斜断壁,以及顶上垂落而下的绳索装备,顷刻明白了节目组的下一个任务用意。
导演周泉拿着大喇叭喊话,“节目组为两队准备了过夜用的睡袋,就放在断壁顶部的平台上。”
“现在请两队在三分钟内选出一名代表,通过攀岩的形式拿到睡袋。”
南嘉曾经也玩过人工墙体的攀岩,还算懂些技巧,但他不在乎自己的直播镜头量,而是率先询问起了队长时洲。
“时洲,你可以吗?”
时洲打量了一下断壁的垂直高度,“嗯,我可以试试。”
盛言闻听见这话,不太赞同地蹙眉,“你之前没有尝试过攀岩,还是我……”
时洲打断他的话,“我是队长。”
“……”
盛言闻递给编导一个切换直播的眼色,又捂住领口的耳麦,无奈喊话,“洲洲,攀岩也算极限运动,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南嘉见此,看似友好地勾住站在边上发呆的邓少炀,实际上又拖又拽地将他拉远。
“人家小夫夫有话要聊,咱们还是别凑热闹了,要不然多讨人嫌啊?”
“是吧?邓少。”
邓少炀明知道南嘉不喜欢自己,却不得跟着不离开。
时洲见周围人都散开了点,索性没了顾忌。
他直视着盛言闻的双眸,终究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盛言闻,我不是只能依赖你的时洲,你明白吗?”
盛言闻怔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洲回答,“我知道,可我不想、也不该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之下。”
邓少炀的心思虽然不上台面,但时洲知道他有句话说对了——
真正能够匹配得上盛言闻的伴侣,是能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人。
时洲不否认自己渐渐依赖上了盛言闻,甚至习惯了他的陪伴和照顾,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失去自我解决事情的能力。
时洲凑近半步,又补问了一句,“如果这是拍戏呢?你也不让我上吗?”
等到真人秀结束,无论两人的关系从何而发展,时洲都会回到真正属于他的片场领域。
“……”
盛言闻面色松动,似乎是已经投降了。
时洲勾了勾唇,语气放软了一些,“所以,你等着我,也看着我好吗?”
无论是即将到来的攀岩任务,还是未来他要重新攀登的娱乐圈的那座高山,他都想要以自己的实力去战胜。
三分钟的倒计时一晃而过。
时洲终于还是代表一队参与这项任务,而二队代表则是有过军校训练经验的应备。
“时洲,记得身体贴近岩壁,这样的阻力是最小的,还有你的脚尖一定要……”
应备看着已经穿戴完成的时洲,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了两句经验之谈。
“谢谢备哥,我会注意的。”
藏在脑海中的系统同步出声,【检测到宿主行为存在危险性,已经开启对应的安全保护措施,并且为开启了最佳攀岩路线,请宿主查收使用。】
导演一声令下。
应备率先找到支撑点攀了上去。
时洲站在原地,仔细将脑海中的‘最佳路线支点’和实际岩壁情况一一对应,这才稳住心神向上攀。
盛言闻靠近底下负责拽绳控制的工作人员,主动提议搭了把手,视线没有一刻离开正在攀岩的时洲。
拥有经验的应备攀爬得很快,而逐渐找到技巧的时洲也提升了速度。
攀升行程过半。
时洲微微停留缓了一口气,这才试图去勾右上角的一处突起点,掌心抓牢的那瞬间,踩在脚底的岩石点突然碎裂。
毫无防备的时洲骤然悬空,双手还在狠狠抓附着两处岩壁突起点。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揪着一颗心,站在底下的众人同样看得胆战心惊。
身处二队的宋莹莹更是忍不住喊道,“时洲,你小心点!不行就下来!别勉强!”
负责控制绳索的工作人员也看得一阵紧张,“准备送绳放人下降。”
盛言闻紧追着岩壁上的时洲不放,攥着绳索的手背上已经冒起了青筋,“等等,他能上去。”
“这?”工作人员诧异。
“抓稳了,他能上去!”盛言闻坚决重复。
话音刚落,咬紧牙关的时洲借着双臂力量将自己往上一提,准确无误地又踩中了一个可以落脚支撑的地方。
骤然的爆发力使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讶无比,只有盛言闻面色如常,目光紧盯着时洲不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时洲在精力耗尽前够到了岩壁顶端。
早已经等候在此的应备搭手将他拉扯了上来,不由刮目相看,“时洲,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怪不得言闻在剧组口里心里都念着你。”
应备是军校训练出身,又常年摸爬滚打在军旅剧中,他很明白时洲刚刚展现出来的那种拼劲和韧劲,绝不是一般的演员能够拥有的。
在心底偷偷说句不太体面的话,和他同组搭戏过的、现在又和时洲一队的邓少炀就绝对做不到。
…
在略作休整后,时洲和应备各自拎着获得的睡袋回到了地面。
应备去得早,提前拿到了四个单人睡袋,而稍晚了一步的时洲只拿到了两个双人睡袋,不过两队算是体面解决了今晚的住宿问题。
导演组按照流程给了半小时的歇息时间,暂时将直播切断。
两队的人马给自围了上来,时洲将拿到的两个双人睡袋递给南嘉,“抱歉,只能拿到这两个了。”
虽然南嘉膈应要和邓少炀共用睡袋这件事,但照样对时洲夸奖道,“你道什么歉?做得已经够给力了。”
盛言闻难得同意南嘉,“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时洲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满意的,眼尾泛出愉悦的笑意。他的余光瞥见盛言闻充血涨红的双手,一紧,“你手怎么?”
南嘉了然回答,“时洲,还是盛老师了解你,刚刚我们都以为你要放弃下来了,就他拽着安全绳不放松。”
时洲疲惫的眼里多了一丝被信任的笑意,“真的?”
盛言闻忽地牵住时洲的手,“跟我过来。”
时洲感受到盛言闻掌心的热度,默不作声地由着他牵住走。
两人迅速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直到确认没有外人跟紧,盛言闻这才一把将时洲圈紧了怀中。
“……”
时洲一愣,强烈运动过后的热意瞬间爬了上来,“盛、盛言闻?”
“你知不知道刚才吓坏我了?”
盛言闻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没有平复的颤意。
时洲捕捉到这点,想要推拒的手悬在半空,又慢慢放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但你看见了吧?我一个人能把任务完成好。”
盛言闻松了心弦,在他耳畔肯定,“是,我家洲洲做什么都行。”
温热的气息使得时洲敏感一抖,他只觉得手脚都热得发软了,攀岩时的爆发力和韧性都像是随烟散了。
时洲深吸一口气,嘴硬,“我本来就做什么都行。”
盛言闻继续道歉,“洲洲,我知道是我这段时间保护过度了,你想做的事,我都不会拦着你了。”
——你等着我,也看着我,好吗?
“我会等着你,也看着你。”
——直到你重新和我并肩而立的那一刻。
时洲明白盛言闻懂了他的想法,“……行了,我又没有怪你。”
他是因为邓少炀的话钻了点牛角尖,这会已经好了。
时洲拍了拍盛言闻的后背,脸热却嘴硬,“盛言闻,你抱够了没?别想着占便宜。”
好不容易偷到一个怀抱的盛言闻有些不舍得,却还是听话松开他,“这会儿是不是很累?别小看了这点运动量,你明天手脚应该都会很酸很疼。”
时洲对上盛言闻的视线,没由来地软声嘟囔,“那、那你私下帮我揉揉呗?我这好歹算替队伍拼命留下的工伤。”
重新感受到‘被依赖’的盛言闻低头笑了笑,“遵命,时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互宠盛世才是坠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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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音频对话,憋急哈!邓作不了妖了,但文要一点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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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6章】
在短暂的半小时调整后, 节目组再度开启了直播。
一队重新聚集,身为队长的时洲率先开口,“你们刚刚有找到合适的驻扎营地吗?”
南嘉摇了摇头, “我去的西边都是小坡, 树木也比较集中, 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 不过意外发现了几棵结了果的果树,有需要我可以爬树去摘。”
时洲颔首,又把目光转向盛言闻。
盛言闻不自觉地往时洲靠了半步, 这才淡定开了口, “就是上午任务时去过的那一片, 离水源比较近, 唯一一个比较适合驻扎的营地已经被许溪他们抢先了。”
南嘉接话, “那也还是算了吧, 临水边的秋蚊子最毒了。”
盛言闻对南嘉的‘敌意’减轻了不少,“嗯,我看溪里和那些小潭里有些鱼虾,今天的食物资源还有。”
“看看导演组明天的任务会给什么现代化的工具,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试着捕捕看。”
时洲也没反对。
他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收获, 刚准备和身边的两人分享好消息,哪知一直沉默得如同透明人的邓少炀开了口。
“时队,我倒是找到了一块适合驻扎的地。”
时洲淡淡移去视线,“哦?”
邓少炀面色微僵,用余光注视着他们这队的录制镜头。
直播还在继续。
邓少炀知道在盛言闻和时洲面前栽了大跟头, 即便那段上不了台面的音频被导演组及时拦断, 知情的工作人员也在少数,但那事还是成为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注定没办法博得盛言闻和工作人员的好感, 那他还不如转移目标,继续用自己的虚假人设去稳住观看直播的粉丝和网友们。
只要他稳住心神,不再触及盛言闻和时洲的底线应该还是能平稳渡过剩下的两天半?
邓少炀思及此处,打起精神说道,“你们要不跟我去看看地形?离得不远,我在这儿空口描述怕说不清楚。”
时洲和盛言闻默契对视了一眼,打着外人都看不明白的哑谜。
邓少炀被两人的对视狠狠戳伤,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像是飞速破开了一层屏障,那种氛围感让他觉得毫无希望。
时洲应了话,“行,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看得出来,邓少炀在短短小半天里就转移了参加节目的目标,这会儿攻略盛言闻、离间他们的关系不成,又想着拉观众好感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邓少炀听见时洲的应允,心里的忐忑少了一分,他领着三人快速朝自己心中的那片‘营地’走去。
没多久,一队四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小片混合林,树与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还算平坦的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初步看上去是还不错。
邓少炀停了下来,指了指其中成斜角四边形分布的四五株矮树,“你们看看这样行不行?昨天我们不是拿到了拉锯工具吗?”
“稍微切十来根长短相似的树枝干,将它们捆绑在一起架靠在这几颗树上,一来可以形成一个离地半高的平台。”
“二来上搭的面积够大、承重力应该也不是问题。”
“三来也可以防止夜间的一些小动物袭击。”
这是邓少炀很早之前从电视里看来的野外技巧,没想到机缘巧合,真让他找到了这种类似的地形和树干。
“我们晚上可以睡在这临时搭建的平台上,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话,趁着天色还早,我可以出主力搭建。”
邓少炀这番话说得很自信,而他的粉丝也在弹幕里大肆夸奖,替他争取路人的好感。
就当众人都以为这事成定局的时候,身为队长的时洲却斩钉截铁地反对。
“不行。”
“邓少炀,你还是缺乏最基本的常识。”
“……”
简单两句话,如同无形的巴掌打在了邓少炀的脸上。
“为、为什么不行?”
邓少炀好不容易扬起的笑意再度凝固,他没想到时洲会拒绝得那么干脆,甚至还连名带姓地‘贬’了他一句。
邓家粉丝看见邓少炀的神色,纷纷心疼地炸了锅。
——艹!时洲摆明了是在故意针对吧?凭什么不行?这块地不是很合适?
——当队长的就能这样拿着身份欺负人吗?好好说话学不会?
——不行个屁!你行你来!
时洲的粉丝看见满屏的恶意漫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某家粉丝是生命走到了终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多个一分钟听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不妨看看你们正主值不得值得洲宝好好说话,这两天动不动黏着闻哥,当着洲宝的面没有分寸感,到底是谁过分啊?
——说句不行,喊句全名就是针对了?不是吧不是吧,没有top命但有top癌了呀,有病去治治。
要知道当年的时家小米粥战斗力也是出了名的,因为盛言闻和时洲的夫夫关系,小米粥们已经很久没和盛家食盐们真正掰头过了。
没想到,邓家粉丝居然敢撞了上来!
虽然现在时洲的人气还没恢复到当年的最高水平,但留存下来的粉丝各个死忠。这会儿一人一句不带脏话,偏偏句句气得邓家粉丝的心颤。
屏幕前默默围观的盛家唯粉们:绝了啊,突然有种当年和小米粥们在线掰头的紧迫感是怎么回事?
屏幕前兴奋打call的盛世CP粉们:嗷呜呜!果然对线吵架还得看唯粉姐姐们!颤抖吧!邓家毒唯!
时洲通过系统实时了解着直播弹幕的走向,他直视着邓少炀开口,“你有注意过今天的天空吗?”
守在后台的周泉导演听见这话,立刻让营地的摄像师拍摄了天空的形状——
碧蓝的天空中,大片的云层像一朵朵散落开来的棉花,大小和高低都很乱。
“这种云体俗称絮状高积云,只有在空气潮湿且气压不稳定的情况下才容易产生,是要下雨的提前征兆。”
俗话说得好,天有棉花云,不久雷雨鸣。
“你有没有想过选在这种植被相对开阔的地方,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还有,这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堆落叶,即便清理开来可以生火,但下雨天必然形成难以落脚的积水。”
时洲说得有理有据,一槌定音,“所以,我才说这个地方不合适。”
邓少炀不懂这些自然理论,一时卡壳接不上话。
盛言闻低笑,忍不住夸出口,“时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时洲听出他藏在话语里的调侃,瞪了他一眼,“你别闹。”
盛言闻又回,“真心夸你呢。”
这糖发得猝不及防,两家唯粉习以为常,CP粉照旧狂欢,只有邓家粉丝还在继续抬扛。
——看云层判断天气都是老掉牙的经验了好吗?又不是一直准确!总共只剩下不到两天的录制,当地的天气预报一直显示晴天!
——笑死了,时洲真够自以为是的,我是湖市本地人,这个季节不常下雨的好吗?
——当自己是雨神啊?这大晴天的,哪里看出会下雨?
时洲不怕弹幕里的杠精议论,玩味着开了口,“投票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我和邓少炀一人一票,你们呢?”
邓少炀刚想要阻止,盛言闻和南嘉异口同声地抢先,“同意你的。”
“……”
邓少炀窘迫得气血翻涌。
可时洲像是没发觉他的异样,提起正事,“我刚刚找到了一个挺不错的地方,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
直播镜头里,还有邓家的粉丝不死心:“装得神神秘秘,我倒要看看能找到什么好地方!”
不久前早已通过专属镜头的时家粉丝们笑而不语,默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打脸。
经过将近十分钟的路程,众人抵达的目的地,画面铺开,弹幕里的杠精言论集体消失——
时洲居然找到了一个人工开凿过的旧时山洞!
洞口藏在爬山虎和茂密树值的掩藏下,里面的环境还算干净,大大小小的四五个空间完全可以满足他们营地的需求。
南嘉惊讶,“时洲,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眼神也太尖了吧?”
时洲笑笑不说话。
要说起来,多亏了系统的技能搜索,他才能找到这个绝密地盘。系统小十五事先也排查确认了洞内没有危险性,时洲才敢带着盛言闻等人过来。
稳坐在后方的导演组看见这幕,无一例外感到了惊讶。
“绝了啊,我们事前怎么没发现?时洲是真的有些运气在身上吧?”
“不过,时洲刚刚反驳邓少炀的话能信吗?天气预报的确没说这两天会下雨啊。”
总导演周泉听着边上的讨论,藏在镜片下的双眸晃出一丝精光。
别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因为‘意外’亲耳听见那段对话的他却很清楚——
时洲和邓少炀算是撕破脸了,而且后者还惹怒了盛言闻。
既然如此,不如趁机多制造一些话题。
如果时洲的预言成真,录制期间真下了雨,那等剪辑播出时的画面拼接在一块,肯定格外有趣。
他拿起对讲机说道,“小陈,你留个延时机位在邓少炀刚找的那片林地里,说不定后续会有我们想见到的画面。”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
傍晚五点,原本的晴空说变脸就变脸。
电闪雷鸣间,倾盆大雨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的啪嗒声宛如迟来的打脸声,越发将邓少炀和他的粉丝们‘扇’得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普通网友们也跟着惊呆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两期直播下来,快要对时洲路人转粉了。
——我也是我也是!上期会钢琴玩射箭骑马也好看,这期野外内容,生火、攀岩不在话下,还懂一些自然天文气象,魅力值加成妥妥的!
——说实话会被打吗?当年是时洲粉,然后爬起到邓家了,看了这期又想要爬回去了!我是甜唯不骂人的那种!
网友们在积极讨论的同时,主机位里突然又出现了二队成员们的身影。
因为突如其来的雨势,作为二队队长的章许溪不得不向导演组求助,一番落魄折腾后,他们最终还是赶来和一队汇合了。
时洲看着长发被打湿的宋莹莹和雅姐,连忙让出火堆旁的位置,“莹莹,雅姐,你们女孩子过来坐着取暖,注意别感冒了。”
盛言闻见此,同样让出自己的位置。
两位女嘉宾被时洲暖得不行,而她们的粉丝对盛世这对夫夫的好感度也跟着激增。
因为临时降雨,两队取消了夜间活动,众人围坐在火堆周围边吃边聊。
从当年的《乱世》拍摄到上期的直播趣味,再到相互间的私下趣事。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中,只有邓少炀显得格格不入。
…
晚上九点。
劳累了一天的众人纷纷有了休息的打算,南嘉趁着聊天期间向二队提出了交换睡袋。
看出南嘉和邓少炀不对付的宋莹莹欣然应允,表示可以和多年好友的雅姐一起睡在双人睡袋,后者没意见。
简单洗漱过后的盛言闻拿着睡袋和照明灯,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小洞空间,“今晚睡这儿,好吗?”
跟在他身后时洲看着仅有的双人睡袋,没了抗拒的心思,“……行。”
在经过一番调整折腾后,两人躺进了睡袋里。
在相对狭窄的睡袋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得密不可分,时洲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身子,结果就被盛言闻压着嗓音制止。
“洲洲,今晚可真不许乱动。”
“……”
时洲一僵,也怕惹出什么不该有的火,只得老实安分下来。
盛言闻看着他轻易发红的耳垂,悄声和他交流,“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上午邓少炀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时洲对上他的双眸,终究还是撇开了那些不着调的对峙,只挑重点讲明,“盛言闻,过去的事情我不管,以后遇到事情能不能及时告诉我?”
“无论我失不失忆,我们在名义上还是夫夫对吗?”
“要是连你受伤,我都只能从无关紧要的外人口中得知,那就成了笑话了。”
盛言闻反应过来,邓少炀和时洲说了他耳朵受伤的事。
“洲洲,当初我们异国时间太长了,我知道你被父母的事情绑着回不来,剧组出事是意外,我是真怕你担心才没说的。”
当初的盛言闻有心隐瞒,远在国外的时洲自然无从知晓。
“嗯。”
时洲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理由,白天那点酸不着调的郁气已经自我消化完毕。
盛言闻知道他最是好哄心软,连忙保证,“以后保证不瞒你,你说得对,我们是夫夫。”
最后那个称谓,咬得极其刻意。
时洲抿嘴闷咳一声,“你别得意,我只是说名义上的,可没说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是那样。”
“还不承认?”盛言闻无奈笑。
“承认什么?”时洲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了不逼我的。”
无关于失忆和穿越,因为小时候那些不算好的经历,他一向是对感情很慎重的人。
时洲不否认他对盛言闻存了依赖和好感,但他怕这些情愫只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所致,等到真人秀结束,他和盛言闻各自回归到剧组生活呢?
这种错误的感情归属会不会就此消失?
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就答应了盛言闻岂非另外一种伤害?
时洲低声请求,“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盛言闻瞧见他这犹豫不决的眼色,只好改口,“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这个山洞想到了什么吗?”
时洲接话,“想到了什么?”
盛言闻低声回答,“当年我们拍摄《乱世》时,任妄和柏煜受伤时待在山洞的那场戏。”
虽然穿越来的时洲没有拍摄经历,但看过剧本的他明白盛言闻所说的场景。
盛言闻忽然提问,“你猜猜拍摄那场相拥而眠的戏份时,我在想些什么?”
时洲一愣,不太确定对方提问的意图,“那场戏应该只算前偏中期的剧本内容吧?那时候的你对我改观了吗?”
“拍那种相拥‘入睡’的戏份是不是很不适应?反正,我猜我自己肯定不适应。”
说到这点,时洲忍不住轻笑一声。
盛言闻意外地没接话。
他的视线从时洲的脸上落到了颈侧的胎记上,渐渐地,看似平静的目光静悄悄地多了危险味道。
“洲洲。”
盛言闻喉结攒动,声线里含着一丝蛊惑人的沙哑。
“……”
时洲警惕性地往后一缩,结果触及到睡袋退无可退,“你、你在瞎想什么?”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凑近,近得连两人的鼻尖都快抵在一块,在长期压抑的冲动之下,他说出当年无法说出的话。
“我想吻你。”
“不行!”
时洲用力把手伸了上来,堵上了盛言闻意图不轨的唇,“你别想耍流氓,否则就从睡袋里给我出去……你!”
时洲说出口‘威胁’骤然变了调,因为盛言闻用唇含住了他掌心的软肉,亲了亲。
微凉的掌心一触即燃。
时洲慌张地想要撤手离开,却更怕没了阻挡的盛言闻直接亲上来,“你别闹了,我、我……唔……”
慌张到难以成句的制止声还没说完,盛言闻就隔着时洲的手重重吻了上去。
“……”
时洲的唇被迫贴上了自己的手背,更为柔软的掌心还在被盛言闻肆意亲吻,从未有过的温热和酥麻使得他无所适从。
明明两人的唇没有真正接触,可时洲莫名觉得自己要被吻化在了盛言闻的怀中。
他的脸已经染成了绯红色,连带着微光下的脖颈胎记都透着一种莫名勾人的情/欲,甚至还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也不知过了多久。
盛言闻终于停下了这个特殊的亲吻,微微撤离。
他一手缓缓安抚着时洲后背,一手拢住着怀中人的掌心微微摩挲,眉眼中透着绝对的满足。
“洲洲,你的掌心好烫。”
时洲的眼光微润,羞恼至极地埋怨了一声,“盛言闻,你个不要脸的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盛世涩涩第一步——吻掌心!
#这章是文收到两万的延迟加更,谢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047章】
横城影视基地。
卸完妆的时洲刚从房车上走下来, 经纪人笛安就带着一位微胖的男人走了上来,“时洲,你收拾完了吗?”
“嗯, 差不多了。”
时洲看着边上笑得亲切的胖男人, 端出一丝见外人时才有的客套疏离, “杨哥, 你们还没走?要不一起吃个晚餐?”
对方是华域影视艺人培训部里的部长,也是负责邓少炀一干培训生新人的执行经纪人。
杨哥笑着推了推眼镜,摆手, “不了不了, 晚上要带着那六七个小孩回一趟海市, 明早公司还得给他们拍摄前一轮的宣传照。”
时洲点了点头。
杨哥看了一眼笛安, 不免搓了搓双手请求, “时洲, 你看看你方不方便和那些新人拍张合照?里面有好几个孩子都把你当成目标呢。”
今天中午的探班安排得匆忙。
杨哥带着邓少炀在内的培训生新人抵达休息室没多久,时洲就投入了下午拍摄的妆造准备,妆造结束就匆忙着继续拍摄。
杨哥带领着新人小朋友们安静围观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时洲正式收工才厚着脸皮来提出请求。
时洲想起那群新人堆里的邓少炀,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你让他们过来吧。”
杨哥欢欢喜喜地应下,连忙转身去喊人了。
笛安上前两步,笑叹,“想当年, 我也带着刚出道的你到各个剧组混脸熟, 没想到现在我家的小白菜都变成其他新人敬仰的‘前辈’了?”
时洲跟着笑了笑,“安姐, 要不是你一直尽心尽力地带着我,我出道后也不会发展得那么顺利。”
“你有天赋又有悟性,实力也在慢慢累积,别的经纪人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呢。”
笛安回夸了他一句,小声念叨,“我现在啊,就盼着你给我捧个视帝的奖杯回来。”
“那我这个‘金牌经纪人’的头衔就彻底坐稳了。”
说到最后半句话时,笛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
时洲低回,“我会努力的。”
他想要和盛言闻并肩,视帝奖杯也是要冲击的目标。
不远处的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杨哥走在最前面,其他培训生新人一溜串地乖乖跟在后面,像带着幼儿园老师带着小朋友。
新人们一遇到时洲,礼貌的招呼声又响成了一片。
杨哥拿出手机,“来来来,让你们洲哥站在中间C位,你们几个人就随意站就行。”
时洲站在原地没动弹,任由新人们围着自己站定。
还没等众人正式照上一张合影,延迟收工的盛言闻就走了过来,戏里的造型还没被换下。
因为下午的拍摄需要,盛言闻束上了少有的古装高马尾造型,发端用细编结绳绑着,加上黑色为主的干练骑装,显出独属于任妄的狂妄潇洒。
他一经过,就吸引了全体的视线。
盛言闻原本是准备回房车卸妆的,路过发现这么一大把陌生面孔,不由顿住了步伐。
他定眼看了过去,无比准确地捕捉住了C位中心的时候。
对方白皙的皮肤在夕阳下更显得剔透,冷然的气质出众夺人,是他身边一群新都不能比的。
短暂对望。
时洲嘴角的弧度扩大。
杨哥见此,主动出声示意,“言闻啊,好久不见。”
盛言闻一改方向走了上来,自然回应,“杨哥。”
虽然当年解约时和华域影视的高层闹得不太愉快,但盛言闻对杨哥等人没有恶感,刚出道时,他也受过杨哥的照顾。
盛言闻和时洲下午的戏份是分开拍摄的,他看着这一堆青涩面孔,猜测,“你们这是来探班了?”
杨哥点头,“带着这些新人小朋友来长长见识,这不,临走前和时洲合张照片。”
忽然间,站在时洲身边的一位新人就胆大开口,“盛老师,我们能和你也合张照片吗?”
话刚说完,负责带领他们的杨哥就递去了一道严肃的制止眼神。
现在的盛言闻和他们不在同个公司,又是大热的男演员。这种明面上的合照,他们作为新人怎么能随便请求?
万一传出去,只怕会被误认为蹭热度。
那名新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讪讪噤声。
“……”
盛言闻看着被年轻又帅气的新人们团团包围,心尖钻出一抹冲动,“一张合照不碍事,杨哥,你对新人小朋友也太苛刻了。”
说着,他就主动走了进去,顺理成章地抢占了时洲边上的位置。
时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的出现,但处于私人关切,他还是低声说,“你确定吗?这合照很大可能要发出去。”
盛言闻明白他藏在言语下的提醒,“没事。”
这点热度值多少钱?
有实力能起来的新人,即便不用刻意蹭热度也能起来;扶不起来的新人,热度蹭得再厉害也会有塌陷的一天。
时洲没再多劝,只是身体本能靠近了盛言闻。
两人手臂间的距离彻底消失,在外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贴了贴。
盛言闻用余光捕捉到了这点,向来讨厌多余的肢体接触的他不仅没有躲,反而不自觉地偏移身子靠近。
合照队形重新站完。
喜出望外的杨哥抓紧时间拍了两张,“好了好了,两位老师都累了一天了,咱们就不打扰了。”
新人们听话,乖巧告别。
时洲顺势回应了两句,刚准备和盛言闻对话,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一道招呼声,“洲哥,闻哥。”
邓少炀微红着脸走了上来,听似清亮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激动颤抖。
他看了看时洲,又看了看盛言闻,讨巧加油,“祝你们拍摄顺利,等《乱世》上线后我一定会追的!再见!”
说完,他就在杨哥的催促下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笛安一向会做人情,主动将杨哥等人送上了他们乘坐的小型巴士。
时洲望着邓少炀的背影,暗含探究的目光落在盛言闻的脸上,“你觉得刚刚那个小朋友怎么样?”
小朋友?
喊得那么亲近?
盛言闻暗忖,面上依旧平静,“哪个?”
“就最后祝我们拍摄顺利的那个。”
时洲提醒,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我听说他是这一批影视培训生里最有实力的,人……长得也不错。”
盛言闻盯着时洲,“你好像很关注他?”
时洲反驳,“我刚刚的提问,你还没回答呢。”
盛言闻又说,“没注意看。”
时洲嘴角并不明显地翘了翘,“那可惜了。”
盛言闻不为所动,“可惜?”
时洲点头,“嗯,万一以后你们两人有机会合作呢,毕竟这娱乐圈里的事都说不准。”
说起来,当年的时洲也没有想到,在未来的某一日——
他会不得已地暂时事业、退圈;会只能在海外看着盛言闻和邓少炀的精彩合作;也会羡慕邓少炀能借着拍摄和盛言闻相处大半年。
时洲想起这些事情,玩笑中带着认真,“那个新人的眉眼和我有点像,我和华域的影视约快到期了。”
“如果不续约的话,说不定公司以后会让他来取代我。”
盛言闻眉心微蹙,“时洲。”
时洲抬眸看他,“怎么了?”
“我刚确实没在意那个新人的长相。”盛言闻察觉出眼前人忽低的心绪,语气平稳却充斥着肯定。
“你不是其他人可以随意取代的,不需要有压力。”
那些新人要做的是走好他们自己的路,而不应该妄想复制谁的演绎道路、成为谁的代替品。
时洲轻笑,“是吗?”
盛言闻淡然颔首,转了话题,“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
“啊?什么?”
“不是你说,要我亲自下厨给你赔罪?”盛言闻虚掩了一下唇,“我从小到大没试过做菜,只能抽空临时抱佛脚了。”
时洲没想到盛言闻对事会如此上心,但回答一点儿不含糊,“想要糖醋小排,海鲜烩汤,红烧茄子……”
盛言闻无奈,“你还真是不客气。”
“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的乐意,随便弄点一下就好。”
时洲莞尔,趁着四下无人贴近鼓舞,“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四目相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扎根。
盛言闻瞥开视线,“知道了,等下次剧组放假再说吧,我先回房车了。”
“好。”
盛言闻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车。
直到车门一关,他才拿出手机默默将时洲刚才所报的菜品一一记录在了备忘录。
实在没什么下厨经验的盛言闻打开微信,翻找到了自家母亲的聊天页面。
——妈,陈姨这两天在家吗?方便的话,你让她帮忙录几个做菜教程给我。
说着,他又将那串的菜单名截图发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收到微信消息的盛夫人直接拨来了语音电话。
盛言闻只好接通,“喂,妈。”
盛夫人的笑意通过手机传递,“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家大少爷怎么想着学做菜了?”
盛言闻敷衍,“没有,替剧组同事问的。”
“是吗?以往拍戏也不见你问过这些。”盛夫人继续打听,“哪位同事?是合作演员还是工作人员?言闻,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透过电话传来的语气里,期待渐渐加强。
“虽然你这个年纪还早了点,但你爸和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
盛言闻无奈打断,“妈,你要是有这个闲功夫不如管管你浪到没边的小儿子。”
“我在剧组是正经拍戏,再说了,你看我像是会在这个年纪谈情说爱的人吗?”
说到后半句时,盛言闻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时洲的身影。
呼吸一顿。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惹得盛言闻攥紧了手机。
隔着手机屏幕的盛夫人没发觉他的异常,温声念叨了两句,“你弟这两天不知道去哪儿野了,你爸又忙着公司里的事情。”
“说起来,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横城找你探班呢。”
盛言闻拒绝,“别了,横城暑热。”
知子莫若母。
盛夫人听出他语气下的疲惫,有分寸地收住了话题,“刚下戏吧?拍摄辛苦,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不聊了,赶明我让陈姨给你拍。”
盛言闻平稳回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妈,那我先挂了。”
“好。”
……
两天后,剧组单人休息室。
总制片凌峰推门而入时,盛言闻正独自靠坐在沙发上,他戴着耳机,无比专注地望着手机里的视频。
凌峰走近一看,忍不住惊讶出声,“言闻,你怎么还看起这类的做菜视频了?”
“……”
盛言闻猛地关闭视频界面,慢半拍地和凌峰对上视线,“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正好有空来片场盯盯戏,听说你刚结束了拍摄,我就顺路招来了。”
凌峰自顾自地在斜边沙发坐下,“敲门没回应,我就擅自推门进来,不介意吧?”
盛言闻摘下耳机,“没事,是我没听见。”
凌峰瞥了一眼已经黑屏的手机,打着点好奇追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对于下厨这类的事情没兴趣,这会儿怎么……”
盛言闻否认打断,“只是突然推送了,我随便看看。”
身为过来人的凌峰笑笑,看破不说破。
盛言闻努力掩饰被撞破的尴尬,摆出正色,“凌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凌峰点头,“是有点小事情要说。”
“《乱世》初步定了十一月中旬的排播,虽然现在离得还早,但剧组拍摄也快一个半月了,宣传部打算安排一个探班的网络直播,稳一稳开机后下降的热度。”
“前两天和你们几位演员的经纪人都沟通过这事,我刚看了一眼通告单,打算安排在这周末,一个小时左右,不会耽误正经拍摄的。”
盛言闻听经纪人提起过这事,欣然应允,“没问题。”
凌峰拿出手机,将大致的直播流程发给他,“直播流程早就定得差不多了,你先看看,有问题随时让团队沟通。”
盛言闻实时接收了电子流程策划,快速翻阅了流程单上的小标题。
凌峰在旁补充,“就是关于剧组的服化道和拍摄片场的一些介绍,然后你们这些主演轮流采访、回答粉丝的在线提问。”
没什么特殊难度,都是常规流程。
“轮流采访?”
盛言闻捕捉住关键词,又确认了电子流程单都是单人出镜的内容,脱口而出,“我和时洲作为双男主,怎么没有共同出镜的环节?”
“……”
凌峰怔然,难掩惊讶地望着他,“你愿意?”
盛言闻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凌峰笑着摇了摇头,这下不打算绕圈子了,“你记不记得拍摄定妆照那天,我和你还有时洲一起吃饭?”
“那会儿可是你亲口说——戏外不想要双人份的营业,不就是怕粉丝在拍摄和播出期间走‘歪路’嗑了真人CP?”
“我也不想你为难,所以忍痛拒绝了微博直播方的提议,这才都给你和时洲安排了单人环节。”
“怎么?你现在能接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业CP没有必要》vs《怎么没有共同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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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
盛言闻对上凌峰似笑非笑的视线, 总算记起有那么一茬事。
的确,戏外不走真人CP的营业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盛言闻是科班出身的,在他看来, 一个演员就该具备现实和剧本情节分割的能力, 分得清戏里戏外是最基本的素养。
CP这种东西营业久了, 播剧到期解绑, 十对里面有九对会闹得难看,粉丝之间的撕扯更是接连不断。
何况,他和时洲在接拍《乱世》前, 本来就是营销号们最喜欢拉出来比较的对家。
那会儿的盛言闻对时洲, 厌恶没有, 但也没有朋友间的欣赏。
但今时不同往日, 盛言闻想起拍摄以来对时洲的真正了解, 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冷硬拒绝太过自我。
这都过去多久了?
凌峰居然拿那时的言论来调侃他呢?
盛言闻轻咳一声, 补充解释道,“我当时的意思是,我不想和时洲刻意往那个方面去走,正常对剧中角色的采访还是可以有的。”
凌峰笑回,“言闻, 你可太小看这年头的粉丝们了,你和时洲的剧中角色本身带了点那种情愫在,角色本身就存在CP粉。”
“只要你们戏外的互动一来,延伸到你们两人身上的喜欢就是避免不了的。”
这年头,连毫无交集的拉郎配都能嗑得风生水起。
CP女孩们怎么可能放过盛言闻和时洲?
盛言闻想到那种可能性, 破天荒地没了以往的那种反感, 只说,“双人出镜应该有利于我们剧的热度, 我知道有些情况避免不了,但只要别过度就不碍事。”
他顿了顿,“刻意营销要不得,但我和时洲都不是新入圈的演员了,对常规采访的把控还是有的。”
刻意营销要不得,但双人出镜没问题?
虽然这些话的道理是有,可怎么就让人觉得微妙呢?
凌峰和盛言闻之前有过合作,知道他最反感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作为制片人的他自然想要增加剧集热度,盛言闻既然愿意和时洲同场出镜,他哪里还能反对?
“你说得对,咱们剧组还是专注剧情质量本身,不走那种夸张的真人炒作。”凌峰一口应下,“反正大致的流程不变,最后提问采访这块,我再让负责直播策划组改一改。”
盛言闻故作平静,“都行,我配合就是。”
助理小成推门而进,“闻哥,场务那边来催了,下场戏到你了。”
盛言闻应话,“知道了,马上就来。”
凌峰干脆起身,“好了,拍摄要紧,你先忙,我再去其他演员那边瞧瞧。”
盛言闻点头,“嗯,凌哥慢走。”
小成跟着示意,“凌老师再见。”
…
转眼到了周末。
因为拍摄剧情的需要,剧组转场到了‘宫苑’拍摄点,场地有限,时洲和盛言闻难得共用一个化妆间。
养了一周的芝麻和杏仁这会儿已经开始活蹦乱跳了,一黑一白的两小团身影在地上来回地闹,完全都没有怕生的迹象。
玩累的小芝麻搜寻到时洲的气味,踩着小短腿回到他的椅子下方嗷呜叫唤。
时洲放下手里的剧本,揪着它的后颈肉提到了怀中,“别叫了,乖乖躺洲爸怀里睡觉。”
小芝麻舔了舔时洲的指尖,嗷呜一声。
正在忙着上头套的妆造师看着发笑,“时洲,你从哪里弄回来的小狗崽,还挺可爱的。”
“之前拍摄山林戏份时捡的,我看着有缘所以就养着了。”时洲看向边上的盛言闻,无比自然地说,“那只白色的叫杏仁,放在言闻那边养着。”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工作人员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神中难掩吃到新鲜瓜的激动感——
等等等等!
她们没听错吧?
时洲和盛言闻一人养了一只狗?还自然而然地喊上了‘言闻’?因为拍戏关系突飞猛进还能理解,但怎么总感觉有点亲密了呢?
时洲正忙着逗狗,丝毫没察觉周围工作人员的异样。
盛言闻看见软乎乎躺在时洲怀里露肚皮的芝麻,同意淡定接口,“这家伙长得挺快。”
一旁的憨憨忍不住接话,“那可不?每回喝奶吃软粮的时候都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去。”
“捡来才几天啊,就是已经大了一小圈,我看以后准得超过杏仁,芝麻这名字越来越喜感了。”
时洲用指尖挠了挠小芝麻的鼻梁,“能吃是福,我们芝麻想吃就吃,洲爸养得起。”
盛言闻微不可查地笑了声。
抱着小狗当孩子养的时洲更贴近真实而柔软的那一面,有种说不出的别样可爱。
正想着,独自‘探险’了一圈的小杏仁也跑了回来,试图勾着盛言闻的戏服往上爬。
助理小成生怕勾坏了戏服,连忙帮忙捞起送到了盛言闻的怀中。
盛言闻的化妆师笑了起来,“这两只狗狗还真是有趣,玩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小成听见这话,自觉‘看破’的视线在时洲和盛言闻的身上暗戳戳打了个转,暗忖——未来说不定还是一家呢。
化妆室的门被人敲响,负责今日份直播流程的策划探进身子。
她确认两位男主都在室内后,快步走近,“两位老师,方便的话想要和你们对一下直播流程。”
“可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直播将在中午十二点开始,为期一个小时左右,这样也不耽误两位老师下午的拍摄……”
直播的策划负责人是位很漂亮干练的小姐姐,全程没有一句废话就对完了流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等十二点直播准时开始了?”
“好。”
“我也没问题。”
策划负责人松了口气,“那好,两位老师先忙,我不打扰了。”
化妆师助理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又将那特意制作的‘丑胎记皮’拿了上来,“来,咱们也得抓紧了。”
“嗯。”
时洲示意憨憨把睡着的小芝麻抱走,重新拿起剧本,他透过镜子的照映看向盛言闻,“再对一遍今天的剧情台词?”
盛言闻正好也有这个想法,“好。”
剧本的故事走向很流畅——
因为太皇太后一族和宦官刘春的布局圈套,任妄差点死在了‘剿匪’的路上,所幸有柏煜出手相助,两人才算逃过一劫。
任妄回到都城和柏煜分开后,就开始了设局报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任妄和柏煜暗中说服了刘春多年来积攒下的文臣死敌,在经过好几轮的明争暗斗后,终于以‘暗通流匪、意图谋反’的罪名按在了刘春的身上。
太皇太后一族眼看着刘春难保,决定舍弃。
成为弃子的刘春又怎么肯就此罢休?他以‘以秘换命’的方式在天牢里和任妄戳破了一个隐秘——
太皇太后一族一直视驻守在西境、北岭的两大武将世家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联手反了这大宗江山。
为了夺回兵权,他们想做的第一步是利用新皇登基的理由,将两地统帅任博和封尧召回都城再设局谋杀。
只可惜,任妄代替了父亲任博进都,不仅想办法拒绝了太皇太后的赐婚,前后还躲过了两回围剿。
“敌人的敌人是友军,世子既然知道联合文官拉我下马,那你可知道,他们除了自己动手,还会找谁来合作?”
“这五年间,边塞异族动荡得厉害,世子当真不觉得奇怪?”
短短两句话,激得任妄头皮发麻——
刘春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一族为了兵权和永久的利益,甚至不惜和边塞异族达成了某种暗地里的协议?压根不顾大宗百姓的安危?
任妄正打算追问确切证据,哪知刘春就被突如其来的毒弩刺杀身亡。
…
而时洲和盛言闻今日要拍摄的戏份,就是基于这个情况下,任妄和‘丑皇’燕追在宫内的第二次见面。
从刘春口中得知这意外消息的任妄秘密进宫,见了新帝。
他抱着心底对大宗皇帝仅有的那丝信任,诉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当然重点提及了刘春所言——太后太皇一族有可能存在的叛国行为。
声称‘患病’躲在屏风后的新帝不但没有信任妄所言,反而义正言辞地替太皇太后一族辩解开脱。
查出一丝异常的任妄表面‘认错’、收回请命,但他的内心对这腐败不堪的大宗朝堂、软弱无能的新帝失望之极,就这样转身离去。
实际上,任妄找来的并不是时候。
因为屏风后坐着的不仅仅是燕追,更有太皇太后恰巧派来送药的贴身宫女。
燕追知道时机不成熟,更知道没有证据的任妄在都城始终处于弱势,急切权衡之下,他只能说出那番言不由衷的话。
…
这段戏难就难在,时洲和盛言闻分别处在屏风的两端,彼此看不见对方演戏时的神情,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表达出角色间命定的交互感。
时洲和盛言闻都明白这场戏的难度性,所以提早了两天在私下反复研磨台、感知彼此在戏中的节奏。
默契在不经意间产生并加深。
正式开拍时,时洲和盛言闻精准把握了角色的表面情绪,更双双抓住了内心的反差,引得导演孙琮大为满意。
上午的拍摄顺利结束,在短暂的休息过后,线上的探班直播准点开始了。
等待已久的粉丝们纷纷涌入,大肆在屏幕上表达着对演员和剧组的喜欢。
按照既定流程,盛言闻首先在策划负责人的介绍下入了镜,“大家好,我是演员盛言闻,在电视剧《乱世》中饰演任妄。”
盛言闻已经脱去了戏服外套,但带着头套的戏内造型依旧引起了粉丝和书迷们的欢呼。
——啊啊啊啊闻哥好帅!
——盛言闻,古装造型永远的神!给剧组妆造加鸡腿!
——这个造型好帅!本书迷心满意足,绝对是我心目中的任妄呜呜呜!
——越来越期待播出了!不是说了这剧边拍边播吗?搞快点啊!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KY,超小声地问一句:今天的直播时洲会出镜吗?
盛言闻在一众弹幕中精准捕捉有关于‘时洲’的内容,主动解释,“时洲的粉丝别着急,稍后他都会出镜直播的。”
这话出口,更多弹幕冒了出来。
——谢谢盛老师,小米粥们都别刷屏了,安静等洲宝!
——哈哈哈哈闻哥这习惯又自然的解释,是谁在屏幕前笑了?我不说。
——闻哥在看弹幕吗?最近拍戏是不是很辛苦!什么时候能上?
——我怎么看见桌上有宠物用品?剧组的工作人员还能带小宠物上班吗?太幸福了吧!
“拍戏是我的工作,辛苦是应该的,具体上线时间还没定。宠物用品是我的,最近意外养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盛言闻顺口回答了一两条弹幕,这才在场外工作人员的示意下边走边说,“这样吧,我带大家参观一下我们剧组的道具室……”
单人直播的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身为男主的盛言闻和时洲每个人十五分钟,章许溪和宋莹莹每人十分钟。
时洲不能带着胎记丑妆出镜,于是被安排在了第三棒直播,粉丝和网友们在等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时洲的身影。
“大家好,我是演员时洲,在电视剧《乱世》中饰演燕追。”
时洲稳着一贯对外的清冷眉眼,唇侧绽开淡淡笑意,简单一面就符合了无数书迷心目中的燕追形象。
——洲宝大美人!抱住挨亲!
——呜呜呜呜妈妈我看见神仙下凡了!燕王就是最漂酿的!
——终于等到啦!洲宝,剧组拍摄有没有什么趣事呀!好久没发微博营业了!
时洲简单扫了两眼弹幕,还没等开口回答,睡醒了的小芝麻就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哼唧唧地扒拉着他的大腿撒娇。
芝麻作为时洲的爱宠,以后自然会在他的微博出镜,不用遮遮掩掩。
时洲结合刚刚弹幕上的问题,顺势抱起狗崽展现在镜头前,“最近在剧组拍戏时捡到了小狗崽,现在我正养着,它叫小芝麻。”
站在场外的工作人员们一惊,连忙眨眼大比划和时洲示意。
只可惜迟了一步,直播间里已经有网友发现了亮点。
——哈哈哈你们剧组最近是组团养狗吗?刚刚盛言闻也说自己养狗了!
——不会吧不会吧!你和闻哥养得不会是同一只狗吧?
——冒着被唯粉狙的风险,我也要大声喊出一句:盛世嗑到了!
——无论是同一只狗还是不同两只狗,反正白天是剧组同事,晚上就要一起遛狗?救命啊!这是什么小情侣行为?
即便唯粉有心阻止,但也架不住CP粉们的脑补和普通网友们的调侃。
时洲完全不知道盛言闻提及了‘养狗’这件事,此刻看着满屏的玩笑话,愣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有了种‘秘密被戳破’的小羞涩。
时洲知道盛言闻最反感所谓‘CP营销’,在短暂的沉默后立刻转移了话题。
“听说这一趴的任务是带大家看看剧组的服装间?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十五分钟的单人直播过得很快。
除了最开始的‘养狗’,时洲全程都避开了和盛言闻有关的话题,小米粥们给力地占据了直播弹幕,总算压过了CP言论。
最后一棒直播留给了宋莹莹。
在单人直播结束后,还有线上问答环节,凌峰最终和策划团队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让《乱世》四人团一起出镜,限时十分钟。
这样既不会惹得唯粉们不满,也能让角色CP粉们暗戳戳地嗑到自己想要的糖,总归都是有利于剧组热度的。
时洲抵达剧组准备的四人采访间时,只有盛言闻一个人等在里面。
两人视线相撞。
盛言闻随口开启话题,“你直播结束了?”
“嗯,现在轮到莹莹在直播。”时洲靠近。
他想了想,还是把直播开头的小插曲说了出来,“我之前在改妆来不及看直播,不知道你提了养狗这事,顺口就把自己养狗的事说出来了……”
“抱歉。”
暗中观看时洲直播的盛言闻早知道了这事,无奈蹙眉,“你提了就提了,为什么道歉?”
“我怕会有粉丝脑补,你之前不是讨厌出现CP向言论?” 时洲回答。
他看见盛言闻都神色,将故意的试探藏在假装小心的语气中,“待会儿的四人采访,我们俩要不要分开坐?”
“……”
盛言闻接不上话,他没想到时洲比凌峰记得还牢固,这会儿还处处为他的喜恶着想。
“没必要分开坐,按照正常来。”盛言闻迅速答了一句,转移话题,“中饭吃了吗?”
时洲不戳破他的‘自我打脸’,勾唇,“还没来得及吃,一下戏就忙着改妆了,哪里有功夫往嘴巴里塞东西。”
“饿吗?”
“有点。”
盛言闻蹙了蹙眉,靠近时洲打算在说些什么,下一秒,采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来,带大家看看我们临时准备的采访室,我……”
宋莹莹营业般的热情声音骤然卡壳,拿着直播设备的手更是一僵。
“……”
盛言闻和时洲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怎么了?
——我还想问,怎么就你们两人?
宋莹莹和他们用眼神无声交流,又看了看在镜头视角差下几乎贴站在一起的两人,连忙切换回了前置摄像的拍摄模式。
只可惜,网友们早已经看见了采访室里的两人,弹幕已经趋于失控了。
——靠!我截图了!盛言闻和时洲私下待在一块,还贴那么近!
——哈哈哈哈没想到双男主今天第一波同框是莹莹女神给的!谢谢你!
——双男主这词就很灵性,怕什么,就是盛世!咱们这CP名多好了!
——表面针锋相对,戏里纠缠暧昧,私下就是一对!
——我就说吧!今天不可能没有同框糖!这私下意外拍到的同框,比直播时虚假营业还要甜!
——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原来私下有那么多CP粉?
——其实我是角色CP粉,带着滤镜看真人顺带也能嗑一下~我命中注定的任妄和燕追!
宋莹莹眼看着收不了场,连忙打了两句马虎眼,将直播设备交还给了工作人员。
与此同时,章许溪也踩点抵达了采访室。
直播的热度重新有了攀升的迹象,这都进展到最后一个环节了,临时掐断肯定是不合适的。
在简单的过渡整理后,四人还是选择一块出镜。
宋莹莹和章许溪主动坐在两侧,将中心位置留给了盛言闻和时洲两位男主。
这个座位安排没什么问题,但网友们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照样在弹幕里嗑出了花。
——出现了出现了!每家嗑CP都必备的经典的‘人从人’座位法!
——哈哈哈哈哈感谢剧组包办婚姻!这自然而然而也太靠近了吧!
站在场外的负责人见此,不得不串场温声转移注意力。
“现在我们进入十分钟的问答环节,大家有什么想要对主演们提问的,都可以打在公屏上~将由主演老师们随机抽选问题回答。”
观看直播的粉丝们纷纷开始将自己的问题刷屏,而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将设备连接上了投影屏幕。
宋莹莹和章许溪一人都选择了两个问题简要回答,把大部分的提问解答时间都留给了中间的两位男主角。
时洲和盛言闻都将目光投在了滚动的弹幕上,仔细挑选。
还没等他们选出合适的与剧相关的问题,直播屏幕上就出现了巨型的滚动弹幕。
——来晚了!我是书粉!想问一下两位老师,角色间的感情戏有没有保留!特指亲吻戏份!
要知道,直播的滚动弹幕的价格需要单独出钱一千钻,而这位书粉同一个问题就连续滚动了五次,众人想不看见都难。
这下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什么?这部戏居然有吻戏!
——对的!书里面是有一次!任妄和柏煜分开前的朦胧的定情吻啊,那个吻超级苏的!
——想起来了!现在拍摄进度到中期?是不是快到那场分开戏份了?希望剧组能保留!
——我也好期待!求求两位老师吱个声、透个气!吻戏一定有!
短短半分钟,直播间满屏都被吻戏两字占据,CP粉们乐得快要找不着北。
——好了,现在压力来到盛世这一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筒给盛世:所以有没有吻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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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时洲盯着满屏的‘吻戏’, 几乎都快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他想起剧中那个朦胧又暧昧的轻吻,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了盛言闻的身上,但没想到的是, 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盛言闻的目光在时洲的唇上点了点, 微微攒动的喉结痣越发惹眼。
“……”
暗含各自心思的视线撞在了一块, 空气中骤然冒出了难以言喻的微妙火花。
屏幕前的网友们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突然的默契对视,又同时凝固后,揶揄得没了边际。
——啧啧,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是怎么回事!
——艹!我嗑到了!洲宝耳朵红了!真的红了!
——闻哥, 不是我说, 你看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吻戏必须有!妄追必须亲!盛世必须真!
——哈哈哈哈快看莹莹女神的嘴角, 仿佛就是在吃瓜憋笑时的我!
时洲眼看着这个问题想忽略都难, 只好将回答的任务抛给了盛言闻, “你来?”
盛言闻接过他手中的收音麦,“《乱世》的剧本是由编剧钟南观老师以及其团队打磨了近三年才完成的,高光的权谋剧情都保留了。”
“至于两个男主间的戏份,还请大家留住期待,等到剧播时自然会有答案。”
网友们听见这个模棱两可的评论, 纷纷留言。
——闻哥!无效回答!废话文学再添一人!
——好气哦!就猜到不会直接揭秘!看在这张帅脸上就先原谅你了吧!
——好吧好吧!期待出早日播出!
时洲听着盛言闻和自己内心所想别无二致的答案,浅勾了一下嘴角,这才重新拿回收音麦,挑了一个问题进行回答。
短暂又精彩的直播在问答环节中告了一段落,时洲下午还有一场戏份要拍摄, 刚结束就被等候在门口的化妆师喊了回去, 继续精化妆容。
盛言闻望着时洲急匆匆的背影,眉心微蹙, “小成,你过来一下。”
“啊?”
小成连忙凑上前去,“闻哥,你说。”
…
二十分钟后。
憨憨提着小几样的精致食物袋走进了化妆间,他看了一眼还摆在茶几上的未拆封的餐饭,“洲哥,这饭菜都凉了。”
时洲正稳坐在化妆桌前,任由化妆师给他的眼角一点一点地补上疤痕效果,“你看我有闲心坐在来吃饭吗?”
一下戏就卸胎记妆造,补了个底妆后又开始直播,现在又要为了下午的戏份做准备。
时洲从镜子中看着憨憨靠近,“你手里提着什么?”
憨憨说,“吃的呀。”
“中午拿来的饭菜凉了,这么大份的,洲哥你肯定也不方便吃。”
憨憨将袋子中的小几样食物拿了出来,“喏,这些寿司都是热的,而且一口就塞一个,还有小面包、小饭团……”
时洲确实饿了,想也不想就塞了一个入口,“你从哪里买来的?”
“我起初也不知道这个景区周边有卖,刚刚直播结束后小成拉着我去买的。”憨憨实话实说。
“他陪着闻哥拍了好几部古装戏,算是横城老油条了,每个景区附近有啥他都一清二楚。”
“小成带着你去买的?”
“嗯。”憨憨再三肯定。
时洲眸色微晃,突然想起了在直播前和盛言闻随意问答的两句对话。
——中饭吃了吗?
——还没来得及吃。
——饿吗?
——有点。
憨憨还在费解呢,“说来奇怪,小成怎么猜到我们中午饭来不及吃,现在又不方便吃的?”
时洲不说破,“桌上没动过的饭菜都留着,晚上带回酒店加热再吃,别浪费了。”
憨憨笑应,“知道了洲哥,我还不了解你啊?”
时洲的嘴巴虽然有点挑,但该吃、爱吃的食物那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时洲继续拿起寿司垫肚子,忍不住勾唇,【十五。】
系统跳出来,【在呢洲宝!】
时洲越嚼越觉得是滋味,【没什么,我家木头好像快开窍了。你在虚拟商城能买到寿司吗?也买来尝尝?】
系统莫名觉得塞了一嘴狗粮,哼唧唧地拿着自家宿主给的‘小红包’,转头就给自己下单了虚拟寿司。
好吃吗?
反正肯定没洲宝手里的好吃!
…
时洲赶到拍摄片场时,全员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导演孙琮正在和扮演大太监李文行的池远山在聊天。
时洲生怕自己耽误了进度,连忙靠近招呼,“导演,池老师,不好意思,来迟了。”
“来了啊。”孙琮知道时洲中午还得抽时间完成宣传直播,没有怪罪。
“来,这场戏不算复杂,我们先进‘暗室’,边走戏边说。”
“好。”
接下来要拍的这场戏算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过渡。
受到监视的燕追‘被迫’拦下了秘密进宫告发太皇太后的任妄后,转眼就收到了宫外传来的那枚同心玉穗。
那是他伪装作为柏煜时,答应任妄可以接头见面的信物。
在几番权衡下,燕追还是打算乔装打扮再去见任妄一面。
即将要拍摄的剧情就是由此延伸出来的,开机声和打板声一前一后地响起,一镜到底的摄像装备同时启动——
池远山饰演的李问行将皇帝寝宫的门紧紧关上,警惕地确认没有异状才快步走到了殿内一处青玉龙雕处,小心翼翼地转了转。
很快地,一处藏在皇帝寝宫内的暗室显现了出来。
大太监李问行看着那道烛光映衬下的背影,缓步走了进去,“主子,你还是打算去宫外见世子?你前两次出宫已是冒险……”
特别上回紧急出宫,不仅折损了数名暗卫,甚至手臂上还带伤回来,连续高烧了三四个深夜才安稳下来。
李问行刻意压低的语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担忧,“主子,要不,还是别去了?”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一句话,淡而坚决。
时洲饰演的燕追转过身来。
此刻的他没了以往令人厌恶的丑陋胎记,白皙如玉的面容在烛光下微微泛着润光,眼角那点淡色的疤痕破开了眉眼天生的冷意,煞是好看。
他拿起桌上的那块玉穗,瞳孔中闪露一丝决绝。
“任妄这次怕是寒了心,算算日子也该回西境了。他既然因刘春的话起了疑心,势必会去边塞异族那边找太皇太后一族叛国的证据。”
“我必须和他达成长久性的同盟,这样才有扳倒太皇太后的可能性。”
话音刚落,燕追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攥紧玉穗,猛烈咳嗽地几乎直不起腰来。
李问行吓得连忙去抚拍他的后背,又慌忙出门给他倒茶,“主子,喝点润润?这茶是你从宫外带来的,茶具和水我也都检验过了,无毒。”
镜头推进,定格在时洲脸上,他饰演的燕追摆了摆手。
“无碍,还能撑得住。”
宫内要入口的东西,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即便是他从宫外带回来的茶叶,入了宫也像是沾了一层可以害人的毒灰。
燕追颤抖着喘了两口气,眸色中晃过一丝深沉的恨意。
他上次回宫后病得太过厉害,太皇太后打着‘不放心’的名义每日都让贴身宫女亲自送药,还要盯着他喝下去。
要知道,燕追为了装出病弱的模样,本就暗中服药伤了根基,身体在夜里向来畏寒。
太皇太后最近命人送来的药里夹杂着一味,正好与他素日要和的药性相克,每日贴身宫女离去后,燕追都会想办法催吐,但终究不能完全抵制。
“主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便这两年还能撑得住,长此以往,身子骨迟早也会被拖垮的。
“身在皇位,没得选。”燕追强提起精神,将玉穗稳妥放回到袖内,“外面都布置稳妥了?酉时前朕会回宫。”
李问行见他拿起了桌上的纱帽,追问,“主子,你这回不打算戴面具了?”
燕追抓着纱帽的手一紧,想起那日在马背上任妄说过的话。
——你这面具看着碍事,那点伤疤又不丑,下次别在我面前戴了吧?
“主子?”
“不戴了,用纱帽就好。”
说完,燕追就稳步往台阶底下踏去。
先帝在位时特意秘密修出了一条地道,从皇帝寝宫一路延伸到人迹罕至的废弃冷宫。
而在冷宫沿着西侧的夹中暗墙再行一段,就能悄无声息地通向宫外。
镜头从时洲的背影移回到了池远山的脸上,他盯着时洲消失在密道里的身影,叹了口气——
主子执意去见世子的缘由,除了为这快要倾倒崩塌的大宗,或许有那么一丝丝是为了他自己心底的奢望吧。
……
这场戏过得毫无疑问,不到半小时就宣告了结束。
因为通告安排地紧促,时洲跟着导演等人又马不停蹄地转到了隔壁的古街景片场。
副导演早已经带人提早布景、架设器材准备,就连提早赶来等候的盛言闻也换好了服化,就等着A组结束后赶来无缝拍摄。
两队人马汇合见面。
盛言闻主动朝着时洲走了过去,“来得这么快,刚刚拍摄挺顺利的?”
“池老师是老戏骨了,我很容易被他带着入戏。”
时洲谦虚了一句,又想起不久前吃到的寿司,“幸好拍摄前垫饱了肚子,否则饿着肯定会影响拍摄状态。”
盛言闻听出后半句话的意有所指,莫名多了一丝满足,“好吃吗?”
“好吃。”
时洲望着盛言闻,故意说,“替我谢谢小成。”
盛言闻微不可查地出挑了挑眉,“谢小成做什么?”
他可是拿我工资做事的。
这后面的话,盛言闻藏了起来。
时洲忍俊不禁,故意拖长了一声,“哦~那谢谢你呢?”
盛言闻一愣,丝毫没被捉弄得不愉快,“不客气。”
两人刚交流了两句,孙琮就又火急火燎地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时洲,补完妆了没有?还有言闻,抓紧时间过来走戏。”
这部戏后期确定是要边拍边播的,肩负着拍摄进程的孙琮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同时又不愿意放松剧的质量。
剧组开拍都现在,孙琮继‘横城笑面虎’的称号后又多了一个——横城大陀螺。
一整天转呀转的,压根停不下来。
“来了。”
盛言闻应了一声,又对补完妆的时洲示意,“走吧?再迟半分钟导演就要发飙了。”
时洲莞尔,提醒,“你小声点说,小心被导演听去了叫你吃NG。”
盛言闻自信反驳,“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孙琮看着两人边走边说靠近,张口就一句,“你们俩聊什么呢?赶紧的,这场分别的双人戏份拍不好,我可要发火的。”
边上的副导拆穿,“孙导,你这话已经唬不着人了,自从拍了《乱世》,大家伙都以为你改性了呢!”
‘过了’两字比‘卡’出现的次数多得多!
孙琮笑哼一声,拿起剧本,“情节我就不复述了,这场戏分段拍摄,前两段先试戏,这最后一段……稍后再说。”
时洲和盛言闻对于接下来的戏份心知肚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场戏的剧情就接在燕追以‘柏煜’的身份第三次出宫后,他和即将回西境的任妄碰上面。
两人在极致的试探和拉扯中,那丝早已暗藏的情愫终于绽出了火花——
开机声骤起。
吊高的镜头俯拍下了人来人往的都城主街,然后慢慢下移定格在了一家‘雅茗轩’的茶叶铺子前。
很快地,一道白衣身影踏出了门槛。
手持的摄像镜头接替,顺着白色的衣摆往上旋转,衣服上用银线绣着精巧细微的图案,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镜头缓缓旋转到了正面,帷帽上轻若蝉翼的白纱被风吹起卷起曼妙的弧度,露出那藏在细纱下的方寸间的心动。
时洲饰演的柏煜攥着手里的那块同心玉穗,似有犹豫地缓步走下台阶,上回分别前,他和任妄就从交代过——
以玉穗为信,三日为限。
他冒着暴露的危险出宫赶到这里时,没有找寻到任妄的踪迹,铺子后蛰伏的亲信更称任妄交还了玉穗后就没再出现过。
柏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藏在帷帽下的神色多了少有的失落。
是他来得太迟,任妄已经等不及离开了?
还是对方只打算将这块玉穗还给他,其实并没有见面的打算?
柏煜叹出一声自嘲低笑,“费这么大的功夫赶来见面,燕追啊燕追,你可真是……”
打转在唇齿间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就猛然被一抹滚烫拢住,帷帽上的白纱连同衣摆飘飘。
等到柏煜再反应过来时,熟悉的声音已然在耳畔响起,“跟我来!”
…
第一段戏份没什么难度。
时洲和盛言闻各自补了两个特写镜头,就继续了第二段的拍摄——
啪嗒。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一脚踹关了粮仓的门,还将自己的佩刀临时当成了门栓上使用。
简陋的光线从破楼的窗户纸里逃了进来,隐约可以看见在空气里飘浮的微末,时洲扮演的柏煜强忍着,只透出两声压抑至极的咳嗽。
刚刚被任妄拢着手腕跑了好长一段路,他只觉得胸腔像是着了火。
“没事吧?”任妄听见他的闷咳,回神,“这里环境简陋了些,但胜在安全。”
柏煜沉默了一会儿,确认开口不会再呛出声后回答,“得亏我不会武功,世子当街扯人拐巷,就该被当成浪荡子好生打一顿。”
“哼,浪荡子?”
盛言闻的嗓音很有磁性,低沉而玩味的笑意由他出口,总是能加速人的心跳。
“我在街上守了三日,偏就逮到柏公子这么一个俊俏小郎君……”他含笑慢悠悠地靠近柏煜,抬手挑开一半的白纱,“这要是不抓来轻薄一番,岂不可惜?”
这出口的话,一次比一次不正经。
因为压着咳意,柏煜的脸颊本就掺着一丝绯色,如今更是白里透红得好看。
羞恼的他想要阻止任妄掀纱的手,结果反被对方一招制服,后背半抵在了粮仓垒叠的麻袋上,退无可退。
“你……”
“刚问你不说话,差点以为我找错人了。”任妄的眼神肆意流连在他的脸上,由眉到眼,从鼻落唇,最终汇成一句。
“不戴面具了?真听话。”
“……”
盛言闻对任妄的把控极其精确,看似轻挑的眼神中存着逐渐加剧的占有欲。
即便时洲早已经习惯了他各样的注视,在这一刻,仍是止不住地替柏煜感到心跳加速。
时洲垂下眼睑,继续着柏煜故作的冷淡姿态,“面具不小心丢了,世子倒是不必自作多情。”
任妄挑眉,不信这句嘴硬。
他放开柏煜的手,自顾自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夕阳落山时再不出现,我们可真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了。”
柏煜早已猜到了他的用意,“世子打算回西境了?”
“实话说了吧,因为刘春一事,我已经被太皇太后那方盯上了,留在都城指不定哪天命丧黄泉。”
任妄前半句说得轻巧,后半句又归于厌恶。
“再说了,边塞异族那些小喽啰太久没见我亮刀了,只怕老实不了多长时间。”
柏煜明知故意提,“任家和世子为了大宗……”
“为了大宗?”任妄冷笑一声,“只要太皇太后和外戚掌权一日,我任妄就不会为大宗卖命。”
“既如此,我和世子做个交易。”
“什么?”
“世子此番不就是为了搜集太皇太后‘叛国’的证据?你往西境,我留都城,柏某配合世子监视着都城,小到驿站往返的秘报,大到朝中文臣外戚的变故。”
“一旦有不利于西境的消息,我定当第一时间飞书告诉世子。”
“我保世子即便在西境,也能时刻抓稳朝中走势。”
时洲的演绎实时传回到监视器里。
这会儿的柏煜冷静又坚决,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坦露持有的底牌,也在抛出同盟的邀请——
由柏煜作任妄后方的盾,由任妄作柏煜前方的刀。
与此同时,右上角的监视器画面传来了盛言闻在神色上的细微变化。他的笑意退散,重新露出令人寒颤的审视。
“我原以为柏公子的目标只在刘春?”
“我的目标不止刘春。”
“哦?那你一个薄家独子还为了什么?”
“等到太皇太后倒台那日,我自然会告诉世子。”
柏煜又把问题挡了回去,“更何况,世子那么聪明,即便我不说,也会有猜到的那一天。”
两人的来回拉扯和试探实时传到监视器中,一黑一白的身影,以柔抵硬的气势,如同那日初见在酒楼时那般旗鼓相当。
凝结到快崩裂的氛围中,终究由任妄先松了下来。
监视器里的盛言闻饶有兴趣地盯着柏煜,一步步靠上前,“是,早晚有一天我会猜到你的秘密。”
兴许是为了让任妄答应,这回的柏煜没有再躲,甚至还藏着小心机地软了语气。
“既如此,世子应不应这同盟合作?”
“应倒是可以应,只不过,我在明面暴露杀敌,阿煜你却躲在暗处谋算,我很亏。”
突如其来的称呼惹得柏煜呼吸一怔,他压下心里那点心头动荡,顺着对方的意思追问,“那世子还想要什么附加条件?”
任妄盯着他看,轻笑撩人,“我想要什么,阿煜你当真不知道?”
气氛骤然显得暧昧起来。
……
因为场地受限,这段戏反复找镜头角度拍摄了五遍,而盛言闻和时洲的表现一次比一次精湛完美。
因为拍摄进度较佳,现场终于有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时洲和盛言闻坐在遮阳棚下,刚缓了一口气,孙琮就拿着剧本走了上来,“小洲、言闻,这第三段的……”
孙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了一下,“借位吻,你们俩能接受吧?”
时洲摩挲了一下无名指,看了一眼盛言闻,“拍摄需要,我可以配合。”
书粉和网友们的说法没有错,原著中的任妄和燕追在这段确实有一个朦胧至极的轻吻,但实际上都算不上唇碰唇。
编剧钟南观并没有删除这段感情线,只是就着时洲和盛言闻开始的对家身份,将这段戏份改成了借位,拍摄起来大概就两三秒的时常。
“言闻怎么想呢?” 副导演追着问,“说起来,你们俩人现在就在热搜上挂着呢。”
时洲一愣,“热搜?”
他直播结束后光顾着拍戏,一直来不及注意网络消息。
系统感知到时洲的疑惑,立刻将热搜内容投放在了虚拟面板上,【洲宝,热搜话题都是你和盛言闻中午的直播。
【不少书粉和网友都在实时评论表达了对剧中吻戏的期待,都在跪求剧组不要删这段戏份。】
系统暗中概括着热搜内容,而副导演同样提及了热搜话题中万众期待的‘吻戏’。
盛言闻的视线紧紧落在剧本上。
不知怎么,文字描写的剧情都在他的脑海里幻化成了时洲的模样,他突然很想要真实试一下那种滋味。
何况,这场戏本来就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吻戏,何必还要借位?
孙琮见他半点不说话,再问,“言闻,你怎么想?”
盛言闻抬眸,打着一副精益求精的姿态,“孙导,我觉得这段可以实拍,没必要借位。”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份可以实拍》by:木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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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雷】仍是故人 2个;清蒸鲤鱼、有种你再跑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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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0章】
“实拍?”
时洲惊讶地瞥去视线, 显然没想到盛言闻会主动提出这要求。
当初第一次拍摄《乱世》时,他们先是尝试了几版借位,但出来的画面效果实在不佳, 剧本内原本就短暂的轻吻在借位镜头里更显得轻飘虚假。
为了不辜负粉丝们的期待, 也为了整体的画面呈现, 所以他们才临时决定改成了实拍。
当年正是这场暧昧又撩拨至极的吻戏, 才让时洲隐约意识到——自己对盛言闻的感情变了性质。
正想着,盛言闻就对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 “嗯, 这场戏本来就是朦胧缱绻为主, 如果是借位拍摄, 很难展现出它原定的该有的意境。”
导演孙琮默默颔首。
极度追求画面美感的他自然知道, 借位拍得再好, 总归不如实拍来得动人心弦。
盛言闻继续说,“中午那场直播,我看粉丝们的期待值都很高,要是播出时没有达到既定的期待,恐估计会引起一小部分人的不满。”
既然《乱世》是冲着好剧去做的, 那就应该事事尽善尽美。
盛言闻的目光重新落了回去,“时洲,你介意吗?”
时洲微微一笑,“不介意。”
抛去演员身份和剧本因素,穿越前的他都真亲过那么多次了, 哪里还怕这么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
盛言闻心弦微松, 看向边上的两人,“导演, 副导,你们怎么看?”
孙琮收起惊讶,乐呵呵,“行!我前两天还和南观、凌峰他们私下操着心呢,怕这场借位戏你们会有压力,没想到你俩男主倒是坦率。”
他瞄了两眼腕表确认时间,大手一拍,“那就这么说定的,我找人重新调整一下拍摄的脚本构图,你们先坐着休息休息。”
“嗯。”
孙琮又指了指他们手里的剧本,放心要求,“第三段的台词我就不盯着了,你们俩自己心里有数,抓紧时间再多琢磨琢磨。”
“没问题。”
孙琮导演等人离开后,时洲这才暂时放下了剧本,“我先回趟房车,回来再对台词?”
盛言闻点头,“行。”
半分钟后,助理小成看着时洲和憨憨离去的背影,靠近给盛言闻试探,“闻哥,我打听一件事呗?”
“什么?”
“你对洲哥……”小成欲言又止,带着看透一切的兴奋感,“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话音刚落,盛言闻剧本就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成缩了缩脖子,“你以前拍戏不是最讨厌亲密戏份的吗?这么到了洲哥这儿就变了?我差点以为你在‘以公谋私’呢。”
盛言闻攥着剧本的手指紧了紧,脑海中又迸出剧本中的文字画面。
小成说得没错。
盛言闻最不喜欢亲密的感情戏份,所以在选择时基本都以‘事业型’为主、‘感情戏’为辅的剧本。
起初《乱世》最吸引的他亦是朝堂纷争谋略和任妄这个男主人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提起‘燕追’或者‘柏煜’的这两个名字,盛言闻的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时洲的声音容貌。
时洲塑造了剧本中的他们,却比剧本中的人物更能影响他的情绪。
“闻哥。”小成又喊了一句,嘿嘿两声,“被我猜中了吧?”
“再说一句,我真让人扣你工资了,这话传出去能听吗?”
盛言闻面不改色,像是自我解释了一句,“这个剧本和人物关系都塑造得很丰满,又是按照情节拍摄的,我只是想要争取做到最好。”
那些偶尔钻出的不着调的念头,应该都是受了‘任妄’的影响。
他是专业的演员,不应该在拍摄中动了不该有的念想。
小成连忙噤声,赔笑似地给他倒上一杯热茶,“闻哥,我不说了,你润润喉。”
…
与此同时,憨憨陪着时洲回到房车,忧心忡忡地念叨,“洲哥,我就觉得那场戏借位挺好的!你干嘛非得答应实拍啊?”
时洲无所畏惧,“又不是深吻,严格来说还不是唇对唇紧贴着,我一个大男人,又是演员,这还能计较不同意?”
“不是……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憨憨大喘了一口气,“你出道这么久,还没拍过吻戏呢!多值钱啊!要是被安姐知道了,她肯定也不同意!”
他们洲哥这么水灵灵的一颗大白菜,谁舍得啊?
虽然盛言闻是长得不错,有能力也有人气,但在憨憨看来,‘拍吻戏’这种事那就是盛言闻占了时洲的便宜。
时洲上了趟厕所出来,看见憨憨还在一脸郁闷,“得了,我口渴呢。”
说句实在话,他还巴不得实拍呢。
憨憨给他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杏仁露,破罐子破摔,“你同意就行了呗,我只是一个跑前跑后的小助理,拿着可怜巴巴的工资,操着老妈子的心。”
时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无情驳回,“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想要加工资,上半年刚加薪过呢,没门。”
憨憨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洲哥,我老婆本攒得可辛苦了。”
时洲喝了一口杏仁露,下车往片场走,“年纪轻轻攒什么老婆本?说不定再过五年你都单着呢。”
憨憨不服气,“洲哥,你不也是单身!你们演员这行的,三四十岁都不一定结婚呢。”
时洲看了一眼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傻助理,“你个憨憨。”
看戏的系统变出虚拟小人,摇头换脑地重复,【你个憨憨,我们洲宝可有老攻的呢!】
…
休息的时间一晃而过。
时洲和盛言闻又回到了那个拥挤狭小的粮仓拍摄地,在孙导的指导下快速试了两边戏,“……大致就这样。”
“人物对话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后那个轻吻,角色间的极致推拉的暧昧感一定要出来,今天拍摄的时间还够,咱们多来几次也没问题,你们慢慢找感觉。”
“知道了。”
“导演,你放心吧。”
孙琮收心,踏出拍摄粮仓时,才发现监视器和自己的座位后排乌泱泱地挤满了一堆工作人员。
刚刚借位改成实拍的消息一经传出,片场的吃瓜看戏情绪骤然高涨,这下子全跑来看热闹了。
孙琮心知肚明地啧了一声,警告,“手机都给我收起来!谁要是敢把拍摄片段往外泄漏,吃不了兜着走!”
“是!导演!”
回音声前所未有的亢奋热烈。
一门之隔的粮仓内,时洲按照上场的定点抵靠在麻袋上,他趁着外头还在准备的功夫低问,“盛言闻,你紧张吗?”
盛言闻对上他的双眸,反问,“你紧张?”
时洲没有暴露心底那丝深藏的期待,低声说,“这戏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稍有不慎可就真……”
嘴对嘴,唇碰唇。
盛言闻听明白他话下的深意,心弦被挑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荡漾,“别想那么多,我们照常演,好好配合就行,你总不会想要在这种戏上NG吧?”
“不想。”
比起这种戏份下的故意NG,时洲更想要在确认关系后的亲吻拥抱。
时洲看着已然陷入人物情绪准备的盛言闻,也闭眼酝酿起来。
没多久,打板声就响起——
狭小而灰沉的粮仓里,一来一回的对话逐渐变了滋味——
“那世子还想要什么附加条件?”
“我想要什么,阿煜你当真不知道?”
时洲饰演的柏煜看着逼近到眼前的俊脸,伸手抵住了眼前人的肩膀,防止他再度靠近。
“世子那么多心眼的一个人,柏某怎么能猜得透?”
“对着一个才见了三面的人就能喊得这么亲近,想必世子在西境定是有情人成堆,老王爷定不愁孙儿满堂。”
时洲的台词功底很不错,这会儿的柏煜看似冷淡数落,实际上是在借机试探任妄在西境的底。
盛言闻扮演的任妄垂眸,望着如同玉雕般的莹莹手腕,“这可就误会大了,我这人自小就觉得,在战场上拿刀可比混在情人堆里有趣的多。”
“要是家里逼得狠了,还敢放话让我爹和娘再生一个,也比惦记我要来得强。”
柏煜眉梢微挑,“是吗?”
“当然。”
任妄应得信誓旦旦,眸光中晃出一丝微光,“如今应了你的同盟,可战场上的刀剑无眼,还是方才那句话,阿煜你总得多给我一层保障?”
“世子要什么,不妨直说。”
“当真?”
镜头里,盛言闻的眼色掺上些许玩味,一手拢捏住时洲的手腕,一手探入他微敞的衣襟。
温热的掌心隔着里衣蹭过胸膛,再顺势往下摸索。
时洲明知道是在演戏,但还是被盛言闻的动作给影响了,他将本能性的闷哼压在喉中,清冷克制的眼色忽地慌张。
“任妄!你做什么!”
即便时洲以戏的名义隐藏得再好,但盛言闻的指腹触及到他下意识的轻微颤栗。
这人,怎么哪哪儿都敏感?
盛言闻思绪偏移又挪回,继续沉浸在角色中,“找到了。”
说着,他就从对方的怀里掏出那枚温热的同心玉穗。
“战场上杀戮血气太重,老一辈的人常说,红结克煞,玉锁魂灵,所以西境士兵在上战场时,总会给自己的刀剑柄上系上一枚挂坠。”
“一是为了带着家里人盼归的心求平安,二是为了战死沙场后可以辨认身份。我之前一直不信邪,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任妄摩挲着这枚同心玉穗,笑看柏煜,“现在既然和你结了同盟,可不能半道死在沙场上了,对吧?”
柏煜听见‘死’字,气息一僵,“世子何必说这种咒自己的话?你既是想要这块玉穗,拿去就好。”
任妄再三追问,“当真给我?”
柏煜挣脱他对手腕的控制,看似淡定地整理衣襟,“一枚玉坠来换世子同盟,这笔买卖我做着划算。”
任妄饶有深意地反问,“你不是薄家人吗?竟不知道这东西的含义?”
“什么?”
“我爹说了,当年也就磨出这三枚相似的玉坠,他和封、薄两位叔伯结拜时一人一枚,还笑称要传给儿子讨媳妇儿用……”
后来,封老王爷的那枚丢在了战场上没找回来,任家那枚被幼时的任妄‘偷’出来给了人,至于薄家……
“薄叔生前将这东西留给你,没和你说这是将来讨媳妇用的?”
任妄勾着绳结晃荡了一圈,脸上的玩味撩拨更是明显,“阿煜,我知你心意了。”
因为拍摄需求,粮仓的门早已合上。
站在外面院子的工作人员只能借着监视器来观看内部的进度。
盛言闻的这番言论一出来,身后就有不少女性工作人员兴奋得满脸通红,甚至还有人在互相怕打着身旁朋友宣泄。
“这谁受得住啊艹!闻哥太蛊人了!”
“任妄就是西境第一流/氓,人家柏煜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知道他的心意了?有你这么四舍五入的吗?”
“盛老师戏外那么一个绅士的人,戏里演起来的流/氓撩拨劲真的好绝啊!”
“我死透透!”
监视器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时洲扮演的柏煜没料到任妄的脸皮竟厚成了这样,破天荒地又羞又恼,“胡说八道!”
“别恼,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任妄笑哄了一句。
他从系腰带中掏出一枚用红绳串着的特制铜钱,上面刻着‘西境任氏’四个小字。
“任家世代守在西境,生老病死少,战死沙场多……”
民间的铜钱用来压岁,任家的铜钱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任妄借着刚才拢手的契机探查过,眼前人的身子骨比上回见面时更弱,“收着,我望你平安。”
“……”
专属于时洲的镜头定格。
他垂向铜钱的眸中晃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水光,再抬眼时,冷意渐融,“望、望我平安?”
时洲的眼神演绎细微却贴切,无论是燕追还是柏煜,从出生就注定为了大宗江山活、为了大宗江山死。
平安两字离他太远,更像是一种奢望的光点,而任妄以铜钱为信,给他落在了实处。
时洲对台词的演绎到了精细的地步,甚至还刻意压着喉咙制造出了细微的哽咽感,“你向我讨玉坠,又反将铜钱给了我,这不还是亏了?”
破了洞的纸窗钻来一阵凉意。
卷起拢在帷帽上的白纱,拂过那颗已被攻破的心房,风动和心动在此刻都有了形状。
“不亏。”
盛言闻抓准时机,隔着曼妙的薄纱吻了上去。
独属于彼此的气息在一瞬间交汇。
时洲自以为早做了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和盛言闻从前种种的记忆取代了角色本身,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愣在了原地。
“……”
“卡。”
外头的喊声传了过来。
盛言闻感受到时洲紧绷的身躯,撤离开来,“还好吗?”
时洲看着眼前人,眼眶不经意间多了点酸涩。
在穿越前,他习惯了只能和盛言闻隔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克制着再想念也不去打扰事业上升期的盛言闻。
可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想念盛言闻的拥抱、亲吻甚至更亲密的行为。
孙琮走近,靠在窗户口就喊,“时洲,你刚刚眼神不对。”
“柏煜是心动但愣了神,你刚刚表达得像是被人亲了很多次在回忆,太复杂了。”孙琮不愧是名导,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眼神得往纯粹了走,明白吗?”
时洲压下心头那点回忆,颔首,“明白了。”
孙琮不废话,“前面保留,咱们直接再试一次。”
半分钟后,开机时再度响起,人造的风再次从破洞的纸窗间钻了进来。
角色和自身的情感混杂交织,时洲的眼中带着还没完全消散的水光,纤细的睫毛沾了点难以察觉的湿润,轻颤翩翩刮扫着心坎上的软意。
盛言闻的视线顿了一下,喉结痣微动,念着‘不亏’两字的嗓音比刚才更为沙哑。
任妄想吻柏煜,而他想吻时洲。
隔着薄纱的唇触在一块,冷热的触感夹杂着酥麻,激得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节拍。
这一次,镜头里的时洲没出岔子。
他以‘柏煜’的身份懵了一息,反应过来时就挣扎着想要推开身前的任妄,“你……”
手腕一抬就被捕获。
盛言闻逼近,气场中不由分说地展开攻略。时洲的后背完全抵在了麻袋上,被逼仰头时,帷帽被顶得一歪。
抓准时机的镜头移动到了盛言闻的后方,再慢慢往后撤为远景,因此谁都没有发现——
原本隔在中间的白纱骤然飘走,两人的唇毫无阻碍地贴在了一块。
“唔嗯……”
时洲颤栗的闷声含糊在了口齿间。
“……”
软的。
还是甜的。
盛言闻浑身紧绷,明知道是意外却没就此放过,他的气息粗重了一分,脱离于剧本搂着时洲的腰再度欺身而去。
意外不可控的亲吻,相触渐热的气息,仿佛空气中的微末都能跟着燃烧。
短短三秒,屋外的孙琮就大喊了一句,“好了!过了!”
盛言闻濒临失控的理智骤然回拢,喉结痣被滚动摩挲着更为亮眼。
时洲试图压制住凌乱的呼吸,慢半拍地抬眼看向眼前人,看似迷茫,又带着点鲜为人知的依赖和不满。
屋外的众人连同屋内的摄像师都没发觉刚才的意外,就这样成了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我……”时洲试图开口,结果被抢先了一步。
“抱歉。”
盛言闻瞳孔深处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纠结,从他懂事到现在,一向不愿意在私人感情上的事情多折腾,更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
可刚才短短几秒,盛言闻清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
他入戏可也出了戏,从未有过的欲/望教唆着他利用角色便利,拉着时洲沉沦下陷。
为什么会这样?
他对时洲真的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粮仓的门从屋外打开,孙琮的声音从大喇叭中传了过来,“俩主演过来看个回放。”
“好。”
“来了。”
盛言闻和时洲都不得不端出平静的面色,一起走了出去。
……
半小时后,片场收了工。
时洲换下戏服卸了妆,慢悠悠地往外停车场走。
他看着那辆属于盛言闻的还没开动的房车,主动示意,“憨憨,你回房车等我,我还有点事情要和言闻谈一下。”
憨憨问他,“谈什么啊?”
时洲没有扯理由,只是催促,“你别问了,先回房车陪小芝麻。”
剧组专用的停车场,出意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哦。”
憨憨捧着自己的小背包,委委屈屈地往回走。
时洲在原地只等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了同样收工打算回酒店的盛言闻
四目相对。
盛言闻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不久前的亲吻,他的脚步一顿,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成的视线在两人间转悠,极有眼力见地咳了一声,“那什么,闻哥,我想起有东西落在休息室了,去去就回!”
说完,脚底生风地溜走了。
盛言闻稳住心神,走了上去,“怎么还没回去?”
“也才收拾完,正好在这儿等等你。”时洲轻笑一声,挑明了讲,“你刚才查看完拍摄画面就走了,是生气了吗?”
盛言闻一怔,“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时洲在他的神色中察觉不出端倪,确认四下无人才提及拍摄中的小插曲,“我还以为,你很介意刚才拍摄时的意外,是我仰头太过,撞歪了帷帽。”
“不关你的事。”
盛言闻习惯了一切都被自己控制,所以拍摄结束后才会恼怒自己差点的失控,他不会把自己的过错到别人身上。
“要说起来,还是我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要不然你也不会后退太过。”
盛言闻顿了顿,“拍摄顺利完成就行,那种事情,你应该不计较吧?”
时洲眉梢微挑,否认,“谁说我不计较的?没看见我守在这里等你、想要讨个说法吗?”
盛言闻伪装的平静面具有了一丝裂痕,“什么?”
时洲煞有其事地开口,“盛言闻,我之前不拍吻戏的,无论是实拍还是意外,今天都算是我的银幕初吻。”
银幕初吻?
那会是私人感情上的初吻吗?
盛言闻没来由地联想到这点,顺着往下问,“所以呢?”
时洲一点点地靠近,没有顾忌地越过了社交距离,咫尺间又让盛言闻有了要亲吻的错觉。
“……”
时洲如愿看见眼前人忘了呼吸,眸色狡黠皎洁又动人,“所以,我想问你负不负责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责任该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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