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他的亲生爹爹,那他的养父怎么办?
虽然江夫人对他冷漠,江父却视他为亲子!
他若是走了,江父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豪华的府邸……江有后不是看不出来,他的亲生爹娘身份绝非一般,若他们强行将他带走,江父绝不是他们的敌手。
江有后突然从赵缨怀里退开,朝着二人掀袍跪下,“爹爹娘亲……”
赵缨纳闷“祁佑,你这是为何?”
上官澍似是猜到了江有后的意图,眯眸不语。
江有后正色道“祁佑明白,爹爹娘亲对祁佑有生身大恩,然而养父江必生对祁佑同样有救命之恩以及养育之恩,恩情大过天,祁佑不可弃养父于不顾,望爹爹娘亲体谅!”
赵缨上前欲要扶起江有后,却被江有后拒绝,赵缨劝道“祁佑,娘亲知你感恩图报,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娘亲可以替你报恩,钱财,官位,只要你养父开口,娘亲就可许给他!”
江有后摇摇头,他知道养父不注重这些。
上官澍晓以利害,“祁佑,你可知你母亲是大楚皇帝的嫡公主,父亲是大将军王,镇国公府是累世簪缨的勋贵。在国公府,你就是公府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在江家,不过是一个商贾养子……”
江有后闻言甚至不曾迟疑,果断摇了摇头。
“爹爹,我若在意这些,便不会将此话讲出来。”
上官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似是满意。
他儿在外多年,未曾学坏,品性如旧。
赵缨见说不动,只好拿出杀手锏,“祁佑,你光要养父,不要你的亲生父母了?不要你的兄弟姊妹了?”
江有后这下迟疑了。
兄弟姊妹?
他的小肥啾?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肥啾!
要是能将小肥啾带走就好了……
但是爹爹娘亲一定不会同意的!
江有后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忍痛点了点头。
赵缨和上官澍见状,交换了一下眼神,夫妻多年,二人虽是如今生了隔阂,但默契还是在的。
赵缨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强求。想来我与你的母子情分浅薄,那为娘便让人送你回江府,你与你那养父团聚去吧!”
江有后痛道“娘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澍火上浇油,“我和你母亲既知你下落,多年的心结也解了,也无须再惦念着你,为父这就叫人来,送你回江家!”
父母狠心至此,江有后也看呆了。
倒不是觉得玩脱了,而是没想到他的爹娘如此“通情达理”。
半晌之后,江有后拉住赵缨的裙摆,恳求道“娘亲……我能再跟妹妹见一面吗?”
赵缨心下轻笑,她当娘这么多年,深了解孩子们的脾性,知她的孩子们最注重感情,此番不让他见粤儿,他必得时时刻刻记着这边。
赵缨故作冷漠道“不必了,你妹妹年纪小,若是知道和你见得是最后一面,想必要难受,相见不如怀念,祁佑,你是男子汉,休要记挂着这些儿女情长!”
江有后满眼不可置信……
就这样,江有后被鲍炎送回了江家在京城的府邸。
一路上,江有后在马车里默默垂泪。
他不舍得爹娘,不舍得小肥啾,也不舍得江父,他要是能分成两半就好了。
鲍炎到了江府门口,将江有后抱下车,忍不住劝道“三公子,不然还是跟属下回去吧?”
殿下和主子也是狠心,连顿早膳都没吩咐,就给孩子送走了。
江有后摇了摇头。
他不能回去,他若是回去了就再也狠不下心回来了。
鲍炎无奈叹气,心道真不愧是跟二公子一奶同胞,都够轴的。
鲍炎没办法,只好送江有后进了江府,然后……偷偷在江父附近埋伏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此时的江府,鸡飞狗跳。
江夫人正将江必生骂得狗血喷头。
“你瞧瞧你带来的那个小野种,江家养了他一场,他却拐着弯想害江家!”
“赌坊刚开张就被官兵给抄了,大把的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若非你非要听那个小野种的话,说什么京城达官贵人多,赌坊好赚钱!这下可好,钱没赚着,人都没了!他被官兵抓走了不要紧,钱也没了!”
“你别吵了!现下当务之急是将有后救出来,孩子才多大,在牢狱里能呆得住吗?”
江夫人嗤笑,“救他?怎么救?你有那个通天本事,还是我有?我看那个小野种就是蹲大狱的贱命,早就让你别收养他你偏不听!”
江必生一听也怒了,喝道“我知道你存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想让你那没了爹娘的侄子到我名下养着吗?你休想!你那侄子自小心术不正……”
江必生正说着,一道童声打断了他。
“父亲……”
“有后!”江必生看到江有后安然无恙的回来,高兴坏了,连忙走过去查看。
“让为父看看,有没有受伤?”
江有后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后,用过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为父给你传饭!”
江有后“还没!”
江父一听,心疼了,连忙叫人端上饭菜。
江夫人怨毒地瞪着江有后。
这个小贱种,怎么回来了?
用饭时,江必生忍不住问江有后,为何只他被放了出来。
江有后随便找了个理由,他不想让江家知道,尤其是江夫人,江夫人贪婪,难免会起什么坏心思。
“他们看我年纪小,又是初犯,所以早放回来了。”
江必生闻言叹了口气,感慨,“这京城果然是律法严明,想必赌坊今后也开不下去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父亲,我们要离开京城吗?”江有后不舍。
江夫人阴阳怪气道“不离开怎么办?你都把整个京城的大官都得罪光了!”
江必生冷了脸,呵斥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江夫人闻言腾地站起身,肥胖的身子如同一堵墙,尖利的指甲恨不得戳到父子二人脸上。
骂了半天,最后留下句,“早晚江家得毁那小野种手里!”然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