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救治,老猎人!
    狍子体重大概在三十斤到八十斤中间,也有个别狍子长得很大,能到九十斤开外。

    三人吃的这只就比较小,不到五十斤,去掉一些乱七八糟的下水,能杀出三十斤左右的肉。

    也就吃了四五斤的模样。

    三人有说有笑,等肉吃完,又每个人喝了点煮肉的水。

    依然很腥,不过余秋堂说营养都在煮肉水里,倒掉就是浪费。

    真正喝进肚子,反而没那么难受,有股满足感,身体开始热起来。

    渐渐地,月亮越来越高,三人都有些困了。

    余秋堂提议三人换着睡觉,必须同时留两个人看守着火堆,警戒其他野兽过来。

    考虑到前半夜风险小些,暂时让余秋江和王浩峰值班,他趁机补觉。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

    安排好后,余秋堂靠着岩石进入睡眠,很快就进入梦乡。

    要说这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呢。

    闭眼就能睡。

    前世年龄大了后,睡眠质量差的要死,几乎每晚上都是好不容易睡着,轻轻被什么一吵,就又重新会醒过来。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就可能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亮。

    余秋堂这会睡觉时,手里依然握着枪,保证有风险时能第一时间开枪。

    这都是血的教训。

    野兽的速度很快,错失先机,往往连个拿枪的机会都没有。

    余秋堂感觉自己只是刚闭眼,就忽然听到一声枪响,他下意识睁眼起身,手已扣在扳机上。

    “什么声音?!”

    王浩峰和余秋江也是被惊到了,比余秋堂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刚听到。”王浩峰本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这下也被吓得彻底清醒过来。

    余秋江也点头,肯定了王浩峰的话。

    余秋堂拉开袖子看看电子表,不由一愣,他还以为没睡几分钟呢,没想到已经凌晨两点多,他这一闭眼就是三个小时。

    感情是这两位看他辛苦,也就没有喊他起来。

    “把火挑大一些,峰子,江哥,注意听周围声音,有异响给我说。”

    “知道了。”

    “好。”

    两人就像是余秋堂的两个偏将,言听计从,指哪里打哪里。

    余秋堂跳到岩石上面,举目远眺,看了一整圈,并没有看到啥异常,正在纳闷,忽然身后传来一柱光芒。

    来自于后方橡树林。

    “小心点,峰子给火堆里多丢点柴,一定不能让火灭掉,江哥拿起弩,做好准备,暂时还不知啥情况,只能等等看。”

    两人纷纷点头。

    “堂堂,会不会是其他猎人在附近?”王浩峰小声问。

    余秋堂摇摇头,“不好说,成熟的猎人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时间捕猎,晚上一两点正是人最疲乏,夜行动物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再说,人到晚上视野受限制,白日里都看不到的猎物,晚上就更难看到,而很多野物又善于潜伏,行动没有声音,人类劣势太大。

    打猎不就跟打仗一样,我们和野兽互相是敌人,我们在想方设法捕杀它们,它们自然也是千方百计想逃脱或者反击我们……”

    余秋堂一边小声给王浩峰讲经验,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声音,刚才那道光芒一闪而逝,仿佛是突然被熄灭的烛火。

    大概率是手电筒。

    这么说,这山里有个猎人肯定没错,就不知是愣头青不知道山中风险,还是知道风险但就是胆肥,不认这个邪。

    “有人嘛?!”

    就这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一声男人的喊声,“帮我一把,来帮我一把!”

    “是人!”王浩峰喊道。

    余秋堂点点头,听声音应该年纪还不轻,起码在五十开外。

    “过去帮他吧,可能受难了!”王浩峰就准备向前跑,却被余秋江一把拽住,下意识一挣扎,“干嘛啊,没听到有人喊救命。”

    余秋江放开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啊,啥意思?”王浩峰不解,看余秋江不回答,转头又看向余秋堂。

    余秋堂面色慎重,火光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这才朝黑夜里喊了声:“我们不方便过去,你若能过来,我们帮你!”

    “真的有人啊,”那声音充满惊喜,“我受伤了,爬不动了。”

    “听到没,他受伤了!”

    王浩峰这次什么都不顾上了,从火堆里抽出一个半截燃烧的木棒做火把,就朝声音处跑去。

    余秋堂无奈摇头,对余秋江说:“江哥,?跟着他一起,如果确实有人落难,一起将人带回来。”

    余秋江也很无语,但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余秋堂并不是不想救人,而是这大山里,还是这样的夜晚,救人真的风险太大。

    对方可是有枪啊,谁知道是什么身份呢。

    这年头盗猎,盗伐树木者多的是,很多都是亡命之徒,手里带着家伙,一言不合就能朝人心窝里捅。

    他正是见得多了,才觉得要慎重。

    就算需要帮忙,也不缺过来这段距离和功夫。

    离开火堆和好不容易才猎到的猎物,跑进黑漆漆的树林里,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余秋江虽然进山的经验不多,但因为少时命运多舛,对人有种天然的排斥和警觉,不用余秋堂提醒,他就立刻能理解。

    可王浩峰这孩子,就没有这种意识。

    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周围遇见的都是好人,大家都对他相当照顾,所以他潜意识里,也希望多照顾和帮助别人。

    看到有人落难,哪能忍得住。

    余秋堂虽然觉得他太单纯,但却又很欣慰,或许也正是因此这家伙一腔赤子之心,才能被自己当作永远的好哥们。

    “呲啦啦~”

    林间传来急速的脚步声,王浩峰背着个人率先跑出来,后面跟着余秋江。

    余秋堂一直等三人回到到火堆,仔细辨认,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声音和气息,这才从岩石上跳下来。

    “堂堂,这大叔受伤不轻啊。”

    余秋堂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被救回来的人,只是快速扫眼,他眉头也皱起来。

    王浩峰说的没错。

    这个大叔身体侧面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划开十几公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稍微再深点,他的五脏六腑就会从侧面掉出来。

    也不知流了多少血,衣服早被血浸透,混着地上泥土,人仿佛从刚泥泞里捞出来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

    “怎么办,堂堂?!”

    王浩峰将人放下,在火光的映照下,他才看清楚救下的是个啥样的人,自己也被吓了跳。

    余秋堂也是有点无措。

    救人不是他擅长的事,也没在业务范围。

    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人内脏有没伤到,更是不知如何给他止血。

    这要是平地上,还能想办法送到医院。

    但这半山腰,要是就这么折腾下去,怕是没到山脚,剩下的半条命就要被折腾掉。

    “我试试吧。”正在一筹莫解,余秋江突然说道。

    “江哥,你会缝伤口?”余秋堂快速回忆一番,记忆里没余秋江施展过这项技能。

    即使后世医疗水平发展到全民普及,普通人也最多只会做点基础急救,远远还没到能随便拉出个人,就能帮人缝伤口的境界。

    “没给人缝过。”余秋江返回去,打开他的包,竟然神奇地从里面翻出针线。

    看余秋堂和王浩峰都是一脸惊讶,他又补充道:“给狗缝过。”

    “……”

    余秋堂无语。

    但他此刻也没办法,这大叔若不及时处理,怕是真坚持不到明天。

    想到这里,也就顾不上再说啥。

    自己不会,那就不瞎逼逼,看着别人做就是。

    只见余秋江将三四厘米的针放到火上反复烧烧,擦去针上熏出的烟灰,穿上白线,对大叔说下忍着,便开始缝起伤口。

    大叔这会已经流血的流的有点迷迷瞪瞪,感觉和打了麻药的狗没啥区别,一动不动,任凭余秋江摆弄。

    余秋堂开始还担心,但看到余秋江缝的针口竟然细致而紧密,完全不亚于卫生院的医生,这才放下心。

    心中对余秋江多出几分尊重。

    没想到这位五大三粗的铁匠,竟也有这种细致手艺,既有百炼钢,也能绕指柔,综合性人才。

    余秋江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伤口就完全缝好,他打了个结,用刀割断剩下的绳头,在末端打个小结。

    “给撒点消炎粉的吧。”

    余秋堂从包里翻出消炎粉的瓶子递给他,看余秋江将药散在伤口上。

    “行了,只能处理这个样子,能不能坚持到明天,就看他的造化。”

    “是啊,等天亮我们就带他下山,”余秋堂点点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无奈摇头,“这大半夜的,他伤口又刚缝上,不适合搬运。”

    “就是。”余秋江走到旁边,从水壶里倒水洗手,缝伤口的时候,沾了一手的血。

    余秋堂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大叔身上,看着大叔惨败的面容,只能默默希望他能抗的过去。

    王浩峰刚才帮不上忙,这会看搞完了,凑过来仔细看着大叔,“也不知这大叔是干嘛的?”

    “能干嘛的,不是巡山员,就是猎人呗!”余秋堂坐在火堆旁,突然少了外套,身上立刻感到一股冷气,冷的他瑟瑟发抖。

    “为啥啊?”

    “你看看他右手的户口,食指和大拇指,是不是有多老茧?”

    “我看看……没错,确实老茧不少,但这能说明说明呢?”

    “说明他习惯用枪,这种老茧就是长期摸枪磨出的痕迹……如果还不信,你看看他的裤腿,是不是比胳膊白很多?”

    王浩峰按照他的吩咐掀开大叔裤腿,又看看手臂,发现还真是,手臂的皮肤红中带着黑,而且看起来很粗糙,腿上的皮肤就很白。

    “这又是为啥?”

    “你看看我,”余秋堂伸出自己的腿,“我们长期在山里走,最怕蛇和虫子从裤腿进去,所以不管天多热,永远都会将腿扎得很紧,不管风吹日晒,都搞不到腿上。

    相反,胳膊虽然也可能被虫子咬,但若是完全遮住,行动就会不便利,另外处理猎物时,为防止血液溅到胳膊上,我们会潜意识将袖子卷起来,对,你看看江哥,刚才卷起的袖子还没放下呢。

    大叔脸比一般人要红,那是高山紫外线照射太久的缘故,不走山的人也有红,却不会这样发黑。而且大多数人都是腮红,这位大叔却是满面红,一直红到领子里……”

    余秋堂也就是简单说说判断。

    事实上,他对猎人的感触,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判断,猎人身上会有什么气质,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毕竟前世见过的猎人没有一百,起码也有七八十。

    再说大半夜跑深山,不是猎人就是巡山护林的工作人员,要么就是盗猎或者盗伐,这个大叔看面向很慈祥,大概率不是个坏人。

    而附近的巡山员,他前世基本都认识,也没听说有这号人物。

    排出种种不合理,那剩下的答案就是唯一答案。

    王浩峰仔细看看自己,又看看大叔,这才相信了余秋堂不是平白无故,便叹息道,“这大叔也真是,这么大年龄,一个人来山里,出个事情都没人管!”

    余秋堂闻言,看了眼老人身下压着的一个包,摇摇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

    王浩峰不懂了,“这你又咋看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带水壶,没有带枪,甚至没有很多基础的用具,那说明在其他人身上,他总不能是空着手跑到山里的吧?”

    王浩峰一看还真是,转念脸色就变得不好了。

    “妈的,大叔既然和其他人一起,那大叔变成这个样子,那其他人呢,该不会是跑了吧?”

    “你说呢?”余秋堂淡淡地说。

    这种一起围猎,遇见紧急情况,各自逃散的人不是少数,甚至有时候为了某种好东西,队伍里的人,还彼此会使绊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召集王浩峰和余秋江为伴,而不是找陌生人的道理,他要保证两件事。

    其一:他受伤或者遇见危险,身边人不会放弃他。

    其二:身边人有危险,他会因为感情而没有任何犹豫,拼尽全力去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