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灯火通明的杨氏祖宅之中,一名劲装男子快步走进正堂。
一位高冠博带的老者负手而立,正对着堂梁上的一块写着“诗书继世”四字的黑漆金匾怔怔出神。
“二爷!”
劲装男子见老人没有反应,不由焦急的提高了音量。
老人终于幽幽回神,长叹一声后转头问道:“还没找到?”
“没有。整个宅邸前前后后都已经被我们翻过来了,一根毛也没找到!”
男子面露忧虑,“会不会是消息出错了?或许东西根本就没在祖宅,这一切不过是杨朔用来迷惑咱们二房的诡计?”
“消息不会假,祖宗遗馈肯定就在老宅之中。”
老者缓缓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男子愣住,不解问道:“为什么?”
“如果消息是假的,杨朔拿什么将我们栓在老宅?”
老者冷哼一声,“咱们杨氏的这位大房长孙不止要用祖宗遗馈为自己换一份余生无忧的富贵,更想要借外人之手铲除咱们二房呀!”
男子后心蓦然发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宅邸大门方向,转头急道:“您的意思是杨朔是故意将祖宗遗馈留在老宅等我们?”
“我们跟大房为了祖宗遗馈争了这么多年,眼看大房老一辈终于尽数死绝,遗馈就要落入我们二房手中。这个时候我杨氏有宝物的事情却不胫而走。”
“再加上如今大房的所有人全部都搬离了绵州,只留下一个有吏员身份护体的杨朔。”
老者训斥道:“这种种迹象,难道你还看不出这是一条驱狼吞虎的计谋?”
男子此刻终于恍然大悟,震惊的同时不禁咬牙切齿。
“杨朔这个王八蛋,宁愿将祖宗的东西拱手让人,也不愿意让给我们?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老者嗤笑一声,“他杨朔今天要杀的就是自家人。”
“早知道咱们当初就不该给大房考虑的时间,就该一口气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劲装男子脸上怒气横生,一双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大房人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祖遗馈。要是杀干净了,局面也会变成今天这样。明明知道东西就在老宅,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
劲装男子面色羞愧,犹豫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二爷咱们要先撤吗?”
“撤?这是我杨家的老宅,什么时候会用上撤这個字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老者横眉倒竖,“大房窃占祖宗遗馈这么多年,现在迫于门阀的淫威就要拱手让人,这种数典忘宗的事情他杨朔做的出来,我杨虎畴做不出来!”
“这是重振我杨氏唯一契机,大房既然没胆子去争,那就让我们二房来争!”
咚...咚...咚...
就在这时,绵州县中突然响起沉闷的鼓声。
鼓声从慢到急,顷刻间快如暴雨,透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正堂之中的祖孙两人都明白这鼓声代表着什么,绵州县的宵禁正式开始!
一头盘旋在夜空下的红眼枭鸟发出尖锐的枭唳。
杨氏老宅的大门在一声巨响之中轰然倒塌。与此同时,宅院之中的所有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原本喧闹的人声也立时暗哑。
两名身穿蜀道物流安保部制服的员工从正门闯入,手持朵颜卫冲锋枪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扫射一轮,然后迅速朝左右散开,让开大门通道。
紧接着四名手持防爆盾牌的队友快步冲出,接替他们的位置,呈扇形拉开。
在他们身后,十余名安保部员工蜂拥而入,在防爆盾牌的掩护下朝前挺进。
砰!
黑暗之中有冷枪射来,立马有数个枪口对准枪火乍现的方向,霎时一片金属弹雨覆盖过去。躲在暗处的杨氏二房子弟立马被打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临死前的惨叫像是一声讯号,原本沉寂的黑暗突然开始涌动,大片人影从影壁后冲出!
整个杨氏老宅的前堂枪声大作。
无数子弹从四面蜂拥而来,撞击在防爆盾牌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四名持盾的壮汉牙关紧咬,双臂肌肉贲张,以肩头顶住剧烈颤动的盾牌。
整个小队的阵型快速收缩,借助盾牌掩护进行还击。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金属揳入肉体的闷响声和人临死前的惨叫声,各种声响混成一曲血腥的乐章。
可就在这时,杨氏老宅的后门处同样有猛烈的枪声响起。
天府重工的人马在这个时候发起了进攻!
两大门阀的前后包夹让这些抵抗的杨氏子弟心神震动,原本稠密的枪声立时一窒。
原本被死死压制的安保部员工抓住机会开始反击,炽热的弹流朝着刚才枪火出现的地方扫去。
在火力方面本就处于劣势的杨氏子弟瞬间死伤惨重,再也无力挽回局面,只能狼狈的朝着宅院深处退去。
抢占到影壁位置后,这群彪悍的安保部成员立马开始更换弹匣,四名双臂血管爆裂的盾牌手也进行了替换。
稍作整备之后,只见领头的队长呼喊一声,所有人分成四组,在持盾队友的掩护下朝着前厅缓缓前移。
他们从顾甲那里得到的命令是彻底清剿杨氏老宅之中的人,所以下手根本毫不留情。
只要黑暗中有人敢露头开枪,立刻就会被狂暴的火力直接碾碎。
很快整个前院便恢复了安静,黑暗中只有靴子踩过血水的清脆声响。
在没死一人的情况下,安保部便控制了从正门到前厅的区域。
门阀和士族的差距,在这些最底层的成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支安保小队的队长眸底浮现一丝轻蔑,一马当先跨入前厅。
噔!
蓦然出现的光明将他的视线刺的白茫茫一片,情不自禁抬手挡在眼前。
砰!砰!砰!
无数子弹泼洒而下,瞬间将整支安保部小队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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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舆车上,顾甲看着夜枭斥候传回的监控画面,当前厅重新陷入黑暗后,他不止没有流露出一丝怒意,反而微微点了点头。
似乎对用一支小队试探出前厅的埋伏感到很满意。
“一队没了,二三队接着上。”
顾甲十分冷漠的继续下令进攻,同时转头看向车内闭目养神的李钧,“准备一下,等前厅一破就要该你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