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逞什么强?”
男人忽然厉喝,“心疾发作的时候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
叶拂衣动了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可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云浅实在看不下去这出苦情戏了,没忍住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什么情况,所以不是急着去吃药么?”她嘲弄的道,“倒是你,拿了她的药不给她,怎么还好意思反过来怪她?”
萧墨栩脸色微变,身形明显僵了一下。
也不知是终于意识到他抢了叶拂衣的药,还是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整个人都静默了好几秒。
但他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把药给叶拂衣喂下。
屋子里的空气愈发安静,气氛也愈显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拂衣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她看了云浅一眼,面露愧疚,“对不起睿王妃,我先出去了。”
对不起?
这一次又是对不起什么?
云浅没吭声,淡淡的看着她。
叶拂衣也没多说,作了一揖,便转身走了。
萧墨栩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终于回头看向了云浅。
云浅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扯了下唇,“想去就去吧。”
当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萧墨栩抿了下唇,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复杂,“我很快回来。”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出去了。
云浅静了两秒,唤了个宫女进来,帮她找到了樊缺。
刚才和萧墨栩说的那些话,他现在肯定是没空转达了,她只能自己叮嘱樊缺。
樊缺听完她说的,敬佩的点点头,“属下明白王妃的意思了,您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云浅嗯了一声,“麻烦樊统领了。”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安排一下,送我去周将军府上吧。”
樊缺惊讶的看着她,“可是您的伤……”
“无碍。”
云浅直接打断了他。
樊缺也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声是,便出去替她安排了。
很就有人进来把她抬上了轿子,送到宫门口以后,又由马车把她送去了将军府。
周家父子没想到她会来,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睿王妃?”
三人都有些无措,毕竟先前那般误会她,而她却不计前嫌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周夫人。”云浅当然看出他们的不安,宽慰道,“放心吧,等她醒了我自然会走,你们不必紧张。”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周镇国连忙摇头,“只是您自己还受着伤,大夫刚才也说瑛儿没事了,又怎敢劳您亲自探望呢?”
云浅好笑的看着他,“我来都来了,周将军不让我进去吗?”
周镇国脸色微变,周从文连忙道:“爹,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睿王妃去看看小妹?”
周镇国这才点头,让人抬着她去了后院。
周从文和周从武也连忙跟上,只是走到一半,周从武忽然拉住了自家大哥,欲言又止的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
周从文眉头一蹙,“有话就说。”
周从武咬咬牙,“你不觉得,睿王妃对我们家的关心太过了吗?”
昨日他们那般误会睿王妃,睿王妃就算再心胸宽广,不与他们计较已经是极限了,也不该再四处奔波帮他们找瑛儿才对啊。
她对周家的关心,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
这一点,周从文自然也想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凝眸道:“那你说,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周从武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她不会就是浅儿吧?”
“胡说什么!”
周从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她可是堂堂正正的苏家嫡女,又不是山野里冒出来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说的也是。
周从武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可他也不是胡乱猜测的,今日在宫里,她发现睿王妃有一个习惯和浅儿非常像——她们思考的时候都喜欢摸自己的尾指。
但大哥说的也没错,浅儿怎么会是苏家嫡女呢?
………
周镇国把人送到周瑛房里,便识趣的出去了。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毕竟男女有别,他和睿王妃共处一室也不合适。
云浅坐在周夫人的身旁,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娘,还好找到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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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了。”
她软身在周瑛身旁躺下,依偎在周瑛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只是您怎么还不醒呢?女儿有好多话想跟您说。”
“今日萧墨栩心里的那个女人死而复生了,他从前应该很喜欢她,如今……也还是喜欢吧?所以即便当着我的面也控制不住。”
“娘,我有些难过。”
摇曳的烛火撒在她身上,映着她眉眼间淡淡的疲惫,莫名笼罩着几分黯然和自嘲。
她没有再开口,屋子里安静了很久。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
打破了这份寂静。
云浅以为是外公或舅舅,可是下一秒,屋子里就响起了轮毂转动的声音。
是萧墨栩的轮椅。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为什么乱跑?”
男人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悦,就和他在宫里训斥叶拂衣的时候一样。
云浅无声的弯了下唇,笑容莫名透着一丝讽刺。
只是她依旧背对着他躺着,并没有回头,“睿王一会儿关心这个,一会儿关心那个,忙得过来吗?”
萧墨栩脸色微变。
短暂的沉默过后,语气缓和了几分,“是我不好。”
他哪里不好?
如意就是叶拂衣的事他也没想到,久别重逢,他自然要追着人家出去,问一问这些年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只是,他忘了考虑她的感受罢了。
又或者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在权衡之后做出了选择。
云浅不想指责他,但她记得叶拂衣临走之前问了他一句话。
【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过得很好不是吗?娇妻美眷,恩爱非常,那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
她也想知道,有什么区别。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云浅终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面朝着他,神色淡淡的道:“有没有问问她,为什么假死?为什么不告诉你她还活着?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待在太后身边,她到底想做什么?”
萧墨栩眸色闪了闪,正要开口。
她却打断了他,“放心,我无意探听你们的秘密,这些问题的答案你都不必告诉我,你只要回答我——你还爱她吗?还想跟她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