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润喜进来时,恰好听到了周煊元的话,心下一惊:“世子爷晚上还要过来吗?”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姜青芷看着院门出神。
“那,那怎么办?”润喜犹豫了下:“总是在酒里下药,终究不是上策吧?”
一次下药也就罢了,总不能次次都下药啊!
周煊元也不是傻子,次数多了,总是能察觉出端倪的。
“嗯,是啊,得另外想个法子,”姜青芷敛眸而立,略一思忖后,勾过润喜臂弯,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润喜不放心:“这样行吗?”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行的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
****
宜宾堂。
丫环蕊花推开卧室的门扇,小心谨慎走进去,想要开窗换气。
孰知一转身,看到呆坐在床边的金镶玉。
一怔之下,蕊花恍然:“姨娘,您,不会是一夜未睡,在这里枯坐了一夜吧?”
金镶玉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蕊花轻叹:“要不,我让厨房给您煮点粥,您吃点,再休息一下?”
“小世子呢?”
“他……刚才奴婢去打水的时候,经过云聚苑,发现那边的院门都还没开呢,想必是还没起来,嗯,大娘子,要让人过去打听一下吗?”
“打听什么?有什么好打听的?”金镶玉眼尾一沉:“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早该想到的。”
蕊花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把床幔和窗帘都拉开,让阳光透进来。
屋子里一瞬的亮堂了很多。
蕊花出去叫了几个小丫头,让她们伺候金镶玉洗漱,她则去准备早饭。
金镶玉兴致蔫蔫的,没胃口,一碗粥吃了大半天,味同嚼蜡。
蕊花猜到她的心思,低语道:“刚才我亲自去云聚苑打听了一下,说是大娘子已经起床了,但是世子爷还没有……”
金镶玉的手倏然一顿。
蕊花继续道:“嗯,奴婢还特意多了一嘴,问了一下世子爷昨夜的事情,她们说,都说……”
她欲言又止。
金镶玉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想亲耳听到:“说什么了?”
“她们说,说昨晚上,小世子是安置在卧房的,同大娘子一起……”
“……”
金镶玉一瞬的像是丢了魂搬,手中的汤勺无意识的搅拌着米粥。
一下,又一下。
蕊花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姨娘,你是不是心理难受?”
“没事,就是心凉,也无其他,呵呵,”金镶玉突然自嘲的笑了两声:“说是早就猜到的结局,可真的结局了,还是难免惆怅。”
“姨娘,别这样,”蕊花轻叹:“其实,您要想开点,男人都是这样的,好歹您还有哥儿姐儿傍身,不论如何,这国公府都有您的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金镶玉环顾四周,自嘲的想哭:“我要这一席之地做什么?我追求的一向是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看来,是不是可笑的很?”
“……”
蕊花一时沉默。
许久后,安抚着宽慰道:“姨娘,其实想想,其他人家的权贵公子哥不也是三妻四妾的吗?咱们家世子爷已经算是好的了,屋里也就只有大娘子一人震着,余下便是姨娘当家做主……顶多,再加上过些日子进门的盛家七姑娘,也就一妻两妾而已。”
盛家七姑娘!
这句话再次戳到了金镶玉的痛处。
因为儿子的事情,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周煊元争执盛禧悦的事。
再后来,盛禧悦有了身孕,又被儿子下药滑胎,她就更没有和周煊元闹的资格了。
而今,蕊花再次提起这事,就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她再一次清晰感觉到了疼痛。
蕊花继续道:“姨娘,要我说,咱们就像大娘子一样,拿出容人的态度来,左右世子爷是要纳妾的,即便不是七姑娘还有其他人家的姑娘……”
“他想得美!”金镶玉的眼神骤然一颤:“他当我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还一个接一个的纳妾……盛禧悦我是逼不得已,但我也还没答应呢,他周煊元凭什么还要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带?”
“嘘!”
蕊花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的看向周围,吓的脸色都白了。
“姨娘,咱们可不敢乱说,自古以来,世子爷要纳妾,只要大娘子同意便可入门,姨娘莫要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又会有人笑话呢!”
“笑话?我金镶玉听到的笑话还少吗?我还在乎被人多笑一笑?”金镶玉的斗志似乎被挑了起来,立即道:“你让人去盯着云聚苑,只要小世子出来,立即告诉我……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
眼下已是深秋,殿试就在这些日子。
国公爷每天早出晚归,忙着朝廷的事,周煊元去请安的时候,他早就去了早朝。
他去和盛氏请了安,盛氏拿出合婚的帖子,让他过目。
“眼下殿试在即,陛下的身子又一向不好,虽然起七丫头是我侄女,可必定是个妾,妾室入门,不
可大摆筵席,我便想着,也就是十月初六的日子,一顶花轿抬她入门便是了,你以为如何?”
“纳妾这样的小事,姜氏操持便好,母亲就不要再跟着操劳了。”周煊元对纳妾没多大感觉,不过就是接个女子入门,给她吃喝养着而已。
“说到姜氏,你昨晚上宿在云聚苑了?”盛氏的神色颇为复杂,低声道:“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说,但是你不能同你父亲讲。”
“母亲请说。”
“你,嗯,就是你们生养孩子的事情,”盛氏低声道:“你可是想和姜氏生孩子?”
“……”周煊元愣了一下神:“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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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氏一直没有孩子,你又不常去,嗯……”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了,”周煊元连忙打断盛氏,起身道:“我知道您和父亲想要个嫡孙,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父亲昨天责令他晚上去云聚苑住,不就是想要他和姜青芷生个孩子,延续香火吗?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能明白其中深意的。
孰知,盛氏抓着他的手就拽了回来,低声呵斥:“你明白什么呀,你就明白!”
“……母亲,不是想要让我和姜氏快点……生孩子?”
“啧,生什么孩子,我,”盛氏说了这话,又觉得不妥,又连忙改口道:“倒也不是不想要你们生孩子,我是说,这生孩子也不急于这一刻。”
周煊元:“?”
盛氏的脸色难看了些:“你想啊,如今这姜氏在家里作威作福的,连你父亲都对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比对你都好,若是她再生下嫡子长孙,那将来在国公府,还有你我的容身之地吗?”
“……母亲?”
“到那时,姜氏不得骑在我们娘俩的头上作威作福,狐假虎威啊?”
“……”
盛氏这一席话,彻底让周煊元糊涂了。
父亲一直在催生,让他快些和姜青芷生一个正室嫡子,也算是绵延他们一房的血脉。
之前碍于金镶玉的撒娇,所以他一直都和姜青芷若即若离,保持着举案齐眉的夫妻关系。
若不是因为盛禧悦的事情,金镶玉一直在生气,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不会那么听话的去到云聚苑。
这怎么,他要开始行动了,母亲反倒又劝他谨慎了?
盛氏低语道:“儿子,你想要姜氏母贫子贵,彻底掌控国公府吗?”
“不是,母亲,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煊元开始不耐烦了:“你究竟是想要我生孩子,还是不想?”
“不想!”盛氏这次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干脆:“最起码,现在不想!现在不行!”
“……嘶,你,你这?”
“我也不是恶毒,我只是就事论事,等过几年,你有了功名傍身,家里的事情也井然有序,不再指望着她姜氏了,那时候你再和她生个嫡子便好!”
“……”
周煊元没有盛氏那些心思,也懒得去揣摩:“母亲,你这话糊涂,这生孩子的事情其实我们能随意左右的?那孩子是想生便能生,不想生就不生的吗?”
“当然!”盛氏神秘兮兮的一下,似乎早就等着他这一问了。
她转身,从梳妆台的妆奁匣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你只要把这个东西下到她的饮食,或者是茶水里,便能让她半年之内都怀不上孩子!”
“?”
周煊元也就知道如何做,才能让女人生孩子。
至于不生孩子的这些手段,他是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