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宫起疑(新书求收藏)
    陈宫没料到,事态会忽然演变得如此的复杂。

    本以为刘备是蝉、曹豹是螳螂、吕布是黄雀,只要时机得当,徐州唾手可得!

    不曾想这树下竟然还冒出个拿着弹弓的顽童刘标。

    让陈宫想不明白的是:刘标在暗示了曹豹密谋泄露后,竟然会主动请求留在吕布的府上;若吕布真要发难取下邳,就能拿刘标当人质来让张飞献城。

    陈宫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此,吕布亦有同感。

    “坦白的讲,本侯看不透刘标。”

    “本侯在城外寻到刘标时,盛怒难消,只要刘标有半点不对,本侯都会将其狠揍一顿。”

    “然而,刘标面对本侯时,竟无半分畏惧。”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如此的冷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吕布本就是在战场上浴血而生的骁勇之士,又身居高位养成了上位者的气势,寻常人连常态吕布都不敢直面,更别说盛怒状态的吕布了!

    偏偏。

    刘标不仅直面了盛怒状态的吕布,更是几句话就让吕布怒气大减。

    陈宫轻捻短髯:“看来我们对刘备的这个长公子,疏于认知了;躬耕田间的假象,迷惑了我们对刘标的判断。”

    “据我所知,刘标在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刘备离开了涿郡去中山郡上任,刘备这十余年间仕途不顺,刘标一直跟着刘备在幽冀青徐豫颠簸流离。”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又岂会只是个喜欢躬耕田间的愚钝少年?”

    乱世离人,颠沛流离。

    成年人都未必能活,更遑论稚童了。

    想到这里,陈宫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温侯,刘标主动请留府中,必然不是暂住几日这般简单,需得小心应对。”

    吕布点头:“本侯亦有担心,故而在返回小沛后,本侯只是让刘标去驿馆跟孙乾同住,未让刘标住进府中。”

    陈宫踱步细思:“我心中有些不安。我等对下邳局势,了解并不清楚。不论是曹豹还是刘标,都不可深信。不如我亲自走趟下邳,约见曹豹吧。”

    吕布疑惑:“曹豹都谋事不密了,公台为何还要去见曹豹?”

    陈宫凝声道:“方才我又仔细想了想,又感觉其中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或许去下邳见了曹豹后,我心中的疑惑就有眉目了。”

    荀攸曾评价陈宫有智而迟。

    刘标先是效仿“弦高犒师”,用炸裂的情报来迷惑了吕布的判断;紧接着又“亲入虎穴”,让吕布产生了优势在我的错觉。

    情报的信息差,让陈宫难以对眼前的局势作出准确的判断。

    毕竟。

    小沛到下邳,隔着二百余里。

    哪怕是派遣探子去下邳打探情报,这一来一回至少都得四五日,若探子不够机敏,探得的情报又可能是假情报。

    故而。

    陈宫决定亲自走一趟下邳。

    吕布同意了陈宫的请命:“既如此,就有劳公台走一趟下邳了。”

    待得陈宫离开后,吕布又返回内院。

    要让刘标在府中暂住,得让严氏同意才行。

    相较于三日前,严氏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未等吕布开口,严氏就表了态:“将军,我已遣人打扫府中的客房,明日一早可让刘公子入住府中。”

    吕布顿感惊讶:“夫人莫非同意了联姻?”

    严氏摇头:“将军误会了。将军跟刘使君以兄弟相称,我又怎能怠慢了自家的贤侄。那个怠慢刘贤侄的恶仆,我也将其撵出吕府了。”

    吕布见严氏理事分明,遂不再多问。

    白日里在烈日下奔跑了一日,回到府中又跟陈宫商讨了许久,吕布实在是扛不住疲倦,叮嘱了严氏几句后就沉沉睡去。

    吕玲绮则是精神头十足,一边埋怨不能去下邳游玩,一边跟严氏讲今日跟着刘标出城的见闻。

    得知城外竟有乡民亩产高达两石,亩均产都超过一石,严氏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玲绮说的位置,我记得是没有上田的,中田和下田竟然能亩均产超过一石,这太不可思议了!”

    吕玲绮脸红扑扑的:“有個老农说,能有这产量都是用了刘公子的区种法,还有夏日翻土、粪气养种,都是我不曾听过的。”

    “刘公子又说,他不喜欢钻研弓马,更喜欢去想如何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

    “还有还有,刘公子不仅知道怎么种谷、瓜、豆、麻、葵、葱、蒜、韭、枣、梅等,对养牛、马、驴、骡、猪、鸡、鹅、鸭、鱼都有独到的见解。”

    “我从没想到,只是农术就有如此多的学问,比起《女诫》有意思多了。”

    吕玲绮越说越激动,恨不能将今日自刘标处听到的,全都讲述给严氏听。

    只是听得女儿三句话不离“刘公子”,严氏的心情忽然多了几分沉重。

    知女莫如母,严氏哪里还看不出,自家女儿的心都被刘标给勾走了!

    好不容易哄睡了吕玲绮,严氏的脸上多了愁容。

    不同意联姻,是因为严氏知道吕布是个什么个性:为了利益,昔日的丁原和董卓,说杀就杀了。

    若是跟刘备联了姻,吕布又贪图刘备的徐州,那岂不是得跟自家女儿当仇人?

    “愁啊!”

    看着入睡了还带着笑意的吕玲绮,严氏不由暗叹一声。

    今夜注定有人夜难眠。

    驿馆的刘标却是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一早。

    刘标就起床演练五禽戏。

    刘标可不是个文弱书生。

    “长公子,你真的要让我独自返回下邳吗?”

    听到动静的孙乾,来到驿馆院中,看着正在演练五禽戏的刘标,再次向刘标确认。

    刘标拟声如熊虎,将一套五禽戏演练结束,这才回复孙乾:

    “先生不必担心我。你今日回去,还能跟小沛的人同行去下邳,路上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孙乾讶然:“是谁要去下邳?”

    刘标笑道:“若我料得不差,应该会是陈公台。先生的口风可要把紧了,陈公台最擅长的就是跟人闲聊的时候套话。”

    孙乾顿感头疼:“难怪你非得让我今日请辞回下邳。长公子,你这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