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怎么知道他也在的?
按理来说,瓦拉伯伯就算来到了王都,也不知道他倒底会不会跟着自己来呀。
糟糕,是盾耀骑士……
听到这句话,艾琳希丝心中明白,现在想要对母亲隐瞒白谦之的身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回去好好准备吧,艾琳,我在朝圣仪式上等你。”
国王不再多说,只是淡笑。
“嗯,好的。”
艾琳希丝退出寝室,一路走出王宫,有些失神。
“公主,公主?”
直到一名盾耀骑士叫住她。
“公主,注意脚下。”
这名盾耀骑士的声音,却,莫名熟悉?
“噢……”
艾琳希丝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面前人是一名身穿盾耀骑士铠甲的黑发青年,他脚下则是长长的阶梯了。
“费洛?”
下一刻,她的神情转为惊喜。
因为这黑发青年不是别人,而是王国盾耀骑士团第三团团长,实力强大的骑士,费洛彼斯。同时,也是她自小的好朋友。
“是我,公主。”
费洛彼斯也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刚巡逻回来,公主见过国王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不太妙。”
“没有,一些小事而已。”
许久没见过故友,艾琳希丝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公主这是要回家?刚好我没事了,送你回去吧。”
“好,一起走走吧。”
两人一面从王宫大门前长长的阶梯慢慢往下走,一面闲叙寒暄,不时发出一些轻快的笑声。
“我走的这一年里,王都有什么事发生吗?”
“王都一切都好,只是东边的邻国不太平,有魔物进犯的迹象,已经向我们发出求助讯息了。”
“嗯……”
“公主一切还好吧,小爱没和你一起来见国王?”
“我还好,小爱在家等我。”
费洛彼斯一路把艾琳希丝送回家,这时候小爱还没回来,由于只有一把钥匙,所以他们只能敲门了。
“家里有人吗?”
艾琳希丝轻叩门扉,因为声音确实太小,坐在客厅的白谦之和白衣并未察觉。
“让我来吧,公主。”
费洛彼斯有些看不下去,侧身到门前,敲响大门
“咚咚咚……”
“小丫头有钥匙,是公主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白谦之倏地立起来。
“我去开门。”
白谦之开门的一瞬间,与费洛彼斯的目光相接触,两双眼睛中皆露出惊讶之色。
不过,随后,费洛彼斯便看见了他身后的白衣,他也看见了他身后的艾琳希丝。
“白衣,是你!”
费洛彼斯明显和白衣相识,且颇有一种对头的感觉,叫出了白衣的名字。
屋内白衣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重复道
“是你。”
“上次那场我还没赢回来,有本事再比一场吗?”
费洛彼斯完全忽视了门口的白谦之,目光带着挑衅与不服,直直投向白衣,后者却摇头
“受国王邀请参加朝圣仪式,不便过招。”
“好!朝圣仪式过后,来王都盾耀骑士团角斗场找我,我等着你。”
费洛彼斯也不知是与白衣到底有什么过节,非要揪着他打上一场,说完后也不等白衣回答,转头向艾琳希丝道声别,就离开了。
“这,这人谁啊。”
白谦之怪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那不是费洛么……你们都堵在门口干嘛,让不让公主进来了。”
正巧小爱从另一头回来,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气氛。
“刚那人谁啊,你认识?怎么一上来就要和你打架的。”
待两个女孩进屋后,白谦之才对白衣杨扬头,问。
“那是盾耀骑士团第三团团长费洛彼斯,曾经向白衣发起决斗,但输了。”
没等白衣解答,小爱倒是先说了出来。
“怪不得,那就是好面子咯。”
“你懂什么。”小爱低骂一句“那家伙决斗从没输过,作为骑士团长,在团员的面前输给一个冒险者,你不想赢回面子么。”
“公主,是他送您回来的?”
“嗯,我见过母亲了。”
“有发生什么事么?”
艾琳希丝沉重地点点头
“有。”
“什么?”
三人的目光都一齐投向了她,等待她的答案。
“母亲说,七天之后的朝圣仪式,由我来主持。”
“由您主持?那阿尔夏老师呢?”
“大魔法使在半年前离开王国,去周边国家探查黑暗的迹象了。”
“那,是好事呀!”
小爱拉起她的手,认真说
“公主,您未来是要做国王的人,国王这是在考验您,也是对您的信任。”
“可是,我不行,小爱。”
艾琳希丝满面愁容,深深叹息。
“我,做不到母亲那样……”
在她眼底深处,浮现出一幅画面。
八年前……
那一年,安戈班王国支援邻国抵御敌国入侵的战役大获胜利,国王为补充盾耀骑士团兵力,在王都大肆招募冒险者,而年仅十四岁的费洛彼斯,凭借优秀的能力通过考验,进入了盾耀骑士团。
当时的她,才十一岁,被母亲带着,去检阅新加入的盾耀骑士们。
母女俩从阶梯上走下,看着广场上的盾耀骑士们整整齐齐地跪下,艾琳希丝在里面找到了费洛彼斯。
“母亲,费洛也在。”
她拉拉母亲的手,后者对她微微一笑
“对,从今天起他就是盾耀骑士团的一员了,去看看他?”
“好!”
母亲带着她来到他面前,他那张未曾完全脱去稚气的脸低垂着,恭敬地叫了她一声“公主。”
而不是幼时所称呼的“艾琳”。
“他现在是你的子民,你的骑士,艾琳,我要你做一件事。”
她能看到,母亲的眼神中多了些东西。
“对他做出一个命令,听清楚了,艾琳,不是你们在一起玩耍时的平等交流,而是命令。”
命令?
艾琳希丝的手握了一握。
自己,要命令这个从小要好的玩伴吗?
“我是您的骑士,请命令我吧,公主,无论做什么。”
跪地的费洛彼斯出声,那恭敬客气的态度,让她甚至有些害怕。
命令别人?
她从未这样做过。
命令他?
她,做不到。
回忆最后一幕,是母亲略带失望的目光,而就是这一眼,让她为此,耿耿于怀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