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111【妖与人一样】
    与此同时,褚璇玑和禹司凤找到了玉宁,拜托她占卜算一算。

    “这占卜问卦,我也只是略通一二,也只会问问吉凶,不过,这需要有所卜之人,曾经碰过的一件东西才行。”

    “碰过的东西?”

    褚璇玑转眸仔细想了想,忽的灵光一闪,拿出以前钟敏言送给她的头饰。

    “这个行不行?是以前六师兄给我的。”

    玉宁低眸一看,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头饰,放于桌子正中央。

    继而,玉宁双手旋转成圈,向上翻转一凝,桌上显现出一个圆形卦阵,正中央的头饰缓缓上升,阵形上下左右对应着不同的卦象结果,分别是上凶下吉,左祸右福。

    只见头饰在上面转了转,最终,停留于凶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占卜的结果是…

    玉宁猛的一惊:“大凶。”

    在看到这个卦象之后,玉宁连忙停止了占卜问卦,头饰也随之落回桌上。

    “天哪。”得知结果,褚璇玑拿起头饰,转头看向玉宁,心中是愈发地焦急:“你是不是算错了?你再算一次,再算一次试试!”

    “这占卜问卦,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法术,当不得真的。”

    可这话并没有怎么安慰到褚璇玑,见她这般慌乱不安,玉宁转眸向禹司凤求助道:“你说是吧,司凤。”

    一旁的禹司凤在看到占卜结果后,也着实被惊到了,忽的听到玉宁在叫自己,回神应道。

    “可不,也许是这个东西,放在你身边许久了,与敏言的联系也十分弱了,不准了。”

    尽管如此,褚璇玑还是很担心,低头望着手中的头饰,着急不安的情绪仍旧显露于脸上。

    而此时,走廊内,昊辰回想着方才柱石掌门所言,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轩辕派上下,都服食了天墟堂的丹药,就算柱石在此番劫难中幸存,但是未得解药,按理说,也应是剧毒缠身,命不久矣了才是。

    这样一想,昊辰更加怀疑现在的柱石掌门,对他的身份产生质疑,决定验验真假。

    天墟堂分坛——

    两名侍女走进房内,解开了墙上的铁链,却并未解掉手腕上的链子。

    “雪姑娘跟我们来。”

    “去哪里?”

    “坛主吩咐了,把姑娘带过去即可,其他一概无可奉告。”

    我见问不出什么,便也没有再说话,如今的情况,自己跑不出去,只能跟着她们走。

    不多时,侍女就领着我来到了房间外,乌童就站在门口,侧目微移,抬步走至她面前。

    “坛主。”

    “你让她们带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乌童没有很快作答,只是低眸扫视了下我身上的衣服,自昨日,我为了逃跑,换了侍女的服饰,到现在,都还没有换掉。

    最终,目光定于我的双手,因为铁链的束缚,手腕上出现了些许红痕,神色微动,似是有些不忍。

    “乌童,你倒是说话呀,在看什么啊?”

    乌童挑眉一勾:“没什么,就是觉着这件衣裳,不适合你。”

    说着,乌童掏出钥匙,将拷在我手腕上的枷锁打开,抬手一挥,两名侍女会意,上前带着我进了房间。

    “不是,这是要干什么呀?”

    迷迷糊糊就被拉进屋内,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侍女便已拿出衣物。

    “姑娘不必担心,坛主只是想让你换身衣裳而已。”

    衣裳?闻言,我低头一看,很快了然,是了,在昨夜逃跑过程中,衣服沾上了尘土和污垢。

    “这样啊。”

    但我还是有些不解,不过就是换个衣服,乌童为何要把自己带来这个房间换。

    我嘀咕道:“换个衣服而已,干嘛要来这里换?”

    一旁的侍女听到了我小声呢喃,出言解释道:“坛主是为姑娘你考虑。”

    “什么意思?”

    “雪姑娘还没有发现吗?坛主的房间并没有屏风啊。”

    此话一出,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样便都说得通了:“怪不得。”

    “说起来,坛主对姑娘真的很特别,也很是上心。”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坛主这般模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乌童不在的缘故,两名侍女比在门外时,大胆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来到天墟堂的?是自己想来?还是被乌童抓来?”

    两名侍女一听,相互看了眼对方,眼眸微垂,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吗?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当然,我不强求,若你们不想说,就不说。”

    良久,我迟迟未听见两人作声回答,想来是不愿意说,就在她想转移话题时,其中一个侍女开口了。

    “姑娘,在你的眼中,妖是什么?”

    “妖吗?”突来的问题,让我神色一愣,同时她也在扪心自问,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渐渐顿悟了什么,微微抬眸,认真地答道:“虽说身份不同,但我认为妖也和人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情感,我觉得,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都是活在这个世间的一份子。”

    听着这些,两名侍女眉眼惊诧,场面一度有些沉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以为是自己的这番话,在她们看来,不是很认同,不禁挠头说道:“我说的这些话,可能还尚且稚嫩,但这是现在的我,实实在在的想法,你们若是不赞同,不用放在心上啦。”

    两名侍女转眸对望,面露浅笑,一时间,女孩更加困惑,愈发捉摸不透了,见此,一个侍女解释道。

    “不会,只是姑娘的想法着实新颖,还从没听说这些呢。”

    “啊?”

    静默片刻,经过慎重的思考,侍女深吸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出言向我吐露心声。

    “我与姐姐来自同一个村子,因为父亲是妖,所以我们俩从一出生,就是半妖,村里人非常地不待见我们。”

    “我每次都会问母亲为什么?为什么村里人不喜欢我们?而母亲总是笑着跟我说,他们只是太害怕了。”

    “因为害怕,恐惧占满心间,一点点放大,最终成为深深的执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变得陌生,甚至可怕而疯狂。”

    “只需一条导/火素,便可自燃,爆发。”

    “前年,村子爆发了瘟疫,村里人都认为是我们给村子带来了灾难,母亲为了保护我们,带我们离开了村子。”

    说着,侍女语气一顿,不知是被过往悲痛的记忆所影响,言语里带上了哽咽和浓浓的恨意。

    “可是谁成想,我们走到半路,村民们就追了上来,母亲将我和姐姐藏在洞里,自己跑去引开他们,结果被他们抓住,活活烧死!”

    越说那侍女的情绪起伏就越大,脑海里都是母亲被烧时的模样,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看着自家妹妹这般激动,另一个侍女连忙抱住她,安抚道:妹妹别怕,姐姐在呢,姐姐在呢。

    侍女不断地安慰着自家妹妹,作为长姐,她答应母亲,会保护好妹妹。

    我闻言,心生自责和懊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后悔自己询问这些,勾起她们悲伤的回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都过去了。”

    不恨吗?那怎么可能呢,她们从小被人欺负打骂,连最亲的人都被那些人活活烧死,怎会不恨不怨,可要说恨?母亲对她们的教导,就是希望她们活得平安,快乐,不希望仇恨侵蚀内心,自己活得也不轻松。

    而且后来,那些人也得到了惩罚,他们都被疫病感染致死。

    好不容易安抚好,侍女缓缓抬头,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和妹妹,只想求一个安身之地。”

    “所以,你们就来了天墟堂?”

    “是的,我和妹妹流落在外,无处可去之时,无意间听说一个叫天墟堂的地方,那里是妖族的居所,不会被人欺负。

    “那你们来到这里之后,过得好吗?”

    “不好也不坏,但至少有个地方住。”

    她们所求的不多,也不贪心,只想安稳生活便好。

    在听到姑娘你说的那些话时,我忍不住会去想…

    “倘若,当初我们遇见的,是像姑娘你这样,那该有多好。”

    说着,侍女眸中顿时一暗,凄凉地笑了笑。

    “可惜,那只是一个如果。”

    只短短一句话,狠狠地打在我的心中,是啊,那终究是个假设,它就像块石头,重重地压在我心里,压得我心头沉闷,一时间,哑然无声,像是有什么话梗在喉咙,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妖的身份,被人所排挤针对,而人之所以恨妖,是因有恶妖做坏事,杀人无数,这样说来,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没错,然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越想,我的思绪越乱,抬手捂住胸口,心中有困惑和纠结缠绕着,谁能告诉我答案,迷惘之际,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影是:“司凤。”

    另一边,禹司凤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以为听到了我的声音,快速转过头。

    “灵儿。”可是,身后却并未有人,禹司凤失望地低眸,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啊。

    镜头转回——

    房外的乌童,在门口等了许久,不禁感到奇怪,换个衣服,需要这么久吗?

    就在他要敲门呼喊时,门打开了,两名侍女最先走了出来,但由于等的时间过久,乌童不住地眉头一蹙。

    “让你们给她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

    两名侍女连忙跪下认错,对于乌童的狠辣,她们还是知道的。

    我护住:“是我的问题,与她们无关。”

    乌童寻声侧过头,只见我身穿一袭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色纱衣,更衬得肌肤白皙滑嫩,虽说是极为淡雅的装束,可依旧掩盖不住我的姿色。

    一瞬间,乌童怔愣在了原地,好在很快地回过神,走上前,抬手摘去了我发间的簪花,三千青丝顿时滑落,披散在肩头,更添清丽动人。

    我后退:“乌童,你干什么?”

    “我觉得,这样更好。”

    话语间,乌童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装扮。

    “你们两个,下去吧。”

    侍女应声退了下去,见她们无事,我也松了口气,只是,乌童再次给我戴上了铁链,将我带回房间,并且命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