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卧在禹司凤怀中,仰起头,那双清澈纯净琉璃眸盯着司凤,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然而禹司凤却并没有任何变化,而是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语气温柔:“我们家灵儿神通广大,翎羽放在你手中自是无恙的。”
我细细观察禹司凤的微表情,不错过任何情绪:“司凤,把你的翅膀放出来。”
禹司凤顿住复又道:“灵儿不可,金翅鸟羽翼如同白昼灼日,令人炫目,在魔域只怕一些妖魔邪崇扛不住,会身死道消。”
“没关系。”
我抬手设了一个结界笼罩殿内。
“如今此处只有你我二人,难不成你怕我会扛不住你的羽翼?”
“灵儿自然不会。”
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照目前情况来看怕是躲不掉了。
他只好从了我,额间金色妖印现出,身后一对羽翼张开把他全身上下包住,然后慢慢打开一条缝露出妖族形态的禹司凤,毫不掩饰的金色妖印,黑眸妖气十足,眼尾泅红,一点红痣艳到惊人,一对翅膀蜷收于身后。
羽翼是同日光一样的存在,那发散出来的气息是温暖的,尊贵中带着骄矜,宛如仙人一般高高在上,给人一种无形而又强大且充满神圣气息的压迫,深深的敲击着人的内心深处,让人不敢多看。
当然目前禹司凤的翅膀在我面前就没多大威慑力,毕竟觉醒了几分神女记忆的我眼中中司凤尚且是一只刚会飞的雏鸟,并且还是只连翎羽都没有雏鸟。
如今仔细一瞧倒是当真好看,干净整齐羽翼宽大散发着温和柔软的气息。
我很少见过司凤妖族形态,毕竟在离泽宫的这些年一直是把他当人抚养,生活习性都是偏向凡人,并且司凤也把自己当做人去生活,除非迫不得已他一般是不会展露妖族形态。
不得不说,司凤的妖族形态与凡人模样就是不同。
凡人模样一向为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清雅风姿令人一眼便记住,而妖族形态则是肆意张扬,妖气冲天,眼尾泅红勾魂摄魄,偏偏一双眼睛满是天真纯情,清澈又干净与周身妖气相得益彰显得又纯又欲,颇为勾人。
我眼神发紧,望着眼前又妖又媚偏偏还不自知的禹司凤,默默咽了一口吐沫,浑浑善诱道:“司凤,你把翅膀伸过来。”
闻言,禹司凤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把翅膀送到我的手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都没去看司凤,错开禹司凤的视线,抬手覆上金赤色羽翼,然而当我的手刚放上去后,禹司凤就后悔了。
柔嫩温暖的手心一寸寸抚过,翅膀本就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外人是不可触碰的,想着眼前人是灵儿,是自己未来妻子,禹司凤才乖乖听话送上前。
结果他没料到翅膀居然这么敏感,竟然只是被抚摸几下便不可控制的颤抖,他一脸满脸诧异看着我。
我可是一直观察着禹司凤的神色,早已把这些小情绪收入眼底,翅膀原来不可以随便摸啊。
我朱唇一勾,眼里满是恶劣的笑意,抬手按住禹司凤的翅膀控制住他,不让他再退半步,指尖微微弯起细细帮他打理羽翼,梳理一下又一下。
禹司凤低下头,垂下的发尾遮住脸上的表情,只不过红得滴血的耳朵暴露出主人的心情。
本来我只是想给禹司凤修复翎羽,结果一不小心发现更有趣的东西,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一举一动尽是挑逗之意。
禹司凤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此时的他腿脚发软双眼漫上水雾,黑眸湿漉漉的,余留一派真心。
面对强势的我,禹司凤也只能强撑着,只不过身上很快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司凤,我现在就帮你恢复翎羽,好不好?”
我贴在禹司凤耳畔低声呢喃,温柔又有力给足了禹司凤希望。
不能再让她乱摸了,否则会出大事的。
禹司凤扣住我的手,以一种禁锢的姿势环住我的身体。
“灵儿,今日太晚了,我送你回房好不好?”
然而声音出口的一瞬间,禹司凤还是不由僵住,连我都忍不住停住仔细打量他。
喘息连连,声音娇软甜腻,他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只是因为翅膀的缘故,究竟为何会是这样,一时之间他也想不通。
“怕什么?我们在西谷时,每晚不都是同床共枕吗?”
两人身体紧贴,而在这次的动作中,我占据着主导地位。
“那时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
我眨眨魅惑的眸子,整个人被司凤圈在怀中,看起来无辜而又娇柔。
我轻吻了一下禹司凤的耳垂,从那里离开,抵达了他细润的脸颊。
我的气息灼热,一寸寸吻过他的脸。
“灵儿…快停下来…”
他喘息急促,沙哑得几乎难以成声。
好巧不巧,堪堪停在唇瓣的位置。
我抬起头,见他竟还阻止自己,顿时小脸沮丧万分,不应该啊?难不成自己的魅力难道下降了?
“好吧,既然你没有兴致,那就算了。”
我披起一件外衣,想翻身下榻。
“灵儿,你去哪?”
身后传来禹司凤低哑的声音。
“反正也是睡不着,干脆去找无支祁喝酒。”
我话音刚落,整个身子就被身后收回翅膀的男人翻身压倒在床榻上。
我有些呆滞,身上压着我的男人双眸冒出火焰,咬牙切齿的开口。
“灵儿想要找其他男人去?”
我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弹,笑道:“司凤,听听你这语气,酸的跟百年陈醋似的。”
禹司凤在我耳边占有欲万分的恼道:“灵儿这辈子都别想找其他男人,无大哥不行,腾蛇也不行,只能找我一个。”
许是两人动作太过激烈,桌上的烛台咣当一下掉在地上,烛火扑灭。
暗无光线的屋子里,格外的有一种奇异的诱惑漩涡,似要将两人拉扯下去,直到最深处。
我原是鼓足了勇气勾引他的,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剧烈,整个人几乎要被他的双臂箍断,慌乱地,惊惶地,不知找了何处来销魂,衣衫一扫,哗啦啦散了一地的杂物。
我从舌尖上吐出颤抖,突然紧紧抓住他肩上结实的肌肤,颤抖着低声道:“司凤,你……喜欢我吗?”
我真的很怕,璇玑变成罗喉计都,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要执意救司凤。
我真的不能失去司凤,不能失去……
窗外蒙蒙光,我侧着酸软的小身子,躺在禹司凤怀中。
红扑扑的脸蛋上染着丝丝娇媚,忍不住娇嗔的瞪着搂住我沉沉睡过的禹司凤。
我坐在床边为禹司凤细细擦汗,柔声道:“司凤,疼吗?”
禹司凤笑开,眼中满是光亮:“我没事。”
我指尖划过羽翼停在翎羽上:“司凤,当初你为了救我和璇玑用翎羽封住琉璃盏,后来我总是想司凤的翅膀这般好看,没有翎羽多遗憾啊,所以我破身而出后就把翎羽留住,想着可以让你的翅膀恢复原状,如往常一样光彩夺目,司凤,我想让你以后把翅膀只给我看,我喜欢司凤的翅膀。”
禹司凤那里能拒绝面色娇红的我,连声答应:“好,只给你看。”
“司凤,红色适合你,你先前和我说,你最喜欢红色,姑娘家为心爱之人穿上嫁衣是最美的,可是今日我发现司凤说的不对,明明司凤穿上红色才是最好看的,所以司凤穿红色给我看好不好,我想看司凤穿红衣。”
“好,都依你。”禹司凤又补充道:“灵儿穿红色也是最好看的。”
我甜甜一笑扑上禹司凤:“最喜欢司凤了,司凤你真好。”
殿内昏烛摇晃,暖帐熏香,两张面容恬静温和。
我趴在禹司凤怀中,两人相拥而眠。
等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
禹司凤拿起那套红衣,指尖轻轻描绘花纹,柔软光滑穿上后贴身舒服,这身红衣与灵儿昨日穿得是同一款。
一身红衣来到地牢。
小妖前方带路,走到一牢房面前道:“这边是这些日子从凡界抓来的俘虏,要灌注落天钟,这些人随便用。”
禹司凤扫一眼牢内:“多谢几位大哥,不过,这个落天钟注灵非同小可,不免凶险,这里交给我一个人便是,免得稍有不慎,反叫落天钟误吸了旁人。”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了,静候兄弟佳音。”随后小妖率领其他守卫一同离开。
禹司凤广袖红衣,一步步走向牢门。
吓得牢中众人纷纷后退,皆惊恐地看过来,口中不停求饶。
“放心。”
禹司凤先安抚他们,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趁着夜色赶紧从后山离开,一直往南走就会有个结界出口,从哪里出去你们就可以回到凡间。”
说完便施法打开牢门,放出众人。
“出来吧。”
那群人本是不敢,只是有几个胆大的试探着往前走几步,见此人当真的要放他们逃跑,才一拥而上逃出牢房,口中还不停道谢。
见众人都离开后,禹司凤召出落天钟,先前他就在思考不用怨气该用什么顶替,怨气不行,妖气倒是可以,以他十二羽金翅鸟的妖力来说还是可以顶上一顶。
趁眼下无人,禹司凤抓紧时间用妖力蓄满落天钟。
落天钟不是凡物,而禹司凤妖力纵然强悍却也支撑不久,待把落天钟蓄满妖力后,他身体脱力心境不稳,即刻平复体内灵力才保自己看着无恙。
云端之上,天界众仙守在天门前。
“那道金光是什么?”
“好像是…是落天钟!”
“是千年前轰开天门的落天钟!这东西居然还在!?”
抬手打出一道灵力抵抗落天钟,身后众仙也纷纷效仿,拼力对抗。
钟体金光荡出一片聚力轰开天门,把众仙掀的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紫狐来到魔域劝说无支祁不要再参与仙魔大战,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再次丧失,可是无支祁与天界千年的恩怨不打不痛快,除了旧仇还有紫狐被毁容这个新恨。
无支祁要紫狐等待自己得胜归来,可是紫狐眼见无支祁犯险又无法劝说,无支祁从来都没有在乎过紫狐的感受,这一次紫狐不愿意再等待了。
此时魔域众人看着天界蠢蠢欲动,禹司凤换了一身衣衫,暗红花纹萎萎缠绕,蓝色内衬探出一角,整个人更显妖惑:
“魔尊,大战一启,三界荼毒!”
罗喉计都制止他:“休要多言。”
魔气缠身,禹司凤骤然消失众妖魔眼前。
“无支祁,听我号令,杀上天庭!”
“好,俺老无去也!”
一阵妖魔紧随而上,攻打天界,天门已毁,妖魔想要攻上天界根本挡不住。
青龙扶起被落天钟反震的柏麟帝君,说到:“帝君,他们杀上天来了,没有天门我们挡不住,避一避吧?”
“避,为什么要避,该避的是他们。”柏麟走上前,看着带头的无支祁:“传我命令,倒悬羊脂玉净瓶,释放生死海,隔绝天界人间。”
“帝君,启用生死海隔绝人间,乾坤二气将不再流通,人界浊气将无处宣泄,会变成另一个魔域,人会死光的。”
“求帝君收回成命。”四圣兽和众仙都在求情。
柏麟帝君已经魔障了,更不听不进去众仙的求情:“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天界危在旦夕,只能先保住天界,天帝不在,一切有我做主,汝等立刻照办,若有半分拖延,定斩不饶。”
四圣兽没办法,只能开启生死海,无支祁带领的修罗大军,首先被生死海打的灰飞烟灭。
生死海一释放,修罗族纷纷被击落,紫狐为无支祁挡下天雷。
无支祁先是一惊,然后猛地去拦住不断往下坠落的紫狐。
“小狐狸!小狐狸你没事吧!?”
紫狐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磕磕绊绊地说:“死猴子,你不是只顾着打架吗?怎么、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小狐狸你傻吗你干嘛这么做啊?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那么疼?你是我的一切,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我不要你死。”
“小狐狸你给我坚持住了,我给你找最好的药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美人落泪,我见忧怜。
紫狐怨无支祁把别人的要求都一一做到了,可除了她的。
“我不是不顾你,我就是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狐狸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紫狐让无支祁承诺她以后都不要再打了,无支祁连忙答应她。
紫狐咧开嘴,神情涣散,轻轻说道:“亲亲我,无支祁,我好疼啊真的好疼。”
他将紫狐紧紧抱在怀里,低头慢慢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再看她,面上红晕直可压桃花,妩媚的唇边露出一丝笑,这下,千年的心愿可了。
魔域地牢,禹司凤在朝堂大殿上劝说不成,直接被魔尊关到这里。
他身在牢中心在战场上,有些担心璇玑,担心外面战事情况。
突然牢门锁链嘭的一声断开,他连忙惊起看过去。
无支祁身着战甲满脸悲伤地走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禹司凤走上前:“无大哥,外面这会怎么样了。”
无支祁像失了心魂一般,神情恍惚满脸悲伤,只是和禹司凤说他不打了,他要带禹司凤一起出去。
“无大哥,到底怎么了?”
“小狐狸死了····”
这还是禹司凤第一次看见无支祁露出这样的表情,要哭不哭却满眼心碎,紫狐在他心底的位置原来也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紫狐早已印在他心中。
无支祁答应紫狐再也不打了,所以他过来救禹司凤一起走。
然而无支祁刚转身要走,魔尊和元朗就出现在眼前。
“二位要走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太不把魔尊放在眼里了吧。”
元朗一开口就挑事:“魔尊,我就说过禹司凤有反心,现在看来,无支祁也想走,这两人都是叛徒。”
无支祁如今正伤心也没心情问元朗这只老臭鸟怎么还没死。
罗喉计都开口道:“无支祁,千年前我尊你敬你,今日更是魔域中唯一可以不称我为魔尊之人,也算待你不薄,为何适逢败,你就要离我而去?难不成真如元朗所言,你想背叛我。”
元朗:“老无,跟魔尊说两清,有点不识抬举吧。”
“你说什么?”
“倒是我错怪你了,重情重义才是你无支祁的本色,当初我替你说话,本就没求有什么回报,现在你既然想走,我自然不会强留,你可以走,不过禹司凤得留下。”
罗喉计都走到禹司凤面前,一双黑眸盯着他:“禹司凤,你立下军令又延误军机确是死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罗喉计都,你有璇玑的记忆,我这样做只是怕你多造杀业,将来自己痛苦。”
“我可以杀了你,也可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