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便将大哥的意思传讯于族中各位筑基修士。”李之怿颔首说道。
“在此之前,替大哥传个话,与那位曹道友说一声,从此以后他与之行的恩怨,皆是他们个人而已,我李家不参与其中。一位散修出身的双灵根修士,甘愿为牛守刚孙婿只为了求得一颗筑基丹,足见此人行事做派如何,不可小觑。不管此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想必明面上都会欣然同意的。不过他若是答应得痛快,必不可信,日后此人一旦踏出宗门外,当即将其除去,莫顾虑太多。”老者缓声传音说道。
说着,此人心念一动,一团灵光从玄冰之中飞出,化作了一对长锏,锏身八棱,长四尺,内蕴繁复器纹,灵气盎然。
这对灵锏是家族族长的身份象征,可号令族中一切人事,同时它也是一对威力不凡的法宝。
“去吧,持族训灵锏,就算此人有其他道友相助,也未必是你对手。我李家老祖虽已不在,但是筑基修士还是有不少的。事情要不然就不做,要做就一定做绝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双灵根弟子,死了便没有价值。只要此事不传开,在老夫渡劫成败未定之前,执法殿顶多将你暗中拘押,决然不会施以极刑。”
“七弟在此先行祝贺大哥他日成功结丹,眼下就不打扰了。”李之怿双手捧过灵锏,沉声说道。
他朝后退走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
……
数日之后。
百竹峰红砂竹林外的一处竹亭之中,曹魏正与李之怿对坐。
他为其斟倒了杯茶后,开口问道:“道友今日来访,是为了李家弟子退出百竹山,还是为了李之行的事情而来?”
“族中弟子手脚不干净,此事是我李家的过错,李某在此先行向道友说声对不住了。不过也感谢道友,能给他们一个补过的机会,没有直接禀告执法殿,这份情谊,我记下了。他日若有所求,只要是李某能力范围之内,必不推辞。”李之怿抱拳说道。
“道友言重了。这种事情怎好让执法殿干预其中。这点小事,应该还用不到道友亲自前来吧。”曹魏笑道。
毕竟李家弟子贪墨宗门灵药之事,其实明眼人都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私底下能做,但不能直说,更不能将其摆到明面上。不管是什么地方,明里奉行道德价值观念,与暗地里的一些规矩,两者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也不能说其虚伪,因为自古便是如此,已经成了一个大家都墨守成规的事情。只有心中有一杆秤衡量有度,個人才能在其中如鱼得水。
就如同这区区一些灵药,对于一个曾经的金丹家族而言,价值倒是不大,但是一旦捅破了,那李家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
更不用说,到时候万一有其他修士,揪着这一点,趁机为难李家。
那到时候曹魏必遭受牵连,可他并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没得到切实的好处,便与李家成了生死仇敌。
“曹道友果然是快人快语,李某此次正是为了我那三哥李之行而来。不过我也是替族长传个话,从此以后你与之行两人,若能一笑泯恩仇,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要是双方都不肯,那皆是个人恩怨,无关李家。”李之怿说道。
“听道友此言,是还未和之行道友提及过吧?”曹魏抿了一口茶,缓声问道。
闻言,李之怿无奈地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此事也不瞒曹道友。我那三哥素来固执,恐怕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这些年,道友还是在宗门中修行为好。”
一听此话,曹魏心中腹诽道‘这话听得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此人头顶上的提示词可还时不时地闪过【试探:……】【杀意:……】等字眼。
“多谢道友了。曹某本就无意与李家还有之山道友为敌,更何况他前些天已送来了千枚灵石讲和,先前的事情过了便过了。”曹魏说道。
“这点我这三哥倒是没说过,既然如此,那便皆大欢喜了。大家都是同门,刀剑相向,不免伤了彼此情谊。”李之怿笑道,而后举杯相邀。
虽然他也奇怪这并非李之行一贯的做派,其中恐怕有问题,但是眼下不好对这一个外人明说。
要是李之行能自行将此事处理了,也不用他再去操心。
曹魏举杯同饮,见此人杀意未去,脑中思绪纷起,在思量之后才开口说道: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曹某人虽然只是刚筑基而已,并非之山道友对手,但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要是今后有事,我也只能尽量出手自保了。”
这话一落,李之怿面有愠色,但是最后却叹了一声,歉道:
“本该如此,还是我李家对不住道友。要是当时道友不是三哥一脉私人的客卿,而是我李家的,那便好了。”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曹魏摇头说道。
他看此人所带的杀意,正渐渐消失隐去,也稍微放下了些心来。
两人又在亭中闲叙了片刻,李之怿便起身告辞。
待其走后,曹魏那长带几分笑意的脸恢复如初,眼中多了一丝忌惮。
眼下该是他蛰伏之时,要是仅有李之行这个老家伙暗中觊觎还好,纵然此人已经修行多年,但其修为仍然只是筑基初期而已。
虽然此人比刚筑基的修士,其法力要深厚,但是只要没有突破到中期,那他总有反手之力。
但是要是李家,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旦与这等庞然大物为敌,就算有宗门庇护,也逃不了被击杀的下场。
过了不久,身着这宫装的牛雨涵走了出来,来到曹魏身后,为其捏着肩膀,轻声问道:“可要我和爷爷说一声,他毕竟曾是季华真人座下。”
“不用了,爷爷终究落了修为,不好再劳烦他老人家了。”曹魏缓声说道。
他也不好直说一个半筑基的老人,在一个准金丹世家面前,那张老脸并没有多大用处,只好婉拒,不然伤了妻子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