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选了三个人。
周振兴是我的发小,身强体壮,自小习武,寻常七八个人进不了他的身,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
郝运前年刚从军队上回来,当了六年的特种兵,我自然也要带上他。
袁兵虽然没有他们那么能打,却是个老走山人了,擅长追踪野物,辨认山货,也是个好帮手。
有他们三个与我同行,这次进山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三辆悍马再次停在了我家门口,这次却是多了一辆商务车。
商务车里下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青色唐装、六十多岁的老头,佝偻着腰,秃头,留着长长的白胡子。
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双胞胎男人,都是黑色的紧身衣,短发,圆脸,身材健硕。
最后那个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脚下是一双短靴,长得极为美艳,一对桃花眼,嘴唇涂得鲜红。
赵米丽给我们做了介绍,我才知道中年人叫郭广平,自称是风水堪舆祖师郭璞的后人。
女孩子名叫许珂,是赵米丽的秘书。
唐装老头名叫陈景仲,那对双胞胎叫林正阳、林正星,貂皮大衣女人叫王雪。
至于那八个壮男,赵米丽却是以老大、老二一直到老八作为他们的代号,老大是他们的头目。
我们一行人在村里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开了村子,顺着小路,走进了后山。
我们按放山的流程,拜老爷府、观山景、排棍儿、压山,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
中午时分,我们翻过了一个山头,离村子有十几里路了。
“你们几个,别磨叽了,快点赶路!”
双胞胎里的老大林正阳指着我们,大声叫道。
陈景仲也是冷哼一声,道:“赵小姐,我们都是下墓的老手。”
“我们四个联手,下过西疆的黄沙墓,江南的水洞子,陕省的火洞子,东鲁的凿山墓,湘西的悬棺墓。”
“不管你要找的是什么墓,我们都手到擒来,根本就用不着带上这四个累赘!”
郭广平在旁边皱眉道:“陈老说的不错,这四个家伙碍手碍脚的,带着也是麻烦!”
老大拍了拍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低声道:“小姐,要不直接把他们弄死算了!”
郝运听到几人的话,大声叫道:“你们是要盗墓?犯法的事我们不干!”
“成子,把钱退给他们,我们现在就下山!”
我摇了摇头,低声对郝运道:“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就是为了挣那十万块钱的。”
“把他们送到地方,我们转身就走,不掺和他们的事就是了。”
袁兵狐疑地问我:“成子,你确定我们只要带路就行?”
我有些心虚,不过还是拍着胸脯道:“兵哥,我给你打包票!”
周振兴搂着我的肩膀,大落落地道:“我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反正我就听成子的!”
郝运和袁兵犹豫了半天,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最后他们还是同意继续向前走。
太阳落山时,我们来到了狍子岭。
五十年前,我曾祖父就是死在这里的。
山里晚上的气温能达到零下三十多度,如果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取暖,会被冻成冰棍!
赵米丽挥手让大家停下,便在这里过夜。
老大等人动作熟悉地在林子里搭帐篷,我们四个也砍了一些枯树枝,搭了个地戗子。
这时我们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大他们八人的肩膀上都多了一把黑乎乎的铁疙瘩。
郝运小声对我道:“成子,那八个家伙拿的是米国产的MAC10式微冲,11.43口径,威力巨大!”
“在那东西的面前,再好的拳脚功夫也没用!”
“这些人连这个都能搞到,只怕不是盗墓这么简单!”
我也没想到赵米丽竟然这么神通广大,连微冲都能搞到,心里也有些打鼓。
我点了点头,道:“先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我们忙停止了谈话,钻出了地戗子。
是老大,他来叫我们一起去中间的大帐蓬吃饭。
帐蓬里生了火,还架起了锅,里面煮着肉,石头垒起的桌子上放着几瓶白酒,热气腾腾,浓香扑鼻。
大家都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围坐在火堆旁吃肉喝酒,气氛十分热闹。
老大他们四个分成了两组,轮流守在外面,看起来极为专业。
周振兴不以为意地道:“你们不用那么小心,冬天的林子里除了老虎,没有别的野兽会跑出来害人!”
“倒是可能会有傻狍子钻进来,正好给我们加餐。”
林正星撇嘴道:“小屁孩子,连毛都没长齐,你知道个屁!”
“你以为我们怕的是野兽吗?别说老虎了,就算是狮子大象,哥们也不怕!”
“真正可怕的,不是活着的东西……”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陈景仲打断了。
“咳!林老二,你少说两句,别吓着小孩子!”
林正星“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嗒嗒嗒!”
这时,外面突然亮起了一阵爆竹般的清脆响声,伴随着一道道火光亮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郝运和张米丽等人脸色大变,纷纷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噗噗噗”,一阵轻响,帐篷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小洞。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不是爆竹,是有人开枪了!
郝运纵身一跃,将我和袁兵扑倒在地,周振兴却是大叫一声,冲出了帐篷。
其他人也是大声叫喊了起来,先后向外面奔去。
“怎么回事?”
袁兵一脸惊恐,轻声问郝运。
“有人开枪,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郝运伸手从身上摸出了快当斧,将我和袁兵按在地上,自己却是轻巧地闪身钻出了帐篷。
然后我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叫,心中好奇,凑近帐篷缝隙,向外面看去。
这时,一阵血腥味传来,随即我便看到了让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
帐篷外面的雪地上,出现了两片刺眼的红色,呈现出喷溅状,如同两朵盛开的巨大花朵。
四截身体倒在鲜血之中,正是刚才守在外面的老四和老七。
他们两个都从腰部断成了两截,如同被一个大铡刀一斩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