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之所以这么下本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给他现在手上的白糖塑造出一种稀缺的高级感。
等到这些礼物都送到位了,朱载坖就会让人大张旗鼓见人就说“怡然糖”是如何如何的好,是孝敬长辈,走亲访友的不二之选。
为此剩下的这些“怡然糖”,朱载坖也没小气,又派人给朝天观的蓝道行,太医院的李时珍,还有翰林院的高拱都送了一份过去。
而且就连他那位便宜弟弟景王朱载圳也送了一份,至于他喜不喜欢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朱载坖的动作。
在这些“怡然糖”都送完了之后,孟冲又眼巴巴的看着朱载坖,“王爷送都送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卖这些宝贝了?”
朱载坖道:“不急,待到明天本王到东市看一圈再说。”
孟冲也不知道朱载坖为什么要去东市,但既然自家王爷要去,孟冲当然也是拦不住的。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孟冲也接受了朱载坖的性格变化,他也渐渐学会了顺从朱载坖的意思。
所以现在的孟冲考虑事情也就简单多了,只要自家王爷开心,干什么都行。
第二天一早,朱载坖让孟冲找了一件常服出来。
在穿戴好常服之后,朱载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风流倜傥。
这套常服虽然平常,但用的缎子都是上好的江南贡布,腰间同样也挂着两块微微带黄的羊脂白玉佩环,一块为团形螭龙,一块是团形重明鸟,这两个传说之中的神兽都是驱邪保平安的,所以古人也喜欢用这种寓意美好的神兽作为文化素材,使其融合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然能享受起这样生活水平的人,不管古今也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仰望的生活。
但这也不妨碍普通人对这种美好生活的向往,毕竟从古至今的文化不都是教人要做人上人吗?
既然要做人上人,那么人上人的享受自然也不能落下。
经过了几天的《先天功》练养,朱载坖的眉宇之间也终于展现出了几分稚嫩的少年锐气,这可比他刚刚穿越之时病恹恹的样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朱载坖挺直的腰身将这件新年时才做出的新服撑的恰到好处,没有一点斜斜挎挎的感觉,乍一看还真有一种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感觉。
但唯一可惜的本来预留的下摆长度,现在也有点紧张了,但万幸一切还好,还在合理范围之中。
所以这一身衣服穿出去也是相当得体,不至于像是大人穿小孩衣服的尴尬。
但即便如此在换上这件常服之后,朱载坖还是对着孟冲说道:“近来本王有些发身,身体也比原来壮实了一下,你重新找个裁缝帮本王再置办几件常服,记住要低调一些,不要像现在这件奢华其外。”
孟冲听到这话也舒了口气,做衣服这个不用花钱。
因为王府每年都会有宫里赏赐的上好贡布,不管是江南的云锦,还是蜀中蜀锦等,每年每种上等好布都会有定额定量的供应。
而且要给王爷做衣服那也不是普通裁缝能做的,都是要交给宫里的师傅去做,而这一类师傅也是不收钱的,毕竟他们本身吃的喝的也都是宫里供应的。
并不像之前找绣娘专门定制的刺绣作品,要花一些工本费和物料费。
所以听到自家王爷说自己长了身体要做新衣的时候,孟冲的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这说明自家王爷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好了。
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呀!
孟冲喜滋滋道:“好的王爷,奴婢会找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来帮您裁作新衣。”
朱载坖嗯了一声,“走吧,下午高先生还要来为本王授课,不要耽误了。”
孟冲连忙了一个是,在前面引着路和朱载坖一起离开了裕王府。
东市是京城最大最繁华的街区之一,这里店铺栉比鳞次一家挨着一家,热闹非凡。
能在这里开店的生意人,要么真的有两把刷子,要么就是后台硬的一塌糊涂。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寸土寸金的东市开出一家像样的店面。
走在东市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朱载坖也忍不住感慨京师繁华。
这些人除了来回赶着送货或是帮人搬力的力夫们穿着不太体面的短打之外,剩下的人无不是绫罗绸缎,头戴冠玉,有些骚包的手中还不知热冷的捏着一把折扇扇来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热还是假热。
反正朱载坖是有点看不习惯的,但朱载坖也尊重生物的多样性,毕竟这是别人的生活,只要不妨碍他人,朱载坖也没必要站在老夫子角度对人巴拉巴拉的说教。
还有一些俏丽的小娘子们也大胆的走在街上,和三五好友或随行丫鬟欢快的穿梭在首饰店和胭脂店之间,挑挑拣拣的寻找着自己的心意商品。
看着她们轻快的步伐,还有脸上洋溢的笑容,恍惚间朱载坖都感觉自己才是古人。
因为在之前的潜意识认知之中,朱载坖总是认为古代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是在家绣花裹脚的大家闺秀。
但在现实之中看了一眼之后,朱载坖发现她们不仅没有裹脚,而且还活的特别的自在。
根本不像是被吃人的礼教迫害过的样子。
所以在这一刻朱载坖也发现了自己思想的狭隘,本来朱载坖还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带有上帝视角的穿越者,现在看到了真实的历史场景之后,朱载坖才发现自己好像也被自己固有的狭隘认知给裹挟了。
不过现在醒悟也为时未晚,因为现在的自己还并不能对这個时代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在这个时候及时的发现自己的认知误区,也是一件好事。
“让开让开快让开,别挡着我家少爷的路!”
就在朱载坖感慨大明的繁华自由之时,一道破坏环境的声音,瞬间也朱载坖拉回了现实,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将他们权利和自由当回事又自认高人一等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