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八斤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很清纯,应该还是个学生,没有走入过社会,未被社会毒打过,所以,对见义勇为的事情很向往。
交谈中,证实了郑八斤的猜测,她真是个学生,名字就叫婉清,是师专中文系的,不过,很快就要毕业,现在是实习阶段。
学校统一在城边的一个中学实习结束,让每个人都参加一下社会实践。
刚好,婉清的家在农村,离城不远,家里种着一亩地,有点白菜,婉清就接过母亲的担子,独自来城里闯一闯。
母亲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城里抛头露面,但是,这两天刚好生病,婉清就偷偷跑了出来。
说到母亲,婉清神色黯然:“父亲走得走,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我,还供我读书,实在是不容易,起早贪黑,已经积劳成疾。但是,她从来不让我知道,也不让我参与种菜和卖菜,直到现在,累得直接倒下,但是,又不想花钱去看病。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着,趁现在学校要让我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这一契机出来卖点菜,既完成了学校交办的任务,也卖点钱为母亲治病。”
“家里还有什么人?那你现在卖了多少钱?”郑八斤听着,很是同情,同时,也对婉清的母亲产生了钦佩之情。
这事儿,要是放在现在的十里村,指不定婉清早就辍学在家,或者是找个人嫁了。
“家里已经没人,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如果她有个好歹,我真不知怎么办?”婉清说着,眼里含着泪水,突然难为情地说道,“一棵白菜都没有卖掉,他们都说这价格太贵,但是,我只喊一角一斤。”
郑八斤接过了担子,笑着说道:“你看,这菜边叶都没有剔除,肯定卖不出去,而且,现在的市场价,真的不值一角。”
婉清有些尴尬地一笑,说道:“看来,还是平时参加的社会实践太少,快与生活脱节。对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哈,我这几天在收菜。”郑八斤笑着说道,“对了,去你家看看,有多少菜,到时就不用挑上街来,我让人去收。”
“你还买菜,吃得了这么多吗?”婉清有些高兴,接着又担心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在农村养了几百头猪,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菜。”郑八斤说道,“走吧,去你家看看。”
看得出来,婉清的母亲是个种菜的能手,种出来的白菜又大又嫩。
郑八斤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把她带到海子村去,租一块地种起,到时,自己养猪场的菜不愁,说不定还可以供给城市,提前达到蔬菜自由。
婉清听说郑八斤要去她家,也很高兴,上前带起路来。
而此时,南菜园的人们,依然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他们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了,突然多出了几个行侠仗义的人物,叫人难以适应。
高兴客店前方不远处,王艳也下班回来,疑惑地看着人们在一起讨论,但是,也不敢多事,而是从人群之中穿过,进了客店,就听到老板在跟其他打工人的讲话,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一拳就把一个不可一世的混子给打倒。
老板就如说书一样,说得眉飞色舞,他们店里,都是住着一些做工的人,或者是来城里看病的老实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也只是跟着笑笑,扫除了一天的劳累和不自在,并没有真正当回事。
王艳也一样,并没有脑补这个人是谁?更没有想过,郑八斤曾经在城里找过她。她太累了,只想洗个脸,好好休息一下,再自己弄点饭吃。
她一天在工地上干活,累死累活,除了住宿费和生活费,并没有太多的结余,根本不敢想太多。
好在,带工的人不错,心好,几次邀请她去家里和女儿们一起住,她都回绝了,非亲非故的,不能太过于麻烦他人。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重新找个人嫁出去。
在她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梅花二度一说。
……
郑八斤太忙,已经暂时放下了她,这会儿已经出了城,身后跟着婉清。
刚出城不久,说巧不巧,就遇上了唐正文,赶着马车,拉了一桶潲水。
唐正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郑八斤。正打算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天不亮就出发去十里村。
郑八斤忙着介绍一下婉清,说是来得正好,一起去看看她母亲。
说着,看到一个小卖部,郑八斤买了点饼干,就当是见面礼。
第一次去别人家,空着手总是不太好。
唐正文听说婉清家里种着菜,也想去看看。
原来,两家离得并不远,十分钟的路就到了,只是,唐正文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城边的菜拉回到农村去。
自古只有从农村拉进城的,哪能反着来?
婉清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买东西,郑八斤已经救了她,她还不知如何报答,怎么能再让他破费?
唐正文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八斤,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郑八斤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个老光棍,想多了,人家还是学生,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人才来看待,你收起那颗龌龊的心好吗?
“对了,等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郑八斤岔开话题,不想和唐正文对打着哑语,更不想和他自行脑补。
“还能有什么打算,毕业后就去山区教书吧!教书育人,是我的理想,也是母亲最大的心愿。她老人家说了,任何时候,都离不开老师,国家都要发展教育。”
郑八斤点了点头:“教书好,特别是女孩子,教书很单纯。只是,为何非得去山区呢?”
“我喜欢山区,那里的人们淳朴,而且,我们这一个班,属于定向招生,入学的时候,就签了合同,必须到山区支教15年。”婉清并没有觉得到山区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是一种挑战。
郑八斤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15年!说长不长,一混就过去了。说短也不短,人生有几个15年?
这可是一个姑娘最美好的青葱岁月!
可以想象,要不了几年,她就会和其他的女教师一样,在那里落地生根,生儿育女,开始另一个轮回!
当然,郑八斤也没有权力替她作主,更不能让她抛下远大理想,放弃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来帮自己这样一个还没有起步的小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