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的,还有李寅。
郑八斤和李寅吃完烧烤,过医院来,要把车里的行李还给隋妮纨,找个宾馆睡一觉,打算在这里待两天,忙一下汽车销售的事情。
刚才吃烧烤的时候,谈起他的车,李寅很感兴趣,还试开了一下,说是性能不错,底盘也高,还真适合下乡,打算让局里购两辆。
只是,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得找局长,如果谈成,再通知郑八斤。
李寅跟着他一起过来,一是送送郑八斤,二是来看看被打伤的人。
隋妮纨以为郑八斤来给她送行李,马上就要离开,心里很是失落,本想邀请他多留两天,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当犹豫不决之时,从医院外面再度进来一群人,急冲冲地从三人身边冲过去。
李寅本想拦住,但是,人家又没有闹事,也没有提武器,再说了,不明情况之下就拦人,反而会产生误会,把事情闹大。
看着几个直奔医院的急诊室而去的人,李寅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干什么?医院重地,怎么就像他们的战场一样?”
隋妮纨突然灵机一动,正色说道:“刚才我遇到一个被打伤的人,四个人抬进去时一身是血,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她心里想的是,郑八斤不是个热血青年吗?喜欢见义勇为,听说有人被打死,说不定就会留下来,等自己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毕,跟着他一起走。
郑八斤却无动于衷的样子,打架的事情,时有发生,他根本就管不过来。
李寅就不同了,一听说有人被打伤,还有可能危及生命,就想去看看。
郑八斤知道这是他的职业,也只好陪着他去看看。
三个人进了急诊室,就听到有人哭泣。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老人,身边有两个中年妇女跟着,不停地劝说:“人已经死了,再哭有什么?”
话虽如此,劝说的两人也跟着流泪。
李寅心里一沉,不会是刚才被送进来的人已经死了吧?那还了得,既然是打死的,就要一管到底。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李寅推开人群,过去蹲下问道。
老人止住哭声,依然在抽泣,还很警惕地看着李寅,并不答话。
李寅正要表明身份,郑八斤跟了过去,对老人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我们一定帮你。”
“造孽呀!我是前生做了什么丧德的事情,老天要这样对我。”老人大哭起来,但是,就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八斤没有办法,只好问其他人。
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子,终于说出了实事。
原来,这老妇人,是山区的农民,小儿子偷大儿子的牛,被发现后,竟然脑差成怒,将大儿子打成重伤,十来公里路,又没有找到车,送到医院就断了气,老妇人如何不伤心?一同劝说的,都是她的女儿,已经出嫁,遇上这样的事情,打人的是儿子,死者同样是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难怪只有哭的份儿。
郑八斤心里都有些生气,这亲兄弟竟然下得如此狠手。
他把李寅拉到一边,才不管什么手心手背的,说这是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必须严厉打击。
李寅听了,也是相当气愤,问这些人如何不报警?
人们面面相觑,这一家人打架,还可以报警?报了有用吗?
郑八斤告诉他们,当然有用。
但是,这些人还是摇了摇头,一起看向地上坐着的老人。
老人并不知他们刚才说了什么,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
李寅果断作出决定,先把尸体看管起来,不让人动,一定要等法医来进行鉴定。
不报警是吧,自己报,他让郑八斤出去找个电话报警,他负责看着尸体。
郑八斤带着隋妮纨一起去报警,李寅要去看管尸体,却是被老人的两个女儿拦下,哭着说道:“我看就别这样了,我妈本来就两个儿子,现在死了一个,如果再枪毙一个,就成了没有儿子的老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怎么过?试问一下,那小子,也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在哪?”李寅看着两个中年妇女说道。
“没,不知道。”两人并不知他的意图,以为他马上就要让警察去抓人,自然不敢说实话。
“他既然不在现场,说明他打死自己的哥哥,一点也没有后悔。试问一下,这种人,你还指望他给你母亲养老?说不定,某一天连你母亲也要被他害死。我明确告诉你们,我是警察局的副局长,这事儿,我管定了。他现在不是你们的亲人,是杀人犯,如不绳之以法,将来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被他害死,这样的人,有一个就必须抓一个。”
李寅义愤填膺一席话,说得两姐妹哑口无言,跟着送人来的乡邻却是觉得很有道理,这小子在村里本来就是一霸,从来不干正事,就连他爸,当年也是被他气死的。
说来说去,还是小时候没有好好教育。
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民回忆说,这小子本名叫李奎,小时候家里穷,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他母亲李氏知道后,不但不责骂,还要表扬,说他真有本事。
如此一来,李奎的胆子越来越大,长大后,不干农活,专门在城里混,村子里的牛也经常丢失,大家都怀疑是他干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直到今天晚上,有人去别人家看电视回来,经过李奎的大哥家的房子后墙的时候,发现墙被人撬了一个洞,忙着把他叫醒,发现牛不见了。
他大哥追出村子,发现竟然是自家兄弟偷了牛,气得和他理论。
李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什么自家兄弟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
“别说了。”两个女人想要制止村民说话。
“就是要说,当着这个同志的面,想说的都说出来。”那名老人像是憋了许久的气,终于爆发,全盘托出,“这一切,都怪你妈,要不是她从小就护着,不好好教育,也不会有今天的悲剧。这位同志说得对,如果不绳之以法,以后可能还会闯出更大的祸事,不仅仅是杀人。”
“还有什么比杀人更不可饶恕的?”李寅看着老人,说道,“您老做得对,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对坏人一度的忍认,就是害自己,也是对好人的残忍。”
这时,郑八斤也打完电话回来,帮着推开人群,进了医院。
对于非正常死亡人员,医生不想多事,只是要让家人把尸体尽快运走。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大概在十三四岁。
两人都是普普通通,一身破衣,而且,很老实,这会儿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