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格村,刘家。
粮食被抢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则和刘家的宅子付之一炬。
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
五十多口人,被杀三十多,目前只剩下刘洪一个活口,其余人等应该是被流寇掳走了,情况不明。
无人敢想,在一夜之间,曾经村里的第一家族,彻底化为灰烬。
“为什么会这样?”
“天要亡我刘氏一族吗?啊!”
“所有的流寇,你们不得好死!”
几十人从外围冲进刘家宅子,跪地哭嚎。
这些人是刘氏分支在其他村的人,得知消息后赶了过来。
刘洪跪在人群中间,神色呆滞,怔怔如木头,唯有泪水如开了闸似的不断流落。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一匹快马来到院落外面,快班捕头程喜巡视众人。
“知县大人驾到,无关人等统统回避!”
众人闻言,迅速让开一条路。
很快,由十余名壮班的衙役开道,一抬八人大轿缓缓而来,后面跟着的是师爷、仵作以及三十余名快班的衙役。
轿子直接进入了刘家院子,师爷唐云急忙掀开帘子,一名留着长长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先是扫视一圈被烧毁的断壁残垣,又看了看院子中的刘家众人,叹了口气。
他摆了摆手道“开始吧。”
众多衙役以及仵作等便开始忙活起来,简单清理现场后,找出了三十八具尸体。
经过仵作的核验,二十八具为男性,其余是女性以及小孩。
嘶!
听到这个数,院子外的众人皆是咂舌不已。
这些流寇也太残忍了。
不管是老人孩子,统统抹杀!
知县曾煜应了一声,有些不耐的看向刘家众人“有谁知道,刘家一共有多少人?”
众多刘家分支的人便后退几步,把刘洪留在了前面。
“五十二人。”刘洪悲怆道。
“嗯,你与刘家人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刘家人,侥幸逃了出去。”
“哦?”
知县曾煜诧异了下“这是你家?你可看清当时来犯的流寇有多少人?”
刘洪满脸的痛苦,略微回想了下道“很多,至少三十人。”
“是怎么闯进你家的?”
“有几个人是翻墙进来的,打开了大门。”
“后来呢?流寇抢了钱粮后去了哪里?”
“后山。”
刘洪一板一眼的回答,而后噗通跪地,嚎啕道“大人,三十多条人命啊,还有十多人被流寇掳走了,您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啊!”
“知道了知道了。”
知县曾煜厌烦的应道“本官乃是青兰县的父母官,当然会为你们做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只是这些贼人行踪不定,后山又是草木众多、千沟万壑的,一时怕不是难以找到贼人,你且耐心等待吧。”
刘洪如何不明白这是托词,心下又气又怒,却是无可奈何。
知县曾煜逡巡了一圈,朗声道“你们中谁是村长啊?”
院子外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
师爷唐云凑前两步,小声道“大人,出事的这家,就是村长家。”
曾煜的胡子抖了抖,骂了句脏话,旋即望向众人。
“程捕头,等会你把通缉要犯孙占利的画像拿出来,沿着后山山脚下的各个村落张贴一下,顺便把悬赏金额提升到十两银子。”
喜立刻应下。
“走吧,打道回府。”
曾煜上了轿子,一行人拖拖拉拉的远去了。
众多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懵。
这就……完事了?
算上那些被掳走的十多人,一共可是五十多条人命啊。
那位知县大人只是过来看一看就走了?
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那些贼人明明就在后山,怎么不去抓啊!
而就在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师爷唐云去而又返,进入院子后,把刘洪拉倒一旁。
二人还没说两句话,刘洪勃然大怒。
“姓唐的,你他么什么意思?地契?我家刚被流寇灭口,你跟我说地契被烧毁了,补办需要一百两银子?”
“息怒,息怒。”
师爷唐云笑呵呵,压低声音道“你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你刘家是村里的第一大户
,现在你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不抓紧补办地契,等明年开春了,地被别人抢了去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说罢,他看向众人“大家伙都别看了,商量一下,抓紧选个村长出来。”
等到唐云离开,众人也不好再留下看热闹,纷纷转移到十字路口,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主要有两件事。
以孙占利为首的流寇一事。
贼人已经放过话了,过两天还会下山掳掠,还让准备好粮食、钱财以及……女人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
“贼人如此凶狠,连刘家都说灭就灭,就更别提咱们这些普通百姓了。”
“是啊,衙门里的县老爷又不管这事,难道任由那些贼人胡作非为?”
“刘洪说贼人至少有三十人,那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依我看啊,当务之急是选出来一个村长。”
提到村长,众人一番商议后,最终把目标定在了白家。
原来的第一大户被灭了,由现在的第一大户白家来担任才合适啊!
“不不不!”
面对众人投来的眼神,白峰连连摆手“老夫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大家伙还是另选贤明吧!”
亲眼目睹了刘家的惨状后,他差点被吓尿裤子。
太可怕了。
相比于其他普通村民,白家和刘家属于同类。
所以他更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之处!
什么百年积累,家产千万贯,在残暴的流寇手下,那都是待宰的羔羊,前后不过区区一个多时辰,灭你全家。
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这个时候当什么狗屁村长,不是主动给流寇当靶子吗?
回到家后,他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思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
——跑!
无论如何,这石格村是待不下去了,必须得尽快在青蓝城买个宅子搬过去住。
于是他叫来一名下人,吩咐了一通。
就在他刚刚放松下来时,白书君走了出来。
她认真的看着白峰道“爹,您错了。”
“什么?”
白峰错愕“什么错了?丫头,你怎么说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