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隔阂
刘大爷,一眼就看见了夏若兰头上带着的新发饰。 虽然不昂贵精致但是漂亮又不失乡村野趣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他很是真诚又称赞了下夏若兰的新发饰。 夏若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她刚刚没有摘掉新做的发带。然后看着刘文就发起呆来了,自己,貌似,忘记了,什么。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只觉得女孩子需要发带,可是在这里,男孩子也是需要的呀! 看着夏若兰对着自己发呆,刘文心里纳闷,这乡下丫头怎么了?不会是被自己的盛世美颜给迷住了吧,啧,这点是可以理解的。他也在溪边照过自己的样貌,和自己的前世有七八分想象吧,迷住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姑还是小意思吧。 夏若兰想到自己的失误,赶紧撇下刘文再一次钻进大嫂的房间,和大嫂叽叽咕咕的商量起来。 直到天黑透,她才懒洋洋的漫步来到庭院伸懒腰,刘家大哥刘金一脸怨念的从她和刘文的房间出来了。 本来好好的晚间夫妻温馨时刻愣是被弟妹这个电灯泡给搅和了能让他心平气和吗? 第二天一大早夏若兰就去了钱家。 还没到舅舅家门口就和出来的二表哥钱有途撞了个正着。 夏若兰心想,正好,找你有事情商量,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二表哥就大声笑道,“小表妹,正好,有事找你。” 夏若兰一愣,什么事情得他一大清早的出门来找自己? 钱有途带着她往僻静处走,边走边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都在一个村子,而且若兰这丫头只要不疯起来还是很好相处的,村里婶子婆婆们都很喜欢这个嘴甜的小丫头,再加上如兰的事,夏若兰即使住进村里没多久钱家的女人也会经常听到她的消息。 不过从外人嘴里传过来的消息终归不如亲自确认来的放心,看到夏若兰一切安好,钱有途也很放心。说实话,如兰的遭遇把他刺激大了,最近时常看着还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妹妹钱秀秀东想西想,十分怕他们两个兄长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小女娃以后被人骗或者遭遇什么不测,弄得他娘和媳妇哭笑不得。 看着自家的小表妹,钱有途眯了眯眼,以后妹妹懂事了就不能让自己的软乎媳妇和脾气好的娘带妹妹,得把小妹送到夏若兰这儿,嗯,最起码得有夏若兰一半的脾气,否则得让人欺负死。 看着表哥说话说一半就再没声儿了,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夏若兰大声在他耳边尖叫一声换回他的神志。 钱有途被下了一大跳后回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心想死丫头、不靠谱、自己的打算还是算了吧。 “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啊?”夏若兰在钱有途前面倒退着走,和他面对面,“说了半天也没说道正题上。” 提起这事儿钱有途也皱了皱眉头。 这话他是真不想跟若兰妹子提,但是自家奶奶成日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也是让人心焦。 “是姑母的那事儿。”钱有途想了想该怎么表达,“我和我爹后来留了下来也打听到当时发生了些什么,姑母那天真的是……说实话啊若兰,我是真的不想劝你来着,但,但我爹和爷奶那里我是真的抗不过啊。” 夏若兰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情绪。 “如兰妹子的头七已经过去了几天了,夏发可能过几天就又要出去了,他和姑母都想再见你一面,没夏家其他人在,你们私下约个地儿聊一聊。” 夏若兰心里感觉很是憋闷,那些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竭力压下的负面情绪再次出来让她很是难受。 “其实这几天安静独处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姐姐到底是谁逼死的。”夏若兰轻声说,或许是这里环境安静让她放松,又或许是钱有途的关心让她有了点想要倾诉的欲望,“我一直在想我要是不闹,不想着给她把立身银钱要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逼走上绝路,夏家那些人总还会给她口吃的养着她,她总归是能活着的。” 夏若兰转过身走在钱有途的前面,“我有时候怨我自己、有时候怨我爹、更多的时候却是恨我娘。 她说的那些话虽然挺伤我的心,但是如果当初没发生我姐那事儿我最多就是名声坏了而已。我在那村里本来就是毁誉参半,从来就没没少人议论我,而且有些话,有些事经不起推敲,村里人也不都是傻子,稍稍一引导舆论,事情就能解决。但是我一直觉得是她的那番话毁了我姐最后的求生意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钱有途眉头紧皱,呼吸不平稳。 “后来经过这么写日子的反复思量,我也渐渐想明白了许多。我姐当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只是她伪装的太好了,我们都没察觉罢了。” “没有我们这事儿或许还有别的事可能刺激她,或许是我娘其他不经意地抱怨、或许是我奶奶的叫骂,也能让她走上这条路。” “所以我原谅了我自己,也放过了我爹娘。我不打算再埋怨他们,但是我同样也没法原谅他们。”夏若兰剖白了自己的内心。 钱有途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他知道表妹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他的,更是说给姑姑和夏发的,表妹想让他把话带给那两人。 夏若兰闭上眼睛放慢呼吸,心情逐渐在那吸入肺部清新的空气的洗礼下平静下来,那些糟糕的,不受控制的思绪渐渐回笼。她仰头让冬日的暖阳洒在脸上,照进心中每一个角落,夏若兰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笑容。 钱有途再一旁看着,心情跟着好了起来,他也形容不上来自己看见夏若兰的笑时激动飞扬的心情。就是觉得全身充满了干劲儿,未来充满了希望。 随着心境渐渐开阔,夏若兰唇边泛出笑容,突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一首词,“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看向钱有途一脸迷惑不解,夏若兰啧了一声,自己一个浑身铜臭的小市民好不容易有一次诗情画意的感慨,居然只是对牛弹琴,给他丢了个嫌弃的眼神,大摇大摆的从他身前路过往来时的路上走了。 钱有途磨了磨牙,虽说自己大老粗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但被人嫌弃没文化还能看不出来,臭丫头!给点阳光就瞎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