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p>
季朝感觉自己脸颊痒痒的，他吸了吸鼻子，耳畔传来陆夕柠温柔的声音。</p>
“糯糯，不能吵哥哥睡觉，妈妈抱你去泡奶好不好？”</p>
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跟妈妈回家了。</p>
季朝一睁开眼，就对上陆糯糯亮晶晶的明眸。</p>
小家伙看到他醒来，立马甜甜地喊哥哥。</p>
陆夕柠也注意到了大儿子的动静，她温柔地看着他，“小朝，困的话可以再睡会儿。”</p>
季朝摇摇头，呆呆地看着她。</p>
在妈妈的身边醒来，有种久违的温暖。</p>
陆夕柠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不烧了，陪两个孩子吃完早餐，她带他们去院子玩。</p>
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秋千，季朝和陆糯糯坐在上面，陆夕柠站在后面，轻轻地摇着。</p>
“妈妈，摇高高。”</p>
有季朝陪着玩，陆糯糯开心地手舞足蹈。</p>
在小家伙的一声声哥哥下，季朝在医院的愁容终于消失，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p>
在陆夕柠这里的三天，季朝每顿饭都吃得很开心，晚上就和陆夕柠、陆糯糯一起睡，早上在陆糯糯的哥哥声中醒来。</p>
季牧野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往日里很少开怀大笑的大儿子，在院子被陆糯糯追得乐出大牙。</p>
明媚的阳光洒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另一边的陆夕柠坐在秋千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嬉戏的他们。</p>
季朝手里拉着儿童风筝的线，陆糯糯跟在后面跑，偶尔摔在草坪上，爬起来继续追哥哥。</p>
突然，风筝线断了。</p>
季朝牵着陆糯糯去找飘远的风筝，一眼就看到站在院门外的季牧野。</p>
他怔了怔愣住：“爸爸。”</p>
陆夕柠其实早就看到了门口的季牧野，从他车子开进小区开始，她就收到了保镖的信息。</p>
被他找到，只是时间问题。</p>
这几天她想清楚了，男人她不要，但是孩子她要带走，自己教育自己培养。</p>
想要两个儿子，和季牧野见面是必然。</p>
男人的情绪比她预想的冷静，陆夕柠让佣人把两个孩子带回客厅，独自面对季牧野。</p>
院子里。</p>
陆夕柠依旧坐在秋千上。</p>
季牧野大步走至她面前，隔着一米的距离，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睛。</p>
脑海里回想起下车前严冬说的话。</p>
“夫人去医院，是看望城南宋家刚找回来的儿子，宋贺年。”</p>
季牧野见过那个男人，在他和陆夕柠结婚前夜，他在季家别墅外面站了一晚上。</p>
宋贺年，陆夕柠的初恋！</p>
他眼神冷漠带着质问：“陆夕柠，谁允许你带走我儿子的？”</p>
陆夕柠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带走他，看着他生着病还在医院郁郁寡欢吗？”</p>
男人浑身散发着怒意：“你有什么资格带走他！”</p>
被他眼底的嘲讽刺中，陆夕柠强忍酸意道：“我是他亲妈，你说我有什么资格！”</p>
季牧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现在知道是他亲妈了？前两年孩子生病找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p>
陆夕柠双眸泛红，眸底浮上一层水雾，“是我不想陪吗？季牧野，明明是你不给我陪他们的机会！”</p>
“季朝坐在医院露台难过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又在哪里？你在送柳西西去剧组！”</p>
季牧野看见她眼角的泪光，眼神有一瞬的怔然，下一秒再度染上讥讽的气息。</p>
“陆夕柠，这是我和你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p>
无辜？</p>
柳西西无辜？</p>
陆夕柠只觉得心脏被一只铁手狠狠揪住，密密麻麻的长针，将它钉得千疮百孔。</p>
那五年的压抑、折磨、酸涩，横梗在她和季牧野之间，硬生生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肌肤。</p>
“你觉得无辜便无辜吧。”</p>
陆夕柠不想再和这个男人争吵，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他的心，永远都向着柳西西。</p>
她擦干净眼角的泪：“季牧野，如果你决定和柳西西结婚，请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p>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p>
季牧野深邃的眼眸如利剑般锋利：“你做梦！”</p>
“陆夕柠，容我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是孩子的母亲，在法律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带走季朝。”</p>
“再有下次，就别怪我手下无情！”</p>
屋内。</p>
季朝频频朝着院子里看去，他好像看到爸爸把妈妈说哭了，他没有见过妈妈这么难过的样子。</p>
不，好像也是见过的……</p>
在妈妈还没有离开季家，离开爸爸，离开他们的时候，他就见到过妈妈在房间偷偷抹眼泪。</p>
就在季牧野还要出口嘲讽时，季朝牵着陆糯糯的手重新来到院子。</p>
他拔高声音，哭着道：“爸爸，我和你回去。”</p>
陆夕柠含着泪回头，对上季朝懂事乖巧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现心头。</p>
季朝把陆糯糯交到陆夕柠的手里，笑得比哭都难看，“谢谢，谢谢妈妈，这几天我真的很开心。”</p>
有妈妈和妹妹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p>
陆夕柠蹲下来把季朝抱在怀里，“小朝，如果你不想走，妈妈能护住你。”</p>
季朝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她后背继续道，“妈妈，别担心，爸爸很爱我，只是弟弟一个人在家会害怕，我是哥哥，得回去陪着他。”</p>
“有空我会来看你和妹妹的，我还会给妹妹买新玩具，幼儿园同学妹妹有的，糯糯妹妹也要有。”</p>
季朝真的太乖，太惹人心疼了。</p>
陆夕柠不想因为自己的意愿，去强迫孩子。</p>
她给季朝准备了很多小零食，糯糯更是把自己最喜欢的糖果，全部都塞进了季朝的小背包里。</p>
季牧野坐在客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p>
趁他没注意，季朝找陆夕柠要了微信号，记在了小纸条上，准备回去加好友。</p>
回到季家，季牧野习惯性回房间洗澡。</p>
季朝偷偷摸摸溜到他房间。</p>
因为紧张，随手拿起床头柜父子三人三个同款手机里的一个，便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间。</p>
回到房间，季朝赶紧从口袋拿出小纸条，快速加上陆夕柠的好友。</p>
对面很快就通过了他的申请。</p>
季朝趴在床头，开心给陆夕柠发视频邀请。</p>
一秒接通，他就看到了凑在手机前面的陆糯糯，对方眼里闪过好奇，一直喊他哥哥。</p>
季朝被她的可爱萌化了。</p>
“妈妈，能不能把我们一起拍的照片也发我一份呀？等爸爸同意我玩手机，我可以拿出来看。”</p>
陆夕柠心疼儿子，将这几天给他和女儿拍的照片，还有三个人的合照都发了过去。</p>
房间门口。</p>
季牧野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