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敬尧被暗杀,马辉才得以被提前释放。
刚出来没多久,他也不敢马上重操旧业,很怕被警察盯上,再把自己抓回去。
从一家面馆出来,马辉揣着手四处闲逛,走到烟摊跟前,说道:“买一包烟。”
“您要啥烟?”
“呃……一包老刀。”
老刀属于价钱最便宜的香烟,放在以前,马辉根本不可能抽这种烟,怎奈如今手头拮据,只好把档次降低。
一个派头十足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烟贩说道:“来一包香烟。”
烟贩忙不迭的招呼着说道:“您要啥烟?”
“随便,来最贵的那种……”八字胡从怀里掏出钱包,手没拿稳,一叠大额钞票散落一地。
八字胡蹲下身,把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喃喃着说道:“幸亏风不大,要不然都刮跑了。”
马辉此刻是手痒心痒,这些钱足够自己吃香喝辣一个月,这种肥猪拱门的机会要是不抓住,简直对不起“小偷”两个字!
想到这,他绕到八字胡对面,在人群里和对方擦肩而过。
短短几秒钟,钱包已经到了马辉手里,他迅速溜进一条僻静的巷子,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兄弟,手够快的啊!”八字胡嘴里叼着香烟,出现在巷子的一头。
马辉吓了一跳,转身想往回走,身后也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大哥,误会误会……您的钱一分不少都在这。”马辉也是混江湖的人,眼见情势不对,赶忙把钱包恭恭敬敬递过去。
八字胡没去接钱包,说道:“你叫马辉吧?”
“您……认识我?”马辉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大名鼎鼎的神偷马辉,凡是在道上混的人,哪有几个不认识阁下?”
“您这是骂我呢,哪有啥大名鼎鼎,混口饭吃而已,见笑,见笑。”
八字胡:“咱们就甭绕弯子了,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是有求于你,刚才在街上是故意耍一个手段,试试你的手艺。”
“我是干啥的您也知道,求我……总不会是去偷东西吧?”
“聪明!”八字胡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在手里掂量掂量,说道:“你只要替我把事情办成了,那些钱加上这根金条都是你的!”
看着黄澄澄的金条,马辉忍不住问道:“你让我办啥事?”
“从一个人身上偷一串钥匙,然后再给他放回去,就这么点事。”
马辉还算没丧失理智,说道:“对方是干啥的?”
八字胡:“日本人。”
马辉吃了一惊,连连摇头说道:“您还是找别人吧,这年头最不能惹的就是日本人,偷他们要是被抓,非剁了我的手指头不可!”
八字胡冷笑道:“你怕日本人剁了你的手指头,就不怕我把你送进监狱吗!”
马辉退了几步,回头一看,身后那个青年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
“这位爷,咱们无冤无仇,您这是干嘛……”
八字胡:“你偷了我这么多钱,起码在监狱里待上一年半载,而且送你进去之前,我会先割了你的舌头,免得你胡说八道!”
“我干,我干还不成嘛……”马辉吓的面如土色,看这两位是早有预谋,绝对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才上道,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有什么好怕的!”八字胡把金条拍在马辉的手里。
“敢问……您贵姓?”
八字胡笑道:“名字就是一个代号,i随便叫我什么都行,咱们就算是做了一笔交易,事后谁也不认识谁!”
“您让我偷的那个日本人是谁?”
“是一个日本军医官,最近经常去松岛街刘记饺子馆吃饭,你把钥匙偷出来交给我,然后再给他放回去,就这么简单!”
马辉苦着脸说道:“您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他还是一个日本军官……”
八字胡:“军医官,你怕他干嘛,说白了,就是一个医生!我也知道不容易,不过看在金条的面子上,你肯定行!”
马辉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您说的没错,看在金条的面子上,这事儿我干了!”
其实马辉心里也多少猜出了一点,八字胡肯定不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十有八九跟抗日分子有关联,要不然干嘛去偷日本军医官的钥匙。
第二天午时,松岛街。
香川西作边走边对身边的一个军曹说道:“新来的那个家伙,听说以前是一个法医?”
军曹:“是的,他是共党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据说长期潜伏在警察部门。”
香川西作冷笑道:“长期潜伏……简直是太可笑了,咱们的情报部门都是摆设吗?”
“好在这次终于抓到他……”
“下午就拿他做鼠疫菌实验!”
“是!……”
路边的一辆车里,八字胡对马辉说道:“看到了吗?就是左边那个军官,东西应该就在他的身上,得手之后,赶快送过来,在他进饭馆之前,再把钥匙还回去。”
“知道了。”
马辉推门下了车,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假装低头看报纸,径直从香川西作和那名军曹中间穿过。
“混蛋!”香川西作被撞了一下,回身怒骂道。
“对不起,太君,没注意到您。”马辉连连鞠躬道歉。
香川西作恨恨的对军曹说道:“该死的中国人,走路就像没长眼睛一样!”
马辉快步来到轿车跟前,把偷来的钥匙递进去,八字胡迅速用印泥把钥匙夹在中间合上,一个一个钥匙模型就出来了。
拿出准备好的湿毛巾,把钥匙擦干净,再用干毛巾擦一遍,然后还给车窗边的马辉。
总共三把钥匙,只需要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八字胡就做完了这一切,香川西作和军曹刚刚走到刘记饺子馆门口。
马辉快步走了过去,从香川西作身前走过,嘴里说道:“借过,借过。”
军曹骂道:“真是该死,又是那个不长眼睛的中国人!”
香川西作下意识摸了一下衣兜,钥匙还在,他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