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院中众禽像
    一众吃烂肉的人群里,自然以傻柱最为凶猛。

    但见他乍着膀子,双肩抖动。

    大黑脸上泛着红光,一双细长眉眼里,满满都是兴奋。

    时不时给马脸孙贼许大茂暗中招呼几拳。

    再给几个不听话的半大小伙子来上几脚。

    简直爽翻了天!

    不用听叮叮当当传来的情绪值,姜岐都知道此时的傻柱有多么快活。

    这厮就该不是个厨子,去头些年的天桥底下撂跤儿才是正好!

    贾张氏一张满是横肉的脸,早就已经肿的不成人形。

    好在现在那群半大小子都在你来我往互殴,并没什么人注意她。

    她倒是有心从人堆里逃出生天。

    却总会被不知道是谁的脚,轻轻给拨回去。

    她离不开战圈,在一堆打了鸡血嗷嗷叫的人群里,滚来滚去,抱头鼠窜。

    这个让她逃不开战圈的人,当然是姜岐。

    热闹没看完,姜岐可舍不得终结。

    易中海藏在东厢房里,让一大妈给他擦药膏。

    哪怕中院里“乒乒乓乓”沸反盈天,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谁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还会出去帮贾张氏解围?

    他是道德天尊,又不是冤种天尊!

    一大妈开始满心称愿,现在又有些为贾张氏担心起来。

    “老易,不出去看看?”

    “柱子万一下手没个轻重,当真出事怎么好?”

    “贾张氏也上了年纪……”

    易中海摸着被挠得满脸花热辣辣的脸颊。

    “你瞎操什么心?”

    “有那個小坏种在,别人他不理会,柱子他一定会管。”

    “再说了,刘海中跟闫阜贵还在外头呢。”

    易中海是当真想不明白。

    原来住在耳房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孤儿。

    怎么这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那天三大爷闫阜贵让他摔那一跤,当真摔坏了脑袋?

    连性子都变了?

    院中的“砰砰砰”声还在继续,贾张氏的哭嚎撒泼声却已经没了。

    西厢房里的秦淮茹难免也担心起来。

    看了看躺在简易灵堂中的贾东旭尸身。

    该不会是被打得死过去了吧……

    “棒梗,你照看两个妹妹,我出去看看你奶奶。”

    “千万别出事。”

    棒梗趴在窗户看热闹。

    “他们几个打群架,奶奶跟球一样滚来滚去,又没挨打,会出什么事?”

    秦淮茹看了看,还当真是这样。

    又好笑又好气。

    从西厢房里出去,分开人群,拉住傻柱。

    “柱子,看在秦姐面子上,别打了……”

    “我婆婆年纪大了,不比许大茂抗揍……”

    许大茂看着秦淮茹直撇嘴。

    谁爱抗这个揍?

    你们全家都抗揍!

    傻柱挠着头发笑呵呵地道:“谁打贾大妈了?”

    “哥几个自己闹着玩呢!”

    姜岐跟许大茂跟闫解成刘光齐几个齐刷刷点头。

    “我们可没动贾大妈一根头发丝!”

    “都是跟柱子哥玩呢!”

    跟傻柱闹着玩没什么,当真背上打老人的罪名可不好听。

    可怜贾张氏被揍得浑身脑袋疼,一双肉泡眼里满是怨毒。

    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难道这不是傻柱打的?!”

    姜岐笑了笑。

    “贾大妈,这不是您满地打滚碰出来的?”

    “可别讹人啊!”

    来自贾张氏的愤怒情绪值+2999!

    情绪值再度爆表上新高!

    都是这短命鬼挑唆的她挨上这么一顿,现在还来假撇清!

    贾张氏只能转头还在扮演泥塑木雕的三个人。

    “老太太,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帮我说句公道话……”

    聋老太太压根连眼角都懒得看贾张氏。

    拄着拐杖站起身。

    “多早晚了?”

    “怎么这风凉飕飕的起来?”

    “柱子,小七,送我回后罩房。”

    “这人老了,就经不得风吹……”

    傻柱乐呵呵的将聋老太太往背上一背。

    “得嘞,还是我背您回屋!”

    转头朝姜岐道:“小七,我背老太太回后院,你也早些回屋歇着。”

    “夜里风大,你还带着伤。”

    “刚刚那群小混蛋没碰着你吧?”

    姜岐道:“我没事。”

    “柱子哥,老太太,我送你们出月亮门。”

    “那旮旯里没灯,可别摔着。”

    将聋老太太送出了月亮门,姜岐这才转身回屋。

    关上房门,眉花眼笑!

    刚刚收获了大票情绪值,又能抽好几十次奖!

    二八大杠小手表!

    爷来带你们回家了!

    后院西厢房。

    许大茂嘴角被傻柱打了一拳,疼得龇牙咧嘴。

    “傻柱这孙贼下手就没个轻重!”

    许母心疼地摸摸儿子脸颊。

    “你也是,让傻柱揍贾张氏一顿不好?”

    “跑去凑什么热闹?”

    “还拉架,这下拉自己脸上了吧?”

    许大茂嘿嘿直笑,却不言语。

    他刚刚也趁乱揍了傻柱好几拳。

    要不是人多手杂,他哪里能靠近傻柱的身?

    许父瞪了傻笑的儿子一眼。

    “说多少次了,用拳头伱打不过傻柱!”

    “要用脑子!”

    “就是不听!”

    中院的人群早已散得七七八八。

    闫阜贵站在桌子边闷了半晌。

    他原本还指望着秦淮茹出来,能拿明早的抬丧洗手钱……

    也好减少些损失。

    今天才发的困难补助,这还没捂热呢,就少了一大半……

    再瞧瞧贾张氏这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样子,钱肯定是拿不了了……

    招手叫上闫解成,闫解放,闫解矿三个回前院。

    这边。

    秦淮茹与棒梗合力才将贾张氏胖大身躯扶回西厢房。

    看着口中直呼“哎呦”“哎呦”的贾张氏。

    秦淮茹心中百般称愿,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

    贾东旭的工亡赔偿金就要下来,哪怕是比不上原来公爹那么多。

    也是一大笔钱。

    办好粮食户口入职手续,能去红星轧钢厂里上班。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妈,您当心些。”

    秦淮茹将炕铺好,扶着贾张氏躺在睡得昏昏沉沉的小当身边。

    才转身要走,忽然被贾张氏冰冷手指,用力握柱手腕!

    贾张氏一双肉泡眼里怨毒深深。

    “秦淮茹!”

    “是不是你个贱货挑唆傻柱打我的?!”

    “你别以为有你那姘头能给你撑腰!”

    “老娘让你死的法子多着呢!”

    “还不去倒杯热水,给我吃止痛片!”

    秦淮茹咬着后槽牙,去倒热水服侍贾张氏吃止痛片。

    傻柱还是下手太轻了……

    怎么不直接打死了事,也省得天天磋磨她……

    下午那道忽如其来的恶念,再度在秦淮茹心中轰然涌动……

    东厢房。

    一大妈给易中海抹好药膏。

    看着那张依旧不成人样的脸,心疼不已。

    “贾张氏也是疯了,哪有这么干的……”

    易中海咬咬牙。

    “横竖东旭没了,以后她家的事,咱们少掺和!”

    一大妈又道:“今儿后院老太太特地提点我,让多照看照看姜岐。”

    “您怎么看?”

    易中海摇摇头。

    “姜岐不比傻柱,那小混蛋肚子里全是坏水!”

    “平常怎样,以后就怎样!”

    “多照顾他?”

    “只怕还会照顾进沟里去!”

    他可没忘记下午姜岐说的,还后院老太太东西自己垫上了两张大黑十。

    这钱肯定得落他脑袋上去,就只不知道那小坏种找个什么由头……

    一大妈看着手中的药膏。

    “那孩子不是这样的人吧?”

    “这药膏还是他给的呢!”

    易中海道:“你怎么知道他给药膏,不是想要我回避,好让傻柱揍贾张氏呢?”

    一大妈的嘴巴慢慢张成一个圆圈。

    “不能吧?”

    易中海冷冷地道:“不能?”

    “那就是一头混进95号大院的恶狼!”

    “这小混蛋比许大茂还要坏!”

    “等着吧,以后还有好戏看!”

    “改天得找柱子说说,让他别跟那小子走得太近!”

    贾东旭死了,傻柱就是给他养老送终唯一人选。

    他可不愿意傻柱被姜岐带坏!

    易中海哪里知道,姜岐也是跟他一样想的。

    坚决不能让傻柱再被他缠上!

    一大妈摇摇头,心中有些不信。

    口里却不跟易中海争辩。

    那白净瘦弱的半大小子,怎么会是一头恶狼……

    前院。

    西厢房。

    三大妈也拉着闫阜贵追问。

    “怎么样?”

    “开始你没问问姜岐那块肉哪里来的?”

    “是不是悄悄昧下了一大爷的钱?”

    刚刚开大会的时候,她还在屋子里收拾。

    等她将屋子归置好了,全院大会也被贾张氏那场大闹搅合散了。

    闫阜贵叹了口气。

    “哪里有机会问?”

    “一大爷被贾张氏挠出了满脸花。”

    “贾张氏又被傻柱狠狠揍了一顿。”

    “那些半大小子们,纷纷扑上去打太平拳……”

    “中院里乱成一锅粥似的……”

    三大妈眼睛瞪得溜圆!

    “这么热闹?”

    “早知道我就不收拾屋子了,先过去看看热闹也好、”

    闫解成连连点头。

    “妈。”

    “可不是热闹么!”

    “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爸,妈,就要摆酒了,明早总要带于莉去扯两身衣裳……”

    “这钱……”

    他不说钱还好。

    一说问闫阜贵要钱,闫阜贵立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右手下意识地捂紧口袋,里面还有十来块困难补助。

    “那天被姜岐要了两张大黑十……”

    “今天又一张……”

    “刚刚又凑了三块钱的份子……”

    “我哪里还有钱?”

    “解成,你不也有工资,怎么不拿出来先置办衣裳?”

    闫解成也是闫阜贵家的优良家风。

    大黑十镶在肾上的人。

    闫阜贵不拿钱,他哪里愿意自己出?

    垂头丧气坐在桌子旁边。

    半晌才道:“现在到处都在精退,我这临时工也转不了正……”

    “一个月才那十几块钱……”

    三大妈眼睛珠子一转,捅捅闫解成胳臂。

    “姜岐那小子,那天坑了你爸二十块。”

    “今儿又问你爸要了一张。”

    “加上一大爷的三张大黑十,傻柱还给了五块买捕鼠夹子的钱。”

    “他兜里剩下的钱还起码还有三十多。”

    “那小子沾上毛比猴还精!”

    “我就不信,他还老太太的东西花完了三张大黑十!”

    “最少挣了块肉!”

    “贾张氏亲眼看见的!”

    “你们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不会问他借借?”

    一句话说得闫解成动了心,眼睛亮了亮。

    闫阜贵看在眼里,却缓缓摇了摇头。

    自家这大小子,未必是姜岐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