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轻松回应:“叔叔,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罗毅大笑道:“京城内除去你小子,我还能认识谁呢。
这么大老远在这时刻给你打电话,必有要紧事。”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现在是BJ上午十点,而洛杉矶则比这里早十五个小时,正值夜晚六点左右。
他对罗毅解释说:“叔叔,此次的事情十万火急,我差点忘了时差的问题。”
“没关系,我才刚刚开始工作,你说,有何紧事?”
罗毅内心明白,陈平安这个电话必然蕴含着重大的商量事项。
环顾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眼后,陈平安放心了些,直接说道:“我有一个计划需要讨论,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罗毅的好奇心被激起,催促道:“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陈平安笑道:“我正打算并购一家工厂,然而个人能力有限,寻求合作。
你觉得我国的钢铁和塑料铝板行业有发展潜力吗?认为我们是否有可能合作?”
关于找到罗毅这一举措,陈平安是有深思熟虑的。
凭他一人去收购钢铁厂在这个年代几乎毫无可能,但如果能找到外国投资伙伴,合作的路将会宽广得多,或许能在官场方面得到更多关注与支持。
而且,具体的运作方法也尤为重要,那个时代的招商引进并非定式常规。
罗毅听得兴致盎然,深吸一口气,追问:“陈平安,你这是认真在说?”
“当然是,无视国内市场的可能性简直是无法想象。”
罗毅陷入沉默,认真地审视着陈平安的提案。
事实上,他自己也身处商业困境,尤其是进出口贸易的部分。
作为KOR的核心合作伙伴,罗毅曾依赖北欧的小国快速崛起。
北欧国家对中国产品有一种天生的信赖感,使他的生意兴隆无比。
但当英国、德国、法国等欧洲大国崛起之时,其制造业突然在北欧失去青睐。
价格不再是唯一的优势,产品质量也与大国产品相差无几。
为何北欧人会选择价格更高的产品,这仅仅是因为的强大和傲慢吗?这个问题深深触动了他的思考。
且不说成立于1967年的欧洲经济共同体促进了欧盟内部成员国的联合。
毫无疑问,欧洲的利益有时优先于全球其他层面,这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企业家可以因此在国内贸易中轻易受益。
罗毅实际上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不仅海外订单大幅减少,甚至连本土的洛杉矶也开始对他公司的活动表示密切关注,潜在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
在他的企业逐渐步履维艰之际,志平安意外造访了他的办公处。
“你能详细说明下情况吗?“罗毅沉吟片刻后意识到,如果能在本土找到新的发展空间,可能会是一次重大机遇。
作为一名心系民族振兴的商人,他对国内政经态势颇为留意,知道哪些重新活跃的人物将推动国家的经济增长。
志平安显然对这个问题充满兴趣,他曾深度调查钢铁行业:“我目标是收购市中心国营钢铁厂,据我所了解,尽管他们每年接获一些官方订单,但实际上负荷并未达到最大规模,仍有600多名员工供养。
如果没有额外订单或财政补助,他们几乎面临立即破产的局面。
我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收购目标。”
“你说得没错,失去政策支持和资金注入往往会导致企业走向边缘。
不过,请不要忽略一个重要因素:外国资本能否被接纳呢?“罗毅接着提出。
志平安笑着答道:“对内情我不全面了解,改革的趋势却是不可阻挡的。
即使此刻还没有具体的外资法规,但我们何不推动相关立法以填补这一空白呢?”
罗毅苦笑道:“平安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的态度里带着一种无奈。
然而,志平安语气坚定:“不尝试一下,怎能知道结果如何?“
权衡再三后,罗毅说道:“坦白讲,我对国内公司的详情了解不够,有回国效力的想法,却受到众多政策限制。
不过你可以先行探索,找熟悉状况的人去深入了解,真要可行的话,钱的事不用担心,关于股权分配我们可以稍后再议。
我甚至可以专程过来面对面谈。”
对此,志平安深以为然,这样重大的事务不宜轻率提及。
这次的通话只是为了确认罗毅的决心,如今得到了积极的反馈,他说:“明白的,我会进一步调查详情,如有意向,再与您联系。”
“就这样定下了。”
“罗叔,奶奶过得怎么样?”
忽然,志平安又想到了秦国锦绣,这位高傲老太太是否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
罗毅闻言心中欢喜,难怪老太太这般器重他,并挂念他的母亲。
这个年轻人确实让人疼惜。
“还不错,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但久居此处,她逐渐习惯了。
只是时常怀念BJ的日子,我们都理解老年人总是有着深深的家乡情结。“
“正是如此,哪怕是我妈只是一趟远去顺义,都仿佛出门在外的孩子般泪水连连。
别说老人家要跨越千山万水呢。“志平安话中带有触动人的感慨。
罗毅有些不解,顺义与洛杉矶之间有何共鸣?
但深知志平安的本性,他的惊人言论实属常态。
罗毅选择暂不管此事,笑着说:“好了,长途电话昂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暂且挂断吧。”
显然,他已经暗示该结束交谈了。
最近这家伙似乎自我感觉有点不妙,竟敢嫌弃自己不够细心周到。
陈平安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穿过走廊,他没见到景玉泉,相反,对面办公室的一个女性员工看到了他,笑着出来开门,并温和地询问道:“电话聊完了吗,先生?“
罗毅微笑着点点头回答:“已经结束了,景组长不在吗?“
女性员工告知他:“景组长临时有急事离开,让我通知你不必等候他。“
他点头表示了解,继而又问:“我的电话时间稍微长了些,会费用很高吧?“
这位女士亲切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公司也没有详细的收费标准,要不你待会儿去问问他自己。“
这是的讨好。
不错,这个人思路很灵活。
陈平安轻轻一笑:“那好,我去问问他,多谢你。”
说完,转身离去,朝着女士摆了摆手表示致谢。
走进餐厅,他立刻找来孙晓柔和赵伟东,面容忧虑地讲述了一遍整个经过。
孙晓柔一听,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那个苗凤仙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与腾飞工厂对抗,难道不知死活了吗“她愤慨地抱着双臂。
“没错,这个棘手。
不过,小柔妹妹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
我把你们叫来,就是商量对策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小柔姐?“在内心深处,陈平安对孙晓柔火暴的个性颇为欣赏。
“我没有主意,你说了算,别绕圈子,直接一点。”
孙晓柔望着陈平安的目光中带着意味深长,说话间毫不客气,宛如锋利之言直指心窝。
虽然晓柔表面上急性子、容易发怒,实际上性情极其坚韧。
陈平安心里早有清楚的了解。
晓柔表面上大大咧咧,说话总是带有嘲讽,其实内在却柔韧坚强。
对此,罗毅并不在意,反而自信地说道:“要说稳当能干,还是姐姐你的处理事务的能力最为卓越。“
孙晓柔和以往一样昂起下巴,傲然道:“那是当然。“
赵伟东则在一旁暗笑,心想他们的策略已经开始上演。
正如他所预测,随后,陈平安故作忧虑,表情阴沉地说:“我那个弟弟这次遇上真的难题了,如果苗凤仙处理腾飞扬工厂的预建设工厂假冒事件不当,经济损失还好应付,但他辛苦树立的好名声恐怕就毁于一旦了。“
孙晓柔和对最后一句话置若罔闻,只听得利益相关之事,她顿时眉心拧成川字,瞪大的眼睛如同铜铃般严肃,大声质问:“别的姑且不谈,居然有人想阻挠姐姐的生财之道,这简直是不可容忍!平安,不要在一旁磨叽了,直接说你要怎样帮忙才成!“
陈平安暗暗高兴,正是期待这种团结一心的局面,然而他脸上仍保持沉静,回应道:“对于苗凤仙,我了解不多,连她的工厂位置都不知道,想找她的麻烦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
孙晓柔撇了撇嘴:“这有何难,只需要一个电话解决。
你只管坐看好戏吧。”
随后,她快步走向办公桌,开始拨打电话。
赵伟东朝陈平安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笑道:“不错,平安,你把握住柔姐的性格真有两把刷子。”
陈平安回应:“恩恩,关键时刻,姐姐总会起到关键作用。”
赵伟东点头认同,并追问道:“那接下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陈平安回应道:“当然,首要目标是瓦解她,如果无法打倒她,我心里那口气如何咽得下?”
赵伟东略感激动,双拳握紧,继续问道:“具体步骤是如何进行的?”
陈平安列出了他的策略:“关键有两个方面。
一是等凤姐收集到苗凤仙工厂的确切位置后,找两批可靠的帮手,严密关注她近期动态,了解她与谁交往,是否涉及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认为,仅凭她不计成本的折扣攻势,并不足以夺取我们的客户,那不大可能实现。
根据我前世的经验,即便苗凤仙不顾利润,也难以快速占据市场,掠走客源,这背后必定有隐秘的猫腻或私下的交易。”
赵伟东欣然承诺:“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还有其他的任务吗?”
此时,凤姐结束通话返回,她打断他们的话题:“静候消息就足够了,很快会有明确的答案。”
陈平安感激地道:“多谢姐姐。”
凤姐鼻孔轻轻喷了口气:“谢就不用了,毕竟我在腾飞厂也有股份。
苗凤仙若是敢打腾达厂的主意,便是与我抗衡,这跟阻断我的财富路一样严重。
我要让她吃够苦头,不然我不算修行圆满。”
如此决绝的态度让陈平安慌忙劝慰:“冷静些,慢慢来,这个事情急不来。”
随后询问:“你在想怎样的策略呢?”
然而陈平安此刻却带着嘲讽答道:“计谋自是早已准备好,先前对一鸣兄弟略微透露了些。
第一步是让他秘密潜入苗凤仙周围观察,而苗东风那面也不能忽略,毕竟苗凤仙能够建立工厂,仰仗的是东风的支持。
因此也需要派人盯着东风,尽可能揭示他们私下交易的证据。
只有手中握有确凿证据,才能击垮这对兄妹。”
对这样的计谋,赵伟东似乎略感感慨,然而话语未落,被敏感的凤姐打断,她质问:“小子,你在想什么?一鸣怎么会变成你们的对象,你记清楚了,我们的关系清澈如白粥,可别胡说八道,否则小心你的舌头被。”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陈平安立刻抛出三个成语:“光明正大、豪爽大方、兴高采烈。”
“呵,呵,呵……”
凤姐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犹如丰满的香蕉状笑容,弯成了一个月牙。
止住笑意后,她起身轻拍陈平安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理解了姐我,洞察到姐的核心,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
好吧,就暂且认为这番话没浪费。”
陈平安被她大力的拍打弄出了怪异的表情,毕竟女孩儿力气确实有些过猛。
接着,凤姐走到赵一一鸣身旁,玉指微抬,调皮地勾住他下巴,“赵一一鸣,现在平安仔都清楚了我们的事,便不必掩饰了。
正式问你,你愿不愿意让我当你的一世之妻?”
赵一一鸣脑中浮现出“压寨夫人”
的字眼,忍不住心想,我快疯了。
“不对,你能成为我的妃子吗?”
赵一一鸣被凤姐别出心裁的问题弄懵,弱弱反问。
凤姐俏皮笑道:“你想让我是晴嫔,还是婉嫔类型的妃子?”
而一旁的陈平安突然插话:“或者说……那个憋不住想去厕所那位?”
接着一个烟盒飞来砸向那人。
赵一一鸣咆哮道:“你是何方神圣?”
对此,陈平安和凤姐不禁狂笑。
笑声停歇,凤姐又恢复严肃说道:“好了,别玩笑了,我们言归正传。”
赵一一鸣早已被孙晓柔的才智征服,不敢再抗拒,反而兴奋地说:“刚刚的话题,我明白平安的想法。
但我们要取得苗氏兄弟私下交易钢铁板的证据并非易事。
问题在于我们在厂内并无熟悉的关键人物,即便有,他们的协助也很难让我们接近证据。”
孙晓柔深感认同,坐在赵一一鸣身边,沉声道:“鸣儿的看法很是明智,寻找交易记录,至少我们需要争取到一个有实质性权力的人的支持,像是会计科长这样的核心人物,他们手中才有这些敏感信息。”
接着,孙晓柔分析:“即便苗东风私下以低价将钢板售给苗凤仙,也不会随意篡改账目。
他一定会以其他的名义登记,公然写明与谁以什么价格售出显然是自寻烦恼的行为。
这样推测,会计科长很有可能成为苗东风的同谋,两人默契合作,财务记录自然天衣无缝。
直接去触及这块,坦白讲,相当困难。”
这让陈平安大吃一惊,赞叹柔姐的细腻推理,“姐姐,这种见解非常深刻,这也是我一直苦恼的症结。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将无法有所动作。”
听到这儿,赵一一鸣给出了建议:“何不多直接从苗凤仙下手,研究她的进购量,产量记录,必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陈平安欣赏了一鸣的聪明提议。
陈平安认同地回答:“这正是我所想的。
同时对苗凤仙的行动保持密切监视,尝试渗透了解她的生产流程,也许能寻找到内部的支持。
至于苗东风,也要持续监控,或许会有一些新发现。
不必非得到他们的幕后交易确切证据。
只要是能削弱这对兄妹的策略,无论明里暗里,我都愿收集所有的可能性。
这就是全局策划的基础。”
陈平安和苗东风接触过几次,深知这个体型略胖而气质非凡的圆滚滚的男人不好应付。
从他灵活的眼神中能看到他的智慧,因而陈平安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探究,期待找到苗氏父子的一处瑕疵,不论是最好,还是落空都不会后悔。
赵伟东熟知陈平安性格的敏锐之处,当他听见对方的话语,明显察觉这次他是真的动了真火。
一鸣哥哥目光炯炯有神,认真答道:“关于老苗这边,我主动承担追踪。”
然而陈平安否决了他的提议,反驳说:“这样不恰当,你的介入过于引人注意。
更何况去查,店铺的日常怎么处理?”
赵一一鸣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略带失落:“重要的行动而不让知我会让我难过。”
你这是在编排剧情呢?是打算增加新演员吗?反正我既不是导演,也没法操控剧情的发展吧。
陈平安为这情景感到无比烦扰。
这时,孙晓柔适时建议:“要不,找个合适的人悄悄留意苗东风。”
然而陈平安依然坚持道:“还是等回到家与表叔详细说说,我想他或许有更周全的做法。”
听罢,孙晓柔微笑着说:“给予腾飞工厂十股股份确实是一张很好的牌。”
陈平安同样赞同她的看法,“的确如此。”
手机铃声响起,孙晓柔接听后,返回与陈平安分享关于苗凤仙厂址的信息。
二人讨论其他事宜,时值下午五点左右,餐馆渐次喧闹,赵一一鸣和孙晓柔各自忙碌了起来。
三百
骑自行车回家时,意外发现小舅居然在家等着。
他已有一段时间未出现过了。
“我还打算打电话催你回家呢,你自己回来了。”
陈平安坐定后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