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树妖听着往边上又站了些。
白苏见状那是愈发迷糊,挪着也往他跟前凑,“没事你干嘛躲着我,我身上有臭味吗?”边说还边低头去闻。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闻到,到是瞧见自己的尾巴上有一团毛被火灼烧过,虽然痕迹不深但隐约还是能瞧清。
他疑惑地摆了摆自己的尾巴,又低喃了一声,这才一爪子给按住低头闻了闻。
灼烧后的气息已经散了,所以他并未闻出什么来,但同样的也是更迷糊了。
谁烧了我的尾巴?
这般想着,他又忆起方才醒来时的酸痛,现在尾巴还被火烧过。
他抬头看向了树妖,道:“你昨日是不是烧我尾巴了?”
这话也才落,他却是发现树妖已经跑了,身影绕过拐角处很快就消失了。
也正是如此,他是愈发确定自己的狐狸尾是让树妖给烧了,不然为何要跑。
意识到这,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比起树妖那一摇一摆的跑路,他的身形自然是要敏捷许多,不过是一会儿就瞧见了前头的树妖。
见树妖要逃入石室内,他猛地一跳直接扑到了树妖的身上,“你是不是烧我尾巴了,是不是,是不是!”边说还边用自己的爪子去挠他。
不过他也没敢太用力,只扒拉着他身上的几片树叶,竟也是玩闹了起来,还有极浅的嘤叫声传来。
“别挠,别挠。”树妖一见白苏这是又开始挠自己的叶子,忙用手去护着,边护还边喊,“我就这么几片叶子,还没长全都让你给挠光了!”
如今虽然已过春分,锁妖塔外的杏花也大多已经抽芽开花,可他这颗树却还只长了几片叶子。
这若是挠光了,他可就秃了呀。
别连个人形还未修炼成,到先没了头发,到那时修炼化形可真得成个小秃驴了。
一想到小秃驴,他那是一点儿也不高兴,赶忙抖了抖身子要将白苏给抖下去。
可怎么抖都不行,白苏就同黏在他身上一样,反倒是闹得他累的不行。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头看向白苏,求饶着道:“我就这么几片叶子,你都给我挠了,我化形可就成小秃驴了。”
“小秃驴?”白苏这一爪子拍了拍挂在树妖身上的叶子,随后纵身跳到了他的跟前,疑惑地又道:“什么是小秃驴?”
他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待在锁妖塔内,那时他也不过才个月大,懵懵懂懂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碰到了树妖,说自己是只狐狸,恐怕他都要以为自己也是颗树。
而这个小秃驴他还是第一回听,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他对此很是迷糊,坐在地上轻歪着头瞧着树妖。
树妖听着他的询问微愣了片刻,护着叶子的动作也止下了,抬头见白苏是一脸的不解。
他知道白苏从很小就被丢入锁妖塔,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什么小秃驴。
于是他又拨弄了一番叶子,这才应着出声,“就是小和尚,佛门的小和尚,没有头发。”
“佛门?”白苏这还没弄明白什么是小秃驴,突然又听到佛门,那是更迷糊了。
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是佛门却是知道何为道门,冲虚门便是道门下的仙门,难道这个佛门也是道门下的仙门吗?
这般想着,他道:“是道门下的仙门吗?和冲虚门一样?”
“不是不是。”树妖一听这话赶忙就摇了头,同时也在想着要如何解释。
其实他对于佛门也了解甚少,唯一知道的便是佛门同道门一样都喜欢抓妖,同样的心系天下。
他思虑了一会儿,道:“佛门下的弟子都是僧人,道门下的则是道者,可不一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哦。”白苏听着轻点了点头,又道:“没听懂。”
什么佛门,什么道门,听着就是神神道道的,他那是半句没懂。
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自己何时才能出锁妖塔,听闻塔内的妖魔们都已经在此处关了上千年。
如今他也有百岁,莫不是也要同它们一样被关上千年?
这让他有些失落,一时间也不想去理会那什么佛门道门的,耸拉着狐尾就去了前头。
他熟练的跳过围栏落在外头的屋檐上,趴着看向了锁妖塔外的杏花林。
至于被留在原地的树妖见状疑惑地应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难道是说错了什么吗?
他思虑了一会儿,可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这才跟着爬出护栏坐到了他的边上。
瞧着身侧的小狐狸,他没有出声而是随同一块儿看向了前头的杏林,片刻后才道:“小狐狸你怎么了?”
“你说冲虚门是什么样的?”白苏应着他的话出了声,目光也随即落在了杏林外的冲虚门。
只是杏林外被一片浓雾所弥漫,以至于他什么都瞧不见,最后也只能又趴了回去,失落的叹了一声气。
百年来他看过最多的就是外头的杏林,至于其他的便是什么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出去。
唉——
无奈之下,他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
树妖瞧着他失落的模样也猜到了些许,比起白苏来他还算是幸运,起码在凡间待了数年才被抓来,可白苏却是自记事起就被抓来了。
至于为何会被抓进来却是无人得知,更是无从去问。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陪着一块儿坐着看雨。
塔内也随之静了下来。
也在这时,杏林内行来数道身影,而后还有说话声传来。
白苏这正瞧着杏林发愣,猛然听到说话声,疑惑地回眸看去。
就见不远处行来几名白衣弟子,手中还攥着雪色银剑,清清冷冷。
知晓前来的是冲虚门弟子,他忙起身沿着屋檐去了前头。
奇怪,老道士的小弟子们怎么来了,难道又抓了什么大妖来吗?
他想这回来这么多人,瞧着也有五、六个那定然是个极其厉害的大妖,毕竟上回关押鸣砌时也只有四名弟子。
可很快他却发现并不是,因为前来的只是冲虚门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大妖。
既然如此,那他们怎么来了?
满是迷糊之下,他坐在屋檐上张望着。
至于穿过杏林的几位弟子此时也已经到了锁妖塔前,取过入门令牌很快他们就入了门。
白苏看着也跟着回了塔内,入眼便见塔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通往上一层的通道都出现了结界,光晕下阻碍了所有人。
“是入塔修炼的。”
瞧着这儿,他当即便知这是怎么了,原来是冲虚门弟子入塔修炼。
又看了一眼树妖,他才窜着往底下跑去,心里边儿是乐开了花,哪里还有方才那一番失落的模样。
冲虚门弟子的入塔修炼大多是一月一回,塔楼九层,在入塔修炼时塔内所有通道都会被结界拦下,只有过了第一层才可入第二层。
而想要通过就必须从众多妖身上寻得钥匙,至于这钥匙则随着锁妖塔内的变化而变化,随机出现在一名妖魔身上。
若是运气好兴许就是在小妖身上,可若是运气差就会出现在一些大妖们身上。
但往往这些钥匙都会出现在大妖那儿,毕竟老道士让弟子们入塔便是为了让他们修炼,若只是一些小妖根本毫无用处。
如此一来,他们想得到钥匙便也是难上加难,更多时候甚至连钥匙都碰不到,说不定还会受伤。
能看到冲虚门弟子们挨打他自然是高兴的,笑呵呵的就要去看戏。
只是才到结界处他就被猛地弹了回来,翻滚着摔到了不远处,迷糊地坐在原地愣了片刻
他看着前头泛着光晕的结界,还有符文在半空中飘动,猛然忆起结界已经将出入口都拦下了。
这让他有些失落,但随着底下传来的声音,他却又掩去了失落坐到了护栏边上,张望着往底下瞧。
塔楼一层已经站了数名弟子,此时正围在一块儿商讨着。
也是在同时,门外又行来一人,白衣华服,青丝缠着玉竹发簪落于身后,身形纤细,霞姿月韵。
“恩?”
他看着入塔的人迷糊地应了一声,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在这人入塔后飘散而来的淡香,就好似才闻到过般还带着些许甜。
疑惑之下,他往前头探了些,轻嗅着这渐渐弥漫在塔内的香味,心尖有些痒,身子都酥了。
“唔——”他忍不住低喃出声,爪子也开始挠着地面,想要止下这股子异样。
可无论他如何挠,这股子异样是怎么都散不去,更甚至这香味还愈发的厉害了,甜腻的令人魂牵梦绕。
好甜啊,若是尝起来应该也很甜吧。
他低低地呢喃着,同时还舔了舔自己的嘴,竟是有些想吃了这个才入塔门的弟子。
只是他这念想也才出,就见方才还在听着几名弟子说话的人却是抬起了头,那双纤柔的凤眸微抬着竟是看了过来。
也正是如此,白苏还有些恍惚的思绪猛然醒转,下一刻直接缩起脖子躲了回去,那是不敢去看了。
同样躲起来的还有树妖,就连周围张望的小妖鬼魅们也跟着躲了起来,俨然都是怕被发现,毕竟谁也不想撞上冲虚门的人。
折竹瞧见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虽说速度极快但却也是瞧的清楚,可不就是白苏嘛。
原以为这人会闹着缠上来,可并没有反而还躲了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让他有些疑惑,眉宇微微一拧许久未散。
边上正在商讨的几个弟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见他一直盯着上头也跟着往上头瞧。
只是他们瞧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未瞧见,疑惑地又去看折竹,轻唤着出声,“若镜师兄?”
这一声唤有些浅,折竹听到了不过他并未应答而是继续瞧着上头,见小狐狸半天未出现才收回视线看向了身侧的人。
见他们疑惑地瞧着自己,道:“何事?”
“师兄可要同我们一块儿入里边?”小弟子原是想问方才怎么了,可见折竹看来却又不敢问了,只乖乖说了入塔的事。
折竹听闻又瞥了一眼上头,见小狐狸仍是躲着也就没再去理会,应着几人道:“你们进去即可,我不便入内。”
此行前来是为了新入门弟子的修炼,他只是随同前来陪护,至于修炼一事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好。”小弟们也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后入了里边。
塔内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折竹一人。
白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不过他没敢立马探出头去,只等着彻底没了声响才往低下张望。
见折竹一人站在那儿,一袭白衣落在晨光下宛若初晨皓雪,青丝只由一盏白玉发冠所束,竹簪下坠着玉珠穗子,玲珑剔透。
瞧着这儿,他是愈发觉得这人熟悉了,好似自己才见过。
可他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眉头紧锁着看向了一同窝在边上的树妖,道:“这小弟子瞧着有些眼熟,你可见过?”说着又低下头去看底下的人。
树妖听着他的询问微愣了片刻,道:“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