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联手劫囚
    次日,时不虞挑了个言十安在家的时候,背着那些画再次登了言家门。

    这次无需通传,畅行无阻。

    两人就明日的计划最后再对了一遍,静候明日到来。

    听着打更声,时不虞推开窗户抬头看去,明月高悬,是了,今日五月十五,对方着急得根本等不到秋后问斩。

    倚着窗棂,时不虞将明日的事在心里一遍遍演算,将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过了一遍,至于她,自是不立危墙之下。

    次日一早,城门初开之时,时不虞便随着早起的第一批人出城了,留下最了解她计划的阿姑在城中看顾。

    这日的京城早早的便有些躁动,哪哪都人头攒动。无论是茶水铺子还是酒肆,到处都是痛骂声,对卖国贼,哪朝哪代都是为人所不耻的。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街上越加喧哗,备着臭鸡蛋烂叶子的人不在少数。

    “来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齐齐往路的尽头看去,身带枷锁,手脚带着镣铐的一行人缓缓行来,一时间,臭鸡蛋烂叶子满街飞,骂得更是难听。

    “祖父绝对不会叛国!”迎着臭鸡蛋烂叶子,十一岁的时怀嘶喊着对祖父的信任:“祖父是忠勇侯,太祖皇帝亲封的忠诚勇敢,他绝不会叛国!”

    回报给他的,是更猛烈的臭鸡蛋。

    他怒瞪着街道两旁的所有人,眼眶有泪,却拼命忍着不让流下来。祖父说过,时家男儿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他不怕死,但祖父从未说过,时家男儿有一天会送上断头台,不是站着,不是跪着,是遗臭万年的趴着!

    狠狠的瞪着视线所及的每一张扭曲面孔,时怀握紧拳头,时家子永远永远都不会趴下来!

    “天,翎羽巷这么大烟,这是哪家走水了!”

    众人闻言齐齐看去,那么大烟雾,一看火势就小不了!

    又有人喊了一声:“杨柳巷也走水了!”

    众人同时脑袋一转,又看向杨柳巷,烟雾比邻水大街还大!而他们所待的守台大街,在这两条巷子中间。

    反应快的人觉出不妙,左突右冲着想离开这地儿,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哪里能挤得出去,反倒引得骂声一片,场面越加混乱,无论禁军怎么喝斥,都越来越控制不住局面。

    就在这时,从人群里同时跃出一群蒙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除时家男儿身上的枷锁,斩断镣铐,获得自由的时家人接过武器和飞索,跟着一起解救家人。

    与此同时,在相隔差不多距离的地方同时出现了蒙面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绳子往前方一扔,并同时接住了相邻的人抛过来的绳子,蹲身往旁一扫,将要去拦截的禁军横扫在地,再往上往下一拉扯,乱跑的百姓被清出了中间的大道,扫来扫去,绳子在他们手里玩出了花,禁军被他们压制着再没能站起来。

    他们争取到的这点时间,时家人终于全部脱困,时家男儿和身手不弱的家将背上老弱妇孺,借着飞索飞上屋顶跃入小巷。追上去的士兵被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射中接连倒地,后面的人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等他们再追上去时,时家人已经不见踪影。

    蒙面人对看一眼,绳子一扔,弯腰往人堆里一钻,再站起来时脸上的蒙面巾已经不见,如水般融入慌乱的人群中。待禁军终于能站起来,眼前只剩一地的枷锁镣铐和慌乱的人群。

    “聿聿……”

    此起彼伏的马鸣声突然响起,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

    看不清多少马疯了般横冲直闯,尖叫声四起,本就混乱的大街,完全失控了。

    刹那间,满城都是示警声,听懂的人知道,这是要关城门了。

    与此同时,京城几个地方烟雾再起,其中最大的一处,是忠勇侯府。禁军突然收到命令,放弃追击,转而去往忠勇侯府灭火。他们不是很担心,大佑建国至今,还不曾有过从京城劫囚成功的先例。

    正因为没有被劫过,城门处没有安排重兵把守,可劫囚的人准备充足。

    可时不虞和言十安的计划里,从来都不打算硬闯城门。

    时衍领着身手最好的十来人抛飞索最先上了城墙,先废了威胁最大的弓箭手,将飞索放置到合适的地方,掩护带着孩子的人先行滑下。

    源源不断的士兵冲上来,时家人手有限,人人带伤死扛。

    时衍将手臂上的箭矢一把扯下,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还得多扛一会,他们这里扛得久一些,其他人才能走得远一些。只要他们能平安离开,时家就完不了!

    这时,有飞索同时扔了上来,他心下一动,立刻喊:“掩护!”

    看着那个熟悉的飞钩,心知来的必是援兵,时家士气大振,拼着一口气往前冲,掩护着蒙面人顺利落地。

    领头的蒙面人道:“你们先撤!”

    时衍不和他废话,领着时家人攀着飞钩的绳子往下滑,这时他看到了桥上的弓驽阵,心惊于弓驽阵所用的弓驽和盾牌不比军队中的差,借着他们的掩护,终于从城门撤离。

    京城,自此有了劫囚成功的先例。

    “吁!”

    看到前边单人匹马等着的人,言十安勒住马,心情非常美好,他的这部分交易已经完成,以后,就该对方履约了。

    时不虞策马上前:“人都出来了吗?伤亡如何?”

    “都出来了。”手臂鲜血淋漓的时衍策马上前:“死了七个家将,其他人多少都受了伤。”

    这个结果已经比时不虞预期的好,看了眼人群中的母亲,她道:“走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中间除了让马歇脚喝水,再没做其他停留,所有人都咬牙扛着,最后在一处山脚下停下来。

    时不虞开口没废话:“这山上有一窝土匪,没一个人是无辜的,皆可杀。”

    时家人听懂了,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时衍点齐人手上了山。剿匪这种事以前轮不到忠勇侯府来做,但并非做不了。

    时不虞附耳和阿姑说了几句。

    万霞轻轻点头,策马离开。

    “马蹄印不能断在这里。”时不虞看向言十安:“让你的人假扮成时家人将马都骑走,一直往前,经过幸安县和桃柳县,去码头。”

    水路无痕,够他们费劲折腾许久了,确实是好法子,言十安朝属下示意,很快,马蹄声响起。

    时绪走上前来问:“痕迹是不是要清理?”

    时不虞点头道:“我带人先进山,扫尾的事交给你了。”

    这事对时家男儿来说不难,家将也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先将马蹄印修饰一番,看着就如同不曾在这里停留,再将不该有的痕迹清理干净,待所有人进了山,这里好似从不曾有人停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