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
孙乾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当他发现说话的人是顾行健的时候,不由得呆了一呆。
“科长,我想试一试,”顾行健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孙乾,“刚才郎主任说的对,此人的意志已经动摇,只是距离捅破那层窗户纸还有一点距离,属下观察这个吉野很久,刚才也看了一些此人的资料,感觉有了一些把握,还请科长让我试一试。”
“你以前审过人吗?!胡闹!”孙乾瞪了顾行健一眼,转过头对孙洋说道:“站长是审讯高手,实在不行就请站长过来,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开饭店的小鬼子!”
孙洋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到孙乾耳边,低声说道:“大哥,要是站长也审不下来,怎么办?”
孙乾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了孙洋的意思,万一站长也审不下来,自己刚才说那番话,不是让站长下不来台嘛!
这个孙洋,今天倒变得聪明了不少,也是,自己刚才被这鬼子气的够呛,倒有点失了分寸了,想到这里,孙乾摇摇手道:
“算了,站长日理万机,这种审讯人的小事怎么能麻烦他老人家,还是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大一个功劳,谁不想要?只是所有刑罚都用上了,这个吉野还是死不开口,再用电刑?怕就怕这吉野根本撑不过几分钟,人要是死了,这责任又是谁来负?
“我看,就让这位小兄弟审审看嘛!”审讯室的郎主任开口了,刚才顾行健也算暗捧了他一句,再说了,让个新来的家伙审一审,审不出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审不下来,万一审下来了,这个功劳可是人人有份的。
总不能说,吃馒头最后一个吃饱了,就是最后一个馒头的功劳吧!
“你想审?”孙乾又把目光投向了顾行健,“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审?”
顾行健精神一振,其实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将此人审下来,但是其中的原因却不能明说,只能找一个看上去合理的借口。
“科长,我刚才看了一下资料,吉野此人在岛城潜伏了足足有十年时间,并且还有妻儿,只是妻儿已经被送回了东北,他在此地只是孤身一人,这说明他对被捕获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并且从对方擅长转移视线的手法来看,此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日谍,经验非常丰富老到,用一般的刑讯手法恐怕很难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不错,继续说。”孙乾微微点了点头。
不管顾行健有没有审讯经验,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其实刚才郎主任说的很有道理,从肉体上,他已经投降了,但此人深谙刑讯原理,在扛不住的时候就假意投降,然后挤牙膏的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比如年龄,秃顶什么的,等获得喘息后,又再次凝聚意志进行抵抗,这种情况下,电刑反而不是一种很好用的刑讯手段。”
“你的意思是,还是用传统的肉刑?”孙乾开口道。
“是的,还是用传统的肉刑,只是要给他持续不断的痛苦,并且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时机,并且绝不能让他昏厥,双管齐下,他才有可能交代。”顾行健目光灼灼的说道。
孙乾没有说话,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了一下审讯室的郎主任,郎主任点了点头——作为审讯室的审讯专家,他是认可顾行健的说法的。
只是刚才孙乾太着急了,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试图用狂风骤雨般的手段快速取得口供,反而适得其反。
“行,既然郎主任也点头同意了,那你就审吧!不过别把人弄死了,这可是个大功劳,你好好对待着,做的好,我会向站长为你请功!”
孙乾说完话,就转身向旁边的盥洗室走去,他需要洗把脸,平复一下被这个日谍搞的乱七八糟的心情。
“科长放心,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
审讯室。
半天一夜过去了,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时分,审讯还在继续。
顾行健叉着双脚坐在椅子里,冷冷的看着眼前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吉野。
吉野敬太郎的手指缝里插满了竹签,正平躺在长条状的老虎凳上,他的膝盖被紧紧的捆在凳子上,脚后跟下面垫满了砖块。他的整条小腿和膝盖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反弓型,而他的脚尖却使劲的向前挺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延缓膝盖被反向折断的痛苦。
“再加一块!”
顾行健的嘴里冷冷的蹦出四个字。
旁边的刑讯人员咬咬牙,又往何老板的脚后跟下面垫了一块砖头。
“欸欸额日额日........”
不似人声的嘶吼声传来,吉野蜡黄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指甲缝里钻心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因为膝盖传来的疼痛更加难忍——韧带被逐渐拉长,肌肉一分分的撕裂,他有一种预感,再有一块砖头垫进去,自己的双腿就一定会折断!
“再加一块!”
那个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吉野脸上的肌肉蓦地一紧!
郎主任在顾行健的耳边低声说道:
“小顾,再加一块就真的断了!”
顾行健摊了摊手,唇边裂出一丝微笑:
“断了就断了,又不是我的腿。加!”
刑讯人员无奈,又拿起一块砖头,走了过去——要不是郎主任吩咐,自己是绝对不会听这个愣头青指挥的!
郎主任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的家伙。
这个刚来站里不到一个周,屁股都没有坐热的的小年轻,竟然有这等手段!
倒不是说顾行健问出了什么关键线索,而是,看顾行健这样子,根本就没想问出什么东西!
他已经和这小家伙熬了一夜了,这顾行健变着花样给吉野上了七八种刑罚,十指连心,灌水踏肚,烙铁,老虎凳,披麻戴孝,但就是不开口问一个字,似乎他对吉野根本没有什么想问的,而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折磨欲而已。
一块砖头又塞了进去,吉野猛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他张大嘴怒吼着:
“让我死!让我死!”
顾行健轻轻的笑了一声,开口道:
“谁说不让你死了?只是你死之前,也得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啊!”
吉野的眼球向外凸起,似乎都要挤出眼眶,他嘶哑着喉咙开口:
“我刚才都要招供了!你为什么不听?!”
顾行健依然轻笑:“你说呢?”
“这回我是真的要招了,你为什么不信?!”
“不信,我是真的不信,兄弟们,继续!”顾行健手一挥,刑讯室的几个兄弟打着哈欠,又开始给吉野上了一个新花样,将一个全是倒刺的木棒塞进了吉野的下体。
“啊啊啊!八嘎!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吉野在剧烈的痛苦之下,爆出了满口的日本话。
郎主任摇了摇头,推门走了出去,这种枯燥的、毫无目的性的审讯,就连他这种常年呆在审讯室的老家伙也看不下去了,他需要出去补个觉,好好的休息一下。
“兄弟们,我看你们也累了,先出去歇一会儿吧!”顾行健挥了挥手,示意刑讯室的几个兄弟可以出去了。
几个人如蒙大赦般的窜了出去,这一夜的折磨,不仅受审的人受罪,对行刑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出了审讯室,顾行健才慢慢的踱步走到了吉野的面前,低声说:
“吉野君,你还好吧?”
顾行健用的是日语,纯正到任何人都听不出破绽的日语,吉野敬太郎猛地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折磨了自己一夜的恶魔。
“吉野君,别怀疑,是松本君和若兰小姐让我来的,我一直想给你一个痛快,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他们都出去了,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这.....你是若兰小姐的人?”吉野终于开口了。
孙若兰,是香子的化名,松本,则是香子想要安排给顾行健的上线,顾行健知道,以吉野抵抗刑讯的意志力和他巧妙转移视线的能力,这个人在日谍组织内必定有着不低的地位,这两个人,他大概率和其中至少一人有着联系,果然,他蒙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