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打了,他这小体格禁不住,别打死了。”
曲绍扬眼见着那姓齐的快被打不行了,赶忙上前劝阻。
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打死人可是要摊官司。
尤其水老鸹的身份特殊,当年参加起义反抗朝廷,谁晓得官府里有没有记录?
万一被人翻出来过往旧案,水老鸹这命怕是要保不住。
对付齐天德这样的人,有的是办法,明目张胆直接把人打死,那是下下策,两败俱伤,谁都落不着好处。
林若兰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劝说。
水老鸹不是那冲动莽撞的人,随即停下来。
“带着你的人赶紧滚,从今往后不许再来通和客栈,要不然,我见你一回就打你一回。”
齐天德伤的不轻,在几个混混的搀扶下,勉强从地上起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客栈里的伙计和住客们见此,都哄笑起来。“头棹,你可太厉害了,那样的小人,打死他都不多。”
众人嘻嘻哈哈的,拥簇着水老鸹去了后院休息。
曲绍扬看着齐天德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
这人,会就此善罢甘休么?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
曲绍扬想了想,索性悄悄从客栈出去,远远地跟着齐天德一伙儿。
那几个混混扶着齐天德去了医馆,在里头呆了挺长时间出来,之后又去了一处院落。
曲绍扬在院外等到了天黑,也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回到客栈。
接下来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齐天德一直在那处院子养伤,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曲绍扬盯了两天觉得没啥事儿,索性就不管了。
水老鸹跟齐天德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曲绍扬作为徒弟,尽到心就行了。
通和客栈这边,众木把该吃吃,该玩玩。
崔富贵几个时常出没于赌场,有时候手气好,在赌场赢了钱,就请大家伙儿出去大吃二喝,然后再去窑子里包个笑果乐呵乐呵。
要是输了钱,就回客栈里埋头大睡,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起。
曲绍扬虽然看不上这些人的做派,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心想离开安东,回猫耳山那头置办点儿家业。
“虎子,你这孩子心细有正事儿,挺好的。
我都听东山说了,你劝着他买房置地好好过日子。
这样,你们容我一些时候,我想把客栈盘出去,到时候跟着你们一起走。”林若兰找到曲绍扬,对他如是说。
“林掌柜,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大的客栈,你父母留下的心血,你能舍得下?”
曲绍扬闻言吃了一惊,通和客栈生意兴隆,一年能挣不少钱呢,林掌柜竟然要把客栈兑出去,跟着他们师徒走?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我一个女人家,支撑这客栈,要应付三教九流各种事,属实吃力。
加上姓齐的这么一闹,我心里始终没底。
万一等你们走了,他再来的话,没人帮我撑腰,我可怎么办?
不如把客栈转出去,我带着钱,跟东山一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落户。
这辈子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能跟东山好好过完后半辈子就行。”
林掌柜温柔笑笑,看向水老鸹的目光里,尽是深情。
“愣虎儿,就听林掌柜的吧,咱再住几天。
从安东回去,一路沿着江边、翻山越岭,路上有各种野兽,还有胡子、响马劫道,必须得人多点儿,结伴互相照应才行。
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往回走,过几天,咱一起。”水老鸹那边也劝。
师父都这么说了,曲绍扬也不好再说别的,于是答应留下来再等几天。
既然决定了要走,有些事就该了结一下了。
晚上,水老鸹领着曲绍扬,就去了齐天德养伤的那处院子。
这个齐天德不除,始终是个后患。
水老鸹打算先去踩踩盘子,摸清了底细,等着林若兰那边盘出去客栈,跟他们离开安东城之后,就动手收拾齐天德。
不想师徒俩半夜摸进去院子发现,这院子已经空了,齐天德还有他那些个狐朋狗友都没在。
师徒俩一琢磨,可能是齐天德那伤养的差不多,回凤凰城去了。
“走,咱先回去,等着我慢慢跟若兰打听了齐家的详细情况,咱们再做打算。”
这边都空了,没必要浪费时间,于是二人立刻往回走。
不想刚走到聚宝后街的街口,就见到里面灯火通明,好多官兵举着火把,正在砰砰砰的敲通和客栈大门。
曲绍扬一看事情不对,立刻拽着水老鸹躲到了暗影处。
“师父,好像不对啊,这些人是不是冲着咱来的?”
“不知道啊,难不成,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不应该啊,这都过去小二十年了,我改名换姓,照理说不应该有人能认出我啊。”
水老鸹心里在画魂儿,当年的那些人早都死的差不多了,不可能还有人认得他,这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不行,我得回去看一看,若兰她一个女人家,我怕她出事。”水老鸹惦记心上人,急的不行。
曲绍扬哪里能让水老鸹出去?那些官兵要是冲着别的事情还好,万一就是冲着水老鸹来的,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了么?
“师父,林掌柜经营客栈也好几年了,一直都没啥事儿。我想这一回,应该也不会有啥问题。
那些人闹不好,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真过去了,林掌柜反而说不清。”
水老鸹也不是糊涂的人,只不过关心则乱罢了,曲绍扬拦着,他也没再坚持。
二人在暗处躲着,小心观察,过了挺长时间,通和客栈那头逐渐安静下来。
二人没敢大意,又过了好一会儿,听着确实没动静了,这才小心的绕到后街去,翻墙进院。
客栈已然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只有林掌柜的住处,还亮着烛火。
水老鸹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前,轻轻敲了三下窗棂。
窗户猛的被人推开,林掌柜从窗子里面探出半截身子来。“东山,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进屋。”
水老鸹和曲绍扬也没走门,直接跳窗进了屋。
随即,林若兰将烛火灭掉,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东山,这里你不能住了,有人告到官府,说你是什么土匪、绺子,官府派了人捉拿你呢。”林若兰急切的说道。
“土匪、绺子?来的那些人真这么说啊?
那就没啥事儿了,肯定是有人使坏故意诬告。”曲绍扬一听,反倒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