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一个人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五光十色的灯饰映照在他的头顶,一会儿浅绿,一会儿深绿,一会儿草绿。
大概是倒霉习惯了,所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差,事实上,从前女友父母见到他时夹枪带棒嫌他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只是不理解,人家刘邦四十岁的时候还住着老丈人的房子,花着老丈人的票子,在沛县当街溜子,而且既好酒又好色,凭什么他就不行?
难道就因为他不好酒不好色?
还是说问题出在老丈人的身上?
对,一定是老丈人的问题。
不掏钱就想招真龙?啊呸!
想到这里,张文的心情廓然开朗。
他不是一个洒脱的人,但生下来就背上一百万的债,还有比这更糟心的开局吗?
其实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都没有太多的选项,钱永远是重中之重,女人辜负他没关系,只要钱不辜负他就行。
红玫瑰已经卖了,路过酒吧时卖的,买的时候九十九朵批发,卖的时候一支一支零售,最后还特么赚了一百多块。
果然,只有钱才是真爱,还会为他生孩子。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张文对钱的真情告白。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在见到屏幕上冒出的“谢安”两个字后,立马接通电话。
“老张,干什么呢?”话筒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给前女友守灵呢。”
“什么?”
张文停下脚步,仿佛找到了靶子,大声的质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被美女荷官骗去迪拜了?为什么这两天不接我电话?”
“考,我有那么缺心眼吗?只不过是出来旅游,手机没电了而已,刚充上,你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我听刘老师说,培训中心这边你不打算继续干了?”
“啊?我没告诉你吗?可能是我最近太忙忘记了,不好意思呀老张。”
“没关系,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昨天特训班收了三个学员,明天还有五个学员来参观,你赶紧回来接待,只要能把她们留下,明年的房租都不用愁。”
张文说话的语气充满兴奋。
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老同学在他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所以他也不会做出一人独吞学费的事。
电话另一头突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传出声音。
“老张,认清现实吧。”
“什么?”张文不解。
现实不是很好吗?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经过这两年的折腾,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根本不适合干这一行,因为学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这张脸上,根本不在意我讲什么,要不然怎么会一个通过艺考的都没有?”
张文直接无语。
菜就多练,搞什么自恋?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几十万的买卖,说不要就不要了?
以前去酒吧都骑共享单车,现在哪来的底气?
疑惑间,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提高声音问道:“你特么是不是玩脱了,把人肚子搞大完后想跑路?”
“考,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你是!”
张文回答的十分肯定。
话筒里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响起笑声。
“哈哈,老张,还是你了解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坦白,我不想努力了。”
“什么?”
“还记得前些天我跟你提到的苏珊吗?她昨天找到我,带我去买了鞋,按了脚,还送我一块大金表,说什么都要做我的大棉袄,我一想自己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解决个人烦恼,于是我就张口答应,免得日后为生活烦恼。”
“你特么舔富婆就舔富婆,还跟我押韵上了,你是要去新说唱吗?”张文毫不客气的揭露了对方的掩饰。
如果他没有记错,老同学口中的苏珊好像已经到了吸土之年。
前些年因为丈夫出差死在女秘书的车里,这个苏珊在埋了男人之后,含泪继承了数亿家产。
张文的心情很沉重。
一起吃方便面吃的好好的,老同学怎么就突然天天吃鲍鱼了呢?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这叫两情相悦。”谢安呵呵笑道。
张文听后嗤之以鼻,“你特么做个人吧,年纪轻轻不学好,学别人舔富婆,你才二十出头,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说不定以后会成为艺考大拿培训教父呢?”
“还有,你想没想过你的父母,你家庭条件又不差,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尽心尽力培养的儿子竟然变成这样,他们失望不失望,伤心不伤心,以后去上坟的时候怎么面对你们老谢家的列祖列宗?”
“像我这种父母下落不明,债主麻木不仁,工作疲惫不堪,爱情遇人不淑的都在当下努力拼搏,你还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
张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生怕对方感觉不到,说完还不忘叹几口气。
另一边的谢安已经懵逼了,心想:我就傍个富婆,怎么还跟祖宗扯上关系了呢?
他一时间有些迷茫,逐请教,“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张文听了当即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没被气死。
兄弟都这么启发你了,你特么还不知道?
当然是,介绍给我呀!
不过他还是有原则的,至少要先看下照片,太丑怕下不去嘴,最好又有钱又有颜,肤白貌美大长腿,像大明星周茉一样。
“舔富婆的苦,你吃不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张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我不觉得苦呀,这两天苏珊天天带我吃香的喝辣的,我想好了,先和苏珊交往一段时间,其他的等日后再说,至于培训班,你想干你就继续干,不想干就去外面找个班,反正培训中心的房子还有五个月才到期。”
“……”
张文紧紧的握着手机,此刻只想隔空给对方一个大嘴巴。
你去舔富婆,让我打螺丝?
这是人话吗?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另一边的老同学继续说道:“老张,其实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干艺考培训,我是帅的花里胡哨,容易让人眼花,你是帅的童叟无欺,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刚才你不是说招到好几位学员吗?我看好你。”
谢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舔富婆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精彩,他也能打道回府重操旧业不是?
张文听后眉头挑起,这哪里是在夸他帅,分明是在骂他老实人。
“姓谢的,我是校草的时候,你还是鬼火杀马特呢。”
“不说了不说了,我大宝贝儿回来了,祝我腰缠万贯吧,咔!”
“喂,喂?”
张文急忙对着手机喊了两声,发现对面已经挂断,心中连骂卧槽。
腰缠万贯?
我祝你腰肌劳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