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龙渊的强大和贤明,无愧于人族第一帝的名号。
其时除了青龙家族之外,白虎、朱雀、玄武三族的力量均十分强盛,如同天麟皇室自称“鳞族”一般,他们通常自称为“毛族”、“羽族”、“介族”。
可是就连这心高气傲的三大族裔,都心甘情愿在龙皇面前俯首称臣,可见其实力及个人魅力。
不过可惜的是,天麟皇室的后人却不如先祖贤明,他们生活在安逸享乐的环境下,逐渐腐化堕落,失却了祖先的勇猛进取之心。
天麟王朝享国祚一千二百载,在最鼎盛之时,皇室甚至提出一个说法:鳞族为万物初祖,首先在神话传说中,便有“盘古之君,龙首蛇身”这样的记载。
然后他们还搬出一部叫《淮南子》的古书,书中提到【远古四龙】,分别是:飞龙(羽族之祖)、应龙(毛族之祖)、蛟龙(鳞族之祖)、先龙(介族之祖),而这四龙都是祖龙(青龙)的后裔。
可想而知,这理论一搬出来,其他四灵家族都炸了,这简直就是在抹灭他们的起源和来历。
就连身无神兽血脉的普通人族,也不太满意这种说法,一方面这抹杀了其他四灵无私相助人族的功绩;另一方面,他们认为盘古大神的外貌应该和人族是一致的,不应该是龙蛇之身。
再加上王朝表面繁华鼎盛,其实底下已经暗埋了无数隐患;末代皇帝句龙沉更是荒淫无道,好大喜功,倒行逆施。
于是最终,天麟王朝被各大起义势力联手推翻,青龙家族遭受重创,暂时隐退不出。
原本接下来的王朝统治者,应该是从其他四灵家族中选出,因为他们在各方势力中的力量最为强大。
但是由于互相忌惮、彼此牵制的缘故,再加上有智者认为,再由四灵家族担任王者,很容易变成下一个天麟王朝。
于是接替天麟王朝,再开新朝之人,反而是一个陈姓世家......
此后随着时代变迁,一个個王朝如彗星一般崛起,又如陨星一样坠落,其间既有四灵家族入主皇位,也有凡人世家逐鹿中原,但无论哪个朝代,终究不能一统万万年。
时到如今,四灵家族早已式微,影响力不比古老之时,他们的血脉苗裔也无法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与普通人族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世间传言,四灵的纯血族裔仍有种种不凡之处,非常人所能力敌......
所谓“纯血”,是指血脉浓度达到某个特定标准的四灵后裔;时至今日,四灵家族都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那点血脉早就稀薄得可怜,几近于无。
按理来说,四灵家族也应该早就分崩离析才对,毕竟你不能证明自己和凡人有什么不同,那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神兽血脉?
但是不知为何,这些家族似乎有一些秘法,可以“制造”,或者“延续”少量纯血后裔;甚至就连民间,偶尔也会蹦出一两个“返祖”的个例,这也是四灵传说始终不绝的原因之一。
关于神兽血脉和四灵家族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些了。
哦对了,这些都是楚渊从小到大听来的传说,没人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其中又带有多少幻想成分,其实很多底层百姓也只是当个故事来讲,没多少人当真。
甚至还有不少史料,力斥这种“怪力乱神”之论,认为所谓天之四灵根本不是什么神兽,只是四位人族先贤的代称而已,天麟王朝等朝代,为了宣扬自身天权神授的正统性,才会弄出什么真龙之子这种说法,实为愚民之策。
这种观点也被今朝所大力推崇,毕竟前朝皇室就自称有鳞族血脉,当然要狠狠打击这种“攀附”的歪风邪气。
至于今朝太祖皇帝,为什么不顺势说自己也是“真龙天子”,也跟着宣传一番,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世界是真有鳞族的。
如果龙的存在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你还能冒充一下,但是在有真货的前提下,一旦被人揭穿,那真是丢脸丢到了极点,除非你能让所有人闭嘴。
别的不说,前朝皇室云氏可是有族谱的,真的能追溯到多少多少代之前,隐世不出的青龙世家也没跳出来打假,起码是一个默认的态度,所以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宣扬。
回到楚渊自己身上,现在有两个可能性:
一,楚渊的父母是鳞族出身,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纯血龙族,否则诞下纯血后裔的概率很低。
二,楚渊的身世非常平凡,只是他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
后者的概率虽然低,但也不是没有,谁知道楚家往上十八代祖宗,是不是有和青龙世家的人搞过;甚至都不需要对方是青龙世家的人,只需要对方往上十八代祖宗,有任何一人和龙族搞过也行。
说白了,人族经过这么多年的代代繁衍下来,天之四灵的血脉,早就已经混入了绝大多数人的血脉之中,只是一般情况下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楚渊深入回想了一下,过往这十七年的经历,还是觉得后者的概率高一些,因为他相信娘亲不会骗他。
当然,也有可能娘亲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其实隐藏了真实身份,是个大有来历之人;还是那句话,等见到娘之后再问问她。
方才那名唤做浣碧的婢子说了,掌门今日要见他,楚渊打算趁此机会请个假,回家探亲一趟。
就在这时,身穿一袭绿衣,模样清秀的浣碧,端着铜盆毛巾等物进来了。
在服侍楚渊用柳枝香汤漱过口之后,她方才轻声细语地说道:“老爷吩咐,请楚公子前往书房一见。”
楚渊点头答应,“麻烦姐姐了。”
浣碧倒是掩嘴一笑,“楚公子才是,我,我就没见过像您这样对下人的。”
具体该怎么形容她也说不出来,二小姐平时对她也好,但和楚公子对人的态度好像不一样。
楚渊刚拘水洗了把脸,看见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容颜,忽然怔了一下。
这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熟悉在于他已经朝夕相处了十七个年头,亲眼看着它是如何一步步定型成现在这个模样的;陌生在于,记忆中最深处的脸却是另一张。